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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偏偏愛聖僧 (16-26)作者:大象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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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20:31: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十六)番外
上午10點多,工作高峰過去,蘇苓閒下來。她打開監控,準備看田螺美男——周叢做家務。雖然幼兒園中午有配餐,但他堅持每天中午給來來送飯,說要增進感情。她調出廚房的監控,男人正在裡面炒菜,案板上放著青豆和蝦,應該是準備做青豆煸蝦仁。來來和他一樣喜歡吃蝦。
看著他認真做菜的身影,蘇苓心裡說不出的踏實和觸動,於是她叫了一聲:「周叢」
男人偏頭看了眼攝像頭,沒搭理她。昨天晚上沒讓他在上面,今天起床就開始和她冷戰。唉,難哄的男人,看來要使出絕招了。
「周叢,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鏡頭裡的身影頓住,沒動也沒出聲,但蘇苓知道他不會拒絕自己,於是繼續說:「你願意的話,戒指在來來的零食罐里。」
說完她就退出監控軟體,給他一點私人時間,也給自己一點私人時間。她心裡有答案,但並不代表她不緊張,她其實害怕周叢會情緒失控,帶動自己也崩潰。
重逢後,他的那一次崩潰大哭,最後把自己也帶哭了,那種矯情又肉麻的感情,她知道他們之間有就行了,但不敢再來一次,太傷筋動骨,而且她下午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會。
到了12點,她下樓吃飯,卻看到大廳里坐了一個傻乎乎的男人。一個小時前還是拖鞋大褲衩的周叢,此時穿戴整齊,拎著飯盒,抱著一束玫瑰,盯著電梯出口。看見她,就起身緩緩走過來。等他走近,蘇苓發現他的頭髮還濕著,應該是剛洗過澡。
周叢別彆扭扭地單膝跪地,把飯盒放在地上,遞給她玫瑰和戒指,「蘇苓,我願意和你結婚,你願意嗎?」
蘇苓太願意了,她不願意她幹嘛問他,但此時的蘇苓一句話也講不出來。她呆呆地看著那束玫瑰,刺目的紅,刺得她眼睛流淚。她以為周叢這輩子都不會再送她玫瑰,但是他又送了。
不同於過去的忐忑、懷疑,成熟後的他們對答案都心知肚明。而周叢也不再執念於她親口訴說愛意,她的眼淚、她的歡喜,都是在說我愛你、我願意。
周叢站起來把她摟在懷裡,親吻她的眼淚,兩顆砰砰跳的心,終於貼在一起。他見蘇苓哭過叄次,每次都和他息息相關。為他落淚、為他憂愁、為他生兒育女,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蘇苓、苓姐、老婆、老太婆,想喚她,用盡所有的稱呼,可一個也說不出口。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像浪花撞上岩石,激烈到粉身碎骨,但卻寂靜無聲。
這個時候正值飯點,大廳里人來人往,俊男靚女、單膝跪地,是人民群眾最愛看的戲碼,一時間紛紛駐足觀看、拍照。小樓也是其中一員,但看著看著,不對呀,這不是苓姐嗎,臥槽苓姐被求婚了。小樓擠到前面,激動得手抖,拍了張照片,立刻傳到工作群,卻發現工作群里早炸開了鍋。連一向沉默的大老闆們也@蘇靜道了喜。
蘇苓看到這一切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此時她正依偎在周叢的懷裡,和他一起看群里的祝福。她笑了笑,直接往群里丟了幾個大紅包,簡單道了句「謝謝」。
「他們誇我老公帥,你怎麼看?」蘇苓心情一好,又故態復萌,開始逗周叢。
周叢假裝沒聽到,催她:「快吃飯。」
蘇苓挑眉,知道這個男人又開始彆扭了,懶得和他計較,準備坐到對面吃飯。可周叢拉住她:「就坐在這裡吃。」
「坐哪裡吃,你懷裡嗎?」
沒想到,一向臉嫩皮薄的人竟然點了點頭。蘇苓順著他的意思,坐在他懷裡吃飯,打開飯盒一看,「這不是來來的飯嗎?」
周叢把筷子遞給她,「做完飯,已經晚了,便宜你了。」
來來學校是12點開飯,而她12點下來的時候,他已經在大廳等她了,哪裡晚了?
「你沒給女兒送飯,反而跑來找我,是不是我在你心裡比較重要。」
本來以為周叢會矢口否認,但沒想到他笑著說:「只有今天一天,你和她一樣重要。」
蘇苓只是逗逗他而已,並不是真的吃醋。他愛女兒越多,她越愛他。你愛和我相關的人,就是在愛我。
飯後,蘇苓依偎在周叢的懷裡,握著他戴戒指的手,映著玫瑰拍了張照片。然後她仰頭,他低頭,接了一個默契的吻。蘇苓一觸即離,周叢卻壓著她加深這個吻。
(十七)番外-2
午後是周叢最清閒的時候,他一般會在這個時候處理一些自己的事情。這天蘇苓打開監控,剛好看到美男出浴。大概覺得家裡沒人,他裸著上半身,赤著腳,就從浴室里出來了。身上還掛著欲說還休的水珠,在胸前拉出長長的水痕,又沒入褲腰,洇濕鼓鼓囊囊的襠部。他們以前歡愛完,周叢也是這樣,先洗個澡,然後出來收拾戰場,像巡視自己地盤的雄獅。
蘇苓本來就快來大姨媽了,正是慾望復甦的時候,又看到這一幕,不睡他血虧。
她拿起車鑰匙,一路狂飆回家,敲開周叢的門,按在牆上舌頭伸進他嘴裡,強吻他。周叢被她感染,下身迅速抬頭,斷斷續續說:「我…還沒……」
蘇苓的手伸進去,握住他的陰莖,剛揉了幾下就被周叢推開。又去親他,又被推開,蘇苓停下動作,看著他。
周叢解釋道:「家裡沒套。」
家裡沒套?鬼才信他,以前瘋狂的時候,套破了照樣做,今天就不行了?說到底還是他心裡有事,算了,沒意思。
蘇苓回到自己房間,要關上門,周叢跟過來,站在門口阻止。蘇苓不想再搭理他,轉身脫掉裙子準備沖一下。想想就覺得自己可笑,火急火燎地趕回來,卻什麼都沒做成,徒留一身黏膩。
而周叢站在門口,看著蘇苓摘掉文胸,背後有內衣帶子勒出的紅痕。他走過去從背後抱住她,雙手撫摸她的乳房,同時低頭舔那些紅痕。直到感覺她放鬆下來,才把她翻過來,扯掉內褲舔她雪白的小腹,烏黑的恥毛,艷紅的陰戶,嘴唇含住兩片陰唇,吸吮肉縫裡的蜜。
她的恥毛細軟蜷曲,被他的鼻息吹得搖頭晃腦,連同沾在上面的銀絲也顫顫巍巍。這顫抖因為他,也因為她。
蘇苓急促的呼吸變成低聲呻吟,又掙扎著支起上身看他吃她。周叢抬眼和她對視,唇舌依舊含弄不停,尋到下面的穴口,將舌頭插進去,勾舔裡面的嫩肉,蘇苓渾身一抖,又流出許多淫液,打濕他的鼻尖、下巴。
蘇苓往後退,打開腿,用手撥開肉洞,笑著叫他:「哥哥,插進來。」 周叢在床上就是蠻幹+聽話,除此之外沒有技巧也沒有癖好,唯一能讓他發狂的點就是叫他「哥哥」。
果然,周叢握住她的腳將她拉到胯下,挺臀刺進去,發出一聲長長的喟嘆。蘇苓想看他失控,於是雙腿盤住他的腰,主動吞吐他,「周叢,我想在上面。」
但周叢並沒有回應她,蘇苓牽著他的手一邊揉她的胸,一邊繼續挑逗他:「哥哥,我想在上面,把你夾射……啊……」
周叢突然揉著她的陰蒂,加速衝刺,肉體瘋狂撞擊,男人英俊的臉龐都變得模糊。下體的啪啪聲,私處交合的水聲,高昂和低沉的呻吟聲,合成一首樂曲走向高潮。
周叢壓在她身上,漂亮的眼睛因為慾望失神,卻還堅持盯著她。
蘇苓感到體內龜頭在抖動,知道周叢快射了,有些驚訝但還是撫摸著他汗濕的背,「安全期,哥哥,射進來。」
男人眉頭緊皺,「嗯」了一聲,汗浸浸的手抓緊她的乳房,射了進去。蘇苓以為這會很快結束,但持續了一會,他還在挺胯射精,她開始懷疑周叢是不是尿了。
「周叢,你不會是尿在裡面了吧。」
周叢聽完她的話,報復性頂了她一下,抽出埋在陰戶里的性器,兩人一起低頭看向下體,龜頭被精液糊住,一片粘稠。
「好粘,你多長時間沒發泄了?」
周叢沉默翻身,倒在床上,平復呼吸。還未完全軟下去的陰莖朝天豎起,掛在龜頭上的精液又緩緩倒流,滴落在睪丸上,很色情。因為是周叢。所以很色情。
蘇苓扯開他的手臂,看著他的眼睛問:「這就是你剛才不願做的原因?」
周叢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插進去,五分鐘就射了,怎麼做?」
蘇苓沒再說話,梳攏他汗濕的頭髮,享受他長在自己身上的這種親密。
周叢給她洗澡的時候,才發現把她的胸抓紅,看著有點嚴重。輕輕碰了一下,她躲開,說疼。
「對不起。」他輕聲道歉。為抓傷她,也為沒有帶給她高潮。
蘇苓搖頭,直到此時她才明白周叢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大抵是,她慾望上頭已經變成一頭獸,他還在心疼她身上的紅痕。他的每一場性里都包含著愛,這也是他在床上沒有獸性的原因。「你真騷,你真浪,母狗,騷貨」之類的話,他大概一輩子都不能接受。
(十八)分歧
周叢想做一些其他事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於是翻出睡袋,準備拿去洗一下,卻看見那條女式內褲。心煩意亂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終於找到和她搭話的理由了。
他打開QQ,輸入一段話:「蘇苓,內褲拉在包里了。」可看起來很不正經,又全部刪掉,重新輸入:「在幹什麼?」
他有把握蘇苓會回復他的消息,不過她是什麼態度就不好說了。
果然,消息剛發過去,蘇苓就回了一句:「在畫狗。」
周叢順著她的話問:「你喜歡小動物?」
「不喜歡。」 說完又丟過來一張照片, 他點開,是他們接吻的場景,但他的位置被畫成了一隻白色的狗,變成了一人一狗看夕陽的畫面。
周叢笑了笑,知道她已經不生氣了,可以冷靜下來和他正常溝通,「所以,我們現在可以聊一下你為什麼生氣嗎?」
蘇苓沒有說話,他接著問:「因為我拒絕了你?」
蘇苓依然沒有說話,但他知道她在聽,於是他按著語音鍵發了一段話:「蘇苓,你很害怕別人拒絕你嗎?但真正的說服是從對方拒絕你開始的,就像昨天晚上你說服我那樣。」 昨天晚上,他很緊張,但蘇苓的那一段話安撫了他。
「周叢,你在教我做人?」
「我沒有好為人師的習慣,我只是想捍衛自己說不的權利,也不想你因噎廢食,從此不提任何要求。」
沉默了一會,蘇苓發過來一條消息:「好,我知道了,我也有一個問題問你。」
「你問。」
「我昨天晚上,說(睡)服你了嗎?」
看到蘇苓發過來的消息,周叢知道這一頁翻過去了,笑著接受她的調侃:「蘇苓,我們可以聊一聊興趣愛好之類的話題。」
「轉移話題?可我被你睡服了,下面都腫了。」
「腫了嗎?」有些問題問完,心裡就有了答案。昨晚給她擦拭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但擦到私處時還是瑟縮了一下,當時以為是毛巾太涼了。原來是腫了,那個地方嬌嫩得超出他的想像。
「你不相信?」蘇苓發了一條語音,語氣嗔怪。
周叢當然相信,他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只是她的語氣很像在撒嬌,被她踢了一腳的心又軟了,
「那…我明天去看你?」雖然蘇父同意了他們,但今天太晚了,而且他剛剛回來,再去找她也不太合適。
「來看我,然後聊興趣愛好嗎?」蘇苓笑了笑,繼續說:「我現在看見你就無法控制自己,你在家好好準備競賽吧。」
周叢參加競賽的目的是為了更好的申請國外大學,可現在……
「蘇苓,你有沒有想過以後。」
而蘇苓看到這句話,有些愣神,她知道周叢說的是她的以後,也是他們的以後。但說實話,她沒有想過。她覺得周叢有意思就去接近,但接近到什麼程度,到什麼時候,她都沒有想過。
這也是她一直逃避的問題,她知道周叢參加競賽也好,拿夏校的推薦信也好,他對標的一直是國外大學,而且從高一就開始準備了。
可她又該怎麼說呢,遇到周叢以前她最大的人生目標就是自由,從來沒想過以後。
蘇苓故作輕鬆道:「沒有,大機率是走藝考吧。」她把笑聲錄進語音里,「怎麼了,這麼快就想和我長相廝守?」
可說完這句話,兩頭的人都沉默了。
在關鍵問題上扯淡、開玩笑就是一種委婉的拒絕、變相的逃避。蘇苓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回答的過於模糊,也不想過於清楚,因為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未來走向,又怎麼去談感情的走向。但她不能隱瞞自己的猶豫,給周叢錯誤的信息。而她相信以周叢的敏銳,也一定能察覺出來。
過了一會,周叢發了一句話:「行,明白你的意思了。」
蘇苓看到這句話,直覺他生氣了。但她知道這一次插科打諢不再有用。
周叢感覺到的是失落,問題問出口之前,他心裡就有答案,可直面時的失落更加深刻。正常情侶哪有剛確定關係就那麼親密。而他們呢,一開始就不走尋常路,更像一對偷吃禁果的少年少女。
他撿起睡袋丟進衣蔞,坐在書桌前刷題,不再多想。
晚飯時,周叢的父親問他:「競賽準備的怎麼樣了?」
周叢停下筷子,看了一眼父母,「我不準備申請國外的學校了。」
周父還好,周叢母親的臉立刻沉下來,「為什麼?」
「我覺得沒有意思,一切都是你們安排好的,就算申請成功,是我的原因嗎?」周叢放下碗筷,做出談判的姿態。
聽了他的話,周母反而放鬆下來:「什麼叫都是我們安排好的,麻煩你說清楚。」
「活動里有一項資助山區貧困兒童,我自己花的都是你們的錢,哪兒來的錢資助別人,您不覺得很可笑嗎?」
「活動裡面有好幾項,你說的是最不重要的一項,如果你覺得不舒服可以去掉。我希望你搞清楚,因為你申請學校這個事情,我和你爸爸已經投入巨大的人力、財力、精力,不是你一句沒意思就可以終止的。」周母語氣柔和,但態度強硬。
「媽,終止不代表浪費,我在這個過程中也學到了東西,我希望……」
周母打斷他的話:「你去到國外會學到更多的東西。你在中文世界裡已經生活了17年,該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周叢知道母親沒有那麼容易同意,只能寄希望於父親。於是他看了一眼父親,周父收到暗示後,清了清嗓子準備說話。
但周母並不給他機會,直接問周叢:「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沒有。」周叢矢口否認,即使他曾經以為他是。
「哦?那方老師為什麼讓你請家長。」周母顯然不相信。
周叢壓下心裡的秘密,「因為我和丁愷打架了。」
周母點頭,「嗯」了一聲,「但你和他打架是因為一個女孩對嗎。」
周叢這才反應過來,周母已經知道了一切,剛才只不過是在詐他。
周父看形勢不對,趕緊攬下任務,「好了,飯桌上不講這些。周叢趕快吃,吃完陪老爸出去走走。」
周母顯然不甘心,「周叢,在頂尖大學你會遇到各種各樣優秀的人,包括優秀的女孩子。我希望你現在能專心學習,不要誤入歧途。」
周叢站起來,「我沒有在談戀愛,但我的確遇到了喜歡的人。優秀的人值得欣賞,但那不是愛情。」說完轉身上樓。
周父見兒子走遠,開口勸周母:「明年才遞交申請,談戀愛更是沒影的事情,你何必這麼疾言厲色?」
周母摔下筷子,「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阿姨收拾房間,發現你兒子衣蔞里有女生的內褲。我再不點他,他更不像話了。」
周父已經震驚得說不出來話,沉默了一會,「我上去和他談談,你先吃飯。」
周母重新撿起筷子,「順便給他普及一下性知識。」
「嗯?」周父疑惑轉身,「初中的時候不已經講過了嗎?」
「你真是笨死了,那是少兒版的,你兒子已經出息到需要成人版本了,非要我說這麼明白嗎?」周母說到最後,已經忍不住吼起來,完全失去了冷靜。
周父知道這是沖自己撒兒子的氣呢,連忙坐下,挽袖盛湯布菜熄怒火。
周母吼了一通,心裡氣順了,催著周父上去,「去給你兒子做工作吧,我自己吃。」
「兒子哪兒有老婆重要,我先伺候你吃飯,再去收拾他。」周父在外面也是個人物,但在家裡從不擺譜,能屈能伸嘴又甜,是周家母子的潤滑劑。
周父哄好老婆,又上樓哄兒子。推開門看見周叢正坐在桌子前做題,走過去看了一眼,笑了:「不是不打算申請國外的學校了,怎麼還在看題?」
「有些題挺有意思的,隨便看看。我媽呢,消氣了沒?」周叢拉把椅子給周父坐。
「你媽那有我呢,咱爺倆說說你的事情,行嗎?」
周叢點頭。比起母親,他和父親更無話不談。
周父看著地板上的帳篷,「你昨天晚上沒回來是去野營了?」
「對。」
「和那個女孩一起?」
周叢沒說話,默認。
「你喜歡她什麼?或者說你確定你喜歡她的人而不是別的因素?」
「我喜歡她能好好說話,講道理。」
周父笑了,「行了,別擠兌你媽了,那也是我老婆,擠兌別人老婆,有禮貌嗎?」
「是我媽先評價別人,她見過蘇……」
「那女孩姓蘇?你們一個班的?」
周叢沉默,一幅別想套我話的樣子。周父笑了笑,「小樣兒。好,你不想說,爸就不問。只一點,你們現在還太小,爸希望你們能發乎情止乎禮,不要越界。即使是將來……也記得尊重女生的意見,做好安全措施。」
周叢點頭,表示明白。
「好,那我們說另外一件事情,你不想去國外上大學和別人有關係嗎?」周父沒有點明,但話里的意思很明顯,這事和蘇苓有關係嗎?
周叢回神,看著父親搖頭,「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沒有找到自己真正喜歡做的事情,我也不想聽從你們的意見讀生物或者商科。可能到最後,我依然選了一個不喜歡的專業,那也是我自己的決定。」
「行,老爸尊重你的決定,只是你媽那邊你自己想辦法搞定。另外,即使以後你後悔了,再想出國讀書,我和你媽不會再出一分錢,同意嗎,兒子?」
「同意。」
「好,希望你落子無悔。」
「我也希望如此。出去的時候把門給我帶上。」
周父伸手摸著他的腦袋,晃了兩下,笑著出去了。周父出去後,周叢立刻拿出手機,找到丁愷的QQ,「丁愷,你敢背叛我?」
丁愷立馬回覆:「叢哥,我錯了。不是兄弟沒人性,是你媽太厲害了,連猜帶詐還威脅,我防不勝防啊。」
周叢懶得和他廢話,直接拉黑他,又把手機丟回抽屜里,坐著放空自己。
(十九)氓之蚩蚩
夜晚有時有療傷愈痛、撫慰人心的作用。至少第二天周家的飯桌上,已經恢復了平靜。
周父看著高高端起的兒子和妻子,試圖挑起話題鋪台階,「兒子,老爸下午有事,讓你媽送你去學校。」
周母立刻反駁:「我不去,我丟不起這個人。」說是送,其實是去開家長會。
周父笑呵呵地說:「老婆,這件事你才是罪魁禍首,誰讓你把兒子生得那麼帥。」
這種倒打一耙的說法,把母子兩人都逗笑了,
家裡的貓也察覺得到氣氛活躍起來,跳到周叢懷裡,扒餐桌上的東西。
沒有獲勝的父母,只有獲勝的子女,周女士再強勢還是要給兒子開家長會。一進辦公室,丁愷的父親就走過來,「立芳啊,你說兩個孩子拌了幾句嘴,就打了起來。我已經教訓過丁愷了,讓他給周叢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周母一聽就明白了丁愷沒跟他爸爸說實話,「是他們倆合夥打別人。」
在辦公室認完錯,四人一起走出來,丁愷的父親問兩人:「你們倆怎麼回事,合夥作案?」
丁愷在辦公室里裝了半天孫子,一出來就忍不住情緒,「那是因為衛童欺負……」
「丁愷!」周叢喝止他。
丁愷看著周叢繼續說:「本來就是,他欺負女同學,我們才打他的。」
周母看著周叢著急的樣子,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說了句:「那他的確該打。」
丁愷樂了,立刻拍馬屁,「我就知道阿姨和我爸都是明理的人。」說完就去瞄他爸。
丁父瞪他,「行了,別抖你的小心思了,你周阿姨明理,你爹我還能打你。」
周叢知道母親在一些事情很開明,所以並不意外,但母親的話還是柔軟了他的心。送周母出校門的時候,周叢道歉:「媽,對不起。昨天晚上我態度不好。」
周母回身看著周叢,「周叢,沒有完美的父母,但我和你爸爸對你一直很誠實,你呢?有做到誠實對待我們嗎?」
「你打架、談戀愛到突然宣布不去國外讀書,樁樁件件哪件說了實話?即使我們意見不一致,即使你有了想保護的女孩,我就成了你的仇人嗎?」
周母說完,直接坐進車裡,準備開車走人。
周叢按住車門,「我沒有撒謊,沒有告訴你們,是因為我自己還沒有想清楚。」
周母的語氣變得急躁起來,「沒有想清楚,就決定不去國外讀書了?」周母推開車門,看著周叢,「好,打架可以理解,談戀愛我也能接受,我就問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因為談戀愛才不想出去上學?」
「不是。」 周叢搖頭苦笑:「我喜歡她,但她並不喜歡我。」
周母有些詫異,但轉念一想這也不是壞事,「挺好的,來個人挫挫你的傲氣,你太驕傲了周叢。」太驕傲、太理想主義,歸納一點太幼稚,沒有經歷過社會的幼稚。
「我爸說,驕傲這點我隨您。」
周母聽了他的話,先是氣笑了,又看著擋風玻璃沉默。
周叢繼續說:「媽,你告訴我每一步怎麼走,提前讓我避開所有的坑,這樣又怎麼能看到我受挫、摔跟頭?我又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獨立呢?」
周母沒想到兒子會這樣說,但他說的有幾分道理,做父母的恨不得把所有的經驗教訓教給子女,可有些東西不親身經歷,根本無法理解。她抬手看了眼時間,「你是兒子,你有理,好吧」 說完戴上墨鏡,不再糾纏,開車走人。
周叢看著遠去的車子,知道母親暫時被他說服了。回到教室,發現蘇苓已經來了,坐在位置上發獃。
縱使他不想面對,也不能逃避,他需要更多的碰撞,認清楚她值不值得自己去喜歡。他走過去坐下,把書從書包里掏出來。
蘇苓看著他的手,在黑色書包的襯托下很白,她握住周叢的手,「周叢,你在生我的氣?」
男生搖頭,靜靜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蘇苓明白他的意思,鬆開他的手。剛剛拉近的距離, 又被推遠。周叢起身走出教室,蘇苓知道他是去打球。想跟上去,又沒有理由。
周叢打了兩場,坐在場邊休息,身體很疲憊但心裡輕快不少。這種輕快維持到蘇苓出現,她像一株旁枝斜逸的白梅立在一旁,遞給他兩瓶水。一瓶是白水,一瓶是桃子味的蘇打水,他買過兩次,她記住了。
周叢沒有接,靠著椅背,靜靜地看著她,白素素的一張臉,戴著灰色圍巾,穿著黑色大衣,袖口還有一塊白色的顏料。遠不及有些美麗的女孩子打扮精緻,可偏偏有一種素雅的氣質,叫人過目不忘。但私底下呢……又大膽妖嬈。似乎很難用一個或者一類詞去形容她。
在雄性居多的籃球場,突然進來一個漂亮的女生,很難不引人注意。雖然有人在看他們,但蘇苓此刻毫無察覺,因為她在接受周叢的審視。站立的姿態應該比靜坐更有氣勢,可此刻周叢坐著,眼神里滿是冷漠和審視,蘇苓第一次感受到來自男生的壓迫感。
周叢到最後也沒有接那兩瓶水,她剛坐下,他立刻站起來,提著包向後面走去。蘇苓坐了一會,不甘心放棄,又找過去。
她剛走到更衣區就看到一個裸著上身的男生,看到她,「臥槽」了一聲逃回更衣室。蘇苓原以為這裡是走廊,不會…… 然後,她的思緒被突然出現的周叢打斷。男生換了一件白色圓領衛衣急匆匆地從更衣室跑過來,「我就知道是你」。他說著踹開器材室的門,用力把她推進去,開始算帳,「蘇苓,你到底想幹什麼?」
蘇苓搖頭,她自己也不清楚她想幹什麼,很多時候都是跟著感覺走。周叢卻突然笑了一聲,意味不明,但絕不是開心的笑,「我說一下我的猜想,你聽聽對不對。大概是,你想隨意的碰我摸我甚至和我上床,但不想和我談戀愛,對嗎,苓姐。」
他生氣了,而且很生氣,最後那聲苓姐,一字一頓念得像咒語一樣。
蘇苓想解釋,又聽到男生說了一句:「你做夢,蘇苓。」語氣里滿滿的嘲諷和鄙視。
她應該保持沉默的,卻被他的口吻刺激到,好像是她強迫他,侮辱了他,「為什麼不可以,你也有感覺……」
話沒說完,就被周叢壓在牆上,他粗暴地隔著衣服握住她的胸揉捏,嘲諷道:「這樣呢,有感覺嗎,苓姐?」
蘇苓痛呼出聲,周叢立刻鬆手,轉身跑出去。她望著男生的背影,看到他後面的發尾處有一朵泡沫,估計是著急出來,沒有沖乾淨。而她的心也變得像泡沫,又軟又虛。
之後的周叢對外表現得一切如常,連殷殷、巧巧都沒有發現異樣,但對她……以周叢的風度當然不會對她怒目而視,但充耳不聞,視而不見還是會的。換言之,以周叢風度能讓他充耳不聞、視而不見也足夠說明問題了。她沉溺,他抽離,是否因為兩人有了更親密的接觸,這一次他的不理對蘇苓產生了更持久的影響。
她的英文老師曾給她放過一首很老的英文歌,the end of the world 她以為那節課的話題是愛情,卻沒有想到在那節課的結尾老師說:「Don』t lose yourself in a man ,or you will lose yourself 」 當時的她無法理解,就漸漸忘了這件事,但在背到氓這首詩時,又瞬間想起了所有的細節。想一想,這樣的事例似乎很多,出軌的父親和痴戀的母親以及冷漠的周叢和試圖搭話的她。
「周叢,『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是這樣嗎?」
男生背書的聲音慢慢停下來,過了會回答她:「是這樣的。」然後繼續背書,不為薄情辯解一句。
(二十)保衛童真
薄情的周叢第二天就走了。早讀課上,周叢遲遲未來。下課後,蘇苓問了殷殷才知道,周叢去國外參加競賽了。
「他沒告訴你嗎?」殷殷問。
蘇苓點頭,她知道競賽這回事,但不知道具體時間。
殷殷有些奇怪,「蘇苓,我怎麼感覺你跟班長有時關係很好,有時候又……」
蘇苓沒想到殷殷這麼敏銳,半開玩笑的解釋:「我喜歡逗他,逗過火了就生氣了唄。」
這時,她突然發現巧巧看了她一眼。片刻間的眼神,太快了,她還沒有解讀出是什麼意味,巧巧已經低頭不再看她。
「不會吧,班長很少生氣的,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殷殷顯然有些不夠了解她的「氣人程度」
她搖頭,「周叢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
殷殷也搖頭:「他沒說。」
蘇苓正準備回座位,殷殷突然叫住她:「對了,蘇苓,你是不是會畫畫?」
「我只會畫油畫,怎麼了?」
殷殷立拿站起來抱住她,「太好了,市裡有一個畫畫比賽,咱們學校要出幾個人,但因為快期中考了,沒什麼人願意參加,你看你能不能畫一幅。」
蘇苓思考了一下:「有主題嗎?」
殷殷立馬說:「沒有主題,自由發揮。」
蘇苓應下。她已經想好要畫什麼了,於是借用學校的畫室很快畫完,考試的兩天時間剛好晾乾,然後把畫交給殷殷。
殷殷盯著畫看了一會,先是臉紅然後神色又慢慢嚴肅起來。「蘇苓,你確定要交這幅畫嗎?」
畫的名字就叫保衛童真:畫的中心是紅唇里伸出舌頭舔著嘴邊的白色汁液,引人浮想聯翩,但畫風一變,只是一個人在喝酸奶。背景是縮小十幾倍的香蕉、黃瓜、烤腸、冰淇淋、棒棒糖——這些「不正經」的食物,圍繞著那張紅唇鋪滿背景。結合畫名,諷刺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柳殷殷雖然生性單純,但也聽到過男生間的葷話,對於性,很多人都敏銳且善於觸類旁通,她當然也能看懂這幅畫是什麼意思。但對於這些擦邊的意淫或者不尊重,很多女生只是默默忍受,根本沒有勇氣挑明更不用說反抗了。她激動地拍著蘇苓的肩膀,「蘇苓,你不是仙女,你是女俠。你放心吧,剩下的事交給我。」
蘇苓原本只是想報復一下衛童,至於其他的,並不在意,卻沒想到幅畫引起了軒然大波。
大概這幅畫戳破了某些幽暗心思,討論度非常高,當然大部分應該是罵聲。蘇苓在餐廳里吃飯,無意中聽到:
「你說她一個女生,怎麼會想到畫這些?」
「估計也是閱片無數」,後面緊跟著一串曖昧的笑聲。
甚至走在路上也會有人偷偷看她,然後和同伴小聲嘀咕。
緊接著是校領導找她,言辭激烈地讓她立刻撤回這幅畫,理由是敗壞學校形象,「你看你畫的是什麼東西,不好好學習,整天打著藝術的旗號幹些出風頭的事,你這種學生我見的多了。」
他見蘇苓沉默不語,威脅道:「你立刻退出這次比賽,不然學校只能請你家長來了。」
蘇苓在回教室的路上,思考著到底是她父親更討厭,還是校領導更討厭,要不讓他們見個面比一下?這種輕鬆抽離的狀態結束於她走進教室。
正是下課時間,但班裡靜悄悄的,她一走進去,所有人都看著她。蘇苓看向自己的座位,被人砸得亂七八糟的,丁愷、殷殷他們正在幫她收拾。丁愷見她進來,什麼也沒說拉著她走到樓道里,「座位是衛童砸的,估計是你的那幅畫刺激到他了。這兩天你上下課幹什麼的,都等著我,我怕他對你不利。」
「行,謝了。」蘇苓知道丁愷幫她是因為周叢,也不知道周叢什麼時候回來。
「你打算怎麼辦?」
「嗯?」蘇苓回神,「校領導讓我立刻退出比賽,不然就請家長。」
丁愷有些驚訝:「校領導直接找你的嗎?不是糖姐?」
「對,有什麼問題?」蘇苓見他神色凝重問他。
丁愷皺著眉頭,「校領導不經過班主任,直接找你,不覺得奇怪嗎?」
蘇苓看向丁愷,聽到他說:「衛童的姑姑是學校的名譽校友,叄教就是她捐的。我在想這件事是不是她插手了。」
「既然是這樣,那我更不能退賽了。」 蘇苓向來是遇冷則冷,遇強則強。
丁愷看著蘇苓欲言又止,蘇苓讓他有話直說。
「沒什麼,就覺得挺喜歡你的,比有些爺們還剛。」
蘇苓笑了,她明白丁愷的意思。在被人指指點點時,有幾個朋友真心相待,會好過很多。
還沒有走回教室,糖姐又叫住她,先是委婉問她是否遇到了什麼問題,蘇苓搖頭,當日的事沒有任何證據,說了也是扯皮好。她以為接下來糖姐會勸她退出比賽,卻沒料到她說:「好,回教室吧,衛童砸你書桌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蘇苓站著沒動,糖姐笑著問她:「怎麼了?」
「您不勸我退出比賽嗎?」
「我勸了,你會聽嗎?」
蘇苓搖頭。
「那不就好了。你都能頂住壓力,老師為什麼不能。回去安心學習,不用管其他的。」
不到萬不得已,蘇苓不想向父親求助,一面嚷嚷著要自由,一面出了事就回去求助,不能好事都讓她占盡了。
可她沒想到下午蘇父就直接衝到15班,當時剛下課,蘇父直接走到她座位上,「蘇苓,你是啞巴嗎,被別人欺負了也不吭聲?」說完把新買的文具水杯之類的遞給她,「走,跟我去見你們班主任。」
最後,衛童、衛童的姑姑也來了,聚在校領導的辦公室,蘇父了解了前因後果,直接掏出手機要報警,他的說辭是:「如果他沒有猥褻我女兒,讓警察來定義一下那幅畫算不算侮辱誹謗,如果他猥褻我女兒,直接抓走,還省了我送他去警察局。」
其他人還好,衛童卻失去了冷靜,發瘋地沖向蘇苓,蘇父擋在她面前,其他人也都拉著衛童。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真相到底是什麼,懂的都懂。
沒有證據怎麼抓人,法官可以自由心證,而當事人自己也要過心裡的那關。如果沒做過何必著急對號入座,不過他女兒也夠聰明,給那幅畫起了個那麼刁鑽的名字。
「那幅畫你打算怎麼處理?」蘇父開口問
蘇苓直接說:「就放在展廳繼續參賽。」
「行,帶我去看看那幅畫。」
如果是往常,蘇苓一定一臉冷漠地拒絕,但現在卻說不出口。她領著父親往展廳走去。那幅畫被放到了最裡面,父女兩人看著那幅畫沉默,
過了一會蘇父說了句:「畫的挺好。」
蘇苓轉頭看了父親一眼,人依舊儒雅,但兩鬢有了白頭髮。大抵每個女孩年幼時都把父親當做完美的神,崇拜、敬愛,當有一天發現他的缺點時,無法接受,刁難父親,也刁難自己,父女關係始終無法融洽。
就像現在,蘇苓覺得這幅畫更像是應制詩,為了畫而畫,並不覺得哪裡好。如果是以前她會樂於和父親分享自己的觀點,但現在卻沒有興致這麼做。於是只乾巴巴問一句:「您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蘇父看著其他畫作,狀似無意道:「你妹妹告訴我的。」
蘇苓點頭,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蘇原,在花高初中部讀書,可能這次事情鬧的太大傳到了初中部。
而蘇父在處理完一切回到車上後,打開手機發了一條簡訊:「事情處理好了,你安心比賽。」
那邊立刻回覆:「好」
蘇父抬手看了下時間,那邊應該是凌晨一點了,顯然是在等他的消息,一直沒睡。本來想再交代他幾句,也省了。用不用心,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場戀愛里,估計自己的女兒才是需要叮囑的人。
這場風波最終以衛童的轉班收場,等周叢回來時一切已經歸於平靜。蘇苓看著意氣風發的周叢,再看看身陷風波的自己,不自覺收斂了碰向周叢的觸角。
蘇苓的想法很簡單,這件事之前周叢就開始迴避她,現在她向周叢示弱示好,男生出於道義都不會拒絕她,但這不是她想要的,被人指指點點的滋味不好受,她不想連累任何人。先冷一冷吧,等這件事徹底過去了再說。
這天中午,蘇苓下課後先寫了一會作業,等人少點了才去吃飯,看了一圈卻沒什麼想吃的。蘇苓又轉去超市買零食,等餓了可以吃。
她挑了幾種零食抱著去結帳,剛走到收銀台,周叢和一幫男生就走過來了,圍著門口飲料櫃買水。幾個人往那裡一站,門口的路都擋了一半,老闆出聲:「哎,你們幾個讓讓,擋著人拿袋子了。」
其實沒多少東西,不用袋子裝也行,但老闆說了,蘇苓只好裝做需要袋子。
周叢轉身看了她一眼,扯了一個袋子遞過來問:「沒吃飯?」
男生穿了一件奶咖色的飛行夾克,裡面是白色的毛衣,圓領低矮露出修長的脖子和喉結,舉手投足都散發著……誘惑。
蘇苓揚了揚手裡的零食向他示意,然後提著袋子走人。隱隱約約聽到身後傳來其他男生打趣的聲音,模糊不清又帶起一陣笑聲。
周叢也沒有搭理那些調侃,拿著飲料結帳。
「哎,周叢你競賽獲獎了,竟然不請我們喝水嗎?」
「你們也配?」周叢擠兌完他們轉身走人。一轉身臉上的笑就淡下去。
(二十一)占有
「周叢你競賽獲獎了,竟然不請我們喝水嗎?」
「你們也配?」周叢擠兌完他們轉身走人,臉上的笑容也淡下來。他最近沒有惹到蘇苓,她也不是愛生氣的人,態度冷漠的原因大機率是為了避嫌,他大步追上蘇苓,和她並肩而行。
蘇苓看到他,笑了笑:「幹嘛?」
「回教室。」
「噢?回教室這麼寬的路為什麼貼著我走?」
周叢懶得回答這種問題,蘇苓卻不放過他:「周叢,你今天很帥。」
話很正常,但她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的脖子看。周叢抬手把衣領拉高,擋住她露骨的視線。迄今為止,他和蘇苓之間的關係除了藕斷絲連的冷漠,就是熾熱如火的歡愛,在冰與火之間顛撲不定。對於初戀,他有朦朧的期待,大概像一首溫柔的詩,可遇到蘇苓,變成一杯猛烈的酒。
前幾天很明顯是冷漠狀態,而現在有了緩和的趨勢。
「蘇苓,我最近有惹到你嗎?」
「沒有啊,怎麼突然這樣問?」
周叢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說,說她對自己態度很冷淡?太小氣了,他說不出口。
蘇苓看著他:「怎麼,覺得我最近不貼你了?」她又促狹一笑,「讓你也體味體味被人冷淡的滋味,這不是你的拿手好戲嗎?」 說完歪頭看著他,兩人四目相對又都笑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她比自己大,周叢覺得蘇苓有時候對他很包容。
「沒有故意冷落你,只是不想連累你被別人指指點點。」蘇苓指著自己,「畢竟苓姐現在也是校園名人。」
周叢笑,和她在一起總是忍不住笑,「你覺得這件事是你的錯嗎?」
蘇苓立刻搖頭,又詢問他的看法:「你覺得呢?我處理的合適嗎?」
「名字起得還可以,有幾分願者上鉤的意思。」
「周叢誇我一句優秀很難嗎?」
周叢點頭,很難。
湛藍的天空、明媚的陽光,還有曖昧同行的男和女。蘇苓側臉看周叢,覺得自己又想畫畫了。 她對周叢不僅僅有慾望,還有很深的欣賞,比起來其他的身份,她更願把周叢比作繆斯,引為知己。第一次,她清晰地感知自己對周叢的目的性,她想要他,不只肉體交歡,還有靈魂交融。
傍晚時,周叢提議請幾個人一起吃個飯,「競賽獲獎了,請你們去小廚房吃海鮮。」花高有教職工餐廳,菜品多價格也相對高一點,改善生活就去那裡,所以被戲稱為小廚房。
丁愷一聽就樂了,趴在周叢背上連聲說:「愛你愛你最愛你」 蘇苓殷殷巧巧都被他肉麻到,周叢向後肘擊他,「沒說請你,麻煩讓開。」
幾人說說笑笑向餐廳出發,剛走到廣場,就看到電子螢幕前圍了很多人。蘇苓原本只是湊熱鬧瞄了一眼,卻立刻頓住。她不知道前因後果,只聽見螢幕里的周叢說:「可能我身邊的人都很優秀,比如我的同桌,頂著壓力把女生遇到的軟色情用畫展現出來……」 蘇苓驚訝地看著身旁的周叢,實實在在沒想到還有這樣一段評價。所以,這是中午那個問題的直接版答案?男生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把視線移向別處。
固體有熔點,液體有沸點,人也都有。本就不是真冷漠的蘇苓,這下直接沸騰了。
蘇苓突然很想很想親他,他們本來就在人群外圍,蘇苓又往後退了一步,足夠避人耳目,她揪著周叢的外套,踮著腳,吻在他的後脖頸,又覺得心癮難解,咬了他一口。正要恢復正常的姿勢,看見巧巧正看著她,那眼神複雜但又很平靜,至少看不出一點驚訝。
蘇苓瞬間明白,巧巧喜歡周叢。她站好,表面嚴肅,手卻隔著衣服掐他。
周叢被她又親又啃,怎麼會沒有感覺,但不敢有任何反應,周圍那麼多人,她也敢對他動手動腳,還掐他?他轉身瞪了一眼蘇苓,沒想到她比自己還生氣,又瞪回來。周叢摸不著頭腦:「怎麼了?」
女孩無聲地吐出兩個字:「妖精」
周叢看懂了她的嘴型,妖精,他嗎?也不知道到底誰是妖精。他抬手摘下丁愷的棒球帽,反扣在頭上,擋住脖子上的吻。
丁愷扭頭,搶自己的帽子,追著周叢跑,「敢在我面前耍帥,頭髮給你薅光。」
殷殷樂得直笑,也瘋著追上去,只剩下蘇苓和巧巧,兩人沉默地走向餐廳。和好朋友喜歡上同一個男人,蘇苓不知道怎麼處理這種狀況,但她知道要說開,不然很容易留下心結。
「真羨慕周叢,兩個大美女都對他有好感。」蘇苓笑著看向巧巧。她並不善於破冰,但無論是面對周叢還是巧巧,她都在學著去做。因為他們對自己都很重要。
巧巧則是看著地面,然後轉頭和她對視,也笑著點頭。
吃飯的時候,殷殷追問周叢:「班長,上電視的感覺怎麼樣?」
周叢嘴裡還含著食物,含糊地說了一聲「還行」
他戴了丁愷的帽子,茂盛的頭髮像一盆亂草,少了一些逼人的美貌,多了點滑稽,但一樣可愛。不僅她在看周叢,巧巧也在看他,原來捕捉他可愛的人,從來不是只有她一個。
周叢在獲獎後的採訪中誇了她,這應該是開心美味的一頓飯,現在卻讓她吃得不知滋味。是占有欲作祟嗎?
一節晚讀,叄節晚自習的時間,蘇苓也沒有想清楚,突然響起的下課鈴聲打斷了她的走神。她翻著化學作業,光走神了卷子一張也沒寫完。看了眼課表,明天上午就有化學,她開口向周叢求助:「周叢,化學卷子拿過來讓我抄一下。」
「哪道題?」
「全部。」
說著蘇苓就去拿他的卷子,周叢按住:「明天自己寫。」
「明天上午就有化學,來不及了。」
「明天早讀下課我可以給你帶飯,你……」
蘇苓越過他抓卷子,爭搶間,她把卷子捂在懷裡,整個人趴在周叢大腿上。她的胸不可避免的觸及到某個隱秘的部位,一瞬間慾望被點燃。此時教室里的人還沒有走完,周叢立刻扶正她的身體,一本正經的坐好。雖然這是個意外,但意外的美好,應該把握住然後延伸。
蘇苓搶到卷子,也沒了心思抄,靜坐了一會,招呼周叢:「一起走?」 男生合上筆,和她一起回宿舍。臨出教室前,蘇苓看了眼鐘錶,9:20,還有40分鐘熄燈。按上一次兩人的時間算,應該夠用了。
她開始找話題聊天,「周叢,剛才是意外,我不是有意的。」
「沒事,那張卷子…明天我給你畫幾道題,你自己寫,其餘的可以抄我的答案。」
蘇苓點頭,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周叢還是說沒事。
走到小花園時,蘇苓往後看了一眼,很好,沒人。她拉起周叢的手,閃進小花園。 四周是高大的雲杉和香樟樹,圍成一個私密的空間。她抱著周叢親吻他的脖子。男生先是一愣又按住她,「蘇苓,你能不能別這麼瘋?」
「我說了對不起,是你說的沒事,那不就是同意的意思。」
「我誤會了你道歉的前提,你很擅長省掉前提,得出自己想要的結論。」
蘇苓抱緊他,「那什麼都不做,抱一會可以嗎?」
周叢沒有再拒絕,把手搭在蘇苓背上。她聞著男生身上的味道,又有些躁動,不由抱得更緊,「你不想和我親親抱抱嗎?為什麼我總忍不住想親你抱你。」
蘇苓踮腳親他的脖子,「周叢,你好香,我有時候甚至想把你揉進身體里。」
如果是平時,蘇苓不會在學校對他做什麼,可今天的所有讓她迫切地想要占有周叢,發現巧巧的秘密,還是刺激了她。
(二十二)Eating pussy
蘇苓踮腳親他的脖子,「周叢,你好香,我有時候甚至想把你揉進身體里。」
喜歡的人,在耳邊訴說對你的慾望,很難無動於衷,唯一能和慾望對抗的,大概只有寒冷的空氣。周叢感知到她的躁動,低頭親吻她的嘴唇試圖安撫她,可蘇苓抓住機會就不鬆口,火熱的舌頭舔在他的嘴唇上,又探進他嘴裡。人開了葷,很難再守住底線,周叢也不行。
嘗到她嘴裡葡萄味的清甜時,周叢還能分心想蘇苓應該是有備而來的,因為她含了清口糖。但是當蘇苓舔到他的上顎時,周叢便無暇分心,麻、癢還是怵?大腦還沒有分辨清楚,陰莖卻已經抬頭。他沒想到上鄂也是敏感地帶,更沒想到接吻也能硬。蘇苓柔弱無骨的倚在他身上,自然也感覺到了,自然也更瘋了。 「周叢,不是我不遵守約定,誰讓你亂勾人。」
周叢一頭霧水:「我亂勾人?中午是你先動手動腳的。」
「就親你一口而已,真算不上動手動腳。」說著把手伸進他內褲里,握住他的性器,「這才叫動手動腳。」明明摸的是他的陰莖,蘇苓卻激動地發抖,像寒風裡顫抖的蝶。她的手很涼,沒什麼肉體上的快感,更多的是心理快感,她似乎比第一次還渴望他,而這種渴望會傳染。
周叢摟著她的腰後退,把她抵在樹幹上,「一人一次,這一次該我了。」 他握住蘇苓的手腕,準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蘇苓抬腿圈住他的腰,「你這個樣子更迷人,我都…唔……」
周叢連忙含住她的嘴唇,蘇苓一向語不驚人死不休,是親她,也是堵住她生猛的話。吻沿著嘴唇、下巴、脖子一路向下,直到胸前停止。周叢隔著裡面的衣服,摸到她胸前溫熱的兩團和兩顆凸起的茱萸。
「你沒穿內衣?」周叢有些驚訝。
蘇苓解開針織開衫,「內衣不舒服」,裡面是白色的線衣,她捧著胸,「親親我,周叢」又是那種亦嬌亦嗔的語氣,她似乎只會在這種時候撒嬌。
周叢低頭去親她的嘴,卻被她咬了一口,「笨蛋,我說的是親我的胸。」他被那聲笨蛋惹惱,報復性地隔著衣服啃咬她的乳,蘇苓輕哼著,「啊…輕一點」 。一會又握住他的手往衣服里送。
周叢掙開,抬起頭看著她:「我沒有洗手,過幾天回家…給你。」
他的眼神安靜、包容,讓蘇苓有一種被完全接納的愉悅,也更想撒嬌,她舔著他的耳朵:「周叢,我要你,就現在。」言辭懇切又暗含威脅。
周叢低頭,啃咬她的乳、小腹,又順勢而下,用牙齒啃咬她的私處,像柔嫩的小草遇到堅硬的岩石,癢到心裡,雖然隔著褲子更顯輕柔,但心理刺激一點也不少。這可是周叢,驕傲得從來目不斜視的人。
蘇苓抓著周叢的頭髮,控制他的力度,重了揪他,輕了揉他,他們於無聲黑暗處合奏一曲激情澎湃的情歌。秘也蜜也,情也真耶!
蘇苓本來覺得自己喜歡周叢在性愛里被動,但主動的他更迷人,主動、強硬、侵越性十足。
她高潮後,周叢不但沒有放過她,反而將她的腿搭在背上又送她一程。兩次高潮過後,下體濕滑一片,她靠在周叢懷裡,微微顫抖。
「周叢,說點什麼?」
「還能走路嗎?快熄燈了。」
蘇苓撲哧笑出聲,剛才冰涼的手浸出熱汗,她又一次握住周叢,龜頭有濕黏的觸感,「你咬我,自己也會有感覺嗎?」
周叢「嗯」了一聲。
「周叢,」男生看著她,蘇苓把手抽出來,舔掉手指上的黏液,「你不想要我嗎?」
周叢慌忙低頭,又把陰莖塞進褲子裡,調整位置,「想,但不是現在。」
前一晚的溫情到次日清晨都未消散。第二天,蘇苓早早到教室等著周叢。男生今天穿了一件藍色帽式衛衣,外面搭了一件白色外套。
等他走到座位上,蘇苓打量著他的衣服搭話:「周叢,你喜歡淺色系?」昨天是淺咖色,今天是白色。
周叢看了一下自己身上,「應該是周女士喜歡。」
「周女士?」
「我媽。」
「所以,你隨母姓?」
男生點著頭,打開英語資料。
蘇苓笑,這個世界挺參差的,有人重男輕女把家裡鬧的天翻地覆,有人讓男孩隨母姓。
「蘇苓,你在想什麼?」
蘇苓回神,看著男生關心的眼神,突然想逗逗他:「在想,以後我有了孩子也要跟我姓。」她盯著他說完這句話,想觀察他的反應。果然,周叢驚訝地看著她,耳朵都紅了才憋出來一句:「挺好的。」
男生一害羞,她就心痒痒,還有幾天再忍忍,蘇苓這樣告訴自己。
(二十三)Goahead
心裡一旦有了期待,日子就過得飛快。以往到了休息的日子,蘇苓都因為不想回家心情低落,今天卻一反常態的興高采烈。
這種興奮連周叢都能感受到,他似乎漸漸擁有了感知她情緒的能力。
中午的時候,周叢叫蘇苓一起去吃飯。學生時代和誰一起去吃飯最能體現親近度。
蘇苓知道周叢要麼和籃球隊的隊友一起吃飯、要麼和殷殷丁愷巧巧一起吃飯。
前者都是男生,她加入不合適;後者有巧巧,她加入有入侵別人領域的意思;再者,經過油畫事件,她也是算是校園「風雲人物」,她和周叢關係好,自己知道就行,沒必要宣揚。所以,蘇苓委婉拒絕了周叢的邀請,「我只想吃長老肉。」她說完意有所指地看著他,男生也立刻心領神會,轉身走人。
蘇苓看著他的背影心情大好,這種好心情一直持續到放學時。她在校門口看到家裡的車,以為是蘇母或者是司機來接她,打開門卻看到蘇原——她同父異母的妹妹。駕駛座上是這種尷尬局面的罪魁禍首,蘇父。
「蘇苓,今天是你妹妹的生日,我們一起吃個便飯。」花高初中部、高中部、國際部的休息時間是統一的,這也是她一再反對蘇父接送她上下學的原因,實在是不想遇到這種局面。她相信蘇原也不願意。這就像一個無恥的男人在炫耀自己優越的能力,既能兼顧老婆和情人,又能搞定婚生和私生女,讓她們和諧相處。不論是否如此,她絕不會讓他得逞。
「和誰一起,你大老婆還是小老婆?」說完直接甩上車門,轉身又回了學校。
蘇父知道大女兒的脾氣,往常他也不會這樣做,但今天是原原的生日,也是他的生日。他推了應酬,誰也沒叫,只是想和自己兩個女兒一起吃個飯。
「她可能是看到我有些尷尬,就咱們倆吃吧。」蘇原開口,她很早就知道蘇苓的存在,小時候還會理直氣壯地和蘇苓搶父親,但長大後就知道自己理虧,也儘量避免和她碰面。
蘇父點頭:「行,想吃什麼。」
而蘇苓怒氣沖沖地進了教學樓,剛好碰到拿著籃球的周叢,男生攔住她:「怎麼了?」
蘇苓扯出一個微笑:「沒事,我忘了拿東西。」
然後故作輕鬆地揮手回教室。但周叢顯然不相信,跟著她回了教室。這一打岔,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也慢慢冷靜下來。對,她還有周叢,冷靜下來,不要極端,不要鑽牛角尖。
蘇苓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已經恢復了平靜,打算坐公交回家,看到一旁盯著她的周叢,傻子也知道是不放心她,於是她乾脆提出:「周叢,送我回家?」男生把球放好,拎著書包跟著她走。
折騰了一會,校園裡已經沒什麼人了,空氣里瀰漫著香樟樹的清香,蘇苓深呼吸,吐掉心裡的鬱氣。
「周叢,從廣玉蘭到香樟樹,我們認識一個秋天了。」
你注意到的細節,她也關注著,周叢心裡輕輕動了一下,看著她笑了。
「你笑什麼?」
「笑你有時像瘋子,有時像詩人。」
蘇苓也笑:「噢,你應該知道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藝術家。」
「那能請問藝術家因為什麼不開心?」
「和家人吵架了,心裡不爽。我爸……」蘇苓搖頭苦笑,沒有再說下去。
周叢知道蘇苓和她父親的關係不好,點頭,也沒多說什麼。兩人閒聊著其他話題上了公交車,聊到一本小說時氣氛漸漸熱烈,說到興起處,還下車去書店買了一本書。周叢拆開書封,立刻翻到兩人爭執的情節,「看,奧菲出過叄次,最後一次出現時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蘇苓湊過去看了幾行,笑著說:「那是我記錯了。」然後假裝崇拜地看著周叢,「你好厲害!」
其實她記得這個情節,她只是想和他多說說話,多待一會。
周叢識破:「苓姐,演得很假。」
「比起苓姐,我更喜歡你叫我姐姐,」最後一句話,她壓低聲音:「尤其是在床上。」
兩人無意間對視,又各自看向別處,尷尬里夾雜著曖昧。過了會蘇苓開口:「你先回家吧,我再逛一會。回去後,記得回我的消息。」
周叢搖頭:「我不著急,你想逛什麼,我陪你一起。」
男生的眼睛生得好,睫毛也長得靈,認真看人的時候,撲閃撲閃的,很難讓人不心動,「你不明白嗎?」蘇苓踮腳湊到他耳旁:「我和你在一起只想去開房。」
一句話嚇走了周叢,蘇苓開始漫無目的地閒逛,她是喜歡自由的,可有時候的自由也會讓人孤獨,仿佛被整個世界遺忘。
走到街尾,再無路可走,她隨便進了一家男裝店,看著琳琅滿目的衣服,一排排看過去,她當然知道今天也是父親的生日,可已經沒有了當初給他買禮物的心情。婉拒了熱情的導購,準備出去,一轉身看見周叢正站在玻璃櫥窗看著她。
冬天的下午,街道上清冷孤寂,找一個人很容易,周叢看著蘇苓從街頭走到街尾,像冬日裡的雀,在枝頭飛來飛去始終找不到一個落腳點。他走進店裡,牽起她的手:「走!」
蘇苓再回神已經坐上計程車,她搖了搖男生的手:「我們去哪裡?」
「去我家。」男生說完又看著她,「可以嗎?」
「啊?」蘇苓有些驚訝。
「我父母出差了。」
蘇苓握住他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插進他的指縫裡,「你確定嗎,周叢?」這樣的握手帶來的躁動不比性交少。
「確定。」周叢明白她的暗示,知道邀請她去家裡不合適,也知道事情可能會一發不可收拾,但他不想看見她如同孤魂野鬼般在街上遊蕩。
就這樣,蘇苓跟著周叢「登堂入室」。她知道周叢家裡有錢,所以看到眼前的白色別墅,倒也不驚訝,但走進客廳看到Frederic 的畫作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一幅巨型油畫,蘇苓站在畫前仰視,畫中女子潔白的裙角幾欲飛到她臉上。
巨物對照下,人倍感渺小,蘇苓猜測這幅畫這樣放置,大概是讓所有看到的人都謙卑下來。藝術偉大,自我渺小,人應該時刻保持謙卑。在此之前,蘇苓一直好奇周叢出自什麼樣的家庭,甚至覺得他完美得假,這一刻不得不承認是自己狹隘了。
蘇苓盯著畫看了一會,「周叢,我真嫉妒你。」
周叢笑了,遞給她一杯白水,「長廊里還有其他畫作,要去看嗎?」
蘇苓點頭,跟著他一起來到一條拱形的甬道。甬道有數十米長,光線昏暗,周叢走到甬道盡頭,單膝跪地去開壁燈。驟然亮起的燈,打在周叢臉側,光影下高大的男人以折服的姿態的出現,說不出的美好。
「別動,周叢。」蘇苓想永久保存下這一幕,又一時想不出合適的辦法,急得手腳亂舞。
周叢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放在地板上。蘇苓跑過去撿起手機又退回原位,從不同的角度拍攝這一場景,「周叢,嗯…你看一下鏡頭,對,眼神再虛一點,或者想一下晚上吃什麼。」其實最美、最打動她的一幕已經過去,永遠逝去也永遠保存在她腦海里, 之後的照片都是對遺憾的補償。
周叢以為這會是一個曖昧緊張的下午,畢竟蘇苓在計程車上就開始對他動手動腳。但看到那些畫後,她的心思顯然已經不在他身上了。他留下她專心看畫,自己去院子裡遛貓,又上樓沖了一個澡。等他忙完,她也看完了所有的畫,就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她又端著盤子,坐在客廳的地板上,一邊吃一邊看,似乎那是什麼下飯的美味。
「周叢,你媽媽一定是個很有趣的人。」
「嗯?」周叢嘴裡含著飯,不便說話。
「這幅巨型畫放在這裡,心思巧妙。」
周叢咽下嘴裡的食物,「你怎麼知道是我媽媽的主意,也有可能是我爸或者是設計師。」
「直覺。男人喜歡俯視,喜歡被崇拜,不喜歡去仰視一個女人,即使她美若天仙。」
周叢有些驚訝蘇苓這樣去解讀,「每個人都需要被肯定,與性別無關。」
蘇苓笑著搖頭,卻沒再說什麼。周叢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並不認同自己的觀點。
「蘇苓,我有給你留下過自大的印象嗎?」
「沒有啊,怎麼突然這麼說?」
「有時候,你會流露出對男人的嘲諷和蔑視。如果不是我,那是你以前的男朋友讓你對男人失望?」她比自己大叄歲,又通曉人事,有過別的情感經歷也不意外。
蘇苓咀嚼著「你以前的男朋友」這幾個字,越想越覺得周叢吃醋了。她看著正在吃飯的男生,嫩紅的牛肉,用叉子送進嘴裡,又用潔白的牙齒咬住,讓她突然想起那晚他啃咬她的陰唇。下體立刻濕熱起來,連小腹都是酥麻一片。
她把盤子放在一邊,「周叢,我想參觀一下你的房間。」
男生坐著沒動,直到把盤子裡的飯吃完才起身帶她去。
推開橡木色的門,迎面是一個小客廳,再往裡面走是圓拱形的落地窗和書桌。她一眼就喜歡上那張書桌,櫻桃木和皮革相拼接,椅子的扶手上還刻著一隻小馬駒,稚嫩的手筆一看就像小朋友的傑作。她撫摸著那隻小馬:「這是你刻的?」
周叢繼續裝酷,不置可否。
「為什麼刻馬,小馬過河?」蘇苓看著馬蹄下的還有兩條波浪線。
男生終於繃不住笑了,「你有時很討人厭,苓姐。」
蘇苓挑眉,又叫她苓姐,他還真是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討厭鬼想去洗手間,可以帶個路嗎?」
周叢推開一扇玻璃門,示意她進去。蘇苓經過時又聞見他身上好聞的味道,順手也把他推進去。察覺到危險的男生竟然沒有逃,反而靜靜地看著她。蘇苓迎著他的視線扯開馬尾,脫掉自己的毛衣、線衣,露出赤裸的上身。男生不由自住看了一眼,又慌忙移開視線。她將頭髮攏到耳後,「周叢,現在可以回答我,那幅裸畫是不是我了嗎?」
周叢眼睛看著一旁,回她:「少了一顆痣。」她右胸下面有米粒大小的痣,本來不明顯,但她剛才從下往上卷衣服,他最先看到這顆痣,然後才是…胸。
蘇苓握住他的手指,點在那顆痣上,「那當然了,這顆痣不是誰都可以看的。」這也許就是她有趣的地方,胸脯可以袒露,痣卻要藏起來。
「你回答了我的問題,我也回答一個你的問題。」她說著褪掉自己的褲子,包括內褲,把腿搭在洗手台上,烏黑捲曲的陰毛、玲瓏如紅豆的陰蒂、飽滿的花唇,都清晰地展露出來。第一次看到女人性器的震撼,激得他渾身起栗,連手都在微微顫抖。
周叢剛呼出一口氣,蘇苓又握住他的手指往私處送,觸感是毛茸茸的、軟而熱的,「你問我以前的男朋友,」說著把他的手指塞進緊澀的穴口,「事實上我還是處女,摸到了嗎?」
周叢迷迷瞪瞪地問:「什麼?」
「處女膜。」
周叢被這句話驚醒,抽出手指,「我不是說…我說你心裡喜歡過的人,不是說你…」
女孩笑了,「身體都不能交付,心裡會有多少喜歡,還生氣嗎?」
周叢下意識搖頭,又頓住:「我沒生氣。」
蘇苓又是哄小孩的語氣,「好,沒生氣,過來幫我洗頭。」
她轉身走進浴室,直接打開淋浴,又尖叫:「啊,怎麼是冷水。」 周叢連忙走過去關掉水,抱住瑟瑟發抖的她。蘇苓緩了一會,掀開他的衣服,鑽進去,兩人皮肉相貼,凸起的乳頭隨著她的瑟縮,在他的皮膚上滑來滑去,又癢又麻,早就躁動的情慾衝破理智。他打開熱水,又扯著領子脫掉上衣。藏在他衣服里的女孩,抬頭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裡有慾望也有迷戀。他低頭親吻蘇苓,卻被她笑著躲開,周叢按著她的後頸啃咬她的唇舌,連她的笑聲也一併含進嘴裡。
水霧瀰漫的浴室,急促的呼吸交纏,赤裸的身體相貼,兩人都不再滿足於唇舌相交,蘇苓舔著他的乳頭,又掏出他的陰莖,在上面塗滿沐浴露的泡沫。他已經說不清楚,這到底是清洗還是手淫。女孩滑軟的手,碰到哪裡都激起震顫,摸到睪丸時,周叢難耐地握住她的手,「別碰這裡。」
蘇苓用手接水衝掉泡沫,問「為什麼?」問完蹲下去,盯著他的陰莖看。周叢不知道自己是緊張還是激動,大腿上的肌肉都在跳動。
蘇苓自然也看到了,她抱著周叢的腿,安撫他。然後貪婪地盯著翹起的陰莖看,上一次朦朦朧朧沒看清楚,這一次才發現周叢的性器很漂亮。既有少年人的乾淨,又初具成年人的雄渾,而且是和嘴唇一樣的肉紅色。龜頭圓潤,龜棱下面有一條凸起的筋,像造物主神秘又精巧的浮雕。她用舌尖舔了一下,周叢「嘶」的抽氣,身體往後躲。
蘇苓最喜歡「折磨」他,當然不會放過他的敏感點,又舔了十來下,開始用嘴巴含住那段筋吸嘬,周叢低聲呻吟,難耐得伸手握住淋浴杆。
馬眼分泌出前精,沒有上次的濃稠,這次更像清水,她沿著水痕一路舔到睪丸-周叢又一個敏感點。睪丸像兩顆飽滿的蜜棗,鼓翹翹的挺立。
蘇苓用掌心包裹住他的龜頭打轉,同時看著周叢的眼睛吸舔他的睪丸。男生有些緊張不安,伸手又想蓋住她的眼睛,蘇苓躲開了,繼續看著他舔兩顆睪丸。而且她還發現,他右邊那顆更敏感,輕輕舔一下就能逼他呻吟出聲。快速舔了十幾下後,周叢握著龜棱處快速擼動著往後退,蘇苓跪在他的鞋子上,阻止他逃跑,舌頭加速舔舐睪丸,她知道周叢耐不住要射了,但她喜歡看他射精,甚至想逼他發瘋。周叢仰頭,挺臀往手裡頂送陰莖,速度快得她能看到陰莖的重影,她唇舌並用,吸舔右邊的睪丸,終於逼得他大聲呻吟著高潮。男生小腹上的青筋爆裂凸起,隨著身體的痙攣,起伏抖動。開始的精水也變成最後的濃液,周叢射到最後還餘一絲濃白的精夾在馬眼裡,出不來也回不去,
蘇苓含住他的龜頭,輕輕吸了一下,嘴裡嘗到腥鹹的精。本來以為已經大功告成,誰知男生低吼著又用龜頭頂了十幾下舌頭,射出更多的精液。他全身的肌肉緊繃得像堅硬的岩石,蘇苓靜靜地抱著他,撫摸他的背。
不知道是羞還是愧,射精後的周叢一直低著頭不說話,額前的頭髮被水打濕,看著又乖又安靜。蘇苓留他獨處一會,自己走到洗手台旁接水漱口。「周叢,我可以用一下你的牙杯嗎?」
「在柜子上。」
蘇苓找了半天也沒看到,男生走過來抬臂從柜子最上面端出一個杯子。蘇苓第一次感受到他們之間的身高差,忍不住笑了:「為什麼放高,我剛才都沒看見。」
「貓有時候會來我房間,它喜歡摔杯子。」
周叢說著說著話音落下來,蘇苓疑惑地看向他,男生正盯著她的嘴唇看得專注。她扭頭照鏡子,原來是下嘴唇上殘留有精液。她踮起腳尖,把東西蹭到周叢的嘴唇上,男生下意識舔了一下濕紅的嘴唇,神情懵懂,動作色情,真當得起活色生香四個字。
(二十四)鳳凰
蘇苓含了一口水,吐掉,問他:「味道怎麼樣?」
周叢搖頭,從抽屜里拿出一支新牙刷遞給她,蘇苓知道他容易害羞,也不再逗他,接過牙刷低頭刷牙。她的頭髮淋了水又濕又粘,很不方便,男生也注意到了,伸手給她攏著頭髮。
他們的視線在鏡子裡交匯,像交換了一個淺淺的吻,此時無聲勝有聲。
蘇苓刷完牙往周叢身上一靠,命令他:「抱我過去洗澡。」
男生將她攔腰抱起,大臂上的肌肉也隨之鼓起,
又戳中了她的心,「我重嗎,周叢?」
「不重。」
「這是我第一次被公主抱。」說著伸手摟住周叢的脖子。
「那…多抱一會?」
蘇苓親了他一口,笑著說:「有點冷,我去沖一下。」
周叢把她放下,轉身去清理浴缸,蘇苓看著他的背影,忽然發現:「周叢,你還有腰窩,你也太欲了吧!」
周叢立刻轉身,面對面皺著眉頭瞪她,蘇苓被他可愛到,吹了聲口哨:「你正面比反面還欲。」
這蘇苓倒沒有開玩笑,肌肉緊實、皮膚白皙,還有那麼高的個子,更不用說性器紅嫩嫩的,不僅僅止步於美,而且美得像昂貴的藝術品。
周叢不接她的話茬,扯了條浴巾裹住自己,然後對她說:「水放好了,你試試溫度。」
蘇苓抬腿躺進去,周叢很自覺地幫她洗頭髮,大大的手掌在她髮絲間穿梭,輕柔又有耐心,這一刻她完全忘記了一切不快,心輕盈地像朵雲。她嘟起嘴巴看著周叢,男生笑著低頭,親在她嘴唇上。激烈過後,儘是柔情。
蘇苓頭髮不算長,但很多,洗頭很費時間。她無聊地玩著浴缸里的泡泡,把泡泡堆在胸上做成巨乳,突然想起來問:「周叢,我胸小嗎?」
男生沉默了一會說:「你很漂亮,無論哪裡。」
蘇苓對他的答案還算滿意,又用泡沫在腿間堆出男性器官,「這樣呢,還漂亮嗎?」說著還一晃一晃地向男生炫耀,然後她聽到周叢的笑聲。
從她的角度看周叢,是倒著的,先看到脖子、滾動的喉結,還有弧度像一把彎刀的下巴頦。
蘇苓伸出舌頭,從他的下巴一直舔到喉結,然後在水裡翻身,跪坐在浴缸里繼續親吻他。
男生接吻時喜歡閉眼睛,而蘇苓沒有這個習慣,她看到他認真和虔誠的表情。漸吻漸深,蘇苓被他抵得後退,而周叢親的正在興頭上,她退他追。男生雙臂扶著浴缸彎腰吻她,手臂和肩膀上的肌肉賁張,優雅又兇猛,像神話故事裡的鳳凰,俯衝過來叼走她的心。
蘇苓只有一個念頭,占有他,再不允許任何人看到這樣的周叢。於是更加激烈地親吻他,男生也察覺到,停下來問她:「怎麼了?」
蘇苓搖頭,手搭上他的胸膛滑到恥骨處,握住他的陰莖,「you are so hot ,can I fuck u」
周叢以為這個fuck還和以前的一樣,直到蘇苓握住他的性器往陰道里塞,他的大腦宕機了。男人也許天生對女人的私處有探索欲,他無法掩飾地硬了,甚至控制不住地頂弄緊澀的入口,這一刻慾望壓倒了理智。
激情中兩人轉戰到床上,但他們都把這件事想簡單了。
蘇苓低估了第一次的疼痛,周叢剛擠進去一個頭,下體就傳來撕裂的感覺,她不由痛呼出聲,也喚醒了周叢。
日光漸少,房間裡的光線變得昏暗,男生揪著自己的頭髮坐在一旁,安靜的仿佛一座雕像。
蘇苓從背後抱住他,在他耳邊問:「怎麼了?」
周叢搖頭,他覺得自己變了,變得被慾望控制,甚至還傷害了她。
「對不起,蘇苓。」
「不叫我苓姐了,不是很喜歡叫我苓姐嗎?」
「你不喜歡?」
「不討厭,但我更喜歡你叫我姐姐,最好是你哭著說,『姐姐,我快要射了,給我』。」
周叢有些羞惱,「做夢!」
「怎麼就做夢了,你剛才不就快哭出來了。」
「我沒哭!」
蘇苓爬在他背上晃了晃,「那為什麼你看起來很難過?」
剛才覺得難以說出口的心緒,此刻卻能脫口而出。蘇苓聽了笑得亂顫,好一會兒才嚴肅起來:「周叢,性或者說慾望不是醜陋的東西,它再美妙不過了,有人為它寫詩,有人為它作曲。」
蘇苓向來有大膽言論,周叢並不意外,聽她繼續說道,「而高潮,更是兩個人靈魂最接近的時刻,你不覺得嗎?」
他思索回味了一番,好像的確是這樣,不由說道:「你總有奇語。」
蘇苓笑得亂顫,「你但凡多聽幾首小黃歌,也不至於被我糊弄。」
這的確是他盲區,在性愛里,蘇苓是他的老師。一番閒話,心裡輕快起來,突然有個想法,也許精神交流帶來的愉悅並不比做愛少。
氣氛就這樣鬆弛下來。
「還疼嗎?」他扭頭問她。
蘇苓搖頭,「你想要嗎,我們可以再試一次。」
周叢呼吸一滯,心像被人揉了一把,又酸又軟。她毫無疑問是難受的,卻還在關心自己痛不痛快。難以描繪此刻的感受,只覺得似水的柔情將他包圍,整個人像泡在熱水裡的茶葉,完全被包容接納,也完全舒展開。
他翻身將蘇苓壓在身下,無奈地笑著說:「你會把我慣壞的,蘇苓。」
蘇苓看著床內側的帳篷,搖頭,她對他再多情意也不過分,因為他更多情,連那頂帳篷都還留著。
周叢半天不聽她吱聲,抬頭看她,又隨著她的視線看到那頂帳篷,立刻壓住她,阻止她再看。
「周叢」女孩悶悶的聲音傳出來,「我呼吸困難,放開我。」
周叢起身,露出一雙含笑的眼,蘇苓開口:「塞納河畔邊上演過一場別開生面的煙火晚會,帳篷外是漫天煙火,帳篷里是男女歡愛,驚世駭俗又及其浪漫。而我們的第一次親密也在帳篷里,所以要不要在帳篷里再來一次?」
周叢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好,不過這一次該我了。」
天黑了,房間裡暗得像黑色的幕布,帳篷里的一切透過影子傳達出來,像一部火辣的限制電影。
一會是男孩把女孩壓在身下親吻下,一會是女孩捧著尖尖的乳求歡,最後看到男孩高挺的鼻子從乳房滑到小腹、恥骨抵在陰戶處。明明是臣服的姿態,卻兇猛像要吃人。
蘇苓就是這種感覺,覺得自己要被周叢吃掉了,從陰戶開始。可這個過程充滿了歡愉,她不但不害怕,反而很期待,搖臀挺腰迎合周叢的唇舌。他的嘴巴完全裹住私處,舌頭從下往下滑動,又在陰蒂處打轉迴旋,然後原路返回,循環往復。快感一點點累積,淫液也越來越多,男生的舌頭劃開陰唇時,她甚至能聽到水聲,仿佛升往西天的梵音。她的身體開始劇烈抖動,靈魂漸漸升空,快感強烈到讓人害怕,她不由夾緊腿,周叢的鼻尖也被她夾進來,急促的鼻息拍打在敏感的陰蒂上,手伸向下體,按著周叢的頭,用力地摩擦他的臉。一想到他英俊的臉埋在她糜軟的肉里,高潮的痙攣提前到來,她既快樂又無助,伸手想抓住點東西時,周叢握住她的手,又緊緊抱住她。
她像蛇一般手腳並用地纏緊周叢,這個時候最想把他揉進身體里,更準確的說是揉進陰道里。
蘇苓被自己變態的想法驚得睜開眼睛,然後就看到男生正撐著身體看她。她笑了笑,「我高潮時,表情很醜陋?」
周叢又看了她一眼搖頭,「很…妖媚。」
蘇苓本來有些疲憊,聽了他的評價,又來了精神,開始逗弄他,「噢,那你想不想干我,想不想插進……」
周叢捂住她的嘴,但又硬起來的陰莖說明了一切。他垂下眼睛,神色變得也有些嚴肅:「別興風作浪。」
蘇苓明白他的顧慮,周叢信奉的人生哲學是責任與擔當,可她信奉的是及時行樂。況且,周叢這麼誘人,和他在一起幾天幾夜也不會膩味。
「周叢,你好重,胸都給我壓癟了。」
周叢聽了連忙從她身上下去,又看著她的胸。蘇苓笑著跨坐在他身上,去親吻他的眼睛,「周叢,第一次見你,我就好奇,這樣美的眼睛會不會因為慾望失神。」
「現在我知道了,它會失神,但恢復清澈時又會勾魂。」
蘇苓一邊說一邊舔他的耳廓,「第一次見你耳紅,我就想舔你的耳朵。」說著舌頭伸進去舔耳垂,周叢癢得夾著肩膀躲她。
蘇苓也不戀戰,又去親他的喉結,她舔一下,喉結滾動一下,最後說不清是吻更多,還是男生的躁動更多,「周叢,我想在你的喉結上留下吻痕,讓所有覬覦你的人死心。」
男生悶哼一聲,抱住她,「最覬覦我的人不是你嗎?」聲調還穩,但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他情動了。
蘇苓挪臀後坐,果然碰到翹起的陰莖,按照以往的經驗,他還沒有徹底硬起來,不然陰莖會朝天豎起。
蘇苓繼續挑逗他,這一次是他的乳頭,以前她覺得這玩意是擺設,女人的是,男人的也是。遇到周叢,她才知道,不是,都不是擺設。女人的不是,男人的也不是。比如,她吸他的乳頭,男生會躲她,問他是什麼感覺,「會發怵」
「那是好受還是難受?」
「介於兩者之間。」
「那這裡呢?」蘇苓舔著他性器的根部,一圈一圈的打轉兒。
「不 知 道」他幾乎一字一頓,但蘇苓知道是好受的,因為性器隨著她的舔舐搖頭晃腦的。
她舔到陰囊上,上面布滿細密均勻的褶皺,裡面應該也布滿了敏感的神經,她只是把呼吸噴洒在上面,陰莖肉眼可見的挺起來。陰囊到會陰處有一條鼓起的肉紅色的線,一直延伸到下面,蘇苓也沿著那條線舔下去。
周叢猛然坐起來,「蘇苓!」又氣又惱的聲音。
蘇苓知道自己踩到雷區,立刻低伏:「我只是看一看,純屬好奇嘛」
「好奇?行,我知道了。」
周叢一把掀開帳篷,抱著她放在書桌上,又「啪」的按開檯燈。
男生完全分開她的腿,讓她在燈光下門戶大開,修長的手指在肉縫裡穿插褻玩,然後又低頭用舌尖拍打陰蒂,蘇苓的陰戶像一隻活鮑魚,被他舔一下抖一下,她一向不知羞恥為何物,也被這一幕激得紅了眼睛,罵他:「周叢,你混蛋!」
「是你先混蛋的。」
他軟紅的舌陷在糜紅的陰肉里,一邊舔,一邊看著她,清澈無辜的眼神下,是玩弄,是探索,也是報復。
他舔了十幾下,蘇苓癢得不能自已,書桌上的書都被她揉得皺爛,可周叢還不打算放過她,用手指撐開穴口,輕柔親吻,神情溫柔地像親吻她的嘴唇,而不是這樣私密的部位。
蘇苓忍不住嗚咽一聲,男生終於停下,看著她舔掉嘴唇上的水液,然後站起身握住硬挺的陰莖撥弄她,「蘇苓,我看被做哭的人應該是你」男生盯著她的眼睛說。
蘇苓被他頂得五迷叄道,除了呻吟,說不出任何話,而且此時的周叢太霸道,不是弟弟,而是男人,她不敢再招惹他。
她圈著他的腰,等待巔峰的到來,周叢輕聲問:「快到了?」 她嗯了一聲,男生按住她的臀,讓兩人的性器貼得更緊,也更用力的摩擦,當龜頭又一次頂到陰蒂時,陰戶吸裹著柱身泄出來。
玩的太狠了,蘇苓下體酥麻得可怕,可周叢還在不知疲倦地頂她,「周叢,別動,求你了。」
周叢不搭理她,蘇苓報復心上來,又喊他:「好弟弟,姐姐疼,別動了。」
周叢聽了更狠地動作,還警告道:「蘇苓,我沒你想的那麼乾淨,別惹我。」
男生額角密密的汗在燈光折射下像璀璨的鑽石迷人眼,蘇苓心裡一動,「啊……哥哥,你好棒,妹妹喜歡被你干……」
然後,周叢射了!!!
眼前肉紅粗長的陰莖頂端還掛著余精,氣氛卻陡然尷尬起來。
不僅僅是她,連周叢都一臉茫然,然後臉又沉又紅。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撲哧」一聲,蘇苓還是笑出來,這種笑一旦開了頭就收不住。
男生僵硬過後,抱起她丟在床上,將她裹在被子裡。
「啊,周叢我身上還有精液!」他剛才射得猝不及防,她的小腹上,乳上全部是他的精液。
男生不說話。
「周叢,你害羞了?」
男生還沒說話,隔著被子像一座山壓在她身上。
剛放完狠話就射了,是她,她也無地自容。
(二十五)父母愛情
男生還不說話,隔著被子像一座山壓在她身上。
剛放完狠話就射了,是她,她也無地自容。
沉默了一會,周叢起身,把她從被子剝出來,也看到她身上黏糊糊的精液,看著她問「要去洗澡嗎?」
蘇苓伸手,周叢抱起她去浴室。她依偎在男生懷裡試探:「所以周叢,喊你哥哥,是你的死穴?」
「不是,稱呼什麼都對我沒影響。」男生矢口否認。
「真的,那你以後能在床上叫我姐姐嗎?」
男生沉默,擠了一手沐浴液塗在她身上,「怎麼不說話,周叢?」
嘩嘩的水聲中,蘇苓聽到男生嗯了一聲,然後耳朵變紅了。蘇苓忍不住笑,揉著他的耳朵說:「到底是誰慣壞誰呀?」
周叢岔開話題,「頭髮還用洗嗎?」
「不用了。」
兩人快速沖了一下,周叢給她穿好浴袍,「你先出去,我把浴室收拾一下。」
蘇苓看著他又硬起來的陰莖,撥了一下,「是收拾浴室還是收拾自己呀?」他還真是「實力」雄厚,射了兩次,洗個澡的功夫又硬了。
周叢往後退,「不用管,一會就下去了。」
蘇苓笑,「不想我幫你?」說著要蹲下去口他。
男生立刻阻止她,抿著嘴唇搖頭。根據她有限的了解,他一抿嘴就是心裡不痛快了,「怎麼了?」
「你下面腫了,消停會,行嗎?」
好吧,原來是心疼她。蘇苓點頭走出浴室,剛從浴室出來就看到一雙綠熒熒的眼睛,嚇得大叫起來,「周叢!」
周叢就在她身後,立刻伸手抱住她,「別怕,是貓。」
蘇苓從他懷裡抬起頭,仔細一看的確是貓,一隻花狸貓。她恢復平靜,「是你的QQ頭像?」
「對,剛撿到它的時候拍的。」
「喵…喵……」
蘇苓點頭,「在哪裡撿的,看著挺虎的。」這貓見了生人也不怕,還喵喵叫。
「巧巧在她家小區撿的。不是虎是傻,傻得不像流浪貓。」周叢說著把她抱到床上。貓也跟著跳上床,然後盤著尾巴坐在枕頭上,動作優雅輕盈地像在跳芭蕾舞,但臉盤很大,看起來憨直可愛。
巧巧撿的貓給他養,關係還挺複雜的。蘇苓笑了一聲,「難怪,你們的頭像都是貓。」
花狸貓舔了舔她的手,看來的確不怕生人。也不知道是癢還是怎麼著,蘇苓沒忍住打了個噴嚏,周叢立刻拉開柜子,拿出新的被子裹住她:「凍著了?」
「可能有點。」
男生扔到床上幾件衣服,「先穿我的衣服?你的一會拿樓下清洗一下。」
蘇苓點頭,抓著衣服往身上套。
周叢見她沒穿內衣,又翻出一件背心,「這個穿裡面。」
蘇苓笑,「沒內褲嗎?」
周叢拿出一條新的內褲遞給她,蘇苓接過來直接套上,然後躺在被窩裡和貓貓玩。
周叢見她躺好,自己也穿上衣服,然後進浴室去收拾,然後下樓。等把她的衣服洗凈烘乾拿上來時,蘇苓已經抱著貓睡著了。
他坐在床邊靜靜看了一會,下去倒了一杯水上來。
「蘇苓,起來吃點藥,預防感冒。」
蘇苓被他叫醒,一睜開眼睛,眼睛又紅又腫,很嚇人。
「眼睛怎麼了,走,去醫院!」
「啊?」蘇苓有點懵。
周叢給她穿上褲子,又從衣櫃里拉出一件羽絨服包住她,背起她下樓。期間她一直迷迷糊糊的,到了計程車上才清醒一點。
「周叢,我是發燒了嗎?」
周叢摸了摸她的額頭,「眼睛也腫了」,應該不只發燒,「還有沒別的地方不舒服?」
蘇苓搖頭,其實胸口也有點悶,但她看到周叢嘴唇都白了,不想說的更嚴重。
「周叢,」
「嗯?」
她的聲音有些弱,男生湊近聽她講話,他總是很認真。
「你有沒有看過一部法國電影,叫…好像是叫A woman’s face 」
周叢說沒有,還問她:「講的是什麼?」
蘇苓笑了笑,「裡面有句台詞講得好,說,死於性愛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嗎?」
噴洒在她臉上的氣息停了一瞬,又恢復正常,周叢皺著眉頭看她,「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苓姐。」
蘇苓突然砸摸過來,周叢生氣時最愛叫她苓姐,想用年齡攻擊她?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又生氣了?」
男生冷冷哼了一聲,握住她的手,催師傅快一點。
「這個點,不好走啊,能不堵車就不錯了。」司機無奈道。
周叢拿出手機看了一會,對司機說:「師傅,有條小道,我指給您。」
司機樂了:「喲,這條路我跑這麼多年還不知道有小路。」
「您走左轉道,把我們放到青園路上,我們從小區里穿過去。」
「啊,那離二院還有段距離,小姑娘能走嗎?」
「沒事,我背她。」周叢說著把她扶起來,給她整理衣服。
司機突然笑了,「這是心疼女朋友了?行,沖你這爺們勁,叔叔給你們送到地兒。」
蘇苓看向周叢,他難得沒臉紅,說了句麻煩了,但她卻有點臉熱。
到了小區門口,司機給門衛遞了根煙,「我小兄弟著急去醫院,外面堵了,通融通融,一會就出來。」
門衛嘟囔了兩句,打開車杆,「快點啊,一般都不讓外部車輛進。」
「好好,謝了啊。」司機向門衛道謝,周叢向司機道謝:「謝謝您,叔叔。」司機一擺手,示意不用客氣。
一番周折終於到了醫院,掛了急診後,醫生問診,「就眼睛紅腫嗎,有沒有其他的症狀?」
「還有些發燒,」周叢補充,「也打噴嚏。」
周叢說完看著她,蘇苓開口:「胸口也有些悶。」
醫生用燈照了照她的眼睛,問:「可能是流感,也可能是過敏,今天都吃什麼,喝什麼了?」
蘇苓說了一下,醫生又問:「平時吃些有不良反應嗎?」蘇苓搖頭。
「那有接觸其他東西了嗎?」蘇苓一時想不起來,看向周叢,看他有沒有補充。周叢看著醫生囁嚅道:「我們…,」
蘇苓直覺他要說什麼,情急之下脫口而出:「貓!我下午抱著貓睡著了。」
「行,你先去做個過敏源檢測,大機率是對貓皮屑過敏。」
等結果的時候,蘇苓問他:「周叢,你剛才想說什麼。」
「沒什麼。」
「你是不是想說我吃了你的,」蘇苓壓低聲音,「精液…」
周叢瞪了她一眼,低頭看著地面,蘇苓樂不可支:「你為什麼這麼可愛,嗯?」
周叢心裡是惱的,但見她不再病怏怏了,笑就笑吧,隨她去了。
最終證明,的確是貓皮屑過敏,但因為發燒,吊了一瓶水。
也許太睏了,蘇苓趴在他懷裡睡著了,周叢握著她的手腕看著點滴管。這時,手機突然響了,他掏出來,是蘇父的電話,語氣有些焦急:「小叢,苓苓和你在一起嗎?她到現在沒回家。」
很少有人叫他小叢,周叢被叫得一愣,然後回神說:「我們在醫院,蘇苓過敏了。」
半個小時後,蘇父匆匆趕到醫院,「怎麼過敏了,對什麼過敏?」
「貓,貓皮屑。」
蘇父看著女兒身上的衣服,除了褲子,都不是她自己的,又寬又大,很明顯是男生的衣服,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握緊拳頭,忍住自己的怒火,但凡蘇苓沒生病,但凡蘇苓和家裡的關係沒那麼僵,他都不會放過周叢,可現在只能把氣往肚子裡咽。
周叢注意到了蘇父的眼神,瞬間全身又扎又癢,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擺放。他從來沒有這麼心虛過,因為蘇苓因為他的原因過敏,也因為他碰了蘇苓。
可能只有幾秒的時間,又仿佛過了幾個世紀。
最後,蘇父說了一句:「你們…談戀愛我不管,但至少保證她的安全,我說明白了嗎?」
「明白了。」
「醫療費多少錢?」蘇父掏出錢包準備付給他。
周叢臉瞬間爆紅,「沒有多少錢,她本來也是因為我的原因過…」
蘇父揮手,不耐煩地打斷周叢,「我女兒我還養得起。」直接從錢夾子裡掏出一迭錢放在座位上,抱起蘇苓走人。
周叢拿起錢追上去,一路追到車前。蘇父把蘇苓放進車后座,轉身看著他,「還有什麼事,說。」
周叢抽出幾張錢,將剩下的遞給蘇父,「蘇苓是因為我的原因過敏的,對不起,叔叔。」
蘇父點了下頭,甩上車門走人。養不教,父之過,最應該責怪是他自己,蘇父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蘇苓早已經聽不進去他的任何話了。如果不是這樣,他又怎麼會選擇相信一個毛頭小子。他自己也是男人,和蘇苓媽媽也是這個年紀在一起的,怎麼會不知道少男少女間的萌動,可這種萌動說貴也貴,說賤也賤。
蘇父從後視鏡里看了眼女兒,想到這竟是父女間難得和諧相處的時刻,苦笑。
他曾經是想要個兒子,所以當年那晚默許了老父親的安排,可他心裡對蘇苓的愛一點也不少。她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啊,太多的溫情忘不掉。他永遠也忘不了,蘇苓第一次叫爸爸時,他內心的觸動,甚至現在想起來都是甜的。
蘇苓迷迷糊糊感覺到自己被人放到床上,朦朧中抓住一塊布料,她以為是周叢, 於是叫了聲:「周叢?」然後又沉沉睡去。
蘇父蓋被子的動作停頓了幾秒,拽出自己的領帶,轉身出去。曾經她在夢裡的呢喃是「爸爸」,而現在……
回到房間,妻子已經睡著了,他躺在床上想著怎麼處理這件事情,突然聽見妻子問:「苓苓回來了嗎?」
「回來了,你還沒睡?」
「她不回來,我怎麼安心睡,她去哪兒了?」
「和上次那個男孩在一起。」
蘇母回想上次見面的情形,聽到男人問她:「要翻身嗎,今天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搖頭,「都挺好的,睡吧。」她知道丈夫有心事,但不想問不想管,管好自己和兩個孩子,足矣。
「不舒服及時和我說,秦醫生說了高齡產婦…」
「我死了,你不正好把她娶進門。」她聽到這話,莫名心煩意亂。
「你就這樣想我的?我和她就那一次,要說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我。」
「我怎樣想你管不著,你和她那邊什麼關係我不想知道,但不要再拉上蘇苓。」
夜裡一番爭吵,早晨起來心裡還不舒服,她打算在院子裡散散步,發現門外站了一個男生。
她走過去,男生打招呼:「阿姨,我叫周叢,來給蘇苓送書包。」
她打開門,「我記得你,進來吧。」
男生點頭,進來後把門帶上,看到她挺個大肚子,似乎有些驚訝。
「吃早飯了嗎?」
「吃了。」男生看了看入門前的台階問:「需要我扶您嗎?」
「沒事,天天走的路。蘇苓應該還沒起,先在客廳坐一會兒。」
「好。」
倒是個心細的孩子,她想。
進了客廳,發現男人也起來,正在喝水,一抬頭看見他們,「蹬」的一聲把茶杯放下,盯著男生看。
周叢本來已經進了玄關,接收到蘇父的眼神又慢慢退回門口,「叔叔,我來給蘇苓送書包。」
「行,包放地上,你可以走了。」
這時蘇苓出現在樓梯口,「周叢,上來,把包給我。」
四個人站了叄個位置,相互對峙,最終蘇母走過去挽住蘇父的手,然後對周叢說:「她叫你,上去吧。」
周叢點頭,拎著書包上樓。他知道一大早來找蘇苓必然會引起蘇父的反感,但他的確擔心蘇苓,又沒有別的辦法。
「好點了嗎?」
「好多了,來這麼早,你不會是一起床就來找我了吧?」
「想看看你好點沒。」
蘇苓嗯了一聲,走進洗手間,「過來,幫我攏著頭髮。」
她一邊刷牙一邊看著鏡子和他對視,「我爸給你臉色看了?」
周叢搖頭,蘇父即使打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他不能多說一句話。
蘇苓收拾好自己,轉身抱住他,「你是什麼人,我最清楚,不用管別人的看法。」或許是因為她貼著他的胸口說了這句話,周叢覺得這句話像印在他心裡似的,久久不散,陪他度過人生中很多艱難時刻。
「再說了,咱們兩個之間,我才是主犯,你最多算是脅從犯。」蘇苓哥倆兒好地拐著他的脖子。
周叢搖頭,「你主動,但我有嘴有手,如果真不願意會拒絕。」
「哇,周叢,那平日你都在欲擒故縱?」
周叢看著她笑了,「你猜。」
門外的蘇父,聽完這一段話,又默了一會,才抬手敲門,「你們兩個,下來吃早飯。」
餐桌上,少男少女明明相隔而坐,甚至連話都不說,但蘇苓卻很開心,看看這裡,摸摸那裡,馬尾甩得像松鼠歡快的尾巴。
蘇母當然能看出女兒很高興,等兩人去了樓上,她開口:「只要她開心,隨她去吧。」
蘇父張口反駁:「他們又能在一起多久,說不定上個大學就分開了。」
「可我們第一次遇見,好像也在這個年紀。」說完擠出一個苦笑。
男人去握她的手,她搖頭站起來進了廚房。她知道女兒一直嫌棄自己懦弱,面對丈夫的背叛不是堅決的離婚,而是得過且過。可她畢業之後直接嫁給他,沒有出去工作過一天,離婚了又拿什麼養家。即使要離婚,也要提前做好準備。以前她忙著照顧蘇苓,沒有心思想別的,可現在女兒病情好轉,她要提前做好打算。於是,那天晚上分床幾年的兩夫妻再次合床,男人激動地壓在她身上,她提出自己的要求:「苓苓已經成年,我打算把天河的兩套房子轉到她名下,你讓陳律師來家裡一趟。」
他霍然起身,嘲諷道:「我說今天晚上對我這麼好,又是對我笑,又讓我進你的房間,這就是你的目的?」
「對,這就是我的目的。我以前太傻了,跟你這麼多年攥手裡的東西,還不如別的女人跟你睡一晚多。」
「那些東西是我爸的,不是我給的。」
「公公才是最可笑的人,他費盡心機卻沒想到又是一個孫女,人算不如天算。」她說完坐起來整理衣服,請他出去,男人卻像發瘋的公牛拱她的身子,「我偏不出去,你能拿我怎麼樣。」
「你答應了就做,不答應就必須出去。」
本以為他那麼驕傲的人會斷然拒絕,卻沒想到他喘著粗氣在她耳邊說:「好,做一回答應你一個條件,看你能應付我幾回。」
那一晚像遠航的船撞進了久違的港灣,掀起狂風巨浪。
她生蘇苓時傷了身體,很難再懷孕,卻不曾想那晚又有了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這都是她的王牌。她提出把所有的財產轉到她名下,就生下孩子。男人勃然大怒:「你愛生不生,你以為我稀罕。因為一個破兒子,老的小的沒一個好臉色。我是不孝順的兒子、不忠的丈夫、無恥的父親,我這種失敗透頂的基因沒有傳承的必要,你最好別生,你生了…」
「啪!」她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止住他的瘋言瘋語,「我錯了。走,去離婚,現在就去。」
她以為自己早已死心,但聽到他一句又一句「不生」心還是會疼。那混亂的幾天不知道怎麼扛過去的,只記得一睜開眼睛就流淚,止也止不住,她覺得自己要死在床上了。依稀記得,他跪在床前痛苦流涕,後來想想不太可能,是她失心瘋的幻覺吧。最後,是婆婆來了。她父母早亡,公公苛責,只有婆婆待她如親生母親般溫暖。這一段,她記得清楚,她對婆婆說:「您來了,這個婚我也要離。」
婆婆握著她的手,「好,都聽你的,只要你好好的。苓苓還小啊,你不能倒下去。」
對啊,她還有苓苓。掙扎著坐起來,沖他說:「你去擬一份離婚協議,趁婆婆在,我們簽了。」
當時沒留意,後來分割時發現他把所有財產給了她,自己名下只有留了一輛車。問律師,律師說:「這是蘇先生要求的,說他在婚姻中是過錯方,理應凈身出戶。但蘇先生也是有條件的,他希望在女兒高考前離婚不離家。」
「好,我答應。」
(二十六)髮絲
樓下是中年人的愛恨情仇,樓上畫室里是少年人的甜言蜜語。
「周叢,你怕我爸爸?」
周叢點頭。
「為什麼?」
「有點心虛吧。」
蘇苓摟著他的脖子,「心虛的應該是我,你比我小叄歲,還未成年呢,我就引誘了你。」說著趴在他懷裡,「你爸爸到時候還不知道怎麼責難我呢。」
周叢笑了,「我爸不會……我媽倒有可能。」
「你媽比你爸爸難對付?」
「對。」她的髮絲蹭在他脖子上,又癢又讓人安心,周叢揉了揉她的頭髮,「你想這麼長久嗎,不是說沒考慮過以後?」
蘇苓好一會沒說話,最後咬了他一口,「我替你以後的女朋友了解一下。」
「行,那我替她們謝謝你。」
「她們?你還想談幾個?」
「這取決於你。蘇苓,」周叢看著窗外,「如果我不去國外讀書,你願意和我考到一個城市嗎?」
蘇苓抬頭看著他,似乎很驚訝:「你…不去國外了?」
周叢點頭。
「為什麼?」
「很多原因,但不是因為你。」
「怎麼,怕我有心理負擔?」
「不是。」
「周叢,其實…我也建議你出去看看,也許會有新的發現。至於我們……」
周叢搖頭,走到窗前看著外面光禿禿的樹,「從我出生到現在,一直在按照我媽媽的心意成長,小到刷幾分鐘牙、穿什麼衣服,大到學什麼樂器,上什麼學校。樁樁件件里,只有籃球是我喜歡的,其他的都是一種任務。我過去的人生就像這棵樹,看起來枝幹清晰,但沒有一點綠色,我對自己的人生沒有一點把控感。」他轉身看著屋子裡的畫,繼續說:「初中的時候,我媽突然要求我學滑雪,因為時間不夠用,把我的籃球課取消了。我問她為什麼,她說籃球你會打就行了,多培養幾個其他的運動愛好,有利於申請國外名校。從那個時候起,我就開始排斥這件事情,選擇校部的時候,是我第一次反抗。我沒有聽她去國際部,然後我遇見了殷殷、巧巧、丁愷和你。所以,我不去國外早有打算,和別人無關。也許有一天我會出去讀書或者遊歷,也只是因為我想去,而不是為了滿足誰的要求。」
蘇苓聽得認真,氣氛一時有些沉悶,她開玩笑道:「唉,還以為你為我痴狂才不去了,好失望呀。」
周叢笑,「你不是這件事的原因,但應該算是結果。」
「咦,今天的周叢怎麼了,講話這麼甜。」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麼?」
「你先告訴我,不出國的話,你想去哪裡讀書?」
「A市A大。」
蘇苓撫著額頭,「為難我?A市美院很難考。」
男生握住她的手,「其實我媽有句話我是認同的,在頂尖的學校,你會遇到各種各樣優秀的人,我想去看看。」
蘇苓沉默了一會,點頭允諾。
周叢握住她的手,「如果你需要,文化課我可以幫忙,至於專業方面,」他看著一屋子的畫,「興趣和熱愛是最好的幫手。」
蘇苓笑,「讓我為學習苦惱,不給點獎勵嗎?」手指在他小腹處畫圈圈,暗示著什麼不言而喻。
周叢也笑了,搖頭,「我不會拿那種事情做獎勵,換一個。」
「好吧,換一個的話,等我想好了再和你說。」
快到中午的時候,蘇母上來送水果,看到兩人依偎著在看樹上的麻雀。
「周叢,你數的有幾隻?」
周叢這時已經聽到動靜,轉身打招呼:「阿姨。」
蘇苓也立刻走過去,「不是說了,讓您別上樓梯。」說著接過來果盤,遞給周叢。
「沒事,媽媽會小心的。」
蘇苓彎腰摸了摸蘇母的肚子,打招呼:「Hi,小傢伙,早上好!」
蘇母笑著招呼周叢吃水果,又對蘇苓說:「淘氣!你們中午想吃什麼,讓阿姨準備。」
周叢提出告辭,「家裡做好飯了,我回去吃,不打擾了。」他原本只是想看看蘇苓就回去,不知不覺逗留了一上午。
蘇母沒再挽留,和蘇苓一起送他下樓,又讓蘇苓送他出去,「那苓苓你送送小叢。」
蘇苓送他到小區門口,等車的時候,拉著他的手晃了晃,「到家給我發消息,小叢?」
周叢失笑幫她把衣領扣上,「好,回去吧,外面有風,你身體剛好。」
男生的手硬而大,存在感很強,撫摸人的時候,很有安全感。冽冽寒風中,蘇苓心裡有點暖,他一早趕來,默默忍受父親的刁難,只為見她一面。如果是一個成熟強大的異性來做這一切,她可能會無動於衷,甚至會覺得有點假。但她知道周叢也心虛,也害怕,可還是勇敢面對,這種勇敢格外動人。窺一斑而知全豹,他的美好還有很多。
「周叢,你的出現就像…上天對我的饋贈。所以即使你出國,我也不會放手。」
車已經停在兩人身旁,男生把她扣在懷裡,緊緊抱了一下,「我明白。」說完上車離去。
周叢沒有他表現得那麼輕鬆,看著手機上的未接電話,他知道回去後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打開門,只看到玄關處的行李箱,沒看到母親。他拎起箱子送到父母的臥室,出來後一抬頭看見母親站在叄樓看著他。
他上樓走到母親面前,「媽,我們能聊一會嗎?」
「聊什麼?聊你帶女孩回家了?」
周叢愣住,「你翻我東西?」
周母捏著一根頭髮遞到他眼前,「你枕頭上發現的。你不喜歡別人碰你的床,這應該不是阿姨掉的頭髮吧。」
周叢握住那根頭髮,「不是別人的。」
周母看著眼前比自己還高的兒子,犯了錯,臉上卻毫無愧色,心裡說不出的惱火,「因為她,丟掉你的分寸和教養,還要拋棄大好前途?可是她值得嗎,隨隨便便跟男生回家能是什麼好女孩?」
「媽!」周叢大喊一聲,「您可以指責我,但不要評論她,因為您根本不了解她的為人。主動提出帶她回家是我,放浪形骸的也是我…」
「啪!」周母扇了他一巴掌,「周叢,你真讓我失望。」
周叢冷笑,「您什麼時候對我滿意過?」
回到房間後,周叢坐在床上發獃。臉上火辣辣疼,但心裡異常輕快。他知道母親不會善罷甘休,母子之間勢必有一場大戰,說開了也好,但這一次他只能贏不能輸。走神間,突然聽到「喵」的一聲,花狸貓跳到他肩膀上,騰挪著四隻爪子坐穩當。柔軟的毛髮擦在他臉上,周叢摸了摸它,輕聲道:「又想嚇唬誰,她已經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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