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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雲鎖魂錄 (1-4)[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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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14:28: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碧雲鎖魂錄】(1-4)[原創] 2024/02/04首發於:禁忌書屋,pixiv —————————————— 這是個長篇,會更新到完結,除非我死了;有澀澀,且很綠。以此文致敬某文學界大佬。 ———————————— 一:碧雲峰
正夏炎炎,風起葉搖,幾朵白雲,幾聲蟬鳴。
一四旬男子著皂色長衫,右手持劍,劍尖斜指地面,左手負手,身姿沉穩挺拔。
劍芒驟然而起,四處飛濺的劍光接連成線,隨著皂衣男人穩健利落的步法,劍影如閃電劃開烏雲。
劍勢疾速,破空之聲既尖且銳。
不遠處的大屋邊,石階上坐著一個著綰紅小羅裙,身姿嬌麗的女子。她嚼著梨,道:「爹呀,您花里胡哨的,太快了!孩兒看不清!」
皂衣男人劍勢未減。
嬌小女子邊吃梨邊嚷嚷,把手上快啃完的梨朝皂衣男人扔去;此時皂衣男人才收了劍招,身形姿勢與方才站立時並無二致,沉穩挺拔。
男人笑道:「慕兒曾說不屑阿爹劍招,那慕兒看阿爹練劍作甚?」
喚作慕兒的女子道:「我喜歡看,就看!哼!」話未罷,慕兒輕功一展,身姿輕盈,已到皂衣男人面前。
不知何時她手上已握短劍,迅勢刺向皂衣男子。
慕兒劍勢後起,而比她身子先至。她使的劍招,乃是皂衣男子此前所用之一。
皂衣男人面含微笑,不為慕兒劍招所動,反手提起劍柄,盡數將慕兒劍招一一化解,道:「才不過數天,慕兒已得『飛雲劍法』雛形,天賦遠勝為父。」
慕兒手腕一轉,短劍收招直插地面,劍尖沒地一寸半,撇嘴道:「哼,不好玩。」嬌身一扭,往屋邊一躍,矯捷輕盈,幾步便沒了身影。她使用的短劍外形華貴精緻,竟是把利器。
皂衣男人笑著搖搖頭。目送慕兒蹦跳離去,他在院廊的褐色長凳坐下,閉目養神。
院深廊靜,四處蟲鳴鳥叫。可想下一刻,夏日平靜會被不速之客打破。
正門方向傳來嘈雜人聲,似乎有人朝院廊過來,同時傳來鐵器交拼鳴音。
兵器交鋒聲漸近,皂衣男人仍然閉目不動,氣定神閒。
「孟空,你給老子出來!」憤急高昂的聲音直傳院廊,一青衣男人在數人之中躍起吼道,舉劍直指長凳上,閉目養神的皂衣男人——孟空。
那青衣男人長劍擊出,劍勢兇猛,然而隨著他身後傳來一聲嘆息,另外一道身影隨青衣男人背後,一掌擊中青衣男人腰間。
青衣男人悶哼一聲,手中長劍脫手,摔撲落地。
出掌人身影立定,是個五旬長須男人,他恭敬地向閉目養神的中年男子作個跪禮,道:「范古不力,任這宵小闖入,望孟老爺訓罰。」
還未等范古跪下,孟空身法矯健,兩步到范古跟前扶起范古,道:「范叔請起。」
追隨而至的院衛二人,把兵器架在了青衣男人的脖子上,其中一身形魁梧的院衛厲聲道:「閻易,休得無禮!」
名為閻易的青衣男人齜牙咧嘴,狼狽半伏在地,狠盯著孟空。
孟空向那身形魁梧的院衛道:「王元湖,扶他起來。他挨了范叔那掌,一時也動不得。」
王元湖道:「是。」他扶起表情痛苦且兇狠的閻易。
孟空撿起地上長劍,打量一番:「好劍,工巧藏鋒,形雖拙,實劍身精鑄。」
孟空將劍收進了閻易的劍鞘內。
「青蓮派掌門穆天乾的佩劍,在他大弟子閻易的手上。」孟空道。他沉思了片刻,望向范古:「還請范叔解了閻兄弟的穴道。」
范古才解開閻易穴位,閻易猛地邁前拔劍,向孟空連刺三劍。
王元湖和范古大驚,兩人同時起勢攔截閻易。孟空好似早已預料,側身移步躲開閻易三式劍招,同時望向王、范二人,搖頭示意不要出手。
閻易劍勢兇猛,劍芒鋪天蓋地籠罩孟空。孟空則步法輕盈洒脫,一一避開閻易的殺招。
兩人攻守進退之間,來到了方才孟空練劍的院地。
慕兒的短劍正插在院子的地上。短劍在午日陽光下華麗絢彩。
孟空借躲閃的間隙,腳根掃去短劍劍柄,短劍彈起半空;他身勢一旋,短劍已被他握在手上。
隨著兩下響亮尖銳的交鋒聲,孟空化解了閻易的迅猛劍招,隨即喝到:「慕兒,仔細看好了!」
孟空在與閻易過招之際,瞄見慕兒所在地方。
慕兒此時正趴在屋頂上,看著這齣好戲,聽得孟空喚她,忽地一驚,嘀咕道:「這老頭子。」她本來去了後林,逗兔子玩耍,聽見那院子嘈雜,心想必有好戲,便躍上了屋頂看個究竟。
孟空手腕一旋,數道劍光向閻易左肩點去,閻易連忙抽劍回擋。
閻易才擋下孟空那幾下,他右腿已挂彩。
孟空手中短劍斜指地面,身體仿佛沒有動過,道:「飛雲劍法第五式。」
慕兒妙目凝定,心知孟空那一式看似平常,實則可以直取對方性命,她暗忖:若是換作我,那一劍必削下閻易耳朵不可。
閻易臉色慘白,他緩慢後退兩步,無心再攻。他在青蓮峰苦練劍法二十餘載,自是明白孟空那一劍所蘊含的威力。
慕兒一雙纖臂比划著飛雲劍法招式,尋思如何應對孟空的劍式。她見閻易呆立不動,心道:無趣。她蓮足輕邁,躍下房子,又奔向林子尋涼快耍樂去了。
閻易眼瞼低垂,口裡喃喃自語:「不可能,不是你……」
閻易忽地望向孟空,道:「那人所使劍法,似你,但他絕不是你。」
孟空問道:「還請教閻兄弟,來此地何事。穆前輩他可安好?」
閻易沉默不語,面現悲容。他望向手中的長劍,哽咽道:「恩師已逝。」
孟空一愣,他揣摩出事情之八九,忽聞噩耗還是不禁動容。
孟空與閻易兩人於院廊方桌坐下,王元湖和范古則站在孟空身後兩側。
閻易深呼一口氣,緩緩把青蓮峰那日的事一一道來:
兩日前,方過申時,青蓮派掌門穆天干,被人刺殺,身首異處,頭顱不知所蹤。
門派大弟子閻易循武鬥聲追去,發現「孟空」正握著穆天乾的青寒劍,劍鋒血跡淋淋。
閻易當即催動全身功力,向「孟空」刺去。「孟空」起招飛雲劍法,但手腕被閻易全力一劍劃傷,「孟空」棄劍向山門奔去。
內心如焚的閻易迅步急追,一直越過兩個山峰,「孟空」還是消失在了青蓮峰的連綿峻岭里。
那名刺客無論衣著,身形,劍招都與飛雲堡堡主——孟空,並無二致。
刺客所使飛雲劍法已屬不俗。
但是今天的閻易深深明白,他眼前的孟空,比當日的刺客,劍式精妙上要勝於十倍。
孟空的手腕亦沒有傷痕。
閻易補充道:「恩師連日來身體不適,閉關調養,每過兩三日會在武練場練劍。他老人家已有三個月未下過山。」
孟空道:「穆前輩劍法超群,江湖上已鮮有人出其右,若非他身體抱恙,刺客未必能得逞。」
閻易點了點頭,眉頭緊鎖,道:「那人所使飛雲劍法可謂惟妙惟肖,也屬江湖上數一數二之高手,可是對比孟堡主還是差了火候。」
孟空道:「閻兄弟過譽了。」他轉身對范古道:「勞煩范叔未來一月多多打點堡中事務,我明日隨閻兄弟前往青蓮峰一探究竟。孟某一向敬仰穆前輩,此次想為穆前輩以及青蓮派討一個公道。」
范古作揖道:「孟老爺放心,在下一定盡心盡力。」王元湖也對孟空做了個揖。
孟空起身,同時拍拍范古、王元湖兩人的肩膀。
孟空並不擔憂飛雲堡,范古和王元湖二人有足夠能力去擔起責任。
他只是有點怕慕兒——孟雲慕會闖禍。
孟雲慕天資聰穎,相貌也如親母般妍姿絕俗,但略有恃才傲物的脾性,話語上也有時難免尖刻。
孟空搖了搖頭,眼前有比孟雲慕脾氣更重要的,甚至將會危及江湖安寧的事。
此時的孟雲慕哼著小曲兒,蠶絲繡鞋小碎步輕快地踏過林中新泥。
孟雲慕曾見過不少來挑戰孟空的江湖客,大鬧庭院的閻易在她眼裡就是其中一個,平平無奇。
她也深信任何前來挑戰孟空的莽漢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敗。
除了有一回,約在兩年前,孟雲慕剛過十四歲生辰,來了一位老者,孟空舉手投足間對老者甚是尊敬。她聽說老者是什麼青藕派還是綠蓮派的掌門。
孟空和老者的比試讓初入劍道的孟雲慕印象深刻,那是唯一一個和她爹比劍至平手的人。
想罷,孟雲慕步伐輕快,輕功一展,穿過林木蔥鬱處,來到一處溪流潺潺,潭水清澈,潭邊奇石突兀。
這個林中溪潭就是屬於她的小天地。
她解開衣扣,雲紋羅裙自身上滑落,露出裳下妙齡少女的粉肌嫩膚;一雙美乳如初熟春桃,盈盈可握;纖腰之下長腿細緻圓潤,盡顯青春之嬌美。
孟雲慕一腳丫蹬開蠶絲繡鞋,噗通一下躍進潭中。
清涼的潭水覆蓋她的柔滑肌膚,驅走了烈陽帶來的暑氣,她心裡大呼妙哉。
孟雲慕哼著小曲,纖指撩撥水面波紋,水清澈而見底,小腳丫邊走邊撥動水底下圓滑乳石。
「孟雲慕!」一聲清脆的女子呼喊從林中傳來。
孟雲慕聞聲知人。這隱蔽在林中的溪潭,還有一個人知曉。
一抹淺紅倩影立在潭邊,女子身姿婀娜,臉上盈盈笑意。她手上提著一把劍鞘華美的短劍,那正是孟雲慕的佩劍。
「文幼筠!你去哪了,半天不見你人影。」一絲不掛的孟雲慕挺起胸脯,叉著腰,指著潭邊的淺紅衣裳女子。
「我的姑奶奶,那不是要事在身。這下我不就來陪你了。」文幼筠笑道,她把短劍放在孟雲慕脫下的裳裙邊。
「那你下來唄。」孟雲慕纖腰一沉,往潭中游去。
文幼筠搖頭笑著,解開胸前領口,拉開腰邊束繩,隨著淺紅衣裳的滑落,一副豐滿標緻的胴體也裸露出來。
文幼筠赤腳踩著潭石,一步一步走近溪潭,冰涼的潭水慢慢覆蓋她豐滿標緻的身軀。
赤裸著身軀的二女在這隱秘的桃源嬉戲著。
文幼筠忽然道:「孟老爺動身去訪青蓮峰,吩咐我照看好你,不要讓你惹事了。」
孟雲慕輕蔑道:「別人不惹我,我哪會去惹別人。」
文幼筠笑道:「是啊是,姑奶奶說的對。」
孟雲慕明眸一斜:「什麼奶奶這奶奶那的,我可比你少了兩歲。」她縴手襲向文幼筠豐滿的胸脯,文幼筠退後尖叫一聲,然後咯咯笑著。
「你又不是不知道,堡里的護院都是這麼稱呼你。」文幼筠笑道。
「還不是你起的頭。」孟雲慕道。
「說起青蓮峰,倒是聽說那邊有件怪事。」文幼筠道。
「直說唄,不要賣關子。」
「青蓮峰山腳邊有個荒廢田地,有人在那裡發現幾具無頭屍體。」
「這天下又不是很太平,有幾具屍體又怎樣。」
「這些屍體都圍成一圈,盤膝坐著。中間有個銅盤,盛的全是血,還有幾對眼珠子。」
「殺人的人故意嚇唬人呢。」
「我也覺得是。不過……」
「不過什麼,快說!」
「離飛雲峽十里外一處亂石林里,也有人發現了圍成圈的無頭屍體。」
「凈打聽這些古怪的事。」孟雲慕向文幼筠投以鄙夷的眼神。
「我去找那麼多新奇的故事,還講給你聽,你都不識得我對你好。」文幼筠笑道。
「你們護院倒是逍遙自在,我就得窩在堡里讀書練武。」
「我的姑……好慕兒,你先把一身本事練好了,江湖裡就沒人敢欺負你了。」文幼筠捏捏孟雲慕肩膀,「再說我們和王大哥,雖似自由自在,實則重務在身。沈家十二條人命,還未查得是何人下殺手。」
「沈家,是齊雲城城南的沈家?」孟雲慕問道。
「是。已過了五日,行兇之人若是逃離,蹤跡怕是再也難尋找。」文幼筠柳眉一凝,陷入沉思。飛雲堡派遣文幼筠及其他護院共六人,協力共謀。
「所以要本大小姐出馬了。」孟雲慕道,又抓向文幼筠白皙豐滿的胸脯,文幼筠咯咯笑著躲開。
「哎還敢躲,你瞧你這雙大奶子,多少男人看你眼神都色眯眯的,嘖嘖。」孟雲慕道。
「別亂說。」文幼筠俏臉浮過一抹紅暈,很快就被笑意掩蓋,「假日時日,慕兒一定比我大。」
「難道我還長多一雙,變成四隻奶子不成。」孟雲慕桃乳一挺,浮出水面,乳球白皙嬌嫩,上面點綴著兩點粉粉的乳尖。
文幼筠被孟雲慕話語逗得展顏歡笑。
二女自小一起在飛雲堡長大,情同姐妹。文幼筠是飛雲堡一夥夫之女,幼時聰明乖巧,孟空便授她以武藝;其後文幼筠父母還鄉,文幼筠留待堡中,一直陪伴孟雲慕左右。
轉眼間十年過去,文幼筠武藝有成,身姿也落得亭亭玉立。近來王元湖每每遇見她,感嘆曾經小女娃兒已經成長如許。
也是十年前,王元湖原是滄海派弟子,勤學忠義,後滄海派掌門將他引薦去飛雲堡。在飛雲堡刻苦敢幹,於三年後,成為堡內護院頭領,頻得孟空讚許。
此前受孟空之命,王元湖與文幼筠等六人訪查沈家兇案。王元湖兼顧護院之首職,多數走訪巡查乃由文幼筠與其餘四人任責。
今日又聞青蓮峰突生巨變,掌門穆天乾死於非命,且疑端直指飛雲堡。
王元湖憂心忡忡,孟空此去青蓮峰,雖還有范古坐鎮,萬一正是調虎離山之計,他王元湖擔不擔得起這個重擔。
王元湖低頭踱步,不知覺已來到一片林中。樹蔭斑駁,林木茂盛,草木清香沁入他肺腑。
王元湖忙於堡中護院諸事,十年間竟還未曾概見飛雲峽全貌。方才閻易一鬧,他去到孟空的庭院,平日只當與孟空斟議要事才會來此。
他何曾想到庭院之外還有偌大一片林地。聞得幾聲女子嬌聲笑語,他於是乎舉步向聲音走去。
林木之地外,還別有洞天,王元湖心裡感嘆。舉目一望,奇石林立,一窪清澈溪潭鎮於其中。
下一幕則讓王元湖血脈僨張。兩位赤身裸體的妙齡女子正在潭中嬉耍,嬌體曼妙,美俏誘人。
王元湖頓時神經緊繃,慾念臌脹。
王元湖再一看,兩位美妙少女正是孟雲慕與文幼筠,他趕忙收斂心神,悄悄提步後移,默念非禮勿視,匆匆離去,以免被二女發現。
這處深幽洞天,他想必是不能再踏入了,以免招致誤會。
當年王元湖初入飛雲堡,文幼筠方八歲余。小小年紀的文幼筠稱喚王元湖作哥哥。王元湖時常給予小小文幼筠武功上的指點。
隨著歲月推進,文幼筠已有女初長成,出得身段窈窕,花容玉顏,對王元湖的稱呼亦變成「王大哥」。
長大成人的文幼筠,武功隨著她的勤練和聰穎大有進展;孟空也授予文幼筠兩式飛雲劍法,而文幼筠也不負期望,短短時間已能融會劍式。
其後文幼筠加入了護院一職,是眾護院裡唯一一名女子,讓王元湖刮目相看。
王元湖往常心思在公在責,自從文幼筠當上護院,常與他歷險涉難,他漸漸被文幼筠的一顰一笑吸引。
如今這一睹少女胴體,王元湖自是心猿意馬。十年未沾女色,一朝心動難以把持。
當初在滄海派學武,王元湖被師兄硬扯去青樓,交了童子之身。
那名青樓女子在他健壯身軀下嬌喘連連,讓年青的王元湖初嘗男女交合,前所未有的快感。
此刻的王元湖思緒亂繞,若是文幼筠能與他行魚水之歡,必是人生一大美事。
他很快把這浮思止住,明日還得再去沈家府邸,再度巡查。
王元湖抽刀出鞘,在庭院中使出滄海派刀招,以練武去集中神志,摒除雜念。
二:沈府
齊雲城沈家,雖不是有權有勢,家財萬貫,但也在城裡略有名氣,還曾有贈放災糧等善舉。
一夜之間沈家十二人被屠戮殺害,家主的小妾陳氏及幼子當日並不在齊雲城主家,所以兩人逃過一難。
六日前,文幼筠查問過陳氏。當時陳氏眼神驚惶,泣不成聲,言談之中儘是哀傷。陳氏對慘案的起因亦是無知。
王元湖和文幼筠並肩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兩人皆著一身便服,並不顯眼,卻敏銳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幾日來,兩人沒有急於回到沈家繼續搜查,而是在齊雲城內,希望在此地找到更多關於沈家案的線索。
幾條線索指向了一個當年神秘的組織——「龍隱教」。這是一個隱藏在江湖深處,被江湖遺忘的「亡魂」。教眾行事詭秘,武功高強,鮮少在江湖上露面。然而,沈家命案發生的時日,卻在數地發現以三具無頭屍體跪坐成圈的詭異事件——這與龍隱教的行事風格極其相似。
這不得不讓人懷疑,龍隱教與沈家案之間存在某種聯繫。
雖然目前證據不足以直接證明龍隱教就是沈家案的兇手,但王元湖和文幼筠都意識到,這將是一條重要的線索,他們需要進一步調查,才能揭開沈家案背後的真相。
天色尚早,王元湖在練武場操練飛雲拳法。
飛雲拳法由孟飛雲自創,先人已逝,武功流傳後人。
王元湖成為護院統領後,孟空亦將全數拳招一一授予王元湖。
一個時辰過去,王元湖練功完畢。每日早晨他修煉拳法,風雨不改,以此為對孟空授武的敬意。
滄海派刀法,飛雲拳法,熟練兩種武功足以讓王元湖在江湖占一席之地。
但范古只需一招,就可將正是壯年的王元湖擊敗於掌下。
而且還是退隱江湖的范古,不再殺人的殺人魔。
當日若是范古有意攔截,閻易根本不可能見得到孟空。
一個曾經的殺人魔為何會收斂心性,隱居在飛雲堡,甘願為孟空賣命,王元湖不需知道。
王元湖只知道飛雲堡護院,不是那麼容易當。同樣地范古也是肩挑重責,不容閃失。
王元湖向范古稟報一聲,於是前往沈府。
齊雲城的百姓一如往常,做買賣的做買賣,走江湖的走江湖,他們中大多數人已經不再談及沈家兇案。
王元湖遠遠看見齊雲城捕頭——白練,正站在沈府門口。
「白捕頭,有勞了。」
「王兄弟,」白練點了一下頭,「飛雲堡兩位姑娘已經在裡面。」
王元湖疑惑地走進沈府,當然文幼筠在沈府里,那還有一位姑娘是誰。
王元湖走進中庭,廊下一道倩影,是文幼筠。
文幼筠聞得腳步聲,轉身見到王元湖,櫻唇上揚,矜容帶笑,道:「王大哥。」
文幼筠身旁是位綰紅繡裙女子,女子轉過身來,星眸清亮。原來白練所說的飛雲堡兩位姑娘,是文幼筠和孟雲慕。
王元湖瞬時回想起昨天,她兩裸著身子在嬉戲,胴體美妙,春光無邊。
文幼筠見王元湖眼神呆滯,輕聲道:「王大哥最近可有眉目,多日過去,怕是再難探出什麼究竟。」
王元湖聞言,眼睛一轉,收斂心神,連忙道:「殺人者怕是已不在城內,數日來白捕頭率眾嚴把齊雲城各門,審問進出商客以及江湖人士,未見可疑。」
孟雲慕吃著在香雲居買來的糕點,靈眸流轉,不置可否。
文幼筠道:「王大哥可記得,當日沈府大院中各個房舍里的模樣。」
「家主沈芒的書房,有被翻動的痕跡。」王元湖道。
「是的,長子沈琶烏、長女沈霞映、家主沈芒、沈芒之母的屋舍,他們的屋內並無異樣,規整乾淨。」文幼筠補充道,望向了孟雲慕。
「沈府的金銀財寶,也沒有丟失,」王元湖繼續道,「殺人者來意不在財物。」
「從未聽聞沈家在江湖上與何人有過恩怨,這一夜間沈家遭難,實屬離奇。」文幼筠妙目看著孟雲慕,眼神仿佛在問孟雲慕的看法。
孟雲慕纖腰靠在黃木扶欄,道:「天時這麼熱,那些屍體都入殮了吧。」她看向王元湖。
王元湖點頭道:「是的,正如姑……大小姐所想。」
「聽幼筠說,是劍傷致死?」
「正是,從傷口看,傷口似是刀劍利器所致。從切口的形狀來推斷,殺人者應是用劍,一招致命。」
「不會是我爹乾的吧。」孟雲慕道。
王元湖一愣,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這位姑奶奶語不驚人死不休。
「王呆瓜,兇手和我爹交手的話,哪個會勝。」孟雲慕又道。
「孟堡主劍法當世無人能敵,自然……」
「實話說,說人話。」孟雲慕打斷王元湖,纖腰半依欄杆,星眸靈動,仿佛可以看穿人心。
「只從劍傷切口推測,難以斷定行兇者的武功高低。」
「當今世上用劍高手,能與孟空過招的有哪幾位?」孟雲慕時常直稱她爹名諱。
「青蓮派掌門穆天干,金翎莊莊主上官漣,大漠神劍狄弓。」連孟空在內,世人皆知的四位頂尖劍客,王元湖
不假思索道出。
「狄弓遠在大漠,與世無爭,十年前退出江湖隱居;上官漣為人正道,匡扶俠義,沈家長子沈琶烏更是其愛徒;青蓮派掌門穆天干已遭遇不測身隕,」孟雲慕星眸一眨,「孟空身處飛雲堡,皆道孟空心系齊雲城,實則表面上他愛民護城,殊不知他內底兇狠狡詐,一舉殺害沈家上上下下十二人。」
又聽孟雲慕是在胡言亂語,文幼筠玉指輕豎孟雲慕雙唇,搖搖頭道:「好慕兒莫再胡說,江湖上隱藏高手許多,也不一定是幾位大劍客所為。」
三人侃侃而談,巳時艷陽高掛,只是屋檐上不知何時多了個人影。
一道尖銳的破空聲響起,人影射出了一枚暗器,直指孟雲慕。
文幼筠柳眉一挑,劍出鞘不偏不倚擊飛了暗器。隨即她縱身一躍,踏欄而起追擊人影。
人影轉身施展輕功,動作敏捷,朝東南方奔去。隱約看得這人衣著是尋常布衣,市井小民。
王元湖不假思索也急追文幼筠而去。
「哎你們別走啊。」孟雲慕一跺腳,雙手叉腰。
齊雲城捕頭白練站在沈府大門外,眉頭緊鎖。他敏銳的耳力捕捉到院內細微的聲響,並非尋常的風聲蟲鳴,而更像是……輕微的打鬥?
白練身形一晃,輕功一展翻過高牆,落入沈家院中。
院中寂靜無聲,只有幾棵老樹在夏風中發出沙沙的響聲,陽光透過樹葉,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循著聲音來源,來到中庭。一個身穿綰紅繡裙的少女正靜靜地站著,縴手托腮,正是孟雲慕。
孟雲慕明眸善睞,只是此刻她的臉上帶著一絲焦慮和不安,秀眉微蹙,纖細的手指輕握腰間的佩劍——那柄短劍的劍鞘樸素無華,劍柄上一顆小小的紅寶石,在陽光下閃耀著微弱的光芒。
看到白練出現,她並沒有驚慌失措,反而略帶一絲不滿地輕哼一聲。
王元湖和文幼筠則不見蹤影。
「白捕頭,您才來啊,我要是被殺了,屍體早涼了吧?」孟雲慕的聲音清脆悅耳。
白練不為所動,他冷冷地環顧四周,語氣沉穩:「我聽到打鬥聲,特來查看。」
孟雲慕側身踱步,揚起下巴:「打鬥?您聽錯了吧?這裡只有我一個人。」
白練的目光銳利如刀,他並沒有被孟雲慕的語氣所影響,白練的目光在孟雲慕身上快速一掃,並未發現明顯的傷勢,但他注意到她衣衫並未凌亂,髮髻也一絲不苟。
「王統領和文姑娘呢?」白練語氣平靜地問道,眼神卻緊緊盯著孟雲慕。
孟雲慕揮了揮縴手:「他們兩個啊,去追趕一個可疑之人去了。那傢伙竟然敢對本小姐投暗器,真是豈有此理!」說到這裡,她氣鼓鼓地鼓起腮幫子,活像一隻被惹怒的小貓。
白練注意到她語氣中的「暗器」二字,他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猜測。何人會如此膽大妄為,在沈家府邸對孟雲慕進行暗器襲擊?
「可疑之人?可否詳細說說?」白練追問道,語氣依舊平靜。
孟雲慕稍微收斂了一些大小姐脾氣,細細描述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那暗器呢?」白練問道。
孟雲慕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幼筠打飛了,沒找到。」
白練沉默片刻,繼續仔細觀察周圍環境。他仔細觀察,不放過細微的蛛絲馬跡。他輕功一展躍上屋檐,並沒有發現破碎的瓦片,只有些許泥土碎片。
雖然沈府屍體早被移走,空氣中仍殘留些許腐爛與血腥的氣味。
這些細節告訴他,剛才的突發事件過於短暫,而且對方武功不弱,撤退迅速。
「孟小姐,請恕我冒昧,您可曾得罪過什麼人?」白練直截了當地問道。
孟雲慕一時語塞,瞪了白練一眼。她平時雖然有些任性,但也沒有刻意去得罪什麼人。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最近也就教訓了一些不入流的流氓地痞,還不曾有什麼高手與這位大小姐過過招。
白練只是覺得這個「孟姑奶奶」,未曾意識到她自己可能無意中得罪了某些人。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白練最終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毫無頭緒,繼續留在這裡也無濟於事。
「孟小姐,這裡不安全,你還是先回你自己的住處吧。」白練說道,語氣平緩,雙手作揖。
孟雲慕點點頭,她知道白練說得對,在這裡等著也不是辦法。
「謝了,本姑娘自有打算。」 她對白練微微欠身,然後轉身離去,纖細的身影在夏日中漸行漸遠,她才不會乖乖回家。
白練看著孟雲慕離去的背影,眼神深邃,他並沒有離開,而是繼續在沈家府邸中搜索,試圖找到更多線索。 已經多日過去,他還未能查明沈府事件的真相,保護齊雲城的安寧,更要保證他那位重要的人的安全。
或許這僅僅是一個開始,一個隱藏在夏日艷陽下的陰謀的開始。 而他,是不是將義不容辭地追查到底?作為捕頭,是的。
夏風涌動,齊雲城依舊靜謐,然而在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潛伏著未知的危機。
沈家府邸後,孟雲慕腳步輕快地離開了,絲毫沒有回頭。王元湖的可靠,讓她對文幼筠的安全毫無擔憂。她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朝齊雲城的市集走去。陽光灑在青石板路上,熱浪滾滾,卻絲毫無法阻擋她雀躍的步伐。
拐過一個街角,她聽到一陣壓抑的哭泣聲,夾雜著粗俗的笑聲。好奇心驅使下,她悄悄探頭一看,只見幾個衣著光鮮的富家子弟正圍著一個衣衫不整的民女,言語輕薄不堪。民女雖然衣衫凌亂,卻難掩其清麗脫俗的氣質,容貌秀美,頗有幾分姿色。
這幾位富家打扮的男子,不像是齊雲城的人。
孟雲慕素來仗義,最見不得這種仗勢欺人的行為。她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她悄悄地從腰間抽出她精巧的短劍,劍身泛著寒光。
她輕盈地躍到幾個富家子弟身後,悄無聲息。然後,她故意用劍鞘敲響了其中一個富家子弟的腦袋。
「哎喲!」那富家子弟吃痛地叫了一聲,捂著腦袋回頭看。
孟雲慕瞬間出現在他面前,短劍寒光一閃,劍尖抵在了他的喉嚨上。她俏皮地眨眨眼,語氣輕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幾位公子好興致啊,這大白天的,在玩什麼捉迷藏呢?」
幾個富家子弟嚇了一跳,他們沒想到身後會突然出現一個人。仔細一看,眼前的少女不過十六七歲,清秀可人,卻有著不符合年齡的凌厲眼神。他們原本輕浮的神態頓時收斂起來。
「你是誰?」其中一個像是頭領的富家子弟兇狠地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輕蔑。
孟雲慕輕笑一聲,語氣輕快:「我?我是路過的好心人啊!看幾位公子玩得這麼開心,我也想參與一下。」 她將劍稍稍用力,抵得更緊了一些。
「大膽……我們沒做什麼!」被抵著喉嚨富家子弟慌忙辯解道,眼神閃爍不定。
孟雲慕似笑非笑:「哦?沒做什麼?那這位姑娘衣衫不整,哭成這樣,是唱哪一齣戲呢?」她用劍鞘輕輕挑起民女的衣角,指著可憐的破損的衣料。
為首的富家子弟臉色陰沉,不再狡辯,長劍出鞘,周圍的百姓見狀,紛紛退離。
孟雲慕收起笑容,語氣變得冷冽:「你們幾個,給我滾!」
她話音剛落,便舞動起手中的短劍。劍法靈動飄逸,如同蝴蝶穿花,又似游龍戲水,招招精準。
為首的富家子弟起初還能過上幾招,但孟雲慕使的可是她爹親傳的劍法,雖是初有小成,但足以打發這些小嘍囉。
她並沒有下死手,身形矯捷,劍尖一挑一撥,在富家子弟手臂上劃出了一道口子,並擊掉了他的長劍。他痛苦的呻吟跪下,捂著傷口。
短短几個呼吸間,她把其餘三個富家子弟一併乾淨利落地制服了。孟雲慕收起短劍,拍了拍手,語氣輕鬆:「好了,戲演完了,該散場了。記住,下次再敢欺負弱女子,小心你們的皮!」
幾名鬧事的富家子弟互相攙扶著狼狽而逃,為首那位男子捂著血淋淋的傷口,狠狠的盯了孟雲慕一眼。
她正要離開,卻發現那民女正跪在地上,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和驚愕。她有著一雙明亮的眼睛,此刻因為感激而閃閃發光。
民女磕了個頭,聲音帶著哭腔:「多謝孟少主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
孟雲慕擺擺手,語氣輕鬆:「舉手之勞而已,不必客氣。」原來這名女子認得她。她頓了頓,看著民女清麗的面容,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下次可要長點記性,見到那些臉相下流的公子哥,繞遠點走了。我可不是每天都在這裡閒逛。」
那女子淚水奪眶而出:「孟少主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只是…小女子名叫小玉,日後必報答少主的救命之恩。」
孟雲慕微微一笑,並未透露姓名,只是說道:「不必掛懷,你平安無事便好。」她頓了頓,看著小玉臉上還殘留的淚痕,語氣柔和了一些,「快些回家去吧,別讓家人擔心。」
小玉再次道謝,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雖然衣衫依然凌亂,但臉上卻露出了劫後餘生的喜悅,以及對孟雲慕由衷的感激。
她深深地看了孟雲慕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
孟雲慕再次哼著不成調的小曲,腳步輕快地走在人流之中。
剛才在小巷裡出手相助的那一幕在她腦海中回放。她救下了那個名叫小玉的民女,但內心卻並沒有多少成就感。
她回想起剛才的打鬥,雖然動作流暢,招式精準,輕輕鬆鬆便制服了那幾個自以為是的公子哥,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飛雲劍法,是她阿爹從小教她的。一套家傳的劍法,講究的是靈巧和變化,以快制勝,以巧克敵。她從小練習,口訣早已熟練於心。但使起來總覺得還欠些自然流暢。
這套劍法,就像一件精緻卻略顯老舊的衣裳,雖然能穿,但穿在身上總覺得不舒服,束手束腳,無法完全展現她自身的活力與靈動。
她渴望自己能夠參透劍法中蘊含的真正威力,她想不明白為什麼飛雲劍法在孟空手中就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武學招法。
她一邊想著,一邊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城南的一條小巷裡。這條小巷有些偏僻,兩旁都是一些低矮的房屋,顯得有些破舊和蕭條。然而,就在這條小巷的盡頭,卻有一家小小的糖人鋪子。
這家糖人鋪子的老闆,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家,人稱「苦老頭」。苦老頭是齊雲城裡有名的糖人師傅,他做的糖人栩栩如生,聞名齊雲城多年。
孟雲慕從小就喜歡吃苦老頭的糖人,每當她路過這裡,總會忍不住進去買個糖人吃,就算不吃也要瞧瞧。
苦老頭不僅手藝精湛,為人也十分和善。他總是笑眯眯的。
孟雲慕小時候,沒少在他這裡蹭糖吃,和苦老頭也成了忘年交。
如今,她已經長大了,很少再來這裡了,但對苦老頭的印象卻一直沒有改變。她記得,小時候,苦老頭經常會給她講一些江湖上的故事,那些故事,充滿了神奇和冒險,激起了她對江湖的嚮往。
她推開糖人鋪子的門,一股甜香撲鼻而來。鋪子裡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糖人,有憨態可掬的狸貓,有威風凜凜的虎,有活潑可愛的兔子……每個糖人都做得栩栩如生,仿佛擁有了生命一般。
或許這些應該叫糖野獸?
苦老頭正坐在櫃檯後面,專心致志地製作糖人。他動作嫻熟,一氣呵成,每個步驟都精準到位,仿佛經過了千錘百鍊一般。
孟雲慕輕步走上前去,甜甜地叫了一聲:「苦老頭!」
苦老頭抬起頭,看到是孟雲慕,臉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喲,是雲慕丫頭啊,好久不見了,長這麼大了。」
孟雲慕笑著回應:「是啊,苦老頭,您還是這麼精神!」她環顧了一下鋪子,發現糖人的樣式比以前更多了,做工也更加精細,「你做的糖人,越來越漂亮了!」
孟雲慕走到櫃檯前,拿起一個栩栩如生的糖人仔細端詳,心中卻想著剛才那場並不讓自己滿意的打鬥。她想起了苦老頭以前講過的那些江湖故事,那些故事裡的俠客,他們的武功,不僅精湛,而且充滿了個性和自由。或許她應該改變一下自己的劍法了。
三:糖人
苦老頭聽得孟雲慕誇獎他的手藝活,他模仿孟雲慕的語氣搞怪地說:「孟姑奶奶也是越長越漂亮了!」
苦老頭雖說是打趣著說,但在這也是事實。
小屋內,細碎的陽光灑在孟雲慕身上,映襯著她身著的一襲綰紅短裙。這件裙子並非什麼名貴絲綢,而是尋常的棉布料子,卻因為顏色鮮亮而顯得格外明快,與她本身的氣質相得益彰。裙擺剛好到大腿中部,露出她修長白皙的小腿,在光影下,肌膚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般細膩光滑。
十六歲的孟雲慕,正值青春年華,容貌俏麗,眉宇間透著一股靈動之氣,讓人難以忽視。她並非那種傾國傾城的絕世美女,卻有著一種獨特的魅力,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了解。
她的五官精緻小巧,比例協調,宛如工筆畫中走出的少女。彎彎的柳葉眉,眉梢微微挑起,更添幾分俏皮和靈動。一雙眼睛如同秋水般清澈明亮,黑白分明,眼神靈動狡黠。高挺的鼻樑,小巧的鼻子,鼻尖微微上翹,更添幾分可愛。櫻桃般的小嘴,唇紅齒白,笑起來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如同春日裡盛開的桃花一般,嬌艷欲滴。
她的身材嬌小玲瓏,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如同楊柳般柔軟,卻又充滿了力量感。她並非那種弱不禁風的病弱女子,而是那種充滿活力,充滿生機,充滿青春氣息的少女。雖然身材嬌小,但她卻並不顯得單薄,反而因為胸部發育良好而顯得曲線玲瓏,比例恰到好處,既不顯得過於成熟,也不顯得過於稚嫩。她的胸部飽滿圓潤,如同熟透的水蜜桃一般,在綰紅短裙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誘人。
她的皮膚白皙細膩,吹彈可破。她的脖頸修長而優雅,如同天鵝的脖頸一般,曲線優美,沒有一絲贅肉。她的肩膀纖細而圓潤,沒有一絲稜角。她的手臂纖細而有力,如同白玉一般,光滑細膩。
孟雲慕是一個集美貌與靈動於一身的少女。她那嬌小卻豐滿的身材,更增添了幾分少女的青春活力和無限魅力,讓人過目難忘。
孟雲慕咬了一口苦老頭做的糖人,甜糯的滋味在口中化開,一絲淡淡的桂花香氣瀰漫開來。她細細咀嚼著,感受著這熟悉的味道,仿佛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時光。 「苦老頭,您這手藝還是這麼好!」她由衷地讚嘆道。
苦老頭捋著花白的鬍鬚,笑呵呵地說:「丫頭長大了,也漂亮了,這糖人,可比不上你以前那般愛吃了。」
孟雲慕笑了笑,將剩下的糖人吃完,隨手將竹籤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苦老頭,我聽人說您除了做糖人,還會按摩?」
苦老頭神秘地一笑:「這按摩功夫,講究個氣血通暢,筋骨舒展。要想真正做到舒筋活絡,就得脫光衣服,才能讓藥力充分滲透。」
孟雲慕眨了眨眼睛,她從小就和苦老頭很熟,深知他為人正直,絕不會做出什麼輕薄的舉動。她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苦老頭,您要是真有這本事,我就信您一回。」 說著,她臉頰飛起兩朵紅暈,有些害羞地開始解開身上的綰紅短裙。
小屋裡頓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孟雲慕輕微的喘息聲和衣料摩擦的聲音。她身材嬌小玲瓏,曲線玲瓏,皮膚白皙細膩,如同凝脂般光滑。綰紅短裙褪下後,她雪白的肌膚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她豐滿的胸部在微弱的光線下,呈現出誘人的曲線,粉紅色的乳暈若隱若現,散發著青春的氣息。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平坦的小腹上沒有一絲贅肉,緊緻而富有彈性。她的雙腿修長筆直,肌肉線條流暢優美,宛如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隨著衣物的褪去,孟雲慕的少女之美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她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出一種溫潤的光澤,散發著淡淡的少女體香。她那嬌嫩的肌膚上,幾乎沒有一絲瑕疵,如同嬰兒般細嫩光滑。她那豐滿的胸部微微顫動著,隨著她的呼吸而起伏不定,如同兩顆熟透的水蜜桃,散發著誘人的光澤。她的臀部緊實而圓潤,曲線優美流暢,充滿了青春的活力。
苦老頭在孟雲慕解開衣衫的時候,就已經轉過身去了,他背對著孟雲慕,身體僵硬得像一塊木頭。他從未想過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他這按摩的功夫,是祖傳的,一向只給男人松骨活絡,用的都是大力揉搓,手法粗獷,哪能用在這麼一個妙齡少女身上?
良久的沉默之後,苦老頭的聲音有些顫抖:「雲慕丫頭,我……我開玩笑的!」
孟雲慕愣了一下,她完全沒想到苦老頭會突然這麼說。她原本以為,苦老頭既然說了,就會幫她按摩。她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白皙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寒意漸漸襲來。
「我……我一向只給男人松骨活絡……」苦老頭的聲音越來越小,他感覺自己的後背都濕透了。他一向是粗獷豪邁的性格,但此刻卻手足無措,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啊?」孟雲慕也愣住了,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低頭看著自己赤裸的身體,一陣羞意湧上心頭,連忙拿起地上的衣裙,手忙腳亂地穿了起來。
小屋裡瀰漫著一種尷尬的氣氛。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孟雲慕嬌嫩的肌膚上,也照在苦老頭僵硬的背上。空氣中,仿佛凝固了一般,靜得出奇。
「對不起,雲慕丫頭,是我考慮不周……」苦老頭的聲音充滿了歉意,他不敢回頭,生怕看到孟雲慕臉上失望的表情。
孟雲慕的聲音也有些顫抖:「沒事……沒事的,苦老頭。」她匆匆穿好衣裙,臉上紅得像熟透的蘋果,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孟雲慕迅速穿好了綰紅短裙,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打破了小屋裡令人窒息的尷尬。
「苦老頭,您這糖人真好吃!對了,剛才在沈府,發生了一件怪事……」她努力轉移話題,將剛才的尷尬氣氛沖淡。
苦老頭也意識到剛才的失態,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轉身過來,臉上帶著一絲歉意:「是啊,剛才老夫失態了。雲慕丫頭,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是這樣的,」孟雲慕一邊說,一邊回想起剛才在沈府發生的事,「我們正在討論沈家命案,突然,屋頂上飛下來幾枚暗器朝我飛來!」
「什麼?!暗器?!」苦老頭眼睛瞪大,手裡的糖人仿佛也瞪大了眼。
「是啊,很奇怪,那些暗器速度奇快,力道十足,一看就不是尋常之物。還好文幼筠反應迅速,輕功了得,竟然在千鈞一髮之際將暗器盡數擊落!」孟雲慕語氣中帶著一絲少女特有的興奮,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描述的場景有多危險。
「文副統領的武功,那可是齊雲城遠近響噹噹的!能躲過那些暗器,也難怪!」苦老頭讚嘆道。
「可不是嘛!可惜那刺客武功高強,文幼筠只擊落了暗器,人卻跑了。王統領擔心幼筠追趕刺客會有危險,也跟著追了上去。」孟雲慕說著,歪了歪頭,像是在思考什麼,「奇怪的是,那些暗器,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苦老頭仔細想了想,搖搖頭:「慕兒才這麼些歲數,哪見過多少暗器,更別說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類似的暗器。」
「嗯……」孟雲慕托著腮幫子,若有所思,「對了,最近江湖上好像有個邪教死灰復燃的跡象,他們行事詭秘,武功高強,據說慣用暗器殺人……」
「邪教?這可不得了!」苦老頭臉色一變,「江湖上那些邪教,哪個不是心狠手辣,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這沈家案……」
「會不會和這個邪教有關?」孟雲慕接口道,語氣上升,黛眉上挑,「說不定,這個邪教就是沈家案的真兇!當然還得要從多方探得線索才明了!」
苦老頭嘆了口氣:「丫頭,江湖險惡,可不是鬧著玩的。這沈家案,看著簡單,背後卻可能隱藏著巨大的陰謀。你年紀輕輕,就捲入了這樣的漩渦,可得小心謹慎啊!」
「哎呀,苦老頭,您別這麼說嘛!我可是飛雲堡堡主之女,這點小場面,我還應付得來!」孟雲慕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她從小在飛雲堡長大,耳濡目染,見識過不少江湖上的事情,這些危險對她來說,算不上什麼。
苦老頭搖搖頭,無奈地笑了:「丫頭,你啊,就是太天真了!江湖上,可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你自少便習得飛雲堡上乘武功,但江湖險惡,暗藏殺機,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我知道,我知道,」孟雲慕不耐煩地打斷苦老頭,「可我就是喜歡這刺激!這江湖啊,多有意思!不像飛雲堡,那麼枯燥乏味……」 她嘟了嘟嘴,臉上寫滿了對飛雲堡生活的厭倦。
「唉,」苦老頭長嘆一聲,「你啊,就是太年輕了!等你經歷多了,自然就明白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苦老頭你經歷了什麼?」孟雲慕歪著頭問道,對苦老頭的過去感到好奇。
苦老頭看著孟雲慕天真爛漫的表情,心中五味雜陳。他仔細想了想,決定用一個簡單易懂的例子來解釋。
「就像剛才,你明明不想脫衣服,卻因為好奇我的按摩,而不得不脫了衣服。這就是身不由己。」苦老頭解釋道,「江湖也是一樣,你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其實很多時候,你身不由己,被各種力量所裹挾,身不由己地捲入各種紛爭和陰謀之中。」
孟雲慕若有所思,雙臂垂在身後,她似乎有點理解了苦老頭話中的意思。 她雖然出身名門,但是從小就對江湖充滿好奇,她不喜歡飛雲堡的規矩和約束。
「好個『身不由己』,我也知道,我不會害怕!」孟雲慕眼神清澈而堅定,「我一定會查清沈家案的真相,也一定會查清那個邪教的秘密!」 她握緊了短劍,眼神中閃爍著強大和自信。 她,孟雲慕,以後一定會擺脫「飛雲堡堡主之女」這個稱呼,闖出屬於自己的名號。
「對了,苦老頭,你還有其他的糖人嗎?」孟雲慕轉移話題,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她對苦老頭的手藝一直很欣賞,也很好奇他是否還有其他更特別的糖人。
苦老頭神秘一笑:「丫頭,你問對人了!老夫這裡,可不止普通的糖人。」他說著,便起身走向小屋後面的一個小隔間,「這後屋裡,可是我的寶貝收藏地!」
隔間不大,但收拾得乾乾淨淨,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木頭香氣和糖的甜味。靠牆擺放著一個木質書櫃,書柜上擺滿了書籍,這些書籍像是木工建築的圖書。書櫃旁邊,則是一個木架子,上面擺滿了形態各異的糖人。
這些糖人,和剛才孟雲慕在前面看到的那些糖人完全不同。它們不再是單純的糖製品,而是由糖和木料混合製成的,造型更加複雜,細節更加精細,栩栩如生,仿佛擁有了生命一般。
「這些糖人,是用一種特殊的工藝製作而成的,」苦老頭指著那些糖人解釋道,「糖的部分,可以吃,木料的部分,則可以永久保存。我用這種方法,製作了一些神話人物的糖人。」
孟雲慕好奇地走上前去,仔細觀察著那些糖人。她看到,架子上擺放著觀音菩薩、孫悟空、龍王等神話人物的糖人,每一個都惟妙惟肖,神態各異,仿佛真的活了過來。觀音菩薩慈眉善目,孫悟空活潑好動,龍王威嚴霸氣,每一個糖人都充滿了逼真的感染力。
「哇,好厲害啊!」孟雲慕讚嘆道,她被這些精美的糖人深深吸引住了,「苦老頭,您的手藝真是越來越精湛了!」
苦老頭呵呵一笑,指著架子上的另一排糖人說道:「這可不是全部,我還做了些其他人的糖人。」
孟雲慕順著苦老頭的目光看去,發現架子上還擺放著幾尊更加特別的糖人。這些糖人,不像那些神話人物那樣宏偉,而是更加精細、更加寫實,更像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這是……我?幼筠?王呆瓜?」孟雲慕驚訝地指著那幾個糖人說道,那幾個糖人,分別是她自己、文幼筠,以及王元湖的形象。不僅如此,還有一個身材高大,面容剛毅的捕快,孟雲慕認出他是齊雲城有名的捕頭白練。 每個糖人細緻入微,就連衣服上的褶皺都清晰可見,簡直是惟妙惟肖,神態各異,栩栩如生。
「怎麼樣?像不像?」苦老頭得意地笑道,「我可是用了好久的時間,才把這些糖人做好。」
孟雲慕點點頭,她沒想到苦老頭居然做了這麼多人的糖人,而且每一個都如此栩栩如生。
「丫頭,你就在這裡隨便看看吧,老頭子我還有工事要忙。」苦老頭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孟雲慕看著那些糖人,心裡充滿了好奇。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糖人,細細地端詳著。她拿起白練的糖人, 蔥指敲了敲糖人白練的腦瓜,她甚至突發奇想想把他的頭擰下來。只是想著苦老頭費那麼多時日塑成這種特俗糖人,於是作罷。
她將糖人放回原處,開始在屋子裡四處張望。她的目光落在了書柜上,書櫃不大,零零散散的幾本書,沒有引起孟雲慕多大興趣。
她發現一本書看起來與別的書封裝不同,而且書頁泛黃,紙張柔軟,散發著一股藥味。然而,書里的文字卻讓她感到非常奇怪。這些文字,她從未見過,完全不認識。
孟雲慕轉念一想,星眸一轉,把這本書藏進了懷裡。
孟雲慕正打算離開後室,目光卻無意中被一堆糖人中一個不起眼的小糖人吸引住了。那是一個小女孩模樣的糖人,身形嬌小,穿著淡藍色的紗裙,扎著兩個小小的丸子頭,模樣十分可愛。
仔細一看,孟雲慕猛地一怔。這個小女孩的衣著打扮,竟然和她三年前的打扮一模一樣!那件淡藍色的紗裙,正是她娘親親手為她織的,她記得很清楚,那紗裙柔軟舒適,穿在身上輕盈飄逸。 她還記得娘親細緻的針腳,還有她教她練劍時,紗裙飄動的模樣。
睹物思人,孟雲慕的心頭湧起一陣酸楚。她想起了她的娘親,那個溫柔慈祥,卻又堅韌勇敢的女人。自從娘親隱居到南方那個靠海的小漁村後,她已經有近一年沒有見過娘親了。
那個小漁村,環境清幽,遠離塵囂,非常適合娘親靜養。娘親喜歡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喜歡海風吹拂臉龐的感覺,喜歡在海邊散步,看著日出日落。 她記得娘親說過,那裡讓她感到平靜和安寧,讓她能夠忘卻江湖上的紛爭和殺戮。
孟雲慕的思緒飄回了那個小漁村,飄回了那些和娘親一起練劍的日子。 海風輕拂,海浪拍打著海岸,發出陣陣低沉而有節奏的聲音。 娘親站在她面前,手裡拿著木劍,教她練習劍法。
娘親的劍法,和她不同。她飛雲堡的劍法,講究的是快准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制敵於先。而娘親的劍法,卻更加柔韌,更加飄逸,如同海風一般,輕柔卻又充滿力量,剛柔並濟,變化莫測。
她記得,娘親經常會讓她對著海浪練習揮劍,讓她感受海浪的力量和節奏,讓她在揮劍的過程中,融入到自然之中,體會到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
娘親會糾正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節,耐心地講解每一個招式的要領和精髓。她記得娘親溫柔的聲音,以及她那雙充滿愛意的眼睛。
那個時候,她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卻又特別快。慢的是,她可以和娘親一起享受練劍的時光,快的是,練劍的時光總是一閃而過。 她還記得,她練劍時,那件淡藍色的紗裙總是飄舞著,像海中的水母,輕盈美麗。
小糖人精緻得令人驚嘆,那小女孩臉頰上細微的絨毛,嘴角若隱若現的笑意,都和三年前的孟雲慕幾乎一模一樣。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孟雲慕覺得這糖人太神奇了,她忍不住拿著糖人走到苦老頭跟前。
「苦老頭,這個小女孩的糖人,您是什麼時候做的?」孟雲慕小心翼翼地問,生怕弄壞了這個精緻的糖人。
苦老頭沉默了一會兒,眼神黯淡下來,語氣也低沉了許多。「這是……我兒子以前做的。」
孟雲慕愣住了。她沒想到這個糖人,竟然不是出自苦老頭。
「我兒子……在百里之外的鉉山採礦,」苦老頭的聲音沙啞,「很少回來看我……這糖人,是他幾年前做的,那時候,他很喜歡雕刻這些小玩意兒。」
苦老頭的話語裡,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思緒。他似乎不太願意提起自己的兒子,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孟雲慕輕輕地將小糖人放回原處,不再多問。她明白,有些事情,不需要刨根問底。
四:兇險
從苦老頭的小屋出來,孟雲慕輕快的步伐漸漸放緩,夕陽西下,已是申時。
孟雲慕漫步在齊雲城的街道上,心中卻想著王元湖和文幼筠。不知追趕的那名刺客,物攻如何?若是兇險,不知他們二人此刻安危如何?和沈府的命案,有沒有瓜葛?
她又回想著剛才在苦老頭那兒發生的事情,和那個栩栩如生的小女孩糖人,和她遠在漁村的娘親,心頭湧起一陣淡淡的愁緒。她輕嘆一聲,將思緒從對母親的思念中抽離,再次將思緒放在沈家命案和那神秘刺客身上。
走了沒多久,她來到城中一家藥鋪門前。藥鋪里散發著濃重的藥材香氣,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苦澀的味道,這味道讓她感到一絲熟悉,一絲安心。
就在她準備繼續往前走時,她卻意外地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正是王元湖和文幼筠。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心感不妙。文幼筠臉色蒼白,衣衫有些凌亂,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顯然受了傷。她正被王元湖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王元湖一臉焦急,額頭上滲出了汗珠,粗布衣衫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孟雲慕急忙快步上前,關切地問道:「幼筠,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受傷了?」
文幼筠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聲音有些虛弱:「孟姑奶奶,多虧你沒有跟著我們,不然也可能會有危險。」
「是這樣的,」文幼筠輕輕地喘著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追著那刺客,一路追到了朱岩巷。突然不見了刺客的身影,那朱岩巷,本就僻靜,按理說如果有埋伏,應當可以馬上察覺,但四下里靜悄悄的,只聽得見我自己的腳步聲。」
她頓了頓,回憶起當時的情景,臉色愈發蒼白:「誰知,當我來到巷子中央時,那刺客卻突然自背後跳出,我拔劍擋下了他的偷襲,如果這刺客快上半分,恐怕我已喪命於他。正想提防時,卻見從巷子兩側,又竄出了兩人!」
文幼筠的語氣變得凝重起來,她緊緊地握著受傷的左肩,眉頭緊鎖:「我當時真是大意了,竟然中了他們的圈套!那三人,個個武功高強,招式狠辣拚命,顯然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死士!我雖然勉強能夠招架,但以一敵三,終究還是力有不逮。」
她回憶起當時的情景,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他們的武功招式,我從未見過,招招詭異莫測,令人防不勝防。那飛雲劍法,講究的是快、准、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制敵。但面對這三人,我卻感覺自己的飛雲劍法,似乎失去了往日的靈活性,招式變得遲緩,難以施展。」
文幼筠繼續說著,她使出渾身解數,飛雲劍法,飛霞掌法,盡數使出;文幼筠竭盡全力在他們三人之間穿梭,試圖尋找破綻,但他們配合默契,招式凌厲,她根本找不到機會反擊。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著:
就在文幼筠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其中一人突然抓住機會,向她的左肩刺來。那人的速度極快,她根本來不及躲避,只聽得『噗』的一聲,利器刺入肉體的悶響,她的左肩便被刺穿了!劇痛瞬間傳遍全身,她差點兒昏了過去。
文幼筠的語氣中充滿了後怕,她緊緊地咬著嘴唇,強忍著傷口的疼痛:「當時我左肩劇痛難忍,眼前一黑,差點就栽倒在地。若不是王統領及時趕到,恐怕我……」她說到這裡,聲音哽咽了一下,再也說不下去了。
孟雲慕本以為,以文幼筠的武功,對付一個刺客應該綽綽有餘,沒想到,竟然會遇到如此棘手的對手。
「那刺客是什麼人?他們用的什麼武功?」孟雲慕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凝重。
文幼筠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們的武功,我從未見過,招式詭異莫測,而且配合默契,簡直就像是一個整體。我懷疑,他們並非普通的江湖殺手,而是……」她頓了頓,猶豫了一下,「而是某個神秘幫派的成員!」
她緊緊地握著受傷的左肩,語氣堅定地說:「我必須查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沈家十二條人命的慘案,絕非偶然,這背後一定隱藏著巨大的陰謀!」
王元湖在一旁補充道:「那刺客身形矯健,輕功了得,而且出手狠辣,招式精準,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專業殺手。而且,他們使用的暗器,也非比尋常,我懷疑,這背後可能是一個實力強大的組織在操控……」
王元湖沉聲接道:「我趕到時,幼筠已被其中一人刺傷,眼見就要遭遇毒手!我見此情景,哪裡還顧得上其他,當下便抽出佩刀,全力以赴,與那三人纏鬥起來!」
可知王元湖身材魁梧,臂力驚人,雖然內力修為在江湖中不算頂尖,但他多年來勤練飛雲堡的飛雲拳法,拳法剛猛有力,倒也頗有幾分實力。
況且他揮舞著佩刀,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勢不可擋。刀光劍影之間,他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將文幼筠護在了身後。
「那三人武功精湛,配合默契,我一時難以招架,」王元湖回憶道,他粗獷的面龐上浮現出一絲後怕,「他們三人之中,一人使劍,一人使刀,一人使暗器,招式變化多端,我幾次險些被他們所傷。」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傾盡全力,勉強能夠與他們周旋,但始終無法占得優勢。我每一拳都力求精準,力求一擊必中,力求將他們的攻勢化解於無形。」
「就在我與他們纏鬥之際,幼筠也抓住機會,不顧傷勢,試圖牽制住他們!」王元湖語氣中帶著一絲敬佩,「幼筠的劍法,飄逸靈動,雖然身上帶傷,但卻依舊能夠與他們周旋,為我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然而,那三人聯合起來,三人如一體,武功太高強,我與幼筠聯手,依舊難以抵擋!就在這時,我瞅准機會,趁著其中一人招式已老之際,使出飛雲拳法的『力劈滄海』一招,奮力一擊,將那名刺客擊斃當場!」王元湖咬著牙,他那粗糙的手掌,緊緊地握著刀柄,仿佛還在回味著當時的情景。
「「我將全身內力,都灌注在那致命的一拳之中,那一拳,就算擋下也得重傷!那刺客被我一拳擊中面門,當場斃命!」
王元湖語氣低沉下來:「然而,擊斃一人之後,剩餘兩人卻毫無畏懼,出手依然毒辣;再拼過十餘招,他們二人見占不上便宜,相視一眼,雙雙逃離。萬幸刺客離去,不然她的傷口會危及性命!」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看了一眼文幼筠,語氣中充滿了關切。
三人並肩而行,往飛雲堡的方向走去 。文幼筠的臉色依然有些蒼白,腳步也有些蹣跚,但她強忍著傷痛,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輕鬆一些。王元湖則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摔倒。孟雲慕走在他們身旁,默默地觀察著他們二人。
「幼筠姐姐,你的肩上傷勢如何?」孟雲慕關切地問道,語氣溫柔,如同春日裡溫暖的陽光。
文幼筠聞言,臉頰微微泛紅,眼神有些躲閃,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她輕咳一聲,輕聲說道:「並無大礙,王統領已經幫我包紮好了。」
她的聲音細若蚊蠅,帶著一絲羞澀,卻也透露出些許無奈。孟雲慕心思玲瓏剔透,立刻明白了文幼筠話語中的含義。 一個女孩子家,被人觸碰肌膚,尤其是這種情況下,難免會感到羞澀和尷尬。 她識趣地沒有再追問,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表示了解。
然而,孟雲慕敏銳地察覺到,文幼筠雖然說是王元湖幫她包紮的傷口,但她說話時的語氣,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既有感激,又有幾分羞澀,似乎還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別樣情愫。
孟雲慕的目光,又落在了王元湖身上。 王元湖雖然言語不多,但他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對文幼筠的關切。他攙扶文幼筠的手,輕柔而小心,生怕弄疼了她;他的目光,時不時地落在文幼筠身上,充滿了擔憂和憐惜;他的腳步,總是放慢,以配合文幼筠緩慢的步伐。
孟雲慕聯想起剛才在朱岩巷,王元湖為了保護文幼筠,奮不顧身,與那三個神秘人拚死搏鬥的情景。 王元湖看似外表粗獷,但他卻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守護著文幼筠,這份細膩的關懷,令人動容。
孟雲慕心中暗自感嘆: 「此情此景,真可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啊!王呆瓜對幼筠,果真情意綿綿!」
她想到文幼筠和王元湖二人,一個溫婉聰慧,心思細微;一個憨厚忠誠,武藝精湛。 二人性格迥異,卻彼此欣賞,彼此信賴,這或許就是緣分的奇妙之處吧。
路上,孟雲慕幾次想要開口,想調侃一下王元湖,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剛才文幼筠講述的遭遇,讓孟雲慕不禁陷入沉思。以她飛雲堡的武功底子,面對三個武功高強的刺客,她又該如何應對?
她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種戰鬥場景:飛雲劍法、飛霞掌法、才初練入門的『離雲訣』…… 她想像著自己身處那陰暗的朱岩巷,面對三個來勢洶洶的敵人,該如何遊走騰挪,如何出招制敵。 她努力回憶著爹和娘親教過的所有招式,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技巧,試圖在腦海中計算出最有效的應對招式。
然而,她越思考,越是發現,即使是她,也無法保證能夠毫髮無損地戰勝那三個刺客。那三個刺客的武功,她推測應在她之上,更何況他們的配合默契,招式詭異。 她不得不承認,單憑她目前的武功,想要以一敵三,勝算渺茫。
想到這裡,孟雲慕不禁想起她的父親——飛雲堡堡主,孟空。 孟空,在孟雲慕心裡是當世無二的頂尖劍客,他的劍法,出神入化,無人能敵。
孟雲慕相信,即使是那三個武功高強的刺客聯手,也絕對無法在孟空手下捱過五招。
孟空曾經說過,真正的劍道,並非只是追求速度和力量,而是要融入自然,領悟天地之玄機。 他的劍法,飄逸靈動,變化莫測,如同清風明月一般,看似輕柔,卻又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孟雲慕回憶起前些日子,孟空教她練劍的情景。 那時,孟空總是耐心地指導她,糾正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節,從最基本的握劍姿態開始,一步一個腳印,循序漸進。
她還記得孟空曾說過:「練劍,不僅要練武功,更要練心性。」
孟空一直以來都對她嚴格要求,在她犯錯的時候,他會毫不留情地批評她;在她取得進步的時候,他又會毫不吝嗇地讚揚她。 他對她的愛,是隱含在嚴厲之下的,是深沉而無聲的。
如今,孟空遠赴青蓮峰,探查青蓮派掌門的死因。 青蓮派掌門穆天干,一位同樣劍法高超的武林前輩,卻突然暴斃,死因不明,想必此時穆天乾的死訊傳去江湖上,必定會引起江湖人士的各種猜測,層出不窮。
孟雲慕猜測青蓮派掌門的死因,很可能與最近江湖上的神秘勢力有關,而這個勢力,很可能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 她揣測孟空此行,必定也是兇險萬分。
她想起孟空臨行前對她說的話:「雲慕,爹此去青蓮峰,不知何時才能歸來。 你要好生照顧自己,切勿魯莽行事,切勿輕信他人,一切以自身安全為重。」
孟空的叮囑,如同警鐘一般,時刻提醒著孟雲慕。 她不喜歡她爹的說教,但確實她必須提升自己的實力,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
將文幼筠安頓好之後,王元湖轉身對孟雲慕說道:「孟姑娘,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告知於你。」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凝重起來,「我一位在滄海派修行的師兄,近日將要來齊雲城小住幾日。屆時,我需暫離飛雲堡職守,為我師兄接風洗塵。」
孟雲慕點點頭,表示理解。「王呆瓜放心,堡中之事,我會照料妥當。」 她猜測王元湖這位師兄,可能是滄海派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者,所以王元湖對這位師兄十分敬重,此次接風洗塵,對他而言,乃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王元湖這才稍稍放心,他拱手道:「如此,便有勞大小姐了。待我師兄安頓後,我必會歸來。」 說完,他便告辭。
送走了王元湖,孟雲慕獨自一人用完了晚膳。 飛雲堡飯菜味道尚可,但她卻食不知味。她心事重重,始終無法放下沈家命案和那三個神秘刺客的事情。 她總覺得,這背後,隱藏著更大的陰謀。
用完晚膳後,孟雲慕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休息,而是徑直前往范古的住所。
孟雲慕來到范古的住所,輕輕地叩響了房門。「范叔,晚間叨擾,還請見諒。」
范古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大小姐不必多禮,請進吧。」
孟雲慕推門而入,只見范古正坐在書桌前,手裡拿著一本古籍,仔細研讀著。 范古年逾古稀,卻精神矍鑠,雙目炯炯有神,如同老松般蒼勁挺拔。 他雖然年事已高,但舉手投足之間,卻依然透露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孟雲慕向范古說明來意,她開門見山地問道:「范叔,關於龍隱教,您可否告知一二?」 龍隱教,正是她懷疑與沈家命案有關的那個邪教。
范古放下手中的古籍,抬起頭來,目光深遠:「龍隱教,來歷久遠,其教義邪異,行事詭秘,自古以來便為江湖正道所不齒。」
范古娓娓道來,講述著多年前金翎莊莊主上官漣率領群雄殲滅龍隱教的事情。 他指出龍隱教雖然銷聲匿跡多年,但仍是數百年前便有記載的邪惡教派。他們的成員信徒遍布江湖各地,很難說清楚是不是都已經完全消失。
范古接著說道:「龍隱教的成員,個個武功高強,而且他們還掌握著一些奇特的暗器和毒藥,令人防不勝防。據說,他們還掌握著一些匪夷所思的秘術,能夠控制人的心智,甚至能夠操縱人的生死。」
孟雲慕聽得入神,她這才明白,龍隱教遠比她想像的要強大和危險得多。
版主:青青的世界於2025_02_05 4:12:43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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