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流氓醫生 (91-100) 作者：luoxiaol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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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流氓醫生】（91-100）
作者：luoxiaolei
2024年10月18日發表於UAA
第91章 炕上春光
眾鱷搶食，場面十分壯觀。
「部長，這就是我們為什麼非要找到一條木筏的原因了。」
李龍說。
「恩，不過李龍，我總覺得好象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
李壯皺著眉頭說。
「什麼事呢？難道是藍牙國發現我們出逃的事情派人來追我們？」李龍反問了一句。
「也許吧，反正有一種怪怪的感覺，我看我們還是動作快點吧。」
李壯補充說到。
李龍便把木筏放到水面上，女他一個人跳了上去，正當李壯要跟著跳上去的時候，哪知李龍卻忽然將撐杆對著岸邊一撐，這樣整個人便離開了岸。
「喂！李龍，你要幹什麼，我還沒上筏呢！」李壯在岸邊歇思里底地大喊著。
「部長，下面太危險，你還是在岸邊等我一下吧。」
李龍一邊用力撐杆朝沼澤地划去一邊對岸上的李壯大聲喊話，而李壯，當聽到李龍這樣的話後忽然感動的要命。
這個李龍，現在他越來越對其刮目相看了。
李龍的速度很快，他撐著木筏不一會便劃到了沼澤地，而借著夕陽的餘輝，那些長在沼澤地上的快樂草顯得神采熠熠，就是它們了，這種傳說中可以止痛的草，千難萬險，李壯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它們，如今，李龍很快就要拿到了。
李龍將木筏在沼澤地邊停好後他跳到了沼澤地上，這樣的動作簡直讓站在李壯覺得心驚肉跳，是的，李龍原本在木筏上就可以去采那些快樂草的，但是他非冒險跳到沼澤地里去，李壯知道，跳到沼澤地里會非常危險，第一，沼澤地都被茂密的快樂草所遮蓋，很難知道那些潛藏在草下面的兇猛猛獸包括鱷魚，第二，沼澤地里一般都會有深不見底的水潭，一旦陷進去可以說上來的希望非常渺茫，可別小看了這些植被，它們有時比動物還要可怕，掉進其中之後，它們的根往往會像觸角一樣死死抓住獵物不放，直到獵物徹底停止掙扎。
李壯大喊著：「喂，李龍，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與此同時，李龍穩穩地落在了沼澤地上，他安然無恙地回過頭來沖李壯一笑，說：「部長，木筏老是晃來晃去的，我站在上面不好採集，不如跳上來，你不是說要採集一些回去讓它們大量繁衍才是最重要的嗎！」
是的，李壯的確是這樣想的，李龍的奉獻精神的確可佳。
李壯不再說話，李龍將身子埋下去專心採集起來，他先是撕下了自己衣服的一角，抓一些沼澤的泥土放在裡面揉成一個大團，接著又小心將幾株快樂草連根拔起，最後一同放在揉好的團裡面，數了下，一共十株，全靠它們了，李龍像得到了傳世寶貝一樣小心護著這些草，接著跳到木筏上，又朝著岸邊划去。
轟隆一聲，一條躁動的鱷魚忽然用力頂了下李龍的木筏，力氣真大，整條木筏似乎要斷裂一樣，李龍在木筏上也是忽然一閃，差點沒倒下去，萬幸的是他終於立正了自己的身子，站在岸上的李壯也是忍不住倒吸進一口冷氣，是的，若是李龍剛剛被沒站穩真的掉進水裡的話，那非把那些飢餓的鱷魚分了吃不可。
好在李龍挺過難關，終於上了岸。
他將那插著十株快樂草的泥團拿給李壯看，李壯接過，他同樣像是捧著傳世寶貝一樣，生怕自己不小心會將其弄掉，看著看著，李壯卻覺熱淚盈眶。
茫茫草原，夕陽西下，景色壯美，兩個人終於長擁在一起。
「部長，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吧。」
李龍望了望前方聳起的一個山丘。
「恩。」
兩個人很快上了馬，朝不遠處的山丘趕去。
「部長，等回到軍部，你最想做什麼？」李龍問。
「呵呵，這還用問，追隨將軍打天下唄，你呢？」李壯反問李龍。
「我啊。」
李龍只是一陣苦笑，「我身不由己啊，說實話，部長，自從遇到了你，我忽然發現人生真正的目標所在了。」
「別把我說那麼偉大啊，不過你說的身不由己我倒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呵呵，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部長。」
李龍說著將馬驅的更快了，山丘就在咫尺的地方，李龍率先爬上去，李壯這才意識到自己落後很長一段距離了。
卻是當他要驅馬的時候，忽然望到爬上山丘的李龍倒了下去。
李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跌落馬背的李龍從山頂一路滾落到他的馬下。
只見李龍肚子上插著一根鋒利的箭，天哪，李龍竟然中埋伏了，李壯瘋一般地下了馬，他一把抱起李龍，大喊著：「李龍，李龍，你怎麼樣了？」
箭刺破了李龍的結腸，造成腸系膜破裂大出血，鮮血汩汩染的李壯滿手都是，他一瞬間懵了，他努力使自己鎮靜，他說著：「沒事，沒事，我這就救你。」
李龍卻是一笑，他一把用手抓住李壯的手。
「部長，是野人，你……快逃！」李龍使出最後的力氣說出了這句話。
而在山丘另一邊，已經傳來馬蹄奔跑的聲音。
「不！」李壯搖著腦袋，淚水奔涌而出。
「部長，其實……其實有個秘密，我……我……」李龍卻再也沒有說下去，他大口吞著鮮血，不到片刻的工夫便長眠而去。
「李龍！李龍！」李壯用力搖著李龍冰冷的屍體，李龍再也沒有醒過來，李壯像個失去了至親的孩子一樣，他只是緊緊抱著李龍的屍體，最後終於仰天長嘯起來。
不久，藍牙國的巡邏兵很快出現在了山丘上。
不知誰凌空喊了一聲：「抓活的！」於是野人們紛紛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朝山下衝去。
此刻的李壯，仿佛孤身一人置身於千軍萬馬中一樣，他懷抱著戰友冰冷的屍體顯得悲壯無比，與此同時，內心深處燃燒著的憤怒也在一瞬間達到極點，巨大的悲痛化做了復仇的力量，李壯握住了腰間的黑色手槍，當那些野人衝到離自己還有咫尺之距的時候，李壯忽然站了起來，他義無返顧地摳動了扳機，瞬間，一顆子彈呼嘯著飛出，直中其中一個野人的額頭，那個野人便應聲倒下去，其他的野人實在不知道李壯手裡拿著的是什麼玩意，都驚呆了。
「我要殺了你們！」李壯大聲咆哮著，聲音撕心裂肺。
與此同時，只聽到怦怦怦三聲震耳欲聾的聲響，李壯打出了剩下的最後三把子彈，每一發都是準確無誤地命中額頭，三個野人應聲倒了下去。
其他的野人見到如此情況紛紛轉身要逃，卻是被身後趕來的長官拔刀阻止住了，於是一個個又倉皇地掉過頭來面對著已失去理智的李壯。
可是李壯的手槍已沒了子彈，他用力摳動著扳機，卻是沒有一絲反應。
但野人卻依舊不敢向前，最後，是長官擠到了他們前面，李壯一看，居然又是那個該千刀萬剮的方子臉，顯然，方子臉也是一眼認出了李壯。
「呵呵。」
他冷笑著，「我早料到你們兩個賊人會逃跑！」
李壯扔掉了黑色手槍，他拔出了腰間的匕首，夕陽下，那把匕首散發出冰冷而陰鬱的光芒，這是在王掌柜的店鋪里王掌柜贈於他的禮物。
李壯手持著匕首，他以一種視死如歸的目光死死盯著方子臉，半晌，他冷酷地說道：「我要咬碎你的骨頭。」
「什麼？」方子臉顯然並沒聽清李壯的話。
「來吧。」
李壯已做好了迎接的準備，今天，他要大開殺戒了。
「就你？」方子臉以一種冷嘲的目光打量著李壯，「一個弱不禁風的醫生。」
說完方子臉又轉身對身後的野人說：「這可是我們藍牙國的御用國醫，大家要抓活的回去領賞。」
「噢！噢！」野人們紛紛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看來誰都想立頭功。
隨著方子臉的一聲令下，早已蠢蠢欲動的野人們此刻如同潮水一樣紛紛朝李壯撲了上去，李壯依舊擺著原來的姿勢，只是，他將那把匕首握的更緊了，直到首先撲來的那個野人朝他伸手的一瞬間，李壯一把將其拉在懷裡，接著右手一甩，一條耀眼的亮光隨之掠過，一刀封喉，再看那個野人，早已用手捂著血流不止的脖子倒了下去。
野人們再次怔了一下，接著繼續蜂擁了上去。
一刀，兩刀，三刀……李壯也不記得自己到底劃了多少刀，直劃到自己聲嘶力竭，到最後再沒有一絲力氣戰鬥下去，而且自己的左臂受了重傷，一個野人用刀砍傷了他的左臂，這一刀離肱骨就差一丁點，汩汩的鮮血流淌出來，李壯一邊退一邊撕下布條將那傷口綁住以止血，可是無奈野人的數量眾多，李壯怎麼殺都殺不完，前面的野人倒下去了，後面的跟上來。
李壯終於絕望了，血與汗交織在全身，他仰天長嘯了一聲，接著大喊：「天亡我也！」
隨即李壯舉起了手中的匕首，卻是在欲要揮刀自刎的一瞬間，不知何方放來的冷箭忽然殘忍地穿透了他的手腕，因為劇痛，李壯手中的匕首落了下去，他只覺兩膝一軟，他撲騰一聲跪在了地上，他很想站起來，大丈夫就是死要找站著死，可是沒等他站起來，無數刀劍便死死地壓住了他的身子，是的，李壯被活捉了。
方子臉給他戴上手銬和腳鐐，像對待一隻豬一樣對待他。
一行兵馬飛速地朝藍牙寨行去。
當天深夜，李壯再次被押回到藍牙寨中面見女王，當然，女王對於李壯和李龍的出逃自然萬分憤怒，她暴跳如雷地從王座上跳起來，大聲質問著李壯：「我知道以你們兩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逃出藍牙寨的，說出你們的同夥我可以免你不死。」
李壯一笑：「要殺就殺，要剮就剮，別那麼多廢話。」
「呵呵，你倒是裝英雄啊，我就看你能硬多久。」
女王說完後將方子臉招到面前，說：「這人就交給你了，記住別讓他死，要讓他招出來同夥是誰。」
第92章 主動獻身
方子臉早就視李壯為眼中釘肉中刺了，女王一說要交給他拷問，他自然賊意得逞，這不，陰笑著連忙說：「陛下交給我的事，我一定全力完成。」
「對了，陛下，那個死了的人怎麼辦！」方子臉指了指士兵搬來的陳在外面的李龍的屍體說，女王倒是沉思了一下，接著說：「埋了吧。」
方子臉對於女王的這個命令自然有些不滿意，在他看來，應該是先分屍，再放進鍋里煮了，分給士兵們大吃大喝，要知道為抓這兩個人可是死了不少弟兄的。
但女王的命令方子臉還是不敢違抗，於是悻悻地差人將李龍埋了，接著將活下來的李壯徑直帶到自己的總部，方子臉的總部並不是建在藍牙寨中，而是建在森林裡面，而且這是一個設計非常隱蔽的地下宮殿，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但當沿著木製階梯下到地下後，視野便一瞬間明亮起來，李壯看到這個地下宮殿還真大。
如果說這是方子臉的私人宮殿，還不如說這裡是他殺人取樂的變態場所。
是的，凡是被抓住來過這裡戰的人每個人看到這樣的情形都會毛骨悚然心驚肉跳，這不僅是一個殺人場所，而且是一個陳列場所，當李壯走在其中的時候，他能夠清晰地看到陳列在走廊兩側的數不清的人體構架，有頭顱，有各式各樣的骨骼，當然還有浸泡在液體里的人的心肝肺之類的東西，李壯看到後多少有些翻腸倒胃，雖然他不知道這種用來浸泡人體器官的液體到底是不是福馬林溶液，但應該不是，因為李壯並沒有聞到刺鼻的味道。
「呵呵，豬屎，好好看一下吧，這裡陳列的都是你們這些異族妖怪的玩意，你看看你們，看看你們身上的這些東西多麼讓你噁心！看到了吧！」方子臉說完再次大笑起來。
李壯側過臉，他面無表情地望著方子臉，隨即，他冷冷地說道：「總有一天，我也會把你變成這樣的，總有一天。」
李壯直說的義憤填膺。
「噢，天哪，看看這個死到臨頭還狂妄自大的人，居然說讓我變成這些。」
方子臉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地跑到那些陳列的人體構架前做著極其誇張的表情。
「哈哈。」
身後的野人也都大笑著李壯懂得狂妄。
當李壯被帶到審訊室的時候他已經筋疲力盡，因為身上的傷，也因為這一路的折騰，但是苦難依舊沒有結束，殘暴的方子臉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李壯直感到雙臂一陣劇烈的疼痛，很快，他的手腕便給手銬牽拉著拴在了行刑架上。
這是一個光線非常微弱的密室，四周全都是陰森森的牆壁，連個通風口都沒有，直到方子臉命人將審訊室中的火燭點燃，光線這才稍微明亮了一些，而借著光線，李壯能夠看到那些散落在四周的血跡，顯然，因為日久天長的積累，一些血斑已經牢靠地粘在此處了。
「這個該死的混蛋！」李壯在心中忿忿罵著，「不知道有多少冤魂死在你這該死的法西斯手裡。」
想到李壯忍不住罵了一句：「法西斯！」
「法西斯？」方子臉坐在椅子上，他顯然不懂李壯說話的意思。
「呵呵，法西斯是什麼，你懂個屁！」李壯故意用一種嘲笑的語言刺激著方子臉。
「媽的！老子宰了你！」方子臉惱火地拍案而起。
「讓我來看死你吧，法西斯就是狗屎的意思，明白了吧，法西斯！」說完李壯無比爽地再次仰頭哈哈大笑，而方子臉已經完全要被其氣炸了。
「給我……給我狠狠抽他！」隨著方子臉一聲令下，站在行刑架旁邊一個手持皮鞭懂得光膀子男人這時揮起了手中的皮鞭，只聽啪啪幾聲響，活這麼大，李壯從來只是在電視畫面里看到過這樣的鏡頭，如今真的在自己身上上演了，是的，一鞭一鞭狂抽在他一絲不掛的胸脯上，瞬間便留下許多道鮮紅的鞭印。
「你＊＊＊！」李壯咬著牙，即便劇痛他也強忍著沒有喊出來。
「哈哈，哈哈！」變態的方子臉看到這一幕自然是無比歡躍。
「要你不老實，給老子狠狠抽他！」
李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挺了多久，他在皮鞭的抽打和方子臉的辱罵中忍了很久很久，說實話，那種劇烈的痛真讓他一死解脫的衝動，他想咬舌自殺，但是學過醫的他也深刻地知道所謂的咬舌自殺不過是電視和小說里描寫的場景，而事實上咬舌並不能夠自殺的，反而還會加重痛苦，因此李壯是斷然不會用咬舌自盡這種方法來解決生命的。
而且現在，他有了一種更加強烈的念頭，那就是不顧一切地活下來，為李龍報仇！
報仇！報仇！報仇！這兩個字如同烈火一般在李壯心裡熊熊燃燒起來了。
隨著劇烈的抽打，李壯再也無法忍受住身上的劇痛，此刻他遍體鱗傷，因為劇烈疼痛，他昏迷了過去，很快，他沉入了一個夢中，而劉麗又出現了，她沖他招著手，她說，李壯，我會到民國，我會在一座小城裡等你，你一定要來找我……
撲騰一聲，一桶冰涼入骨的水徑直潑到了李壯的腦袋上。
夢裡，不知何方來的一隻大手忽然抓住了李壯，接著用力將他拽出夢境，只剩下夢裡劉麗悲痛萬分的哭喊著，腦袋動了動，李壯緩緩睜開眼睛，一切又回到了現實里。
模糊的視線里似乎有許多張魔鬼的面孔。
用力搖了下腦袋，視野逐漸清晰，那魔鬼般猙獰的臉也開始清晰。
方子臉正用手托著下巴冷冷地望著他，見他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快招吧，你爺爺我還要等著玩女人呢，不要掃老子的雅興，要不接下來可要大刑伺候了。」
李壯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他喃喃地說了一句，卻是說的什麼方子臉壓根就沒聽清。
「將軍，他好象要招了呢！」其中一個野人說。
方子臉於是立刻興奮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精神抖擻地衝到李壯麵前，笑著說：「這就對了，老子最喜歡聽話的，少遭點罪受。」
「你再靠近點，我告訴你。」
李壯說。
於是方子臉就把臉靠得更近了，隨即，一口唾沫噴到了他的臉上。
「哈哈，哈哈！」李壯仰天大笑了起來。
瞬間，方子臉的臉色完全變了，他用手一把抹掉李壯吐在他臉上的痰，他大發雷霆地咆哮了一句：「給老子整死他，整死他！」
這時身邊一個野人提醒他：「將軍，女王說要我們留活口的。在他沒招出同夥是誰，我看將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方子臉多少還是有些理智的，下屬的話不無道理。
於是他長呼出一口氣，說道：「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再審吧，關進死牢！嚴加防守，千萬別要這妖怪再跑了！」說罷轉身離開了審訊室。
李壯被扔進死牢的時候他再也沒力站起來，他只覺全身火辣辣的痛，似乎每一根神經和血管都要爆裂了，前所未有，似乎受盡了人間苦難一般，李壯躺在發霉的草堆里，因為劇烈的疼痛，他用手死死抓著那些霉草。
「我還能活下去嗎，還能活下去嗎！」李壯在心裡捫心自問。
「我一定要活著，一定要活著！」他又堅定地說，他要報仇。
漆黑的夜，寂靜無比，李壯躺在草堆里，直過了許久許久，身子的疼痛才終於微微好點。
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腳步的聲音，有人來了，很快，一個獄卒便走到了鐵門前，他並沒有打開獄門，而是通過鐵欄將晚飯扔進來，李壯卻躺依舊躺在草堆里一動不動。
「吃了這口飯啊，在這裡可是有上頓沒下頓的，就是死也別做餓死鬼。」
待到獄卒說出這樣的話時李壯這才把頭抬起頭，接著他望到了一張刀疤臉，很明顯的一道刀疤從左耳一直延伸到鼻子處，看了後李壯隨即又耷拉下腦袋，直到刀疤臉搖著腦袋離開。
「我要活下去！」一個念頭再次掠過了李壯的腦海。
於是他艱難地朝那個破碗爬去，女王下的命令，要留活口，方子臉就算有再大的怒氣，因此也只能忍著，他讓獄卒找來豬扒飯，這種飯一般是喂豬吃的，在方子臉看來，他不但要對這些異族人進行肉體虐待還要進行精神虐待，不把他們當人看，而當豬看。
確實如此。
當李壯艱難地爬到那破碗前的時候，與此同時，一股劇烈的食物的腥臭味便從那碗里散發出來，穿過鼻孔竄入李壯的五臟六腑，讓他翻腸倒胃，差點沒吐起來。
這明明是給豬吃的，李壯自然心知肚明，方子臉就是想用這樣的食物來刺激他。
他要活著！李壯於是屏住呼吸，他端起那個破碗，接著閉上眼睛狼吞虎咽起來。
深夜漸漸離去，李壯躺在草堆里饑寒交迫地睡了一晚上。
一恍到了第二天黎明，有微弱的光線透過極小的天窗射進來，照耀在李壯傷痕累累的全身，李壯於是睜開睡意惺忪的雙眼，他在想著，今天又會受什麼刑呢！
讓一切都來的更猛烈些吧！
卻出乎他意料的是，方子臉竟然沒有來提審他。
李壯想了一會，這才恍然大悟，是的，今天是鎮陽王到來的日子，整個藍牙寨一定是早已沸騰了，而負責警衛安全的方子臉自然今天是無暇再管自己了。
經過一夜的休養，李壯身上有了些力氣，他用手撐著地艱難地坐起來靠在牆壁上，他透過那小小的縫隙去望天空，不知為何，他忽然想到了李龍臨死時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秘密？李龍有什麼秘密要說呢？
於是李壯一下子感覺李龍更加撲朔迷離起來，其實從在昆明第一次和李龍接觸以來，李壯就覺得他怪怪的，至少李壯覺得李龍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
雖然在尋找快樂草的過程中讓李壯對李龍的看法稍微感官，但他依然覺得他是一個奇怪的人，不過感覺歸感覺，現在李壯深信不疑的是，不管怎樣，李龍都至少是個好人。
至於其他的，那是李壯活著回去要探詢的事了。
第93章 少婦春閨
暗無天日的牢房，李壯艱難地度過了漫長的一天，直到從那小小的天窗縫隙中也再沒有一絲光滲透進來，李壯知道，天色是越來越暗了，又到了晚上，李壯心想，今天的藍牙寨一定很沸騰啊，要知道鎮陽王可是武臨王的弟弟，而且長期駐守邊疆，按常理來說應該是個大功臣，單從這兩方面來說，鎮陽王的歸來就應該受到極為隆重的歡迎。
事實確是如此。
鎮陽王是在今天午時抵達藍牙寨的，女王和武臨王為鎮陽王的歸來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可以說是全寨出動，力爭給足鎮陽王面子達到穩定軍心的作用，另一方面，按說武臨王大病初癒，本不適於那麼早拋頭露面，但為了壓住鎮陽王，武臨王還是冒著生命危險出來了，其實呢，就是想讓鎮陽王看看他老哥的身子骨還是倍棒的。
到了晚上，忙碌了一天的方子臉回來了，他自然不會放過李壯，雖然女王說要留活口，但方子臉知道生不如死其實是一種很大快人心的玩法。
於是他的一聲令下，李壯再次被拉進了審訊室。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在牆壁上的李壯便知道今晚的磨難又開始了。
他長吸進一口氣，接著就望造到方子臉的爪牙打開監獄的門沖了進來，左邊一個右邊一個架住李壯的胳膊就將李壯架了出去，到達審訊室的時候方子臉正在悠然自得地喝著茶水，見到李壯被架來的時候，方子臉隱隱一笑，接著他站了起來，朝李壯走了過去。
「招還是不招！」他一把用手抬起李壯的下巴。
「別硬了，少點痛苦，不然讓你生不如死，哼！」說完方子臉一把放下李壯的下巴，接著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卻是出乎李壯意料的是方子臉就沒有下令要對其行刑，甚至連將他的兩隻手吊起來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呢？
正當李壯困惑的時候，這時一個野人又神色慌張地跑進了審訊室，接著俯身對方子臉說了幾句話，很快，觀察細緻的李壯便發現了方子臉今天很不對勁，當部下說完的時候方子臉站了起來，李壯只聽見他說：「快快請鎮陽王進來吧。」
鎮陽王！李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很快，鎮陽王真的進來了，雖然李壯之前並沒有見過鎮陽王真正的模樣，但是當鎮陽王走進的一瞬間，從他一身的裝扮李壯還是能夠看出這位達官貴人一定就是鎮陽王了，是的，李壯猜的沒錯，鎮陽王身上天生就有一種王者的霸氣，而一身華貴的服飾就更是宣示著身份的高貴。
「鎮陽王！」李壯聽到審訊室里的所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
當鎮陽王站在李壯正對面的時候李壯便徹底清晰地看到了鎮陽王的面貌。
不得不承認鎮陽王確實很有王族的氣息，整個人長的高大俊朗，看上去就有一種王子的風範和憂鬱的氣質，而且李壯覺得鎮陽王比武臨王帥多了。
「鎮陽王？你要看的這個囚犯我給你帶來了。」
方子臉在鎮陽王面前卑躬屈膝的儼如一條狗一樣，但是鎮陽王顯然並不買他的帳，他皺著眉頭，有些發怒地說：「誰讓你們對待一個功臣這樣的！」鎮陽王的態度嚴肅，卻是在他說完的時候方子臉簡直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他先是一怔，接著說：「鎮陽王，他……他可不是功臣，他是——」
「閉嘴！」沒等方子臉說完，鎮陽王就已厲聲呵斥住了他。
於是一旁的方子臉便一聲也不敢吭了。
「你們都還愣著幹嗎，快給人鬆綁。」
鎮陽王一聲令下後一旁的小羅羅自然都不敢違命，慌忙跑到行刑架前將戴著手銬和腳鐐的李壯給鬆綁。
直到李壯四肢自由的時候，他卻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鎮陽王，對，站在不遠處的鎮陽王，英武帥氣看起來又和藹可親的鎮陽王，他輕輕走到李壯麵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壯，接著關懷地說：「你受累了，你是國家的功臣，我們卻還要這樣對你，是我們的不對！」說完鎮陽王竟然對著李壯深鞠了一躬。
李壯只覺心臟跳動的厲害。
半晌，他才喃喃地說：「你真的就是鎮陽王？」
「恩。」
鎮陽王頷首默許。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李壯迫不及待地問。
「聽聞哥哥的病是被一個醫術高超的異族神醫治好的，我就特別想見見，後來女王對我說你因為擅自出逃被關在了這裡，所以我就來到了這裡。」
「噢，謝謝，謝謝。」
瞬間李壯已感激的不知該用什麼言語來表達了。
「我覺得藍牙國有一個很不好的地方，就是有一些人就是很排斥異族人，恨不得能將世界上所有的異族人都殺光就好。」
顯然，鎮陽王這話是衝著身後的方子臉說的，方子臉壓根不敢做聲，只聽的鎮陽王頓了頓又說：「有能耐上前線啊，紅番人對我藍牙國一直虎視眈眈，有能耐守衛邊疆啊，別在這裡狗仗人勢。」
「鎮陽王息怒，鎮陽王息怒！」方子臉畏懼地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看他那樣整個一狗樣，欺弱怕強，鎮陽王只說了兩句牢騷，就已經嚇的雙腿發軟了。
「好了，現在沒事了，你跟我出去吧。」
鎮陽王對李壯說。
「不！」李壯卻堅定地說了一個不字。
「怎麼了，這可是你獲得自由的機會，難道你不要嗎？」鎮陽王呆呆地望著李壯。
「我還有仇沒報，所以不能跟你走！」李壯幾乎是一字一頓說出這句話的。
他的兩眼發出怒光，如冰冷的劍一般。
而在方子臉聽到這句話後將頭抬起的一瞬間，他的目光便和李壯的目光撞上了，他自然明白李壯話的意思，於是多少他的心開始發虛起來。
「哦？」鎮陽王臉上現出了更為驚訝的目光，「誰是你的仇人呢，說出來吧，本王可以為你做主。」
方子臉原本的爪牙一聽到鎮陽王如此說，紛紛都像闖了大禍一樣一個個恨不得能找個洞鑽進去趕快逃命。
「不要鎮陽王做主，我只要公平，讓我和他公平來個了結。」
李壯說完用手一動不動地指向了跪在鎮陽王身後的方子臉。
鎮陽王迴轉過身，他臉上的驚訝漸漸舒展下來，接著他問：「你和他有什麼仇呢？」
「他殺了我最好的朋友，我發誓要為我朋友報仇，所以今晚我必須和他來個了斷。」
「呵呵。」
方子臉這時忽然爆發出陰陰的冷笑出來。
「和我了斷，你不撒泡尿照照看，你有什麼資格和我了斷，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奉女王之命，你和你兄弟都是死有餘辜。」
方子臉邊說邊站了起來。
「我說了我最討厭狗仗人勢的東西，李將軍，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比誰都清楚。」
鎮陽王顯然對於方子臉也很是不滿，「要不是看在你父親有功於藍牙國的份上，恐怕你的小命早沒了，還會逍遙到今天，當年你偽造證據殺害鄭完成將軍全家，致使我藍牙國失去一大將，紅番國趁機舉兵騷擾我國界，我軍節節敗退，只因損失了一得力幹將，那時候就該把你五馬分屍，但武臨王仁慈，沒有殺你，想不到這麼些年你不但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厲，今天就是神醫不殺你，我也會除你，以告慰那些冤死在你手中的亡靈！」鎮陽王一番話直說的義憤填膺，直到此刻，李壯才知道方子臉竟是一個如此作惡多端的混蛋。
今晚，李壯一定要親手宰了這個狗娘養的。
很快，在鎮陽王的主持之下，兩個人來到了宮殿的走廊處。
走廊里燈火通明，卻是照耀著走廊兩旁陳列櫃中的人體構件，那些頭顱、各式各樣的骨骼以及浸泡的標本散發出陰鬱的光芒，瞬間，那些冤死的亡靈似乎全都回來了。
李壯直直地站著，他一動不動地盯著不遠處的方子臉，拳頭不由自主地緊攥了起來，咯吱作響。
直到嘭嘭兩聲清脆的聲音傳出，只見李壯和方子臉面前人人都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今晚你們就做個了斷吧，誰生誰死，聽天由命，本王就在此處為你們做證。開始吧。」
隨著鎮陽王的一聲令下，李壯和方子臉紛紛撿起了地上的匕首。
說實話，雖然鎮陽王表面上不說，但是心裡卻很是為李壯擔心的，因為李壯此前一晚是被方子臉折磨了一夜的，現在渾身是傷，而且右手腕處的一處箭傷更加嚴重。
他會是方子臉的對手嗎？
但是無論鎮陽王怎樣擔心，一切都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對於李壯自己來說，這一刻，仿佛死去的李龍靈魂附體一般，李壯只覺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大腦里更是澎湃著一種信念，那就是這場決鬥中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了，失敗了不但報不了仇，自己也要搭上一條命。
想到這，李壯便更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匕首。
這是一把極其鋒利的匕首，在燈光的照耀下，刀刃散發出冰冷的光芒。
這上面一定沾滿了鮮血吧，今天就要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
決鬥前的徘徊，兩個人都站在原地，互相用狼一樣的眼睛打量著對方，尋找著機會飼機出動，李壯深知方子臉手頭上是有一點功夫的，這個藍牙國的屠夫不但力大無窮，而且擅長舞刀弄劍，而李壯呢，說實話，對於玩刀這一門武術並不是很精通，大學期間李壯雖然說過撒打，但那也不過是用來防身用的，至於刀，就更是沒玩過了。
即將而來的決鬥，李壯心裡也沒底，唯一支持他的就數心中的信念了。
「啊！」是方子臉爆發出獅子一般的怒吼聲，接著他如狼一樣朝著遍體鱗傷的李壯沖了過來，李壯本以為他會用橫刀砍下來的，卻沒想到這廝在近身的一瞬間竟然靈活地將手一轉，使出了反挑這一招式，李壯猝不及防，被刀刃反挑中了左手。
鋒利的刀刃，在接觸到皮膚的一瞬間，便如同嗜血的蚊子一般，李壯只是感到鑽心的一陣痛，接著左手便冒出了汩汩的鮮血，但時間幾乎沒給他緩和的機會，方子臉的刀再次野蠻地沖了上來，呼呼，只聽到風甚至都叫了起來，李壯卻惟有不斷的後退，只有接招沒有還手之力。
「就你這樣，也配和我了斷。」
停下的方子臉沖李壯冷冷地笑著。
第94章 人肉叉燒
「我說過，我一定要殺了你。」
李壯長呼出一口氣，重新立定起來。
卻是在心裡，他暗自祈禱著：「上帝賜予我力量吧，賜予我力量。」
兇悍的方子臉再次沖了上來，這一次來勢比上一次還要兇猛，李壯還是有些不適應，是的，可以說方子臉的刀術不但兇狠而且又快又猛，李壯很有些吃不慣這種招式。
危險很快來了，在李壯忙於防守的時候，方子臉用匕首劃中了他的胸脯。
又是一道血痕，鮮血流淌出來。
李壯頓了一下，此刻緊張的沒神經已讓他完全忘記了疼痛的味道，他用手擦了擦胸口處滲出的鮮血，放在舌頭上舔了一舔，什麼味道也沒有，卻是激發了李壯的鬥志。
他一下子想到了大學時代散打教練對他說的話，天下武術，並不是一成不變的，關鍵看你的領悟和臨場發揮，當你面對一個強大的敵人時，千萬不要使蠻勁硬打硬拼，那是莽夫的行為，真正的勇士是善於使用運動戰的，並在運動戰中及時發現敵人的缺陷，任何敵人，再強大的敵人都是有缺陷的，而只要找到了缺陷，就能夠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於是李壯開始觀察起方子臉的缺陷來，很快，又經過了兩回合的打鬥，雖然李壯又負了兩處傷，但是通過剛剛兩回合的戰鬥，細心的李壯還是發現了方子臉的致命缺陷，那就是方子臉總喜歡在衝過來的時候改變刀的方向，使用他最常用的反挑刀術，這種刀術的優點就是可以給對手以猝不及防的攻擊，但是也有致命缺點，那就是若是對手也採用反挑式，就會瞬間移到其手臂的下方，給其一致命一擊。
找到了這個規律一樣，李壯長吸進一口氣，他身上的力氣已經所剩無幾了，這意味著他沒有足夠的體力再陪方子臉玩下去了，這最後一回合的戰鬥，他必須贏。
方子臉再次沖了上來，他的假象做的非常完美，幾乎在近身的瞬間每個人都會以為他會使用橫劈的刀術，但是他卻使出了慣用的撒手鐧，反挑術，遺憾的是這種撒手鐧早已被李壯看透，於是在他轉換刀式的同時李壯也轉化了。
方子臉撲空了，他完全呆住了，直到一把刀從手下往上狠狠地挑來。
瞬間，劇烈的一划，李壯幾乎是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也在一旁看的鎮陽王看到這精彩的一幕時也禁不住大喊：「好刀！」伴隨著鎮陽王的大喊聲，方子臉手中的匕首落了下去。
咣當一聲撞到地面上，爆發出空靈的響聲。
方子臉的右手滿是鮮血，這一刀，幾乎挑破了他的肌腱，身為醫生的李壯再明白不過，挑破人的肌腱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整個手都失去作用，無法再動。
可以說李壯這是絕處逢生，致命一擊，但見方子臉一把用手捂住自己的傷口處，卻依舊無法阻止鮮血的流淌，李壯自然知道這是割破動脈造成大出血的緣故。
方子臉顯得非常痛苦，他的臉上露出了極度的死亡的恐懼，他一邊後退一邊望著李壯，那眼神分明是在求饒，但李壯知道自己決不能饒了他，為了李龍，也為了那些慘死的人們。
於是瞬間，李壯的憤怒與血性如同一團烈火一般燃燒到極致，他握著匕首大吼著對方子臉發動最後的攻擊，他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朝方子臉的心臟刺去，屠殺時刻，方子臉伸出左手死死抓住了李壯的匕首，「啊！」方子臉痛的仰天長嘯起來。
「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
李壯冷冷地說著，接著他迅速地將匕首轉向，於是方子臉的左手半截就這樣被李壯生生挑斷了。
「李將軍，你的末日到了。」
在方子臉即將倒下去的一瞬間，李壯用左手一把攔住他的脖子，接著右手迅速地划過，一刀封喉，鮮血如同決堤泛濫的洪水一樣片刻全都涌了出來。
李壯直感到自己的手一軟，方子臉便如一個棒槌一樣重重地撞到了地上。
他只是如一隻奄奄一息的雞一樣在地上又動彈了兩下，但隨即還是雙腿一展，一命嗚呼。
李壯長呼出一口氣，此時此刻，他感到生命仿佛經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洗禮一樣，他往後退了兩步，接著手中沾滿鮮血的匕首咣一聲掉在地上。
「呵呵，呵呵。」
李壯如一個傻子一般只顧冷笑著。
直到許久，鎮陽王朝他走來，沖他伸出一隻手，溫和地說：「神醫，跟本王走吧。」
李壯只是抬起頭愣愣地望著他：「為什麼我要跟你走？」
「呵呵。」
鎮陽王又笑了起來，接著說：「因為我給了你殺了你仇人的機會。」
「我不屬於你們的世界，你還是放我走吧。」
李壯並沒有把手伸出去。
「放你走也可以，除非你死了。」
鎮陽王笑裡藏刀地說。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非要我留下來，我都說了，我不屬於你們的世界！」李壯忽然歇斯里底地大吼出來，這倒是令鎮陽王禁不住愣了一下。
「我知道你想回家，但因為你治好了我哥哥的病，所以我不能放你回去。」
「這是什麼謬論！」李壯冷笑起來。
「因為你是舉世無雙的神醫，所以我必須留下你。」
鎮陽王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了出來。
「神醫怎麼樣！這世界上醫術比我好的人比比皆是，所以你完全沒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李壯儘自己全力妄圖給鎮陽王一個放自己走的充分理由。
「呵呵，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看到醫術並你高明的，真的，能把我哥哥的病治好，就憑這一點，你就是當之無愧的神醫，你根本不知道的是這麼多年來有多少醫生給我哥哥看過病。」
頓了頓鎮陽王繼續說：「實話不瞞你，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忽然回藍牙寨嗎？」
「為什麼？」李壯直愣愣地望著鎮陽王。
「我雖然身在邊疆，卻深知這藍牙寨里發生的一切，就是因為你，我才決定回來的。」
當鎮陽王鎮靜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李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因為我？」
「恩。」
鎮陽王再次點了點頭，「實不相瞞，我這次來是要有求於神醫你的。」
「有求於我？不知道鎮陽王所為何事？」李壯直聽的一驚一乍的。
「給我夫人看病。」
提到自己夫人時，鎮陽王臉上一下子露出了無比悲傷的神情，頓了頓他先是長嘆出一口氣，接著說：「我夫人去年在隨我出去狩獵的時候因為戰馬受驚從馬背上跌落了下來，不幸的是腦袋撞到了岩石上，自那後便一直昏迷狀態，哎！」
「植物人。」
在鎮陽王說完的時候李壯不經意說了一句。
「植物人？什麼是植物人？」鎮陽王瞪大眼睛困惑地望著李壯。
「哦，植物人是我們醫學上形容昏迷病人的叫法，意思就是說患者並沒有死，卻像植物一樣一直處於意識障礙的狀態，這個說不好，有的人可能一直睡一輩子，有的人可能過一段時間就自動甦醒。」
李壯解釋說，「其實植物人一直是醫學上尚未解決的難題。」
「我就為這個來找你的，只有你能治好我的夫人，我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你。」
「若是我不答應你呢。」
李壯說。
「那……」說著鎮陽王拔出了自己的佩劍，「我是決不會讓你活著出去的。」
「你威脅我？你以為我怕死嗎？」李壯無所謂地笑了。
「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作為醫生，天職就是救死扶傷，哪裡需要你就到哪裡去，你若見死不救，那我也沒辦法。」
鎮陽王說完將佩劍收回。
「好吧，我答應你，但事先說好，我也不能夠保證能治好夫人，我說過，植物人一直是醫學上的難題，就算在21世紀也是如此。」
「21世紀？」鎮陽王困惑地望著李壯，實在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噢，我的意思是說反正難的治好，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李壯忙解釋說。
「這個我知道，只要你隨我去，治好不治好我都不會怪你的，而且我答應你，我一定會讓你自由。」
鎮陽王斬釘截鐵地說。
「好吧，我相信你，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一早吧，我這就回山寨安排。」
李壯同意了，鎮陽王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
且說為了救死扶傷，李壯決定隨鎮陽王去趟邊疆，一個人的並不能帶來對一個國家的仇恨，李壯這點還是有理智的，他並不恨藍牙國的人，因為惡人方子臉已死，藍牙國里多少還是有些好人的，就像王掌柜和奇水村的那些人。
翌日一大早，鎮陽宮，鎮陽王叫醒了正在沉睡的李壯，說實話，連續兩晚的折騰讓李壯已經萬分疲憊，所以昨晚隨鎮陽王回宮的時候李壯匆匆用中草藥敷了下身上的傷口便一頭倒在床上睡著了，鎮陽王將李壯叫醒的時候李壯多少有些不情願。
「車隊已經在外面等候了，我們還是快點出發吧。」
鎮陽王恨不得能有一對翅膀飛回去，李壯自然知道他是救夫人心切。
李壯到底從床上爬起來，這藍牙國治療刀傷的中草藥的確效果不錯，頭天晚上敷上去的，經過一夜，傷口就已經癒合了，而且不痛了，真是神奇。
「來，換上吧。」
鎮陽王朝床上拋來了一套衣服。
在宮女的幫助下，李壯穿上了衣服，鎮陽王在一邊看著，這是李壯第一次穿古人的衣服，多少有些不習慣，但是穿完的時候已經儼如一個大夫一樣。
「不錯！神情怡然！一看就是個神醫。」
鎮陽王滿意地點了點頭。
李壯匆匆洗漱了之後接著狼吞虎咽地吃了早餐，肚子飽飽後這才隨鎮陽王出了宮殿，剛好碰到武臨王和女王陛下前來送鎮陽王。
看到女王后李壯心裡多少有些不如意，但畢竟是女王，因此李壯還是憋著氣行了一個禮，女王卻仿佛將李壯受刑一事忘之夭夭，笑著對鎮陽王說：「賢弟啊，你倒好，把我們藍牙國的御用國醫都搶走了。」
第95章 粗大黃瓜
鎮陽王淡淡一笑，接著說：「陛下放心好了，這一走我就再不會回來了。」
「呵呵，只怕有人捨不得你啊。」
女王說完用餘光瞟了瞟站在一邊的武臨王。
「弟弟，可不要說這樣的話，你是我親弟弟，父親臨終前我答應過父親要好好照顧你的。」
武臨王有些捨不得地拉住鎮陽王的手說。
「哥哥的盛情我領了，這次回來一為看哥哥，二為接神醫回去為我夫人看病，此心天地可鑑，還望哥哥理解，近段時間來，紅番國一直頻頻騷擾我國，所以我必須早點回去，還望哥哥理解，來日方長，哥哥要保重身體，再見！」
告別之後鎮陽王和李壯紛紛上了馬車，但是在同一個車廂里，整個車隊即刻出發，朝著邊界快馬加鞭地駛去。
車隊很快駛出了藍牙寨，車廂里，鎮陽王說：「這一路到邊疆要七天的時間。」
李壯應了一聲，接著說：「我知道。」
「你去過邊疆嗎？」鎮陽王表平靜地問。
「沒去過。」
李壯回答的很利索。
「我知道你們異族人一般都住在一些偏遠的山區里，而且你們異族人不團結，往往都是一個村子一個村子分開的，這很容易受到攻擊。」
鎮陽王說。
「可我的家不是在山區里！我的家是在另一個世界裡！」李壯有些激動地說。
「另一個世界？呵呵。」
鎮陽王笑了起來。
「神醫還真是幽默，另一個世界是哪個世界呢，地獄嗎？」
「哎，坐井觀天的人永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麼樣？我真覺這是一場漫長的夢。」
李壯感嘆著說。
「神醫之意太過高深，我無法明白，不過你放心好了，我會對你如手足一樣的。」
說話間，車隊已行到了森林裡，這時李壯聽到外面有些動靜。
什麼情況呢？
於是他用手掀開廂簾，接著望到了森林裡有許多藍牙人在忙來忙去的，看樣子他們是要搞去拆遷，鎮陽王這時又說：「別看了，李將軍死了，女王現在差人去拆他的地下宮殿，你不是沒休息好嗎，睡一會吧。」
李壯便把廂簾拉下，他的確有些疲憊了，將頭靠在車廂上，很快睡下了。
一覺醒來的時候已是天黑，李壯只覺身子重重地塌了下去，於是他驚醒了過來。
「怎麼回事！」鎮陽王在車廂里問。
「報告王爺車輪塌陷了。」
外面的馬夫說。
李壯睜開眼睛的時候這才發現車廂已經完全朝後傾倒，難怪他會覺得身子塌了上去。
很快，馬夫將車廂簾打開，借著火把的亮光，馬夫問：「王爺，你沒事吧。」
「怎麼車輪會出問題呢？」鎮陽王不耐煩地問。
「是輪轂出問題了，而且山區坑窪崎嶇不平，結果車輪陷進了坑窪里，趕了一天的路，馬匹都疲憊了，也拉不動了，王爺你看？」
「前面有什麼？」鎮陽王接著問。
「噢，倒是有一塊可以休息的空地。」
馬夫回答說。
「那就去那裡休息一晚吧。」
鎮陽王說完努力將身子爬出了車廂，李壯緊隨其後，壞了的馬車就交給馬夫們去修理，鎮陽王和李壯換乘另一輛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上又顛簸了一會，最後才趕到那片空地上，鎮陽王下了車，四處觀察了下，接著說：「今晚就在此休息吧。」
先前聽王掌柜介紹過，李壯自然知道這裡就是風火拉山。
四周都是連綿起伏的山脈，將這僅有的一塊平地圍在中央，如同一個天井一般。
「哎，想著要在這山路上顛簸兩天，就夠讓人受的。」
鎮陽王說。
「是啊，而且山里夜間會比較冷。」
李壯補充說。
「這個倒是沒事，我們帶了足夠的棉被和乾草，到時候多生幾堆篝火，應該問題不大，只是這山里經常有棕熊出沒，碰到棕熊會是一件很鬱悶的事情。」
鎮陽王說。
「棕熊？」當聽到這兩個字時，李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其實關於棕熊，李壯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在書籍和動物世界裡還是略有所聞的，這棕熊多生活在山區，以體形彪悍著稱，若是站起來身高足足有兩米高，而且棕熊生性殘暴，對其他野獸以及人類有極強的警惕性，雖然棕熊很少襲擊人類，但是惹怒了它的話可是沒好果子吃的。
「恩，這風火拉山說白了就是棕熊的山，所以今晚棕熊肯定會出現的。」
鎮陽王補充到。
「啊！」李壯驚訝地半張起嘴巴，「那怎麼辦？我們還要不要在這裡停留呢。」
「還是停下吧，馬車出了問題，修理要花上一段時間，而且夜間行山路本就不是件安全的事情，這段路還好，再往前走就比較危險了，在這裡，連人帶馬摔下懸崖是很常見的，尤其是馬匹疲憊的時候，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在這裡停留一晚吧。」
說完，鎮陽王又對大家說：「大家各就各位，把篝火快點升起來，在四周設防一下，避免睡著了棕熊的攻擊。」
士兵和馬夫紛紛應著，然後都忙起要事來。
因為氣溫有些冷，鎮陽王和李壯又回到了馬車上，鎮陽王說：「等篝火燃起了再下去。」
很快，篝火燃起來了，馬匹們也都有了喂食的乾草吃，鎮陽王和李壯這時下了馬車，坐在了其中一堆篝火旁，熊熊燃燒的篝火，將四周的山壁照的發亮，士兵和馬夫都圍著篝火，有的人在取暖，有的人在烘烤著食物，李壯用手裹緊了身子，雖然坐在了灰堆旁，但山間溫度太低，他還是感到瑟瑟發抖。
不知有誰這時喊了一聲：「王爺，夜裡有可能會下雨。」
於是大家紛紛抬頭去看天空，只見黑糊糊的穹蒼中央掛著一輪色彩暗淡的月亮，而在月亮周圍，已有烏雲開始慢慢向其靠攏，這就是民間所說的天狗吃月亮。
「哎，該死的天氣。」
鎮陽王發了一句牢騷。
為了避免危險和取暖，吃完晚飯後李壯和鎮陽王還是各自上了一輛馬車，馬夫事先在車廂里放了乾草，一來為了睡覺的舒適，二來可以有效的保暖。
李壯對車廂里一躺，雖然空間狹小了一點，但和外面比還是舒服多了。
李壯躺在草堆里，外面的世界一片安靜，他閉上眼睛，自言自語著：「什麼時候這個夢才能結束呢。」
再接著，腦海里便是一片空白。
李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醒的，只是醒來的時候能夠聽到車外面淅淅瀝瀝的雨點聲。
看來真的下雨了，李壯坐起來將車廂窗戶的帘子拉開，透過漆黑的夜色，他望到了水霧一般的雨幕，雖然雨下的並不大，但是在山間，因為下雨的緣故卻可以加重氣溫的下降。
瞬間，一陣冷風迎面撲來，刺骨的涼意，讓李壯忍不住渾身一抖。
李壯於是再次放下帘子，他心裡忽然有一種衝動的念頭，現在大家都睡熟了，剛好趁機逃走，不過理智很快戰勝了衝動，李壯知道自己不是個沒有誠信的人，先前答應過鎮陽王的，因此不能臨陣逃脫，想到這，李壯索性安心地躺回了原來的位置。
卻是躺下去沒過對久，忽然聽到一陣馬嘶的聲音。
而且這不是一般的馬嘶，簡直是撕心裂肺的喊叫，李壯被這樣的嘶聲驚的急忙再次坐了起來，他迅速地拉開帘子，天哪，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了什麼，透過霧氣蒙蒙的雨幕，他看到了一個身材魁梧的黑糊糊的圓球一樣的東西，直到亂了陣腳的士兵和馬夫喊了一聲，「不好，棕熊來了！」
李壯這才明白離馬車不遠的那個黑糊糊的傢伙是棕熊。
那傢伙不知什麼時候闖進了營地，一爪子下去就把一匹馬扇倒在地，鮮血淋漓的，連馬頭都被削去了一大截，也難怪那匹馬會爆發出如此悽慘的喊聲。
「熊怕火，快拿火把來！」慌亂的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可看到早已被雨水澆滅的篝火堆時，大家又不禁大失所望，該怎麼辦呢？
正當所有人六神無主的時候李壯以很快的速度衝下了馬車，他一邊跑一邊喊著，大家快打響兵器，熊怕兵器。
大家這才如夢初醒，於是紛紛拿起手裡的武器用力擊打起來。
兵器的撞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和耀眼的火光，在這一瞬間顯得聲勢浩大。
鎮陽王也已從馬車上出來，他手裡拿著自己的佩劍，可是當望到不遠處那隻身材魁梧的熊時，他也呆住了，是的，他從來沒望到過如此個頭如此高大的熊，它如一堵牆壁一樣橫在不遠的地方，顯然，人類的行為徹底激怒了它，它咆哮著，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
「好象沒有嚇倒他！」士兵們著急地說。
千鈞一髮，熊忽然朝人群沖了上來，早已被嚇破了膽的士兵和馬夫紛紛丟下手中的武器抱頭鼠竄，這時棕熊望到了站在馬車上的鎮陽王，它立刻掉轉方向朝鎮陽王撲來。
「不好！」李壯喊了一聲，他飛快地衝上前一把撿起一把長矛。
在棕熊衝到鎮陽王馬車前的一瞬間，李壯如電一般長矛插進了棕熊的身體里。
瞬間，棕熊爆發出聲嘶力竭的喊聲，短暫震驚的鎮陽王這時飛快地舉起手中的佩劍朝棕熊的左眼刺去，又是一股鮮血從棕熊的身體上噴射而出。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目瞪口呆的時候可是棕熊並沒有死，人類的行為已徹底激怒了它，它咆哮了聲後伸出右爪一把折斷了李壯手裡的長矛，天哪，李壯簡直不敢相信，這傢伙的力氣也太大了吧，要知道這可是一根鐵鑄的長矛，竟被它如此輕易地折斷。
棕熊在折斷李壯的長矛以後轉而朝李壯撲來。
這時一個士兵喊了一聲：「快臥倒！」
於是李壯來不及多想，他轉身並朝前一躍，接著身子重重地摔在了泥水裡。
與此同時，一支箭對準棕熊的右眼嗖一聲飛去，準確無誤地命中。
兩隻眼睛都瞎了的棕熊一下子沒了方向，接著無數支箭紛紛朝其飛去，棕熊再也沒有還手的力氣，它撲騰一聲對地上一倒，不偏不正，剛好倒在了李壯的身邊，天哪，這可真是一隻巨熊，李壯感慨著，在巨熊倒地的一瞬間，李壯能夠清晰地感到一股巨大的衝擊波，差點將他整個人從平地上衝起來，萬幸的是這頭巨熊到底死了。
呼，所有人都長呼出一口氣，鎮陽王也是一屁股坐在馬車上。
李壯坐下來，如今他如此近距離地望到一隻棕熊，它身上的毛髮都是棕黑色的，從兩隻破碎的眼球里還是有鮮血不停地往外涌著。
「這可真是一件體力活！」李壯感慨著，他站了起來，接著朝鎮陽王走去。
「王爺，你沒事吧？」望著癱坐在馬車上的鎮陽王，李壯關心地問道。
「哦。」
李壯的問話將鎮陽王從剛剛的驚恐中拉了出來。
第96章 赤身床戰
「謝謝你，神醫，沒有你，我怕是要葬身熊口了。」
鎮陽王從馬車上跳下來，他對李壯深深地鞠了一躬，堂堂一個王爺對下人鞠躬，這在藍牙國已是最高的禮節了。
不管怎樣，李壯的勇氣和膽量都挽救了整個車隊。
這一次熊擊事件之後使得鎮陽王更加相信起李壯來。
淅瀝的小雨一直下到第二天拂曉的時候，直到東方出現魚肚白，小雨這才止住，雨過之後的世界分外美麗，不到一會，天便徹底亮了，還好下半夜沒有棕熊再來襲擊，士兵和馬夫們得以睡個好覺，清晨起來，車隊蓄勢待發。
雨過之後的山路更加泥濘，好在馬匹都養精蓄銳，因此到也沒有太大問題，只是行駛在這樣的山路上，多少令人心驚肉跳，生怕馬兒一走神就會跌進懸崖。
萬幸的是不幸之事到底沒有在發生，鎮陽王說因為山路的崎嶇，所以車隊要一直前行，沿路也沒有停歇的地方，這就是考驗人力和馬力的時候，好在選的馬匹都是鎮陽王從邊疆帶來的上等的千里馬，一個個不但經驗十足，而且體型強壯。
這樣，車隊在泥濘的山路上艱難地行駛到第三天晚上方才徹底出了風火拉山，進入一望無邊的大草原，此時此刻，所有的馬匹和人都已經徹底疲憊不堪了。
抵達草原之後，鎮陽王即下令車隊停下來就地休息，但是仍舊不能放鬆警惕，原因是草原同樣是眾多野獸棲息出沒的地方，比如獅子比如烈豹，可以說草原為這些野獸的進攻與捕獵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而且整個車隊人數眾多，散發的氣味更能夠引起猛獸的注意。
草原的氣溫和山裡的基本相同，到了晚上，溫度都會驟然下降。
鎮陽王將士兵分為兩隊，一隊負責警戒和巡邏，另一隊負責燃起篝火，馬夫呢，則主要管理好馬匹，一切安排妥善之後大家各嗣其職，李壯閒著沒事想跑去幫忙，但鎮陽王硬是不許，說他可是關鍵人物，這些體力活動就交給下人去做好了。
李壯惟有作畢，他坐在馬車上，身上裹著毯子，望著草原寧靜的夜空，曾經，兒時的夢不就是有一天去草原上過著風吹草低現牛羊的生活嗎？
很快，篝火熊熊燃燒起來了，將整個草原映的通紅。
李壯和鎮陽王下了馬車，紛紛圍在篝火周圍。
鎮陽王常年生活在邊疆，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倒是李壯，凍得瑟瑟發抖。
「你們異族人的皮就是薄。」
鎮陽王開玩笑地說，「你看看我們，我們藍牙人的皮都很厚，划上了也不怕，一會就能好，還能夠防寒保溫。」
「我真奇怪為什麼你們的膚色是藍色的，基因變異嗎？」李壯問。
「基因變異？」鎮陽王顯然不懂李壯話的意思。
「噢，這個名詞太深奧了，我的意思是問，你們祖祖輩輩皮膚都是這種顏色嗎？」
「那當然！」鎮陽王對於藍色的膚色明顯很自豪，接著說：「天空也是藍色的，所以我們藍牙人都是天神的子女，我們是至高無上的種族！」
「種族主義，這世界上人人平等，我告訴你，這世界上不但有黃種人還有黑種人白種人，當然，現在看來還有你們藍種人。」
李壯理直氣壯地說。
「除了藍種人，別的種族的都是異族，而且我們最仇恨的是紅番人！」
「哎！」李壯無奈地搖了搖腦袋，「我看你是沒救了。」
「不過你有一點是好的。」
頓了頓李壯繼續說。
「哪裡好？」鎮陽王饒有興趣地問。
「你以自己的種族為榮，不像有的種族連自己的種族都討厭！」
「呵呵，那是你們異族吧，反正我們藍牙人都是以自己的種族為榮的！」
「好了，不談論種族的問題了，王爺，談談你的夢想吧。」
李壯將話題轉移。
「夢想？呵呵，都到這把年紀了還能有什麼夢想。」
鎮陽王搖著腦袋苦笑了一下。
李壯看到士兵和馬夫都在遠處忙碌，於是他將身子靠近鎮陽王，小聲問了一句：「你的夢想是不是想做藍牙王的皇帝？」卻是李壯剛說完的時候鎮陽王立刻有些不悅。
「誰說的！」鎮陽王據理力爭。
「聽說的，王爺不要生氣嗎，我不過是想問問你的夢想而已？」李壯解釋說。
「好吧，實話告訴你吧，我現在最大的夢想就是看到我的夫人好起來，你知道嗎，我們已經整整一年的時間沒有說過話了。」
說到這鎮陽王忽然有些哽咽。
「我就希望她能好起來，別的權利還有榮華富貴你不覺得都是過眼煙雲嗎？」
李壯簡直不敢相信堂堂一個王爺竟然有如此樸實的夢想。
於是他沉思了一會，接著說：「王爺，我一定會盡力治好夫人的病的。」
車隊在抵達草原之後稍做調整和休息，接著繼續朝前進發。
因為來之前備好了充足的分和乾糧，所以一路上倒是沒必要擔心溫飽問題，只是一到晚上草原上就會嚎聲四起，各種各樣的猛獸的叫聲混在一起，讓人聽上去忍不住毛骨悚然，徹夜難眠。
不過好在的是草原的路平坦，終於好走了許多，因此車隊在草原上的推進很快。
不到兩天的時間，車隊就完全駛出了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轉而進入了沙塵洶湧的沙漠之中，此時的太陽仿佛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太陽，古時候傳說一年鬧大旱，天上出現了十一個太陽，把一切都烤死掉了，現在看來，這一個太陽抵的上十一個。
李壯坐在車廂里已覺完全承受不住，整個車廂似乎外面燃著了一般，以至裡面的溫度很高很高，李壯沒辦法，只得用頭巾包著腦袋跑到外面去坐著，而抬頭望了望天空，難以置信的是太陽就懸在頭頂，仿佛連其中燃燒著的熊熊烈火都能夠看到。
而在沙漠裡，酷熱並不僅僅是阻礙前行的唯一困難，還有隨風涌動的流沙，流沙的流動能力往往是驚人，比如剛剛還是平坦的地勢可以在轉瞬間形成丘陵，因為沙漠裡十級以上的大風很常見，所以往往當大風降臨的時候便是可怕的沙塵暴。
一旦發生沙塵暴，可以說一切都是十分渺小的，滿世界鋪天蓋地的全是沙塵，幾乎連眼睛都不敢睜開，所到之處，很快，一切都被隨風涌到的流沙做淹沒。
鎮陽王說：「在沙漠裡，人往往只能聽天由命，不過你看我們，常年生活在邊疆，別說流沙，大風或是其他的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所以日久天長也就習以為常了。」
坐在馬車外面，李壯雖然感覺沒有車廂里的悶熱，但是直照的陽光很快汲取了他全身的水分，使得他不得不大量補充水分，可是在這種沙漠裡，越是大量喝水越是會口渴的厲害。
好在還有馬匹，要是步行的話怕是身子一下子就虛脫了。
漫漫長路，沙漠的夜晚總是來的很晚，因為陽光的直射，所以白晝顯得尤其漫長。
李壯盼星星盼月亮的終於盼到了天黑，可是一到天黑，沙漠雖然不再酷熱，卻是又降臨了另一個極端條件，那就是嚴寒，車隊在一處地勢平坦的背風坡停了下來，馬夫報告說：「剩下的食物和水只夠維持一天時間的了。」
鎮陽王低頭沉思了一會，隨即他站在馬車上朝遠方瞭望著，大約是瞭望了好長一會，他才停下來，平靜地說：「應該可以維持到軍營了。」
天黑之後的沙漠顯得尤其安靜，是的，生活在這裡的動物除了蜥蜴等一些極度耐高溫的動物之外很少再有別的，植物呢，也多是仙人掌之類的熱帶植物，但說實話，一路走來，李壯壓根就沒看到過一片綠洲，倒是天黑之後月亮出來的尤其早，圓圓的一輪月亮懸掛在頭頂上方，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傷感頓時竄上眉梢。
因為沙漠裡缺少植被，所以很難找到可以燃起篝火的原材料，沒辦法，在做了短暫停留把馬匹喂飽之後車隊繼續前行，大家著實都疲憊不堪了，誰都想快點離開這鳥都不拉屎的地方，給李壯的感覺，此刻自己倒像是一個行走在沙漠中的探險者一樣。
可他到底要尋找什麼呢？前方又到底有什麼在等待他呢？
直到第三天的拂曉，在沙漠裡艱難跋涉了兩天兩夜的車隊終於感到了目的地，藍牙國的邊陲小鎮——漠西鎮，其實叫漠西鎮確實非常確切，這裡剛好位於沙漠最西端的位置。
漠西鎮算是藍牙國最西的小鎮，當然也是很重要的軍事重地，原因是這裡算是邊界小鎮中最肥沃的地方了，除了表現在這裡的農業非常發達，可以做到自給自足以外，還表現在這裡和藍牙寨經緯度都是在一條線上的，若是想入侵藍牙寨，只有攻打這裡才是最有效最有價值的地方，而攻打其他的地方，一是不值得，別的地方藍牙人可以說少如牛毛，而且多是以放牧為生，再者，從別的地方攻入藍牙國是要走不少彎路的，可能還沒到藍牙寨，就已經馬疲人睏了，所以紅番國最虎視眈眈的地方就是這漠西鎮。
對藍牙國來說，能否守好漠西鎮至關重要，這決定是首都的命運，所以藍牙國歷屆君主多是委派心腹以及得力幹將前來守衛這個地方，這也就是鎮陽王為何常年駐守此處的原因了。
雖然離漠西鎮十里之外的地方便是沙漠，但是鎮里卻是土壤肥沃。
鎮里的人們在肥沃的土地上種植小麥玉米大豆等等各式各樣的農作物，完全可以做到自給自足。
小鎮的前方是一條江，名日冷水江，江面很寬，江水也很急。
正是此江將藍牙國和紅番國隔開，但是說實話，藍牙國的水軍力量極差，水軍數量不到紅番國的三分之一，這也正是紅番國為什麼說滴打來就打來的原因了。
此時此刻，車隊在漠西鎮前停了下來，李壯站在冷水江邊，他先是朝江面望了一望，洶湧澎湃的江水一直延伸到紅番國的縱地，最終消失在天地接壤的地方。
再回頭去望，只見高高的城牆壁上，漠西鎮三個朱紅大字則是格外顯眼。
鎮陽王一行人站在城門前，其中一個士兵拿出身上的旗幟對著城樓上的人打了下，接著城門便緩緩打開，從城裡出來三軍儀仗隊一樣的隊伍，為首的一個滿身鎧甲的漢子對地上一跪，說著：「歡迎王爺歸來。」
接著起身的時候當望到黃皮膚的李壯時，他的目光又呆滯掉了。
是的，一個黃皮膚的人夾在一群藍皮膚的人中間是格外顯眼的。
「噢，張將軍，這就是那位名揚山寨的神醫。」
鎮陽王介紹著說。
第97章 舔棒棒糖
「這位正是鎮守此鎮的副統帥張將軍。」
鎮陽王又側過身對李壯做著介紹。
「噢，你就是治好武臨王病的神醫啊，久仰大名，如雷貫耳啊！」張將軍臉上露出了無比崇拜的表情，李壯哪裡敢當，忙解釋說：「沒有，沒有，平民一個，並沒有什麼大作為，將軍是高抬我了。」
卻是說完的時候鎮陽王再次哈哈大笑：「我說神醫哪，你就不要謙虛了。」
「好了，張將軍，我們進城吧。」
鎮陽王說畢做了一個進城的手勢。
「噢，王爺，昨天山寨來的王掌柜送來了好幾車兵器，可真是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啊。」
張將軍便走邊彙報說，「恩。」
鎮陽王應了一聲，「我在回山寨的路上碰到了他的。我們的兵器是該換代了，以前的兵器因為使用的年代久遠，很多是銹跡斑斑了，這樣的武器怎麼能用來打仗呢，尤其是近來紅番國對我邊界騷擾頻率明顯頻繁多了，我有一種感覺，看來一場大戰很快就要來到了。」
說完鎮陽王搖著腦袋長嘆出一口氣。
「就那些紅番鬼子，來一個殺一個，來一群殺他們一群！」張將軍拍著胸脯說。
一行人很快進了城，李壯此草刻倒是想趕緊見到王掌柜，於是在進城的時候他問了下張將軍：「張將軍，不知王掌柜他們一行人現在住在何處啊？」
這一問倒是讓鎮陽王轉過頭來愣愣地望著他問：「你找王掌柜他們做什麼？」
「哦，我在山寨的時候和王掌柜有些交情，今天聽聞他來了，所以想見一下老友。」
「噢。」
鎮陽王聽畢應了一聲，接著說：「晚上我會在府上宴請他們，現在，我們還是……」
李壯自然知道鎮陽王現在是心急如焚迫不及待了，因為他的夫人。
想到這李壯便恩了一聲，接著隨鎮陽王火速朝王府趕去。
到了鎮陽王府，李壯並沒有歇一口氣便跟著鎮陽王去了他的臥室，而在臥室的床榻上李壯見到了鎮陽王的夫人，卻是在見到的一瞬間，李壯完全呆住了。
是的，李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此時此刻，這個躺在病榻上一動不動的女人並不是一個藍牙女人，她的皮膚不是藍色而是黃色。
堂堂一個藍牙國的王爺竟然娶一個他們覺得種族低劣的異族人，這著實讓李壯不敢相信。
而李壯更是想到了在臨來漠西鎮之前的路上鎮陽王對他說的那些話，他一直重複說自己的種族是最優秀的種族，讓李壯覺得其充滿了種族主義。
可是實在難以置信的是他竟然娶了一個黃皮膚的女人做夫人。
「神醫，你很驚訝我的夫人是異族人是吧。」
顯然，鎮陽王看到了李壯臉上的驚愕。
「恩。」
李壯點了點頭。
「呵呵。」
鎮陽王笑了起來，「這些事我以後再和你說吧。」
接下來李壯就走到床前，他要為夫人做詳細的體格檢查，在這個還處於封建原始社會的國家裡，要想找一些高科技的檢查儀器那簡直是天方夜譚，因此李壯就不能通過頭部CI或是核磁共振或是腦電圖來了解患者顱內的情況，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詳細的人手檢查。
雖然夫人已經這樣睡了有整整一年的時間了，從規律來看，長期臥床超過三個月以上的就極有可能出現壓瘡肌肉萎縮關節退化乃至畸形等等併發症，但這些夫人身上都沒有，此刻的她精神狀態依舊可以，要說唯一不好的還是神志，李壯自然知道這肯定是多虧了鎮陽王的悉心照顧，如果沒有定時翻身以及不斷的肌肉按摩和關節舒展，情況斷不是這樣的。
還有，因為無法進食，所以從鼻孔里放入了一根細長的管子，這根管子從鼻孔進入，經過咽喉食管最後到達胃，所以食物的喂入主要通過鼻飼，平日裡將一些流質食物通過管道注入胃中，這就是所謂的鼻飼，這在21世紀的醫院裡是一種非常流行的昏迷病人的喂食方法，讓李壯不敢相信的是藍牙國的醫術竟可以插胃管。
一番詳細的體格檢查很快做完了，從檢查過程來看，除了神志方面外李壯基本上沒有發現別的異常，其實說實話，就算在21世紀，科學家也沒有真正搞清楚導致植物人的真正病因，只知道是大腦出了問題，但往往嚴重的大腦受損多數都導致死亡，如果還活著，那就表示腦組織的破壞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嚴重。
接下來李壯又詳細地向鎮陽王詢問了一下夫人的病史，鎮陽王對於當時的情形是記憶猶新，他就把當時詳細的情形描述給李壯聽：「那是初春，陽光很好，我帶著夫人和衛隊去漠西鎮正南的狩獵場狩獵，當時我們在追殺一頭羚羊，可是那頭羚羊卻鑽進了樹林裡，我們的視線受到了樹木的阻礙，便策馬加速朝樹林裡衝去，卻不曾不想，就在我們接近樹林的一瞬間，從那林子裡卻忽然躍出一頭老虎來，那老虎一出來就朝我夫人的馬撲去，好在我反應快，凌空一箭便射中了老虎的腦袋，老虎應聲而落，不幸的是夫人的馬卻受了驚，生生將她拋了出去，這樣就撞到了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我立即下馬，當時她的腦袋並沒有流血，只是人喊不醒，我尋思著可能只是輕微的腦震盪問題不會很大，可沒曾想……」
鎮陽王說到這，臉上再次現出了巨大的悲傷。
李壯聽完後耷拉下腦袋，他皺著眉頭沉思著，腦海中開始不斷地浮現著自己曾經學到的醫學知識，於是他很快想到了至關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剛剛鎮陽王說到夫人的腦袋雖然撞到了石頭上，但是並沒有流血，李壯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可能，要知道從馬背到撞到石頭這個高度是有那麼高的，而且是因為突發事件，若是真的是輕微的腦震盪的話那情形完全不是現在這樣，醫學上很明確的寫著，輕微腦震盪雖然會有短暫性的意識障礙，但不會朝過半個小時。
現在夫人失去意識已經整整一年了，會不會是？
想到這，李壯忽然發現了自己剛剛的一個遺漏點，那就是沒有問鎮陽王夫人是哪裡先著地的，於是忙問，鎮陽王想了想，很堅定地說：「是後腦！」
「後腦！」李壯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忽略了這個部位的檢查。
於是在鎮陽王的幫助下，兩人小心地將夫人的身子側起來，接著李壯詳細地檢查了下枕部，先是用手摸了一下，表面並沒有明顯的血腫，但是當李壯將頭髮撥開的時候接下來他發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只見正常的頭皮已經完全變成了暗紅色，而且不是一個部位，可以說大半個後腦都是，這是怎麼回事呢？
暗紅色，很明顯這並不是胎跡，這是血，陳舊的血液久而久之就由鮮紅變成了暗紅，這樣明確後李壯又想了下剛剛鎮陽王提供的病史，看來，夫人的出血是顱內出血，從頭皮的血跡來看，李壯可以斷定一定是某個部位還在出血，不然憑著頭皮良好的吸收能力這些血是不可能出現的。
李壯想到了大學裡解剖老師講課時說的：「頭皮血管非常豐富，所以永遠不要擔心頭皮的癒合問題。」
這麼看來，某個部位一直有少量出血，不可能是大量的，若是大量出血，那夫人絕對不是現在這種情況，大量出血一會導致失血性休克，若是不及時補充血容量，患者一下子就會休克致死，第二，腦袋的出血會導致腦疝形成，也會致命。
會是哪裡出血呢？李壯皺著眉頭，但無論怎樣，有一點都是明確的，那就是必須要立即手術，只有手術才是挽救夫人的最好辦法。
當李壯將開顱的這個方法告訴給鎮陽王時，鎮陽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你在開玩笑吧，開腦袋！我從沒聽過腦袋是可以開的！」鎮陽王的情緒很是激動。
「王爺，你別激動，你聽我把話說完。」
說到這李壯停頓了一下，他努力讓自己的頭腦保持清醒，畢竟這不是在21世紀，人的思維和接受能力有限，就像是在三國的時候，曹操染了頭疾，下人找來神醫華佗為其看病，華佗說要用腦袋將曹操的腦袋劈開，曹操一怒之下就將華佗殺了。
李壯可不要做第二個華佗，因此，他必須冷靜地理清思緒。
「王爺，是這樣的，你可以看，夫人的後腦頭皮這裡都是暗紅色的淤血。」
李壯說著用手指撥開夫人的頭髮，鎮陽王很快看到了，他驚呼道：「一年前不是這樣的！我親眼看過。」
「恩，這也就是說，肯定是裡面某個血管出現了裂口，所以日久天長總會有少量的鮮血滲出來，這也正是導致為什麼這裡總是一片暗紅的原因。」
隨著李壯的解釋，鎮陽王顯然已經聽出了名堂，他慢慢點起頭來。
「我現在不能確定這根出現裂口的血管到底在哪，但有一點是必須的，必須立刻手術，只有找到這根血管，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李壯斬釘截鐵地說。
「如果不手術呢？」鎮陽王反問了一句。
「那就只能是現在這樣子了，夫人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而且一旦血管裂口越來越大的話，鮮血湧出過多，極有可能在一瞬間掠走……」卻是李壯還沒有說完，鎮陽王已經無法再聽下去，於是他說了一句：「好吧，我聽你的，神醫。」
「但是我並不能確保能成功，王爺。」
李壯說。
「這些……這些，我都能理解。」
鎮陽王的目光再次移到夫人臉上，只是，他的雙眼忽然一片晶瑩，過了許久，他又哽咽地說道：「宛心，若是你死了，我也不會苟活。」
不知為何，當聽到鎮陽王說出這樣的話時李壯的心忽然咯噔一下。
「我一定要成功！」李壯在心裡斬釘截鐵地說。
此刻，他的大腦里迅速掠過大學時代在潮海中心醫院實習的時候跟老師做手術的情形，李壯的動手能力非常強，老師們一直夸其將來會是外科方面的天才，只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啊，若是有，李壯想也斷不會落到今天這份田地了。
李壯的大腦此刻如一台計算機一樣快速地運轉著。
第98章 猛若虎狼
開顱需要哪些手術器材，在這個漠西小鎮，可以說什麼都是空白，什麼都要從頭做起。
但是正當李壯為手術器材發愁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對，一個至關重要的人，那就是造兵器的王掌柜，他對打造兵器的造詣可以說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為什麼不請他幫下忙呢，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把這種構思說給他聽。
對，就是這樣，李壯像是看到了勝利曙光一樣，他一下子興奮了起來。
想到了做兵器的王掌柜，李壯終於在無望中看到了些許的希望，雖說李壯要的這些精密高科技器械王掌柜可能見都沒見過，但李壯想只要器械的圖紙繪好，手工製造上難度沒那麼大，於是他急忙轉身對鎮陽王說：「王爺，我現在必須見到王掌柜。」
「怎麼，不是說好了晚上吃飯的時候一起見嗎？」鎮陽王困惑地望著李壯。
「等不及了，做手術必須需呢要專門打造的器械，所以我必要找王掌柜商量這事情。」
「噢，我明白了。」
鎮陽王頓了頓對屋外喊了一聲：「來人啊！」
片刻，一個僕人推門而進，問鎮陽王有何吩咐。
「你快去王掌柜他們下榻的龍門客棧，將其喊來，就說我找他們有急事。」
帶著鎮陽王的吩咐，僕人著急地朝龍門客棧走去。
李壯這時再次嘆了口氣說：「開腦袋可不是一個小手術，王爺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你全力去做吧，神醫，若不是相信你，我也斷不會千里迢迢請你來了，這整整一年了，她不言不語也從未睜開過眼睛，我真怕，哪一天她忽然醒來的時候會再也記不起來我是誰。」
鎮陽王說到這表情是無限的失落和傷感。
「恩，這是有可能的，一覺醒來，也許這個世界對於她來說都是陌生的。」
李壯補充到。
鎮陽王忽然就不說話了，他在床邊坐下，伸出手撫摩著自己夫人的臉，直過了許久，李壯又聽到他哽咽地說到：「宛心，你早點醒來吧，我一直在等你。」
接著豆大的淚水落到了宛心的臉上。
很快，僕人將鎮陽王的吩咐帶到了龍門客棧，王掌柜火速地趕到了鎮陽王府。
卻是進門的一瞬間，王掌柜見到了正坐在板凳上的李壯。天哪，王掌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兄弟？！」他驚愕地喊了出來。
李壯倒是並不驚訝，但也是很激動地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兄弟！」李壯亦喊了起來，分別多日，兄弟見兄弟，兩眼淚汪汪，兩個人激動的一時語塞，竟不知說什麼好了，直過了一會，王掌柜壓低聲音問：「兄弟，你怎麼會在這，你不會又被抓回來了吧？」李壯聽完卻又忍不住撲哧一笑，「兄弟看我這樣像是被抓來的嗎，哎，不過這話說來就長了，但我現在在這是純粹為了幫鎮陽王的忙。」
恰在這時鎮陽王走了上來，「我請神醫來主要是為了給我夫人看病，請你來也是為這事。」
「這……」聽完鎮陽王的話，王掌柜顯然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王爺，我不曉得如何看病的。」
王掌柜話音剛落，李壯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兄弟儘管放心，王爺此次找你來並不是來找你看病的，是有一套器材要你打造。」
「哦。」
王掌柜這才恍然大悟，接著問：「不知道是什麼器材呢。」
「一套手術器材，說明白點，就是我告訴你他們大致的構造，並且在圖紙上繪出，你能照著圖紙將其打造出來嗎？」李壯試著解釋的更清楚一點。
「這個是小意思，只要有圖紙，沒有我辦不到的。」
王掌柜胸有成竹地說。
「太好了！」一瞬間，不但李壯，連鎮陽王都非常興奮。
事不宜遲，說辦就辦，李壯說：「因為時間緊迫，夫人腦袋裡的一根血管出現了裂口，僥倖度過了這麼長時間，但這是一個嚴重的隱患，若不及時解決，一旦出現緊急情況，後果不堪設想，所以速度要快。」
李壯說到這，王掌柜皺了下眉頭，接著問：「你大概什麼時候要？」
「明天清早可以嗎？」李壯問。
「試試看吧。」
說完王掌柜又轉向鎮陽王，「鎮里的兵器廠就要靠王爺去說好。」
「你放心好了，只要你們需要什麼，吭一聲就行。」
鎮陽王斬釘截鐵地說。
「因為條件有限，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所以呢，兄弟把下面幾樣器械給我製造好就行。」
說完李壯便開始在圖紙上專心描繪起來，讀高中的時候李壯曾學過兩年的素描繪畫，此時派到了用場，只見大筆一揮，嘩嘩嘩，沒多久的時間所有的圖象都完全出來了。
第一個圖象畫的是一個小型手術刀，這個是手術過程必須要的，因為涉及到腦部，所以對手術刀的尺度和精準度也做了嚴格的要求，「兄弟看，這個是刀柄，不要太長，大概五十厘米就行了，這個是刀刃，對刀刃的要求很高，不管橫劃還是反挑都要求極其鋒利。」
「這個完全沒問題，一定按照兄弟的要求打造。」
王掌柜很有自信地回答。
第二個圖象畫的是組織剪，因為在手術里是專門用來剪斷人體組織的，所以稱為組織剪。
這種剪刀雖然外觀看起來與平常人家用的剪刀並不太大的區別，但是剪刀的刀刃弧度彎曲的更大，這就避免了對組織的大範圍創傷，做到極其精準，而且醫學上對組織剪鋒利的要求性非常高，也是到了發碰必斷的地步因為和平常人家用的剪刀並不太大區別，所以對於王掌柜來說更是小菜一碟。
第三個圖象畫的是導管，這種導管可以起到有效的引流和沖洗的作用，要求倒不是很大。
第四個圖象畫的是一根細針，因為沒有鑽孔針，所以李壯想準備一根細針以方便鑽孔時用的。第五個圖象是鐵錘。第六個鐵鑿。
一一介紹完之後，李壯長呼出一口氣，直起身子來，對王掌柜說了句：「好了，就這些吧。」
王掌柜將圖紙收好，打包票說：「今晚一定連夜打造好。」
分工明確後，王掌柜並沒有在王府停留，而是跟著王府的管家火速趕往了兵器製造廠，說實話，漠西鎮的兵器製造廠並不是很大，而且這裡的匠師技術也非常一般，能打造的兵器也只是長矛和大刀，這也正是為什麼總是要千里迢迢從京城運兵器來的原因。
「還有什麼要置辦的嗎？」王掌柜走後鎮陽王望著李壯問。
「額。」
李壯沉思了一會，接著說，「還要酒精，蠟燭以及縫衣用的線，最好是羊腸線，還要……還要……噢，對了，還要像魚鉤一樣的針。」
「魚鉤一樣的針？」鎮陽王顯然不明白李壯形容的這種針到底是什麼針。
「就是……就是形狀像魚鉤，但是一邊可以用來穿針引線的。」
李壯比畫著說。
「噢，明白了，我這就要下人去置辦。」
說完鎮陽王便喊來了屋外候著的僕人，小聲耳語了一番之後，僕人便急忙出去了。
「沒有別的了吧？」鎮陽王又問。
「恩，沒了。」
李壯回答說。
「好了，敢了整整七天的路，神醫一定十分疲憊了，我已令下人給神醫備好了房間，神醫先洗個澡，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鎮陽王說完又喊進一個僕人，讓他陪著李壯去安排好的房間，不得不說鎮陽王府確實很大，若是沒人帶路，一個人在其中很容易迷路，府中小橋流水，假山林立，鳥語花香，亭樓花圃，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到底是王爺府啊！」李壯邊走邊欣賞風景邊感慨著說。
待吃穿過了一個大院，又在假山簇擁的林蔭小道里轉了幾轉，方才到了休息的房間前。
僕人將門打開後，李壯便走進了房間裡，瞬間，一股襲人的芳香便迎面撲來，這是什麼花的味道呢，李壯愣是聞了半天也沒有分辨說，卻是見到房間的正中央擺著一個大大的木桶，木桶里裝的是滿滿的溫水，熱氣一直持續不斷地騰出，而且水裡撒滿了漂亮的花瓣，李壯湊進一看，才發現花瓣是無顏六色的，隨著浸泡時間的延長，香氣越來越濃。
「真香啊！」李壯忍不住感慨，接著問僕人說：「這是什麼花？」
「呵呵。」
僕人笑了起來，解釋說：「這可不是花，這是生長在漠西鎮大山裡的一種草藥，這種藥一年開兩次花，花瓣的顏色並不是單一的，而是五顏六色，每每此花開的時候，方圓數里之內都可以聞到其芳香，鎮上的人常常采來泡澡用，因為其特有的芳香，不但可以驅除汗臭味，而且可以解乏，遠道邇來的客人泡上一泡會精神煥發的。」
「這麼神奇。」
聽完僕人的介紹後李壯忍不住暗暗稱奇，不過感覺經過七天的折騰，身上確實已經非常疲倦無力了，想到明天還要進行一項細緻百倍的工作，李壯便心想泡個澡後趕緊上床休息，這樣便要送走僕人，僕人卻依舊是一笑，「不要急嗎，官人遠道邇來，難道不要宮女來服飾下嗎，你是鎮陽王請來的貴人，我們可不能怠慢。」
僕人的話李壯自然心知肚明，這就好比是在21世紀住酒店的時候總是會夜半電話聲，接聽多半是一些按摩服務，說實話，能有宮女在一旁侍侯著確實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李壯想著明天要辦的事，還是保留點精力好，不然明天萬一手術出事了，那麻煩就到了。
想到這，李壯便連忙推脫：「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就成。」
僕人沒辦法，只得告退，李壯將門關好，反拴上，接著嗖嗖幾下退去身上的長袍，完了對大木桶里一跳，「哇塞！好爽啊！」李壯舒服地喊著，這水溫不冷不熱的剛剛好，而且這花瓣確實療效不一般，李壯只是對水裡一坐，便覺渾身上下緊跟著湧上來一股陽剛之氣，腰部的兩個腎臟瞬間充滿了能量，很快，不知不覺，下身的軟茄子竟然膨脹成龐然大物了。
第99章 挺槍上馬
「我的天哪！不是吧！」當李壯耷拉下腦袋的時候透過清澈的水他能夠清晰地看到自己的龐然大物，「這花，原來竟有如此神奇之功能！」
李壯直洗的能量充足，熱火焚身，說實話，現在李壯是有點後悔了，早知道剛剛是要兩個宮女了，害的現在有能量沒處釋放，李壯有些鬱悶地從木桶里爬出來。
他走進裡屋，隨即對床上一躺，很快，睡意襲來，眼睛一閉，李壯便沉睡下去了。
夜裡鎮陽王派人喊了李壯一次去吃飯，但李壯實在想睡覺，而且也不是很餓，便沒去。
這樣一覺睡到了第二天天亮，僕人很早又來敲門，說是鎮陽王有請。
李壯這才想起今天早上的要究事，王掌柜應該把器械都打造好了吧，是一顯身手的時候了，想到這李壯便急忙從床上爬起來，匆匆洗漱之後便跟著僕人去見鎮陽王。
鎮陽王還在自己的臥室等李壯，當然，王掌柜也在，李壯趕到的時候就看到桌子上擺著一個黑皮箱子，鎮陽王和王掌柜就坐在一旁，見李壯來了，鎮陽王和王掌柜都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鎮陽王很關心地問道：「神醫，昨晚休息的可好？」
「好！好！」李壯不停地點著頭，接著徑直走到黑箱子前打開。
一瞬間，光芒四射，猶如看到了黃金鑽石一般，李壯不得不佩服王掌柜的打造技術，竟可以將這些器材打造的如此光彩動人。
「兄弟看看這些器材可符合你的要求。」
身後的王掌柜急切地問。
李壯便取出其中的手術刀看，刀刃鋒利且光滑，確實是上等之貨。
「兄弟確實功底了得啊。」
李壯忍不住稱讚。
「為了打造這些器材，王掌柜可是一夜沒睡啊。」
鎮陽王補充說。
「好吧，一切準備就緒，我們開始吧。」
李壯長呼出一口氣，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不吃點早餐嗎，神醫昨晚上就沒吃飯的。」
鎮陽王關心地說道，待是聽到鎮陽王這麼一提醒，李壯這才感覺到肚子的確有些餓了，於是放下手術刀，笑著說：「還是先吃點吧。」
「來人哪，將早飯端上來。」
鎮陽王說完拍了拍說。
接著兩個僕人便進來了，一人手上端著一個大盤子。
「神醫來嘗嘗我們漠西鎮的土特產吧，燕窩甜心和蜂蜜蓮子湯。」
鎮陽王介紹說。
「燕窩甜心？」李壯第一次知道了原來燕窩還是可以做甜心的，不過當他的目光望到盤子裡的時候，瞬間已經胃口大開，單是從顏色來看就足夠誘人的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
李壯一把搶過，接著狼吞虎咽起來。
「味道如何呢？」鎮陽王問。
「真乃人間極品啊，我在21世紀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呢。」
李壯感慨著。
「21世紀？」鎮陽王和王掌柜紛紛面面相覷，接著鎮陽王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地說：「神醫所說的什麼世紀一定就是從前的意思咯。」
李壯一怔，接著忙補充說：「是，是！」
吃完早餐後，肚子算是填飽了，腦外科手術正式開始。
李壯長呼出一口氣，當他走到宛心床前的時候斗轉星移，時光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21世紀，那還是自己大學實習的時候，李壯和老師走進手術間，每個人都被口罩和帽子遮住了除眼睛和鼻孔之外的其他部位，做到嚴格的無菌，接著無影燈打開。
此刻，自己倒退回了另一個時代中，條件非常簡陋，但李壯明白，一個好的醫生是絕對不會被條件限制的，就像三國時代的華佗，那時的條件何等簡陋，不也一樣發明了最原始的麻醉劑麻沸湯嗎，雖然用的是斧子大刀不一樣可以為關羽刮毒療傷嗎！
這就說明了，條件是要自己創造的，就像這黑皮箱子裡面的精密器材，就算在21世紀，李壯也從來沒見過做工如此精細的器材，這和21世紀的比還有技高一籌。
因為是腦部手術，必須要充足的視野，因此光線是必須的。
但是如何解決光線的問題呢，要知道這裡只有蠟燭啊。
不過當聯想到無影燈是如何發明的時候，李壯很快想到了解決問題的關鍵。
無影燈的原理便是充分從不同角度集中光束，最大限度地保證光束的利用，同時又儘量避免光束所產生的本影，這樣就能夠保證視野的足夠清晰。
發明家愛迪生當年為了救母利用許多面鏡子治成了最原始的無影燈。
想到這，李壯頓時一陣欣喜，愛迪生在條件極其簡陋的情況下可以充分利用最原始的無影燈，自己為什麼就不能呢，想到這，李壯急忙請求鎮陽王也找來大鏡子。
鎮陽王雖然不懂李壯為什麼要這個，但還是吩咐僕人照辦了，不多時，僕人便將王府里的鏡子都搬過來來，李壯將鏡子繞著床邊圍了一圈，再在每個鏡子前點上蠟燭，這樣鏡子的反光和聚光一瞬間全都凝固在了宛心的後腦上，光線一下子亮了許多。
在光線準備充足之後，接著李壯又將黑色皮箱打開，他讓人找來一個盆子，將事先準備好的羊腸線，類似魚鉤一樣的縫針放在盆子裡，接著又將酒精倒在裡面，這就是最原始的酒精浸泡消毒法了，為了防止酒精的快速揮發，李壯又在盆子上加了一層蓋子。
再接下來是剔光宛心的頭髮，在外科手術里，充分暴露手術部位是很重要的一項，只有充分暴露，才有力了視野的展開，視野充分展開，手術也才能進行地更順利。
「哎，昨天就應該對鎮陽王說要把頭髮剪光的。」
李壯自責自己一時大意，這才影響了手術的進程，接著又對鎮陽王說：「要給夫人踢光頭髮？」
開始鎮陽王顯然有點不情願，畢竟在藍牙國，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頭髮還是很看重的，有的人甚至認為削髮即是砍頭，但鎮陽王也知道要進行手術，有頭髮肯定是干擾了，於是沉思了一會，還是說：「好吧，一切都照神醫說的辦吧。」
這樣李壯再次變成了一個剃頭師，若是沒有經驗的人是怎麼都剃不幹凈的，但是要做一個合格的外科醫生，學會剃頭是必修課程，這就設計到手術里很重要的一個方面備皮，很多醫生一直覺得備皮這事是剃頭師或者護士做的，其實不然，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若是連備皮都不會的，那這個外科醫生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外科醫生。
下剪如有神，李壯找來兩塊白布分別將腦袋和鼻孔以及嘴巴都裹住蒙好，因為條件的簡陋，都只能就地取材，製作成最簡單的口罩和帽子了，但見李壯拿出剪刀，刷刷刷只是在頭上移動了一會，接著就看到頭髮如雨點般下落了。
李壯的速度很快，不到一會，宛心的頭髮就完全被剃光了。
此刻的宛心，依舊沉睡著，儼然不知道讓每個人心驚肉跳的腦外科手術即將開始了。
沒有助手，李壯知道一切都必須依靠自己。
他從黑色皮箱裡取出了手術刀，接著放在火焰上烤了一烤，完了聚精會神，沿著首先畫好了手術線冷靜而有力地化開一個小口子，瞬間，鮮血湧出，但這都是淺表一些毛細血管，只要用紗布加壓一下即可止血，但因為條件的有限，白綢緞此時取代了紗布。
「哎！這是極其不嚴格的無菌操作啊！」李壯嘆了一口氣，但也沒辦法，將就著吧。
用白綢緞加壓了一會之後果然切口不在流血了，李壯又換做組織剪，依次剪開皮下組織以及少量的脂肪組織，很快，當再次往下深入的時候李壯竟意外地發現了傷口處出血量明顯多了起來，雖然說腦部血管豐富，但也不至於一下子出血這麼多，難道離那根斷裂了的血管很近了，李壯皺著眉頭沉思了起來，但是因為出血很多，所以手術不能一下子急於求成，李壯只能用白綢緞填塞止血，原本在一旁觀看的鎮陽王顯然已經無法承受了，李壯側過頭，驀然發現鎮陽王的臉色都變了，這是可以理解的。
若不是醫生，很多人都會畏懼見到這樣的場面。
「王爺，你……要不迴避一下？」李壯說。
「沒事，我留下來可以幫你。」
鎮陽王長呼出一口氣說。
「幫我？呵呵，不用，我一個人能行，我知道你看了不舒服，還是迴避下吧。」
「我還是留下來吧。」
說完鎮陽王坐在床上，他拉起宛心的兩隻手，並將其放在嘴邊，隨即李壯只聽到他說：「宛心，很快，很快你就能醒來了。」
李壯忽然很是感動，接著他再次投身於緊張的手術中，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使命。
一定要盡權利拯救宛心，因為這是身為一個醫者的使命。
有了白綢緞的填塞止血，傷口的滲血好了一些，但是鬆開後又有一些涌了出來，憑藉李壯的經驗推斷，下面一點應該就是出血部位了，如果果真這樣，那就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是位於顱骨外的出血點，就不要進行最殘忍的穿破顱骨進入顱內了。
不能再猶豫下去了，就是出血也必須儘快找到出血點，想到這，李壯拿起手術刀，在擦乾血跡的視野清楚地一瞬間，他毫不猶豫地將手術刀劃了下去。
接著兩隻手伸進那傷口裡，左右一拉，便將視野徹底擴大了開來，再次止血乾淨後，李壯已經能夠看到白色的顱蓋骨。
天哪，卻是一瞬間，李壯的眼睛再次呆掉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真是想不到顱蓋骨外面竟然會長靜脈瘤，當然這並不是第一次看到靜脈瘤，在實習的時候，其實李壯就已經見到過很多的顱內動脈瘤或是靜脈瘤或是動脈靜脈混合瘤，但是長在顱外的確實李壯第一次看到，不過還好是靜脈瘤啊，李壯不禁倒吸進一口冷氣。
若是動脈瘤，一旦破裂，就會導致大出血，若是不及時手術，可以說很快就會死掉。
但靜脈瘤就完全不一樣了，首先出血不會那麼大那麼急，就算出血了，也不會立刻危及生命，這就是為什麼宛心可以堅持整整一年的時間了。
此刻，李壯冷靜地面對這一個血管瘤。
它如一個櫻桃一樣生長在兩根血管交叉的部位，並且在頂端有一個小小的破裂口，這一定是宛心在摔下馬撞到石頭上的時候造成的出血口，好在它不是很大。
接下來就好辦了，處理起這類血管瘤李壯可以說是得心應手。
他取出浸泡在酒精中的羊腸線，這種線無論從韌性還是堅固性來說都比一些線要強許多，這也是李壯為什麼選其的原因，他並沒有將羊腸線穿針引線，而是小心將其繞過整個瘤子，繞成一圈，再像圈套一樣將其牢牢拉緊，這樣一個血管瘤就完全被結紮掉了。
第100章 真得好痛
結紮後的血管瘤並不用做切除處理，就這樣放著很快其本身就可以自行縮小。
為了保險起見，李壯又取出一根線再次結紮了一次，接著他長呼出一口氣，手術已經成功一大半了，現在一切都清晰了，因為這個血管瘤的出血，一部分血往顱內滲透，剛好壓迫到了主管神志方面的腦組織，這就是導致宛心昏迷的罪魁禍首。
結紮完畢後便是逐層縫合，這個難度不是很大，對於李壯來說更是小菜一碟。
很快，一切都結束了，李壯將沾滿鮮血的雙手放在酒精里清洗了一遍，接著揭掉口罩和帽子長呼出一口氣說：「王爺，結束了，一切順利，成功了。」
「成功了！」鎮陽王也激動地站了起來，但很快他再次墜入了沮喪和失落之中。
「可……可為什麼她還是沒教醒過來呢？」鎮陽王困惑地問。
「噢，這個王爺不要太擔心，因為夫人長時間處於昏迷狀態，所以意識的恢復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並不是一下子就能完全恢復的。」
李壯解釋說。
「那……還要多久呢？」鎮陽王有些焦急地問。
「我會用一下有利甦醒的藥，我也不能斷定什麼時候能醒，但應該很快了吧。」
「那還等什麼呢，神醫快點開藥。」
鎮陽王顯然有些等不及了。
李壯只得再次走到書桌旁，桌子上早已擺好了筆墨紙硯，李壯拿起筆略略沉思了一會，該用什麼藥好呢，想了一會，忽然，一道曙光掠過腦海，於是瞬間李壯便有了主意，只見他下筆如有神地刷刷在紙上一揮寫下了一個藥方：天王草三兩，藿香四兩。
天王草具有良好的醒腦功能，21世紀臨床上應用較多的醒腦靜主要成分就是天王草，另外藿香呢也有很好的催醒作用，並有一定的吸收淤血的功能，這兩種藥合在一起所發揮的功效自然可想而知，寫好了，李壯便交給鎮陽王，說了句：「王爺拆人將此藥抓來即可。」
一台手術的獨立完成讓李壯一下子覺得自信了許多，但也深刻地感到了自己身上的使命，救死扶傷，這才是醫生的本職，此刻的李壯，他早已離開了鎮陽王府，和王掌柜一起行走在小鎮城牆外的冷水江邊，正值黃昏，廣闊的江面上鋪著一層夕陽的餘光，隨著波浪的起伏，仿佛一條血紅色的綢緞一樣隨風飄動。
「兄弟，我是越來越佩服你了。」
王掌柜一邊走一邊說。
「呵呵。」
李壯淡淡地笑著，「兄弟佩服我什麼呢？」
「兄弟醫術高超，今日再見，實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怎能不讓人佩服呢。」
「呵呵，兄弟過獎了，我並沒有什麼高超的地方，實際很一般。」
李壯平淡地說。
「兄弟的謙虛更令人敬佩，能交到兄弟這樣的朋友真是我王某人三生有幸。」
王掌柜說完李壯忽然就不說話了，他停下來，目光死死地盯著遠方的江面，水光交融，好不壯觀，李壯沉思了一會，接著忽然長嘆出一口氣。
但是這微小的舉動卻引起了王掌柜的注意，於是他問：「兄弟嘆息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
李壯如此回答連他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
王掌柜卻淡笑了一下，接著說：「我看兄弟是想家了吧。」
「額……或許是吧。」
李壯應著，可轉眼一想，家又在何方呢？
「兄弟放心好了，王爺是深明大義之人，這次兄弟治好了夫人的病，王爺一定會放兄弟回家的。」
王掌柜說完拍了拍李壯的肩膀安慰他說。
「恩，好了，不說這個了，兄弟，聽說你明日就會離開漠西鎮了是嗎？」李壯問。
「恩。」
王掌柜點了點頭，隨即問了李壯一句：「兄弟，我們日後還會見面嗎？」
李壯再次耷拉下腦袋，過了許久他都不說話，直到身後忽然有士兵急匆匆地趕來對李壯說：「大人，王爺喊你快快回府。」
「噢，這麼急？」李壯和王掌柜相互望了一下。
兩人很快趕到了王府，當見到鎮陽王的時候李壯這才知道原來鎮陽王喊是因為夫人有意識了，手術結束後鎮陽王按照李壯開的藥方差人抓來了藥，熬好後通過胃管注入到宛心的體內，只是中午傍晚兩副藥下肚，宛心的病情便出現了驚人的變化。
現在她的手指能夠簡單地動一下了。
「神醫快看，我夫人現在有知覺了！」鎮陽王激動地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於是李壯趕緊詳細做了一番體格檢查，檢查之後李壯意外地發現了除手指可以活動外的另一個好情況，那就是宛心的瞳孔對光反射已經處於靈敏狀態，而且眼球可以轉動了。
「我看夫人明天一早准能醒來！」李壯斬釘截鐵地說，現在，在鎮陽王面前他終於可以完全鬆一口氣了，原本壓在心頭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耶！」李壯的話音剛落，鎮陽王便一把緊緊地抱住了李壯，天哪，李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鎮陽王居然會說耶，要知道這個字可是21世紀才流行的，另外鎮陽王的舉動也著實不像一個王爺所為，不過有一點倒是明確的，那就是鎮陽王太激動了。
不過雖然李壯不習慣被一個男人這樣緊抱著，但成功的喜悅還是令他心中美孜孜的。
這樣到了第二天清晨，昏迷了整整一年的宛心最終甦醒了過來，之前鎮陽王是一個人守著她趴在床頭睡了整整一晚上的，鎮陽王太疲憊了，所以當宛心醒來的時候他根本就沒發覺，還在沉睡著，宛心先是嘴唇動了一下，給她的感覺，她似乎墜入了一個夢中掙扎了整整一年，最終一雙大手終於將其拉回，她睜開睡意朦朧的雙眼，當她看清眼前的一切時，慶幸的是她還是有意識的，於是曾經的林林總總一下子又重複復甦了過來。
「王爺！王爺！」宛心喊著鎮陽王，直到鎮陽王聽到有人在呼喚他醒來。
「宛心！」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他知道，有一天她一定會醒來。
「宛心！」鎮陽王再次喊了一遍，接著他一把擁住了她。
整個鎮陽王府都徹底沸騰了，因為宛心的甦醒。
李壯並不知道，他依舊躺在臥室里美美地睡著，直到焦急的僕人咚咚咚地敲響了他的大門，李壯依舊還沒睡醒，於是不耐煩地問了句：「誰啊！」
直到僕人再也等不及，一把推開了門，衝進了李壯的房中，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大……大人，夫人，她……她醒了，王爺喊你快去！」
「啊！」待聽到僕人的話後李壯的神經仿佛受到了電刺激一樣，他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接著大驚小怪地問：「真的嗎！真的嗎！」
來不及洗漱的李壯快速地趕到了鎮陽王的臥室，在臥室里，他看到了正在給宛心喂食的鎮陽王，此刻的鎮陽王顯然已經完全不是一個藍牙國獨一無二的王爺了，他只是一個男人，他手裡端著一碗蜂蜜蓮子湯，生怕燙到宛心，所以吹了吹才喂他吃下去。
當李壯衝進來的時候宛心一側臉便望到了他，卻是瞬間，當望到李壯的時候，宛心目瞪口呆了，直過了半晌她才反應過來，困惑地望著鎮陽王問：「王爺，他……他是誰？」
倒不是因為李壯是府上新來的人的緣故，而是李壯和宛心一樣都是黃皮膚的人，看到了和自己同一個種族的，宛心自然特別感興趣，要知道在這邊疆小鎮，除了能夠經常看到藍種人和紅種人以外，再看到黃種人，那幾乎比在大街上撿到黃金還新奇。
「我……」卻還沒等李壯自己開口介紹，鎮陽王便搶先說：「哦，宛心，這個是治好你病的神醫，他是我們藍牙國醫術最好的大夫，我們都要感謝他。」
鎮陽王話音剛落宛心便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謝謝！」宛心說著就要下床。
「哦，夫人使不得，使不得。」
李壯忽然有受寵若驚的感覺，急忙上前阻止，這才沒讓宛心下來，「夫人剛恢復意識，身子還是比較弱的，目前還是以臥床休息為主吧。」
正在這時，屋外的僕人又進屋說了一句：「稟告王爺，王掌柜在府外求見。」
「宣他進來吧。」
鎮陽王喂宛心喝下了最後一勺湯。
王掌柜很快跟著僕人到了，見到醒來的宛心後，王掌柜急忙向鎮陽王賀福。
「王掌柜，你今天來是和我道別的吧。」
鎮陽王說。
「恩。」
王掌柜點了點頭，「臣必須回去了，再過兩月，還要運一批兵器來漠西的。」
「再過兩個月？」鎮陽王忽然冷笑了一下，接著他起身長呼出一口氣，接著說：「只怕維持不到兩個月咯。」
鎮陽王的話音剛落一屋子的人顯然都不明白鎮陽王話的意思。
「王爺，恕臣愚鈍，臣……臣真的不懂王爺的意思。」
王掌柜倒是說的直接。
「好了，不說了。」
鎮陽王整了整精神說。
就在這時，李壯想到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也是該離開的時候了，於是便向鎮陽王同樣提出了離開的要求，對於李壯的要求鎮陽王顯然有些吃驚，「神醫也要離開？」
「恩。」
李壯點了點頭，「王爺你忘了當初是如何答應我的了嗎？」李壯直反問了一句。
於是鎮陽王就不說話了，他耷拉下腦袋沉思了一會，半晌才抬起頭說：「好吧，君子當有誠信，我當初的確說過若是你治好了我夫人，我就會還你自由，現在，你想去就去哪吧。」
「謝謝。」
這一天，當自由真的歸來的時候李壯忽然就處之泰然了。
接著他轉過身面對王掌柜，說了句：「兄弟，我隨你們一起走吧。」
「兄弟，你也要回藍牙寨？」王掌柜以一種困惑的眼神望著李壯。
「不，兄弟還記得我上次在哪離開的嗎？」李壯淡笑了出來。
「哦。」
李壯話音剛落，一瞬間王掌柜便恍然大悟了。
如此，李壯和王掌柜向鎮陽王請辭後便離開了漠西鎮，為了表示感謝，鎮陽王和宛心一直送到了城外，宛心因為身子剛剛恢復，抵抗力弱，鎮陽王怕其受了風寒，便讓其一直坐在轎子裡面，城外冷水江邊，江水滔滔，霧氣蒙蒙，王掌柜的車隊早已在江邊排成了一條長隊，等待著王掌柜一聲令下朝京城進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