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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血主 (1-4)作者:cherry百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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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4 21:56: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武漢血主
作者:cherry百分百
第一章 性,暴力
楚曦不知道她是不是被騷擾了,他遠遠看著,或許她只是和兩個老外鬧著玩兒吧。
此刻已是凌晨兩點,他從漢口文化體育中心過來,一路往南走,在建設銀行大樓右拐,走進一座湖邊公園。這時候他才意識到,已經到了花園道附近。
花園道就是酒吧街,楚曦聽過,但沒去過。室友說那裡有很多豪車,漂亮女人到處都是,還有些老外,但他隨後又補充到:「和成都比差遠了。」楚曦向他們走去,看到她已經站住,正和兩個老外說話,於是他想,那就不是騷擾。
她好漂亮,大約一米七四的身高,穿著一條黑色緊身長褲,褲子有種絲綢光澤,上身是一件寬鬆的白色襯衫,領口開得很低。她的腿超長,屁股大小剛好,非常翹,翹得都挺起來了,她的褲子很緊,能隱約看到臀溝,讓人控制不住地會對她產生關於性的慾望。
現在距離太遠,天色太暗,看不清她的臉,只能看到她的長髮像緞子一樣滑,垂在她的肩和背上,隨著她的腳步而滑動。
過了一會兒,她向兩個老外伸出手掌,就像在拒絕他們。
楚曦摸不著頭腦,他知道PUA裡面有一招叫「拉扯」,就是說男女之間的事情要若即若離,所以耍流氓和談戀愛其實就在一線之間。
所以說……是「拉扯」嗎?
兩個老外看起來是北非人,就是摩洛哥、阿爾及利亞那種地方的人,有著棕色的皮膚和捲曲的黑頭髮。他們兩個都很高,有一米八五,看起來有些帥,其中一個是短髮,另一個是油頭,倒三角身材,五官立體,留著絡腮鬍子的胡茬。
可又過了一會兒,女孩兒開始遠離他們,並不斷搖手拒絕。
而他們兩個追了過去。
呃,這到底是要搞什麼?楚曦拿出手機向他們走去,準備報警或者拍攝留證據。現在公園裡沒別人,又黑漆漆的,他們三個應該都沒看到自己。
接著兩個老外就開始拉女孩兒的手了,女孩兒拚命甩手,並小跑起來。可那個短髮老外大步跑到她面前,用胸口把她擋住,油頭老外的手摸到她腰上,慢慢往她屁股上滑。
楚曦心想這可不像男女朋友之間的感情糾紛,這應該是性騷擾了。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道:不要犯病,不要打架。
他這麼說,是因為他懷疑自己有暴力症,他在高中的一個晚自習上用中性筆刺傷同學,還威脅要挖出他的眼睛。
「寧願懦弱。」他在心裡對自己說:「不要爭那口氣,沒意義。」接著他小跑過去,大聲說道:「那個!兩位那個……外國朋友,幹什麼呢?!」油頭的下體已經貼到女孩兒身上,女孩聽到楚曦的聲音,趁機甩開短髮的手,向楚曦喊道:「我不認識他們!」楚曦心想,要機靈一點。他點開手機的攝像,同時笑嘻嘻道:「她說不認識你們,兩位朋友別為難女孩子啊。」也不知他們聽沒聽懂,那個油頭老外臉色變得兇狠,像豹子般露出上牙,向楚曦大罵了一聲。楚曦沒聽清楚,只覺得他可能是說的「fuck off!矮子。」還是什麼的,fuck off是什麼意思大學英語課也不教,反正那個fuck是肯定沒聽錯。
就那麼一瞬間,他無法再控制自己,明明剛才說好的,「寧願懦弱」,就這麼短短几秒之後,他只想殺人。
有一股力量從心口湧向四肢百骸,讓楚曦覺得自己力大無窮,可以干成任何事情。
他衝過去,像一輛裝滿超載鋼卷的卡車。
油頭有些驚訝,看著這傢伙衝到跟前,用全身的重量將肩膀撞到他胸口上。
那一下太重,任誰都頂不住,油頭喝了不少酒,只覺得天地一顛,就倒在了地上,隨後胸口才感覺到痛。
短髮去抓楚曦,卻發現他靈活得像只猴子,他半蹲著,雙手抱住短髮的左大腿往懷裡提,同時用左肩頂在他胸口往前推。短髮覺得胸口很痛,左腳又被強行離地,一秒之後就坐到了地上。
楚曦興奮得出奇,就像那天的晚自習一樣,憤怒和戰鬥讓他腦袋裡爆發出快感,在那種感覺的驅使下他忘了一切的原則,扭動著腰部,將半個身體的肌肉力量爆發出來,讓自己右手肘打在短髮的額頭上。
一下之後是第二下,接著第三、第四,到第五下時,短髮已經躺倒在地上,他便撲上去,用身體重量壓下去肘擊那外國人的面門。
「死!」他咬著牙齒這麼喊出來。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油頭剛站起來,看著楚曦瘋狂的動作卻有些嚇到,他不明白這個中國人發什麼瘋要突然襲擊他們,而且完全是要至他們於死地。
可就在他驚恐的時候,卻聽到那個女孩兒在叫,他初時以為她在呼救,接著卻意識到她是在用中文大喊:「他起來了!後面!」隨後就看到楚曦以狗一樣的速度轉身向他衝過來。
這個中國人既沒有他高,應該也沒有他重,剛才只是被他的襲擊打了個措手不及而已,他擺開拳擊的架勢,在楚曦衝到跟前的那一刻向側面橫閃,同時一拳打向楚曦的腦袋。他打中了,但這個中國人沒有倒下,也沒有停,他彎著腰衝到油頭跟前,右手掏進他胯下,抓住了他的睪丸。接著就是以全部力量握緊手,玩命地捏。
老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惹到了他,在驚恐中一手伸到胯下阻止他,另一隻手握成拳頭往他頸椎上打。但只打了兩拳,就感到這傢伙又開始用肩膀頂自己胸口,胯下的劇痛讓他腿軟,他再一次被頂翻,楚曦立刻撲上去,埋在他胸口肘擊他的肋骨。
「我日你媽你fuck是吧?!日你媽你fuck是吧?!」楚曦一邊肘擊一邊用左手去摳老外的眼睛,逼得那老外雙手護眼,他就繼續毫無阻擋地肘擊。「日你媽你fuck!我日你媽你fuck!你要fuck!你fuck!我日你媽你要fuck!」直到油頭老外痛得失去反抗,楚曦爬上去肘擊他的臉,他的手肘划過老外的牙齒,皮被打破,不住飆出血來。
「我日你媽你fuck!……你要fuck!……我日你媽你要fuck!你fuck我日你媽!」腰上的肌肉痛得厲害,他右臂酸軟就用左臂去打,但腰上的肌肉還是痛得厲害。
油頭到最後都沒被他打暈過去,但他是真的累了,即便在腎上腺素驅使下,全身也軟得不行。他站起來,到這時身體才開始發抖。
短髮老外像要死了一樣撲騰,嘴裡吐血,雙腳挺直了上下拍打,後來慢慢地開始移動四肢,但坐不起來,可能是腦震盪了。
而油頭在抽泣,像說夢話一樣不停說著可能是法語的語言。
楚曦腦袋是懵的,下意識地去找自己的手機,發現它落在地上螢幕還亮著。
撿起來,進入桌面,他按下通話圖標,然後撥下了「110」。
「你幹什麼?」是那女孩兒在問她。
他轉過頭,看清了她的臉。
只覺得不可思議,這就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孩子了。
她和自己一樣,也就十八九歲吧?滿臉震驚和恐慌,眼睛睜得大大的,艷麗的妝容掩蓋不住她容顏的清純,那驚人的美麗讓楚曦呼吸停滯了一秒,然後他說:
「我報警。」
「不行。」女孩搖頭,她的眼睛大而迷人,緊張地盯著他:「你看他們。」油頭正在嘔吐,而且連坐都坐不起來,他肋骨可能骨折了,也可能被傷到了肝或者膽。
「他們剛才騷擾你。」楚曦說。
「沒用的。警察來不會幫你的。」
是啊,如果有人騷擾女孩兒,你可以報警但不能衝過去把他打一頓,楚曦對自己國家的法律還是有最低限度的了解。
一旦冷靜下來,就有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楚曦第一時間想到自己會被拘留,所以明天沒法去上課了,但接著卻想,根本不是被拘留這麼簡單,自己會坐牢,因為故意傷害而坐牢。大學讀不了了,公務員也考不了了,如果自己將來有孩子的話,那他們也沒法考公務員了。自己全家一輩子的前途好像已經被鎖死,就因為自己現在發瘋打了兩個老外。
突然一種極端的憤怒壓住了一切的理智,他把手機收到包里,抓住油頭的頭髮,一耳光接一耳光往他臉上扇。
「我日你媽!日你媽!日你媽!日你媽!」他的牙齒咬緊,每一耳光都打得自己的手掌感到尖銳刺痛。
油頭不停用法語說著什麼,接著被扇到了下頜,突然腦震盪,臉上的肌肉鬆掉,嘴都閉不上。楚曦抓著他的腦袋在他耳邊咬著牙說:「你敢給警察說我,我就殺你,我保證殺你。」「夠了,警察來了!」女孩在喊。
楚曦聽到遠遠傳來警笛,但看不到警燈。他心想自己完了,只能留下來自首,但女孩突然說了一句:「跑啊!」他本能地站起來就想跑,但又猛地意識到:跑什麼?跑得掉嗎?
女孩慌張道:「跟我來!」
她說完就跑,楚曦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犯傻,反正就跟在女孩身後快步逃離現場。
他們往青年路花園道的方向跑,跑進滿是酒吧的小巷子裡,假裝無事地快步走。女孩掏出一個車鑰匙,接著路邊一輛咖啡色瑪莎拉蒂跑車閃起了燈。
「上車。」她說。
楚曦坐進副駕駛位,女孩發動汽車快速離開,透過擋風玻璃看出去,一個穿著綠色連衣短裙的女人在大哭著打電話,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力。
凌晨的街道上沒幾輛車,他們似乎一直在往西方跑,速度很快。楚曦覺得已經跑進了蔡甸區,又覺得是進了東西湖區。
漸漸的路邊的房屋越來越低矮,路燈昏暗稀疏,偶爾也有他們這樣的夜遊者,楚曦看到有一輛保時捷在狂飆,接著又有幾輛杜卡迪摩托車追上去。
飆車的,他心裡這麼想。
繼續跑了一段時間,已能看到農田,寂靜的夜擁抱著江漢平原,在無數胡泊的上空,伸展著星光柔和的天穹。
腎上腺素在退潮,讓楚曦有些難受,他不斷回憶著剛才打鬥時的場景,那個油頭老外有沒有被打破脾臟?他在嘔吐,他們會不會被自己的嘔吐物和血嗆死?
警察會及時找到他們吧?附近有多少攝像頭?他們兩個有沒有記住自己的長相?
他的手肘很痛,已經出血了,血肯定留在現場,成了抓捕他的證據。
我跑不掉的,他想,跑不掉的,還是得自首。
正想叫女孩兒送他回去,女孩已經將車停在了路邊,她關上車燈,然後熄火,整個世界突然陷入寂靜的黑暗。
「這是哪裡?」楚曦問。
「我不知道,」女孩兒搖搖頭:「我只是一直在開。」「我們得回去。」
「嗯。」女孩點點頭,突然解開安全帶,越過中控台,向他靠了過來。
他不知道女孩要幹什麼,全身僵著不敢動,接著女孩就親到了他臉上。他的思維猛地停滯,摒住呼吸,心臟咚咚咚地跳,聞到她香水中梅子的酸甜和汗水性感的肉慾味道。
然後女孩翻了過來,騎到他身上,她捧著他的臉親吻他,初時不住地用嘴唇啄吻,隨後卻張開口將舌頭伸了出來。楚曦抱住她,也張嘴與她交合,舌頭上感覺到濕潤、溫暖、清甜和柔軟,自己的舌頭就和她糾纏在了一起。
陰莖飛快地勃起,女孩將自己的襠部騎上去,一邊與他激吻,一邊扭動著胯部和他摩擦著。
車廂有些狹小,女孩就打開了門,她解開扣子將襯衫脫掉,楚曦看著她黑色的文胸和挺拔白皙的乳房,整個人都傻了。他的手在女孩身體上亂摸,抱著她,親吻他能親到的每一寸皮膚。她的身體好熱,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肉體香味,她的皮膚好滑,有著難以置信的細膩。
「啊~」女孩從深喉處發出性感的喘息。楚曦自己也喘不過氣來,他的手向下摸到女孩的大腿上,隔著褲子在她的腿上揉摸。
他們的嘴唇緊緊結合在一起,用力吮吸對方,直到兩人都開始顫抖,女孩抓住他的手,送到自己胯下。楚曦明白了她想要什麼,他的手掌按到她的襠部,用力揉捏、搓動。
「啊!~~」女孩貼著他、抱緊他,聳動著胯部和他的手摩擦。她那裡熱得驚人,透過褲子都能感覺到濕潤。
就這樣摸了一分多鐘,女孩整個人都在往楚曦身上湊,似乎想就這樣融進他身體里。楚曦既是處男,也沒有談過戀愛,在真的看到漂亮女孩的時候,他也會膽怯,會懦弱,會躲開。
而現在,他竟然和一個明星般美貌的女孩纏綿在一起,讓他覺得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女孩兒的激情感染著他,讓他變得大膽,他伸手去解女孩的褲子,女孩立起身子,在他面前自己解開扣子,拉開拉鏈,然後背靠他,坐在他身上把鞋踢掉,然後將褲子脫了扔到駕駛位上。接著她猶豫了片刻,又脫掉了自己的內褲和文胸。
看著她赤裸的身體,楚曦只覺得天旋地轉,根本無法判斷這是真是夢。女孩去解他的褲子,他也伸手去幫忙,將自己褲子連著內褲脫到膝蓋上。
接著女孩騎了上來,急不可耐,扶著他的陰莖對準自己的陰道口,坐了下去。
「啊……」女孩只微弱地叫了半聲,眼睛睜大了,紅唇張成O形,接著渾身顫抖,皺緊眉頭滿臉痛苦神色,就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
楚曦覺得陰莖上的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女孩的陰道太緊窄,自己插進去的時候就像是在把粘連在一起的粘膜生生地撕開!
而且他總有個感覺,感覺好像是刺穿了女孩的處女膜,但他的理智告訴他那肯定不是處女膜,這個女孩子也肯定不是處女,不然她怎麼可能把第一次在車上稀里糊塗地給了他呢?
她眉頭緊鎖,像一口氣回不過來。楚曦情不自禁抱緊她,讓她的臉埋在自己脖頸間,等著她的顫抖變得溫和。
她裡面熱得發燙,又濕又滑不住地收縮,楚曦的陰莖興奮得自己一下一下地彈動,等她似乎回過氣來了,他就緩緩聳動起來。女孩也隨他而動,舒爽的感覺隨著聳動而越發強烈,很快他們就停不下來了。
身體的晃動傳到汽車懸掛上,讓這輛跑車跟著搖晃起來,他們一直動,一直動,並不是抽插,而是深深交合在一起互相揉,女孩的陰蒂勃起到極限,從陰蒂包皮內翹出來,硬得像石子。女孩深深地往下坐,讓自己的陰蒂能按壓在楚曦的恥骨上,和他頂按摩擦。
楚曦已經什麼都不去想了,他親吻她的頭髮,聞著她的香味,手在她背上摩擦,隨著她的節奏往上頂。
不知道這樣做了多久,只感到女孩的陰道猛烈握緊,同時發出「咦——!」的一聲悽慘呻吟,她全身都顫抖起來,大量淫水從她陰道深處湧出,衝擊在楚曦的龜頭上,然後蔓延過他整根陰莖。
哪怕他是處男,也能知道這是女孩高潮了,在心理和生理雙重刺激下,他把陰莖往女孩深處頂,一股巨大的東西湧向胯下,他在女孩體內射了出來。
兩人死死抱緊彼此,生殖器沒有一絲間隙地貼合在一起,他們都覺得要和對方融化在一起了,就好像能體驗到對方高潮時的感覺。那感受太驚人,和自慰完全不同,兩個人都拚命地自我釋放,一次又一次地抽搐,泄出自己的液體。
當一切結束,楚曦的腦子仍然很懵,這是他的第一次,和一個完美的女孩在車上做,而四周是夜色下一望無際的平原,這讓他覺得有些奇幻。
她穿好衣服,從手套箱裡取出水和一個小盒子,打開車內的頂燈,楚曦才看清那小盒子是一盒避孕藥。
她果然不是處女,處女不可能隨時在車上準備著緊急避孕藥。
她兩顆藥片一起吞下,什麼也沒說,踩下油門往回開。
兩人沉默了好久,直到楚曦試探著問:「你……叫什麼名字?對了,我叫楚曦。」「楚曦,曦是哪個字?」她問。
「一個日字旁,一個王羲之的羲。意思是早晨的陽光。」「這樣嗎?這個名字不太好。」
「不太好?」楚曦有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名字平庸,但若說不好的話,這個名字怎麼都算不上不好。
女孩又說:「你別在意,只是我自己不喜歡。」楚曦心想她好直白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和她做了,只覺得她什麼都好,哪怕她正在批評自己的名字,他問:「你叫什麼名字?」女孩想了很久,似乎在糾結要不要給他說。
楚曦等不及了,就問:「你不想給我說真名?」「不想。」
「那我就叫你……嗯……叫你妮可吧。」
女孩兒「哼哼」笑道:「你給我取的名字嗎?」「對,我覺得……我總不能一直叫你『那個誰』吧。」「妮可?」
「我覺得很酷,就像妮可·羅賓。」
「妮可·羅賓……」
「《海賊王》里的一個人物。」
「我看過。」
女孩將車開上了高速,路上已經有不少車在行駛了,遠處的天空灰濛濛的,城市就像灰色背景下黑色的剪影。
妮可問他:「我把你送去哪裡?」
「武漢大學。」
「你是武漢大學的?」妮可有些驚訝。
「對,我是……你呢?」
「我……」
「你不會是我同學吧?!」楚曦道。
「不,不是,我讀的專科。」
「大專?職業技術學院?」
「職高,我讀了中專就沒讀了。」過了一會兒她又說:「我就出來工作了。」可是做什麼工作能讓一個中專生買得起瑪莎拉蒂呢?她在網上帶貨嗎?她是模特兒?楚曦正想著怎麼問,妮可卻說道:「我們最好別再聊下去了。」接著就再也不說話。
一路開到學校門口,楚曦正一隻腳踏出車門,妮可叫住他:「楚曦!」「怎麼了?喔,對了,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人是我打的。我只希望……我只希望你能把他們騷擾你的事情給警察說,就實話實說。還有,你沒有幫我逃跑,是我自己跑的,到時候你給他們這麼說就行了。」「我不是說這個。」
「你是說……」這時候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和妮可已經做過了:「啊對不起,對不起,我當時……很激動,我那時候腦子有點不好使。」「我是想給你說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真的?你叫什麼?」
「我叫程子晴。」
「程子晴。」
「對,孩子的子,晴天的晴。」
「我記住了。」
「別忘了。」
「不會,我記住了,程子晴,我不會忘的。所以……我們以後還能見面嗎?
我是說……」
「不,」程子晴搖搖頭:「我們以後都不會再見了。」「你是這麼想的嗎?也對,我昨天晚上闖禍了。」「闖禍的不是你。」
「不是我?是我啊,反正警察要抓的是我。」
她還是搖搖頭:「警察不會來找你,他們管不了你。」「怎麼會管不了我?我又沒有後台。」
「是我闖禍了。」她說得就像自言自語。
楚曦坐回車裡,關上車門,看著她認真問道:「你遇到了什麼麻煩?」「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你是說我打了那兩個老外嗎?那是我自己想……」「不,」她皺著眉頭說了一句楚曦實在想不明白的話:「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會發生什麼?」
「請下車吧。」
楚曦心想,這都是因為剛才發生了太多事情,所以她心裡很亂才會說些難懂的話。都怪自己那麼衝動,這肯定是暴力症造成的,如果自己被刑事起訴就去做精神鑑定。
他下車關上門,她卻又打開了副駕駛位的窗戶,楚曦彎下腰去看著她,此刻的太陽只露出一個角,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她臉上,楚曦突然覺得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她現在的容顏。
她猶豫道:「我……」
「我記得,你叫程子晴。」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她剛說完這句話,跑車的發動機突然轟鳴起來,它以很快的加速度駛上八一路,消失在車流中。
楚曦走進校門,走進寢室,走進廁所,打開花灑,卻發現自己的陰莖上帶著血。他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的命根子受了傷,用水沖乾淨仔細檢查一番,才突然明白那不是自己的血。
他心想是不是程子晴在月經,再或者,是不是做得太激烈,把她下面弄破皮了?想到自己和那樣美的女孩兒做過了,心裡就有些振奮。
他一夜沒睡,走出廁所的時候一陣暈頭轉向,只好爬上床倒頭就睡。他猜自己會做惡夢,只是希望那夢裡能有程子晴,但沒有,既沒有程子晴,也沒有惡夢。
在夢裡他只是騎著馬馳騁在森林裡,跑出那片林地便是大海,他跳上船,忽而驚濤駭浪,巨大的海蛇從海中鑽出來,他一劍刺向海蛇的脖子,它噴出血,把白色的風帆染成黑色。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夢裡別的東西都記不住了,只有殺死海蛇的部分記得清清楚楚,它的血在帆布上擴散,讓白帆看起來就像黑帆。
楚曦覺得頭暈乎乎的,在穿衣鏡前看了看,發現自己臉色蒼白,眼睛布滿血絲。
「感覺睡了就像沒睡。」
他身高還不到一米八,只有一米七九點五,昨天晚上,那個油頭老外叫他「矮子」。
「操!」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他在腦袋裡一遍一遍梳理整件事,覺得以中國公安的水平,24小時之內必定抓到自己。
這一切值得嗎?
肯定不啊。你只是暴力症發作,或者你把自己在別的什麼地方受的氣全在他們身上發泄出來了而已。
是這樣嗎?
但明知道自己會被抓,他心裡還是有些輕鬆,甚至有些高興,因為他和程子晴做過了。
如果沒打那兩個老外他能和程子晴做嗎?
應該不能吧?可能連她的名字也沒法知道。
他走到食堂吃飯,胃口很差,第一次沒有把米飯吃光。走出食堂,心裡想著程子晴對他說的話,她說「警察不會來找你,他們管不了你。」,他不知道程子晴為什麼這麼說,但他覺得那個女孩一定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因為她是那麼的讓人琢磨不透,所以他打算相信她。說不定她就是有什麼辦法,就像魔法一樣,讓警察不會來找自己呢。
就這麼想著,一輛警車停在了他前方,警察走下車,詢問了他的名字之後,把他叫上了車。
第二章:烏鴉與血主
楚曦被關在拘留室里,這裡看起來就像監獄,但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
警察一直沒有來提審他,他坐在椅子上背靠著牆,反覆地想著要如何向警察解釋,怎麼說才能讓自己的罪責降到最低。
又過了好久,警察還是沒來。他就開始想哪些部分該說,哪些部分可以不說,接著又開始幻想起自己接下來的遭遇。
應該會被剃光頭髮吧?還要穿上一件橙黃色的馬甲,手上戴著手銬,坐到一個有防彈玻璃的小房間裡被單獨問話。
他會聲淚俱下、悔恨不已嗎?
應該會,因為的確挺讓他後悔的。當然,除了和程子晴做的那部分。
然後呢?要求做精神鑑定?因為自己的暴力天性確實有些異常。
接下來幾乎沒什麼可想的了,但警察還沒來,他就開始思考,為程子晴坐牢值不值。
肯定值!他知道很多女孩遇到這種事會跑掉,會撇清自己和事件的關係,將見義勇為者扔在那裡。
但是程子晴沒有跑,還帶自己逃離了現場,甚至和自己做了。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在牢房的鐵欄杆外放了一張椅子,然後坐了上去。楚曦看見他沒有穿警服,心想他是不是律師。不管他是誰,自己都得表現好一點,他站起來,走到欄杆邊,這才發現不對勁。
這個男人是個外國人,有著棕色的頭髮和高鼻樑,他穿著看起來就很貴的灰色西裝,戴著眼鏡,的確像個律師。
「你是誰?」楚曦問道,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警察呢?」
「你好,」那外國男人開口道:「你可以叫我白先生,我來問你幾件事情。
」他的普通話幾乎沒有口音,比大多數中國南方人說得好多了。
「你是做什麼的?警察呢?」
「我是做什麼的並不重要,我現在來見你是經過警察允許的,完全合法,我只有幾個簡單問題,你如實回答,然後就可以走了。」他的語言非常平靜,簡直像在給人催眠。
楚曦隱隱覺得自己被出賣了,而出賣他的不是別人,就是警察。
他思考著,他昨晚或者說今天凌晨打了兩個外國人,現在自己面前又坐著一個像律師的老外,這絕對不是巧合。他腦袋裡飛快地胡思亂想起來,他暗想,自己打的兩個老外不是普通流氓,他們八成是某個垃圾小國的高官的兒子,甚至有可能是某個石油富國的皇親國戚,因為他們看起來有些像世界盃上出現的那些卡達觀眾。
「楚曦。」那外國人問:「你是叫楚曦吧?」
「去你的。」
老外搖搖頭笑了。
楚曦突然很憤怒,因為他作為一個中國人,在中國卻被賣給了外國人,警察怎麼審他都沒問題,但他沒法接受這個外國人問他的話。
心底里那種獸性又衝到腦門上,他突然大步走過去,猛拍鐵欄杆,怒吼道:「警察呢?!你他媽是誰?來問我的話?!」
「請別這麼激動。」老外還是那麼平靜:「我說了,你可以叫我白先生,或者叫我懷特,我以個人身份問你幾個小問題,你如實回答,立刻就可以離開,如果你不回答我們也可以耗著。」
「那就耗著。」楚曦走來走去同時直視著他,活像動物園裡的老虎。
老外微笑道:「不如這樣,我先把問題問出來,你看看你願不願意回答。」
楚曦的確很好奇他想問什麼,但並沒有開口同意,那老外也不等他同意,自顧自說道:「在今天凌晨大約兩點半左右,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叫程子晴的19歲女子?」
這個問題讓楚曦心裡咔嗒停頓了一下,心想:他在問什麼?他不問我打人的事情,反倒在問程子晴,為什麼?這是個策略嗎?
他沒有回答,老外繼續問:「如果你見過她,我說如果,我想知道你和她相處了多久?」
又一股憤怒湧上心頭,楚曦很想撲上去怒罵「這他媽關你什麼事?!」但轉念一想,這不是就變相承認自己見過程子晴了嗎?
他仍然不答,那老外這次沒停下來等他,繼續問道:「你和她發生性關係了嗎?」
這回楚曦控制不住了,他兇狠地直直盯著老外,以至於那老外低頭看筆記本,避開了他的眼睛,他走到欄杆前,以極度壓抑的冷靜語氣說道:「那兩個傻逼是誰?」
「什麼?」老外不解地問。
「那兩個傻逼,那兩個騷擾女孩的傻逼老外,他們是誰?他們是哪個逼的兒子?」
他面前的外國人恍然大悟:「喔,你說的是被你毆打的那兩個北非人吧?我不關心他們。怎麼?你想報復他們嗎?呵呵,就我所知,他們是山東大學的留學生,來你們這裡玩兒的,你知道,大學要有一定的留學生比例才能提高國際排名,所以你們中國的大學都喜歡花錢求我們這些老外來讀書。別誤會,別誤會,我無意侮辱你,我只是想說,我根本不想知道你把他們兩個揍出屎來的事情,我只想知道,你和程子晴,發生性關係了嗎?」
耐心聽完他的話,楚曦完全摸不著頭腦,難道他和程子晴做愛,比狠揍兩個老外更嚴重嗎?他在心裡給自己說,一定要放聰明點,多兩個心思,別被他套路了。
於是他什麼都不說,那外國人繼續道:「我再問得更具體一點,你有在不戴保險套的情況下,插入那個叫程子晴的女子體內嗎?當然,我說的是插入陰道。

到這裡楚曦已經可以確定對方是在故意侮辱自己,他正要發怒,那外國人又補充道:「你插入她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處女膜?做完之後她有沒有流血?好了,這就是我的全部問題,你實話回答完,就可以走了。」
楚曦聽著他那些莫名其妙的問題,竟然怎麼都氣不起來,心裡只有一種很怪的感覺。他走回去,坐到牆邊的長椅上,然後平靜地說道:「我沒有見過你說的那個什麼女的,沒見過,不知道,不認識。」
外國人盯著他,這次他沒有逃避楚曦的眼神,接著他笑笑,點點頭:「好,我去給警察說一聲,你可以走了。對了,」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您現在能想起來您是誰嗎?」
「你他媽覺得我是誰?」
「謝謝。」
楚曦走出派出所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他過了馬路回頭往派出所看,看到那個外國人正好走出大門,緊接著一輛加長的賓利豪華轎車停到他面前,他敏捷地打開門跳上車,那輛車就開走了。楚曦心想,那車至少得賣四五百萬吧?自己是不是真的惹錯人了?他很想跑回警察局質問他們為什麼把自己交給外國人,但想了想,他連該質問誰都不知道。
他想起了高中時的軍訓,那時候隔壁幾個班的同學想要殺了他,但他們全住在訓練營里,被管得很嚴,沒機會。直到隔壁班那幾個男生去找教官說了些什麼,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那晚的管理放鬆了,有三十多個人晚上溜出來,進入楚曦所在的那個區域,然後衝進寢室要在一片漆黑中毆打他。
很容易就會被打死,會被打到脖子或者內臟,然後大小便失禁,拉到醫院嘴裡插根管子,但最後還是救不活。
但最後,大小便失禁的不是他楚曦。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獸性,失去一切。」他知道又到了開戰的時候,現在對他來說,派出所是最安全的地方,之所以把他放出來,就是為了讓那些坐豪車的老外能下黑手。
湖北每年有多少人失蹤?有多少外地人?有多少外地來的、人生地不熟、沒錢沒勢的大學生莫名其妙地就失聯了?家長怎麼哭也找不到。
多他楚曦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
他拿出手機,電還有百分之二十五。他跑進一間超市買了一把水果刀,然後把它裝在包裝殼裡,塞在衣服裡面。他心裡盤算著,那些外國人是賭他不敢把事情鬧大,所以他一定要把事情鬧得能上熱搜。
走在人行道上,他警惕地注意著四周,特別是那些公路上跑的汽車。他總是在左邊的人行道走,車是從前方來的,無法從後方接近暗算他。
沒過多久,就看到一輛SUV在前面掉了個頭,然後它開到路邊,緩緩向他駛來。
那是一輛白色路虎攬勝,他把手伸進懷裡握住刀柄,那車剛好停在他旁邊,副駕駛位的玻璃降了下去,一個好美的女人正坐在駕駛位上看著他。
初時他以為這個女人是想問路,卻見她開口道:「楚曦,我是你老師,你認識我吧?」
「啊??」他突然愣住,仔細去看那女人,接著出於獸性本能而轉頭觀察四周,確定這不是一個陷阱。
花壇里沒人,人行道上僅有的幾個男人都埋著頭在走路。楚曦再去看那女人,發現她是自己學校很有名的美女教授。
她叫什麼呢?對了,她叫戴若希。一個三十多歲的博士生導師,身高有1米78,美得像個超級模特兒,她上課的照片好幾次上微博熱搜。一開始網民看她美成這樣,就想當然地說她是潛規則上位,後來那些公眾號又說她在《Nature Biotechnology》上發過好幾篇論文,網上又開始吹她是超智商女神。反正已經鬧得整個學校沒有人不知道她了。
楚曦對她說道:「戴老師我從來沒和你說過話,我們也不認識,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那大美人道:「楚同學,我很想直接給你說『沒時間解釋了,快上車』。」
「如果是昨天我就上車了,今天情況有點不一樣。」
「我知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惹上了什麼麻煩?」
「我用最好理解的方式給你說,但會有點不準確。」
「請說吧。」
「你感染了一種傳染病。」
「什麼?!」楚曦怎麼都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內容,又突然想到她好像是生命科學學院的,她們是不是在做病原追溯一類的工作?他立刻問:「我感染新冠了嗎?」
「不是,不是新冠,新冠已經乙類乙管了啊。簡單說,你最近有過不安全性行為吧?你感染了一種通過性傳播的傳染病。」
「愛滋?!!」楚曦驚叫道。
「不,不是愛滋,別怕別怕,放心,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但是你現在要立刻上車,我帶你去接受治療。」
楚曦思維混亂,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騙局,但看著面前的美人,總覺得可以相信她。
戴若希又催促道:「上車吧,時間來不及了,我們不能讓感染擴大。」
楚曦也不知該怎麼抉擇,只能憑著直覺打開車門,確定后座沒人之後,坐了上去。
車加速得很快,戴若希全程超速,但她沒有往大學開,反而開出了武昌,一路往西南,往長江上游的方向跑。
楚曦問:「我們去哪裡?」
「隔離,你可以理解吧?」
「那我需要給家裡打個電話。」
「不行,抱歉不行。」
「為什麼?」一系列疑惑在楚曦腦子裡爆出來,他不解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剛才還在派出所,有一個外國人,白人,像個律師,他也在問我……那個……不安全性行為的事情。到底發生了什麼?」
戴若希卻反問道:「有一個白人先見過你了嗎?他對你說了什麼?請你回憶一下,一些你覺得不重要的細節也不要遺漏。」
「說了什麼?」楚曦回憶道:「沒什麼,就是不安全性行為的事情,還有……怎麼說呢……呵……我昨天和人打架了,深夜……我以為他來問我那件事情,結果他好像完全不在意,就不停問我有沒有和人發生性關係。」
「還有呢?他還有沒有告訴你什麼?」
「沒有了。只是他最後問了一句『您想得起來得您是誰嗎?』之類的,我說『你他媽以為我是誰?』不好意思我說髒話了。」
「這樣……」戴若希把著方向盤,若有所思,也不再說話。
楚曦等了很久,直到他們駛上高速,開出了城區,他才又問:「戴老師,我們現在有時間,您就給我解釋清楚一點吧。」
戴若希說:「我也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您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找我?您代表誰來接我?接我去哪裡?」
「啊,對了,問得好,我現在代表五七民族團結促進會來見你。」
「什麼?你說的什麼組織?」
「五七民族團結促進會,我們是……呃……簡單說,我們是政協的第九個民主黨派。不過這些暫時不重要。」
「我沒聽過。」
「對,我們是一個暫時沒法公之於眾的黨派。」
「為什麼?」
戴若希搖搖頭:「因為我們都和你感染的傳染病有關。貿然公布會引起公眾恐慌。」
楚曦到這裡已經完全懵逼了,問也不知道怎麼問,只是反覆想著她說的那個名字「五七民族團結促進會」,他突然問道:「五七是什麼?」
「第五十七個民族。」
「什麼的第五十七個民族?」
「中國,中國的第五十七個民族。」
「不,中國沒有五十七個民族,中國有五十六個民族。」
「還有一個,其實還有一個。」
「是什麼?」
戴若希右轉下了匝道,完成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駛入一條寬闊的普通道路中,這裡車很少,路燈開一半關一半。
她說道:「血族。」
楚曦的大腦高速運轉,想著她剛才說的什麼。她是說的雪族嗎?還是穴族?
接著卻突然聽到戴若希的聲音驚慌起來:「不不不,他們來了。」
楚曦通過後視鏡向後方觀察,發現在他們後面,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車隊,一共有大約五六輛車,而奇怪的是,那些車全部沒開車燈,這也是為什麼他之前沒有發現它們。
在夜裡只依靠微弱的路燈行駛嗎?怎麼可能?
戴若希有些慌亂,她將藍牙耳機戴到耳朵上,打通電話道:「你們知道我的位置吧?墓碑部隊到了嗎?我車上有個稚兒。烏鴉在哪裡?喂?……喂?喂?……能聽到嗎?」
楚曦拿出手機,看到電量所剩無幾,而信號已經為0。他忽然察覺到前方的空中有什麼東西,透過擋風玻璃仔細看,隱隱看到夜空中有一架小型四軸無人機。
「那無人機在看我們!」楚曦開窗向後看,看見後方的車隊以非常快的速度追了上來:「他們追上來了!戴老師!他們追上來了!」
聽到楚曦的話,戴若希猛踩下油門踏板,這輛SUV發狂衝刺起來,楚曦感覺到座位在推背,車速在數秒內攀上一百八十公里每小時。兩旁的路燈飛快掠過,他心裡有些慌,但緊接著就聽到一陣非常渾厚的轟鳴,兩輛蘭博基尼跑車從兩側超過了他們,在超車的一瞬間,兩個水氣球從蘭博基尼上扔出來,打在擋風玻璃上,前方立刻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了。
「啊!」戴若希驚呼一聲,下意識地去踩剎車,車飛快地減速,接著她打開車窗,企圖不用擋風玻璃繼續行駛。就在這時,一輛大車趁機追上了他們,它超車之後將車尾對準他們車頭。楚曦看到空氣中映出剎車燈的紅光,接著感到一陣重擊,他們撞上了。
他身體向前倒,被安全帶拉住,又摔回座位里。他看到戴若希在飛快地旋轉方向盤,車掉了個頭,卻又被一輛大型suv迎頭截住。戴若希打倒檔,靠著後視攝像頭倒著開,卻忽地感到一股巨大衝擊從左側襲來,一陣天旋地轉,他們整輛車側翻到了地上。
楚曦覺得耳鳴,以至於什麼都聽不到了。可讓他驚訝的是,他竟然沒有腦震盪,既能夠正常思考,四肢動作也沒有受到影響。他轉頭去看戴若希,那位大美人除了緊張似乎沒什麼問題。她捲曲身體,用修長的雙腿踹向擋風玻璃,將它整個踢掉,隨後解開安全帶,快速爬了出去。楚曦也學著她爬出去,卻看到她又伸手進駕駛室,拿出一個藍色的包包,從裡面取出了一把黑色手槍。
只聽「嘭!嘭!嘭!」三聲槍響,楚曦忽地又一陣耳鳴,他看到戴若希站在馬路上,高高舉著手槍,大喊道:「銀彈!我用的銀彈!」
隨後就聽到一陣怪異的狂笑,一輛黑色仰望U8開到他們面前,後門打開,一個高大而肥胖的男人走了下來。
他顯然是個白人,身高至少有190厘米,身材可以用痴肥來形容,肚子又大又下垂,頸部疊了幾層贅肉,以至於看不到脖子了。
而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卻留著一頭捲曲長發,穿著孔雀羽毛顏色的精緻西裝,他左手拿一根銀色手杖支撐著肥大的身體,右手拿著一把很大的銀色手槍。
「咯咯咯咯咯咯……」原來那種奇怪的尖銳笑聲就是他發出來的,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變得很細,就像一條深黑色的線。他用中文向戴若希說道:「寶貝兒,你可真狠啊,直接用銀彈,我可沒有你這麼狠,你看,」他將巨大的銀色手槍舉起來:「我用的鉛彈。」說著他扣下扳機,隨著槍火一閃,一發子彈打在戴若希的小腹上,巨大的衝擊力將她擊倒在地,子彈穿過她的身體,讓一股鮮血從她身後噴射出來。
「你看!我沒騙你吧?!」巨大的胖子笑道:「我射到你子宮了吧?抱歉,我本來想射你陰道的寶貝兒。」
楚曦衝到戴若希身邊,抱起她,看到她臉色蒼白,身體瘋狂地痙攣顫抖,她眼睛睜得大大的,滿臉驚恐。赤紅的血從她小腹上湧出,楚曦用手去捂,但怎麼都捂不住。
大胖子「嘻——!」一聲尖笑,說道:「『薄血』就是不耐肏,你們看看,一發鉛彈就把她打成這個樣子,像要死了一樣,她也太誇張了吧?哈——哈哈哈哈!」
楚曦環顧四周,看到十幾個人圍了過來,他們當中有亞洲人,但也有黑人和白人,有男人,也有女人,有的人穿著西裝,有的人穿著皮衣,要麼時髦,要麼怪異。
但他沒空管他們,逕自脫掉外套,然後按在戴若希的傷口上,卻驚訝地發現她的血已經不流了。他再去看她的臉,見她雖然虛弱,卻仍然保持著意識。
她開口對那大胖子說:「墓碑突擊隊……馬上……就到……」
胖子「嘻嘻嘻」一陣狂笑,用拿槍的手猛拍著大腿說:「你們的戰狼還在天上,剛飛進湖北,我們用衛星一直盯著!我笑死了!寶貝兒你以為這麼一句話就能把我們嚇走嗎還是怎麼?我們在這裡把你輪姦一遍也沒人來救你啊寶貝兒!」
戴若希又說:「烏鴉……你也知道烏鴉……在哪裡?……嗎?」
「烏鴉。」大胖子點點頭:「烏鴉。」他張開雙臂,目光掃視自己的手下,「這婊子剛才說烏鴉,她想用烏鴉來嚇我你們懂嗎?啊?她想說烏鴉要來,叫我趕快滾蛋你們懂嗎?」他眼神變得兇狠,張口露出猩紅的牙齒,盯住戴若希,突然爆發怒吼道:「小婊子你他媽是覺得我怕囉?!」
說著他抬手就是一槍,這次子彈打在了戴若希襠部,她仰頭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一雙被肉色絲襪包裹的美腿在地上胡亂地蹬,把高跟鞋也踢掉了。
「喔!我射中這小婊子的騷逼了!你這回爽透了吧?!啊?!」胖子舉起槍,對準戴若希雙腿中間又要打,楚曦立刻撿起戴若希落在地上的手槍,指向胖子,毫不猶豫扣下扳機。
胖子向右閃避,同時對著楚曦就是一槍,楚曦射出的銀彈沒有打中胖子,胖子的鉛彈卻準確地打中了他的胸口。
「哈哈!」胖子大笑道:「好稚兒!」
楚曦被打得翻倒在地,在劇痛中身體收縮成了一團,驚恐中他的思維卻變得飛快,就那麼一瞬間大量的信息和邏輯在心裡閃過,他心想那胖子絕不可能是躲過了子彈,他只是在自己舉起槍的一瞬間預判了自己的行動,但他的運動速度太快了,太快了,快得不合常理。
而他已經被子彈打中胸口,腦袋裡蹦出來一句話——「我死定了。」
拚死立起身子,他舉起手槍又要打,胖子卻在他開槍前連開三槍,把他再次擊翻。
「好稚兒,你們看到了嗎?是個健康的稚兒,他很暴躁!」
胖子的手下嘻笑起來,他們圍上去,踢開楚曦的手槍,兩個男人架起他,往一輛suv走去。
而胖子走到戴若希身邊,看著她藍色的及膝裙被鮮血染成深色。他扔開拐杖,費力地蹲下去,抓住她的脖子,像拿起一件衣服一樣把她提起來,接著隨手往她小腹又射一槍,打得戴若希瘋狂抽搐,赤紅的血不住從她一雙絲襪美足間滴落。
「你看看你寶貝兒,我剛才打中你膀胱了吧?你他媽現在都血尿齊流了吧?
為什麼要在我面前提烏鴉?你是覺得能用烏鴉嚇到我嗎?啊?你覺得我會怕嗎?
你看看我,你覺得我會怕嗎?啊?看看我,看看我。」胖子抓著她的脖子把她像塊布一樣搖晃:「你覺得我怕了嗎?你覺得你說了烏鴉我就不敢動你嗎?不,不不不,你錯了寶貝兒,你他媽錯大了,你說了烏鴉才搞得你自己這麼慘,我不但不怕,我還要殺了你。」
胖子把槍口對準戴若希美麗的臉,說道:「我是真的很好奇你們薄血是有多不耐肏,你說,如果我這樣打你,」胖子把手槍往下放,伸進戴若希的裙擺里,把熾熱的槍口頂在她的私密處:「你說,如果我這樣給你從下面來一槍,讓子彈從你的騷逼射進去,然後射穿你整個身體,一路射進你腦子裡,你還能復原嗎?
啊?你是搞生物的吧?你說你能復原嗎?」
戴若希的容顏已無血色,表情脫力,只是身體還因疼痛而持續顫抖。
「不要……」她的聲音虛弱而絕望,祈求著說:「不要……求求你……」
楚曦很驚訝自己還沒有死,兩個男人打開SUV後備箱要把他扔進去,他的血已經不流了,只覺得那種無可遏制的憤怒再次衝上腦門,白天的那個怪夢,不知道為什麼,不住地在腦海中閃爍。
海蛇,他一劍殺了海蛇,海蛇的血將白帆染黑,他很憤怒,但甚至不知道該將這種憤怒傾瀉到誰的頭上。
「上去。」一個黑人抓著他的衣服往後備箱裡推,他猛然伸出手,將拇指插進黑人眼睛裡。
隨著「啊!——」一聲慘叫,那黑人疾步往後退。楚曦只覺得自己全身再次充滿力量,他揮手往任何他能打到的人身上打,非常驚訝地發現自己一拳就能擊倒一個人。
一個外國女人掏出銀色匕首插進他腹部,他右拳橫揮打在她太陽穴上將她重重擊倒。拔出匕首,卻發現匕首上的血是黑的。
他來不及把這一切的不合理想通,邁開步子往胖子和戴若希的方向跑,只見胖子以閃電般的速度將槍口對準他,「砰砰砰」地連打了他五六槍。這次楚曦沒有被打倒,他後退兩步但是站住了。
「按住他!」胖子話音未落,他十幾個手下全向楚曦飛撲過來。而楚曦感覺自己像火車頭一樣有力,拳打腳踢不斷將撲過來的人打翻,他越打力氣越大,到最後竟然能把人打飛七八米遠。
胖子扔掉戴若希向楚曦跑過去,同時大聲問道:「這他媽怎麼回事?!」在離楚曦只有三米的距離上,對準他心口又是一槍。楚曦猛衝一步,一腳踹到胖子的大肚皮上,把他踢得在地上翻滾。
身體里的憤怒發泄不完,楚曦像困獸般嘶吼,對著空氣胡亂地揮手擊打,每一下都舞得呼呼作響。
「他失控了!」有人在大喊。
「是血怒!」
「必須殺了他!」
「用銀彈!」
「等一下!」胖子站起來,扔掉槍,「呀!」地狂吼一聲,露出兩顆尖銳獠牙。他以奇快的速度沖向楚曦,向他撞擊過去。楚曦左手橫揮,打在胖子身上,將他打飛了十多米遠,他落到地上,像個球一樣一圈一圈地滾。
一名黑人從車裡拿出了裝滿銀彈的霰彈槍,他大步走到楚曦身後,對準他背門打出一槍。
霰彈槍的槍火在昏暗夜色中十分耀眼,楚曦中彈後搖晃了一下,黑人看他沒有倒,就又給了他兩槍,這回楚曦卻連晃也沒晃。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盯著他,看到他渾身痙攣,脖子青筋暴起。變形的銀子彈從他體內被噴出來,他的皮膚從蒼白變成灰色,渾身肌肉隆起,有什麼東西從他背後膨脹起來,將他的衣服撐起,撕裂,最後伸出來。
那是一對翅膀,像蝙蝠一樣沒有羽毛的翅膀。
「啊不,」胖子的嘴和眼睛都張成了O形:「血主,為什麼?血主……血主!」
拿著霰彈槍的黑人也看傻了,他抬起槍口,對準楚曦的後腦又是一槍。
「不!」胖子在大叫。而楚曦已化作一道幻影,轉身將黑人撲倒,張口咬到他脖子上。
黑人的身體以驚人的速度乾枯,在十秒之內變成一具枯槁的乾屍,楚曦站起來,短暫地恢復了理智,他轉著圈往四周看,看到胖子正跪著向他爬過來,嘴裡大喊著:「血主!一位血主!我們迎來了一位血主!」
楚曦不想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他跑向戴若希,把她抱在懷裡,他覺得她變得嬌小了,又忽然意識到是自己變大了。他想要逃走,心裡有種扇動翅膀飛起來的渴望,就這麼想著,他背上的翅膀真的扇動起來,他輕鬆地騰空而起,飛向夜空。
腳下的燈火越來越遠,飛得越高,空氣就越是黑暗。他不知道該往哪裡飛,下方的城市好陌生,他什麼也辨別不出來。
但他能看到長江,那條大河在月光下蜿蜒匍匐著,沒人能忽略它。
他就沿著長江飛,順流而下,下方的燈光也越發密集,接著他看見有什麼東西高高地立在前方,他突然意識到那是綠地中心大廈。
對了,就飛到那裡。
他把綠地大廈頂樓的停機坪當成自己的目的地,改變姿態,向大廈滑翔,同時將懷裡的戴若希抱得緊緊的。
離大廈屋頂還有十層樓高時,他開始扇動翅膀減速,最後輕巧地落在直升機停機坪上。
巨大的城市在夜空下向地平線延伸,伴著長江和一個又一個反射著月光的胡泊。風很大,什麼味道也沒有,楚曦看著翅膀收縮進自己體內,那模樣很魔幻,很不科學。戴若希抓住他的手臂,聲音微弱,楚曦將耳朵靠近她嘴邊,在風聲中聽到她說:「我們在哪裡?」
「綠地大廈。」楚曦想了想又補充道:「武漢綠地中心大廈。」
「不,」戴若希搖搖頭:「不能停在這裡。」
「為什麼?」
「他們在這裡……我們……在他們的窩裡。」
他們的窩裡?楚曦心想戴若希口中的「他們」,一定是指的剛才那些看起來不正常的老外。
戴若希說道:「我們快走。」
「戴老師,你太虛弱了,我要送你去醫院。」
「不,我不用,我可以自己恢復,只是需要時間,走,快走。」
「我抱你下去。」
「你還能飛嗎?」
楚曦搖搖頭:「我覺得特別累,我從來沒覺得這麼累過,我可能不能再像剛才那樣了。我們進樓里去,從電梯走。」
「不……不行……」戴若希搖著頭,不斷重複著:「不行……不行……」
楚曦心想她太虛弱了,所以有些神志不清,他試著抱起她,但立刻看到十多個人影湧上屋頂平台,飛快地包圍了自己。
這些人的動作敏捷得不正常,絕不可能是普通保安。楚曦大喊:「你們是誰?!」想了想又喊道:「我已經報警了!」但伸手去摸手機,卻發現自己的上衣破碎後掉落,手機也早已不知蹤影。
隨後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上直升機平台,是那個白人律師,那個在派出所見過自己的人。
他還是剛才那模樣,西裝革履,帶著眼鏡,頭髮一絲不苟。他冷冷地看著自己,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他開口道:「就像我剛才問您的,您現在想得起來自己是誰了嗎?」
楚曦道:「你在和我說話嗎?」
「當然,您還記得嗎?我剛才就問過您這個問題。」他一邊說著,一邊向楚曦和戴若希走過來。
楚曦忙叫道:「停下!不准過來!」
「呵呵呵。」那男人腳步不停,同時說:「如果您能回答我的問題,我立刻接受您的差遣,萬死不辭,不過如果你只是一個中國小子,那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能不能把你抱著的薄血讓給我。」
「我叫你停下!!」楚曦怒吼道,話音中帶著大型貓科動物般的低吼。
這下那男人停下了腳步,玩味地看著他們,向戴若希道:「戴若希·凡如,真高興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男人仔細地觀察她,嘲笑道:「你被人用槍射到B了?」
風颳得呼呼呼的,夾雜著不知從哪裡傳來的隆隆的聲響。戴若希虛弱地說:「伊芙琳,是你?」
「是啊,你是不是想說,即便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也能聞到你的騷味兒。呵呵呵呵……」
那男人的聲音竟變得騷媚,他的身形在風中扭曲,接著就像被風吹散一般,他的皮膚化作煙塵,顯露出其下的真身。
楚曦驚訝地看著,發現她是一個女人,有著暗金色長髮和女神般的容顏。黑色緊身衣將她完美的身體包裹,夜風撩動她的頭髮,讓她顯露出一種驚人的美。
她從身後拔出兩把銀色短劍,輕浮地笑著,向楚曦說道:「楚曦,扔掉你手上的薄血,來向我證明你是血主。」
「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什麼東西。」楚曦冷冷道:「我都沒聽清楚你們說的是什麼。你現在讓開,我要帶她走。」
「帶她走嗎?呵呵~,向我證明你是血主,我可以考慮一下。」
伊芙琳向他走過來,這時忽然有人大喊:「伊萬諾娃!住手!你在幹什麼?
不准對主無禮!」
一個有著黑色短髮的女人跳上直升機平台,她一臉慌張,雙手合在一起不住搓動,她小跑到離楚曦十來米的地方,雙膝跪下。這時楚曦才看出來,他是個男人,約莫三十多歲,白人,滿臉的雀斑。
他雙手撐在地上像狗一樣爬過來,楚曦立刻大喊:「不准過來!」
「遵命,我的主。」他慌張道:「您想起來了嗎?」
楚曦心想他們又在問我能不能想起自己是誰,他靈機一動道:「我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那奴才想斗膽問您一句,您是誰?」
「我現在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我需要離開這裡。」
伊芙琳打斷道:「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不,應該說我們沒法確認他是不是血主,他可能只是一個基因突變的中國小子。」
「伊萬諾娃!」那男人向伊芙琳怒吼道:「為什麼你還沒有跪下?!跪下!
都跪下!」
所有人都雙膝下跪,只有伊芙琳堅持說道:「讓我試一試他。」
「??? ??? ?? ???????!」
伊芙琳無奈地低下藍色的眼睛,向楚曦單膝跪了下來。那男人向楚曦道:「一點意外,我的主,顯然我們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不過您放心,您已經在自己的國里了,我們會幫您想起來的,全都會想起來的。」
男人一步一步往楚曦的方向爬,同時說道:「請扔掉那個薄血,奴才現在就為您接風。」
「不不不,我叫你停下,停下,別過來,停下。」
這回不管楚曦怎麼說,那個男人卻仍在接近他,他說道:「只是一點小小的意外,我們真幸運,一定是赫卡特在指引,讓您直接飛到了這裡。只是一點小小的意外,我保證您很快就會想起一切。」
「我叫你停下!」
「您很快就會想起一切……」那男人突然伸出手,速度快得像只昆蟲,他抓住了戴若希的腳腕,抬起頭對著楚曦,蒼白慘笑。那怪異的模樣讓楚曦心裡發出一陣噁心和驚恐,比面對那大胖子時更甚。
男人開口在說什麼,但很快風聲和隆隆的聲響就讓楚曦什麼都聽不清了。他抬起頭,狂風和噪聲都是從上方傳來的,在灰暗的夜空中,赫然懸浮著一架直升飛機,它不發出任何燈光,以至於很難被發現。
緊接著楚曦看到一群什麼東西在空中飛,他初時以為那是蝗蟲群,隨後發現那是群鳥。
「????!烏鴉!」伊芙琳在大喊,狂風不住地讓她的聲音扭曲:「全體警戒!拿機槍上來!」
黑色群鳥傾瀉而下,旋風般穿梭肆虐,很快視線中就只剩下黑色虛影,伊芙琳無效地揮舞著一雙銀劍,跪在地上那個男人驚恐地咒罵,高呼著「不潔!褻瀆!」
而楚曦只感到身體騰空而起,扶搖直上,飛入高空。
第三章:饑渴
陽光斜著照進屋裡,被窗外樹葉劃成一道一道,清晨的燕語浸入他迷濛意識,一切都十分陌生,又極端荒唐。
從睡覺的舊沙發上坐起來,抬頭就看到那個紅色的標誌,標誌下寫著:愛國、民主、團結,中國五七民族團結促進會,武漢市新洲區基層委員會。
昨晚的一切魔幻又變得真實起來。
地上放著一堆一堆的舊雜誌,楚曦隨手拿起一本已經泛黃的,封面上印著,中國五七民族團結促進會成立70周年紀念,1945-2015。
「楚曦……」
抬起頭,就看到戴若希正站在門口,她穿著一件大得不合身的男式白襯衫,腿上什麼都沒穿,修長筆直的雙腿顯露出來,延伸進一雙拖鞋裡。
他本該緊張,卻莫名的有些平靜,眼睛不住地想去看她的腿,卻又不敢真的盯著看,只能讓自己的目光聚焦在她美麗的容顏上。
她的眼睛很溫柔,粉紅的嘴唇就像在誘惑著你去吻她。
她輕聲問:「你身體還好嗎?」
「我……我覺得很好。」他摸了摸自己赤裸的胸口:「傷口已經沒了,我是說,昨天晚上傷口就消失了。」他想起昨晚被打了好多槍,但自己沒死,又想起大胖子、伊芙琳和他們奇奇怪怪的手下,他脫口問道:「他們是吸血鬼嗎?昨天晚上那些人,是吸血鬼嗎?」戴若希點點頭:「不過我們不用吸血鬼這個詞,他們不是鬼,是人,我們稱之為血族。」「血族,那……你呢?」
「我也是。你也是。」
楚曦認真想了想這意味著什麼,他伸手去觸摸陽光,但什麼都沒發生。
「不會燒起來,只會有些虛弱。」戴若希走進一道一道的晨光中,光斑在她的白襯衫上反射,讓她的身體泛起金黃的光:「但你或許不會,你是特殊的。」「戴老師,你身體恢復了嗎?」
「要看看嗎?」戴若希走到他面前,他還坐著,只能仰視著對方,戴若希靠近他,直到近得不能再近,然後抓住襯衫下擺,慢慢往上提。
楚曦看著她的下體顯露在自己面前,她穿著內褲,一條新的、淺粉色的內褲,緊緊的,綢緞質感的襠底將她誘人的私密處包裹。她繼續往上提,露出自己的小腹,那裡仍有傷口的痕跡,但很淺,只剩粉紅的幾個小點,幾乎就要看不出來了。
他的視線無法控制地在戴若希內褲上徘徊,向下移動到她隆起的陰阜上,那裡如此的飽滿,將內褲頂起,形成一個勾魂的小丘。她的皮膚白得有些透明,能看到其下青色的血管紋路,她身體的味道微微飄散,有些香。
「還有傷口嗎?」她問。
楚曦努力讓自己從震驚中恢復,吞下口水道:「沒有,不,有,我是說,基本上沒有。」「很淺?」
楚曦又瞟了一眼她內褲的襠部,然後慌忙移開目光:「沒有傷口了,只有幾個粉紅色小點。」「那它們很快就會消失了。」她沒有放下襯衫下擺,反而將自己的下體更靠近楚曦一厘米,她帶著香味的聲音輕輕地問:「還有呢?」楚曦的目光再次移動到她胯間,感覺她的味道似乎濃郁了幾分,他的陰莖在勃起,雖然努力壓制但它仍然在勃起,他想抱住她,把臉埋進她的私密處,他想撫摸她的大腿和屁股,在她最敏感的地方吮吸。
就在這時,戴若希鬆開了手,襯衫落下遮蓋住一切。她後退兩步,輕聲道:「老李回來了。」「什麼?」楚曦還難以從震驚中恢復。
「老李,他馬上就到,你能聽到嗎?」
楚曦努力去聽,只聽見清晨的鳥叫,可漸漸的,他似乎擁有了第三隻耳朵、第二重聽覺,一些很細微的聲響變得無比清晰。
他聽到了,一個腳步聲,是成年男人,正快步向他們走過來。
過了一會兒,那男人大聲喚道:「戴老師,還在嗎?」戴若希走到門邊回應道:「老李,我在這裡!」接著一個五十來歲的老男人走進屋裡,他不高,微微發福,穿著暗紅色馬甲,戴著紅色鴨舌帽,雙手提著兩個大塑料口袋,一個銀色保溫杯插在他馬甲胸口的口袋裡。
他還沒進屋就說道:「戴老師我按你說的把你車上的衣服拿過來了,還給你們帶了些早飯,這些不是,這些是委員會的快遞,還有這個小兄弟的衣服,小兄弟你試試合不合身,車我也給你開進院子裡了,我等下騎自行車回去,我現在都是騎自行車,你看還有什麼需要我帶的,對了,安全屋裡有血袋,但是沒槍,我們這裡99年之後就沒配槍了,不過還有兩把銀劍,都是老古董。我聽說墓碑突擊隊已經在武漢了,那些洋鬼現在不敢造次。」老李揮著手,就像在驅趕蒼蠅。
戴若希道:「謝謝啊,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咱們血族啊就是要互相照顧。」老李樂呵呵笑起來,又拍拍楚曦的肩膀:「小兄弟,你沒事吧?有血渴的症狀嗎?」楚曦套上老李帶來的新T恤:「呃……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感覺挺好。」「那就好,沒事,國家有政策,你之後登記一下,每個月有鮮血配額,想過癮不行,但是夠解渴,你才轉化,可千萬別控制不住出去傷了人啊。」他一邊說,一邊掏出指甲刀剪掉楚曦T恤上的吊牌。
戴若希道:「您放心吧,我看著他呢。」
「有您這位大科學家在,我就放心了。那我家裡還有點事情,我就先走了。」老李伸手進自己的馬甲里,摸出一串鑰匙:「戴老師我把這裡的鑰匙給你,您等下不用了麻煩您鎖一下門。」「好。」
「那我就先走啦。」
「您慢走。」
「小兄弟,我們後會有期。」
楚曦揮手道:「您慢走,謝謝您了。」
「好,再見。」老李說完便走了出去,楚曦聽著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最後甚至能聽到他自行車發出的吱嘎聲。
「一個好人。」戴若希關上門,解開襯衫扣子將衣服脫掉,全身上下便只剩內衣褲了。
楚曦低下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老李帶來的早飯上。戴若希穿上薄薄的黑絲褲襪,她美腿白皙的膚色能從絲襪緊繃的表面上透出來,然後穿上包臀的藏青色西裝裙,接著是白色絲綢弔帶,和一件輕薄、修身的藏青色女式西裝,隨後她將長發盤起來,用髮夾固定住,將被黑色絲襪包裹的足,穿進一雙黑色尖頭漆皮高跟鞋裡。
兩人坐在一起吃豆漿油條和豆皮,然後她帶楚曦進入了地下室,安全屋就在那裡。
「這個給你。」戴若希拿出一部手機遞給楚曦:「你先用著,開機密碼123456。」接著她打開安全屋裡的冰箱,從裡面取出一個裝滿赤紅人血的透明血袋。看到血的那一瞬間,楚曦總算明白了癮君子對毒品到底有多渴望。
「能控制住嗎?」戴若希問。
楚曦完全沒聽到她在說什麼,只是全神貫注地盯著她手上的血袋。
看到他這副模樣,戴若希轉身把血袋鎖進冰箱裡。然後說道:「你這樣可不行,現在好點了嗎?」楚曦長長呼出一口氣:「天啦,我明白什麼叫血渴啦。」戴若希點點頭:「從昨晚之後,你就沒有再接觸過非血族的人類。」「如果我看到普通人,會撲上去吸血嗎?」
「那要看你接下來的表現。」她緩緩地再次打開冰箱門:「準備好了嗎?」「呼——,來吧。」
戴若希拿出血袋,楚曦極力地讓自己不去看它,他搖晃著腦袋,嘴裡不住喃喃自語:「我不想要,我不想要,我剛才已經吃飽了,這很噁心,我不想要。」他強迫自己走來走去,分散注意力:「戴老師你看過《暮光之城》嗎?」「看過,只看過第一部,那裡面的吸血鬼就不喝血對吧?不過他們也不用吃飯,對了,那個印第安少年是狼人嗎?」「是,」楚曦努力把注意力放在回憶電影劇情上。
「後來發展成三角戀了嗎?」
「算是吧,不過最後他娶了女主的女兒。」
「這麼狗血嗎?」
「哈哈哈,不過電影表現得比較好,看起來不會覺得特別奇怪。」「你表現得也很好。」
「過獎了。」
「真的,你是個稚兒,通常稚兒可沒法像你一樣還能正常思考。他們會變得很瘋狂,為了鮮血而不顧一切。」「那你們會怎麼處理?」
「通常會綁起來,讓他們對血脫敏。」
「就像戒毒?」
「有些像,不過更血腥,更殘酷,更暴力。」
「吸毒的人可是很可怕的。」
「的確如此,我見過,不過和血族比就小巫見大巫了。」「啊——我現在好些了,不過我還是……還是……沒法用平常心看待……你手上的東西。」戴若希笑笑:「我好久沒見過你這樣冷靜的稚兒了。」「你可以把那東西放回冰箱裡嗎?」
「不用,這些就是給你的,接著。」說著戴若希向楚曦扔出血袋,楚曦瞬間伸手抓住,本能地伸出一雙尖牙插進血袋裡就吸。
只用了短短几秒鐘時間,血袋中的血液就被吸光。
接著世界變得絢爛起來,快樂的感覺像直接被注射進入血管,楚曦坐到地上,背靠著桌子,整個人平靜下來。
戴若希用針管吸了一小管血液,拉起袖子,注射進自己手臂的靜脈血管里,然後走到楚曦身邊坐下,她閉上眼睛,美麗的臉蛋上露出極度舒爽的表情。
「啊~~」她發出緩慢而平滑的呻吟,手下意識地隔著裙子摸到自己大腿上,滑到中間,接著她不動了,和楚曦一樣,陷入鮮血帶來的迷幻之中。
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靠在楚曦肩膀上,她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襠部,剛才在飄渺的幻想中她似乎自慰了,但沒有達到高潮。
「楚曦……」她的手摸到楚曦的胸口,觸碰到他結實的胸肌,接著向下滑到他的腹部,那大男孩兒突然驚醒過來,站起來驚呼道:「天哪!太可怕了!」「你怎麼了?」戴若希問。
「我怎麼了?戴老師我剛才怎麼了?我剛才發瘋了嗎?」他一臉的汗,不停拍著自己的身體,就好像擔心自己少了什麼似的。
「呵,」戴若希笑著搖搖頭:「你什麼事都沒有,那只是吸血之後的正常反應。」楚曦靠在牆上,雙手叉腰道:「人的血液還有這樣的作用嗎?是什麼成分導致的?」「和血液本身沒有關係,是內啡肽。」戴若希站起來,把血袋和針管都扔進黃色的醫療廢棄物口袋裡:「你的顱腔里長出來一個新的腺體,用來分泌內啡肽。」楚曦搖晃著腦袋:「我覺得這樣的經歷不好。」「為什麼?」
「太放縱了。」
戴若希聳聳肩,坐到桌子上看著他,穿著高跟鞋的絲足隨意地晃蕩。楚曦又問:「國家每個月都會給我們提供血液?」「對,就像給愛滋病人提供雞尾酒療法的藥物一樣,這是最低限度的保障。」「為什麼要這樣?這樣不對,國家應該對我們進行強制治療!這是一種病!」「你真的這樣想嗎?」
「您難道不這樣想嗎?」
戴若希笑笑:「你說這話,就好像在說,國家應該強制所有少數民族像漢族一樣和宗教進行自我分割,當一個無神論者。」楚曦想了想她的話,說道:「這是做不到的,但這是對的。」「你怎麼知道這就是『對的』?」戴若希歪著漂亮的腦袋:「你在談一個價值觀問題,你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把你的價值觀當成真理,不但希望所有人都認可你,甚至還希望別人都變得和你一樣。」「所以……」楚曦想了想該怎麼表達,然後說道:「所以您認為我們應該繼續接受國家提供的血液?並且……吸血?」「你可以選擇不要,但你不能強迫別人不要。」楚曦雙臂抱在一起,仍然很難接受戴若希的觀點。
戴若希卻笑起來,知性而御姐氣的容顏上,竟顯露出幾分甜美。
「別說這個了,再說我們就要吵起來了。」她說。
楚曦搖搖頭:「我不會和你吵架。」
「過來。」
「嗯?」
「過來。」
楚曦向她走去,直到離她不到兩米距離。
「再過來。」她說。
楚曦又往前一步,離她不到一米。
「再過來。」她又說。
「太近了。」
「再過來。」戴若希繼續說。
楚曦只好再往前一小步,幾乎要碰到她被黑絲包裹的膝蓋,她身上有梔子、茉莉和晚香玉的味道,淡淡的就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她的笑容已經像蜜一樣甜,美麗的眼睛彎成新月,柔聲道:「你救了我。」「嗯?」
「昨晚你救了我,你抱著我……飛走了。」
「啊,是你先救了我,不然我什麼都不知道,就被他們抓住了。」「他們抓住你也不會殺你,但他們會很願意殺我。」「他們都是什麼人?他們不是中國的血族吧?國家知道他們的存在嗎?為什麼不把他們抓起來?」「以後再回答你。」戴若希往後坐,分開一雙黑絲長腿,她的雙手撐著身體,下意識地用牙齒咬自己的下唇。
楚曦看著她,心臟咚咚直跳,陰莖不受控地在勃起,他努力去壓,但褲襠上還是撐起一團。
「戴……老師。」大男孩兒重重吞下口水,耳朵飛快變得通紅。
「幫我檢查。」
「檢查?」
「對,」戴若希的聲音變得很輕,幾乎微不可聞:「檢查一下我下面,有沒有……復原。」她把裙擺往上拉,一雙黑絲美腿分得大大的,讓被黑絲包裹的襠部顯露在楚曦面前。
楚曦感覺自己像在做夢,他伸出手去,讓手指觸碰到戴若希的大腿內側,緩緩地摩擦、滑動,向上摸到她的襠部。他猶豫了半秒,然後將拇指撫摸到她襠部正中間,那裡很熱,有些潤,他的手指沿著美人蜜縫的方向滑動,不住摩擦。
「嗯……」戴若希媚眼如絲,紅唇微啟,淡淡地吐出輕微的呻吟:「嗯……呃……嗯……」她輕咬嘴唇,幽然道:「看來還能用。」楚曦的陰莖已經硬邦邦地翹得老高,他繼續在戴若希的私密處摸,指尖感覺到她那裡變得越來越濕潤,戴若希抓住他的手,讓他的指尖觸碰到自己陰蒂的位置,她的小豆豆硬得像石子,楚曦用指尖感受著,為她摩擦著。
「楚同學……」她喘息著:「別站著,做你想做的。」大男孩兒急切地彎下腰,將頭伸進她胯間,口鼻緊緊按壓到她襠部,「呼——」地深深呼吸著。他能聞到美人小便輕微的騷味,還有蜜處迷人的女性芳香,他用力吸,用力親吻,雙手抱住她的大腿用力愛撫。
「啊~」戴若希爽叫一聲,解開發夾,讓自己一頭長髮傾瀉而出。她看著男孩兒帶著崇拜和情慾親吻她的陰部,對她最私密的地方呼吸嗅聞,饑渴而笨拙地探索,對她的一切都那麼的好奇,就像初出茅廬的處男。
她閉上眼睛享受,焦躁地撫摸自己的脖子和胸部,把胯襠往男孩嘴上送。
直到陰道里熱得像要融化,她把楚曦拉起來,和他擁抱,兩人瘋狂地親吻在一起。他們吮吸著對方的嘴唇,痛飲對方的唾液,盡力伸出舌頭插進對方口中,胡亂試探。接著他們的舌頭頂到了一起,攪動著,糾纏著,舔舐著,品嘗著對方的味道,也讓對方染上自己的味道。
有力的大手在美人背上亂揉,接著往下,隔著裙子摸到她的屁股上,戴若希的臀部和程子晴不同,她的豐臀又大又圓,既有充滿韌性的肌肉也有柔軟的脂肪。
楚曦用力捏,讓自己的手陷進去,在鬆開的一瞬間又被彈出來,他感受著她的形狀,試探著,把手指往她凹陷的屁股溝里插。
「嗚~!」戴美人的嘴被堵著,還不斷變換著角度想和楚曦結合得更深,她喝下楚曦的口水,同時也將自己不斷分泌出的香津送給對方,她賣力地吮吸著,晶瑩的唾液卻還是從兩人交合的嘴間泄流出來。
她的陰蒂和乳頭已經硬得發痛,陰道不斷收縮,一陣陣地感到空虛。於是她本能地將胯襠往前頂,讓自己的私密處頂到楚曦襠部上,和他緊緊按在一起。
他們聳動身體,讓全身上下和對方貼著摩擦,瘋狂的饑渴深入骨髓,令兩人用力抱緊對方,就像要把自己塞進對方身體里。
鬆開嘴,臉緊貼著摩擦,埋頭進彼此的脖頸間,呼吸著身體上的味道。
然後他們再次用力親吻起來,直到戴若希揚起頭,讓楚曦在她脖子上吮吸,她熱烈地撫摸男孩兒堅實的背,撫摸他的頭髮,黑絲美腿糾纏住他的腿,上下摩擦。
顫抖著解開自己西裝的扣子,迫不及待地將西裝脫到手肘上。楚曦抱住她的腰,親吻她的鎖骨香肩,她閉著眼睛,頭後仰到極限,紅唇大大張開,「啊~啊~~」地吐出淫蕩的騷叫。
楚曦扒掉她的西裝,雙手在她全身上下亂摸,動作又快又用力。他親吻她的身體,揉捏她的大腿,瘋狂摩擦,他伸手進她裙子裡,在她潮濕的黑絲襠上按壓,手指隔著褲襪插進股溝,在她屁眼上頂按,按得她「呀呀」地叫。
戴若希興奮得全身顫抖,在狂躁的情慾和讓人發瘋的饑渴驅使下,她不知廉恥地輕聲叫起來:「給我……給我,求求你……」楚曦抱著她放倒在桌子上,她的頭落到桌子外面,身體上弓,美艷的香峰高高挺起。男孩兒的手在她身體正面亂摸,發狂般感受她的一切,脫掉她的高跟鞋,抓住她的腳腕,將她的黑絲美足往自己臉上按。
世界在戴若希面前顛倒,血往腦子裡走。她雙手揉搓自己的乳房,又伸進胯下揉搓自己的絲襪襠。而楚曦將她的腳趾含進嘴裡吮吸,又把另一隻絲足的腳趾位置緊貼在鼻孔上玩命地聞。
美人腳上香香的味道讓他陰莖一下一下地跳,他伸手進美人裙底要去脫她的絲襪,戴若希轉身側著身子,露出包臀裙後部的拉鏈。他們兩人一齊去拉,拉開拉鏈脫掉裙子,然後戴若希急促喘息著說道:「撕開。」楚曦隨即抓住她絲襪襠部用力撕,她粉紅的內褲已經濕穿了,在襠部有一塊橢圓形的深色水跡。楚曦用手指勾住她內褲的襠部拉到一邊,美人的陰部就顯現在他的視線中。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清楚地看一個女人的私處,戴若希的那裡濕得厲害,深棕色的小陰唇亮晶晶的,因高度性興奮翻開,露出粉紅的內側,她大大的陰蒂正高高勃起,從包皮里翻出來翹得尖尖的,而濕透的陰道口一下一下地收縮著。
她費力地抬起頭,聲音因急促的喘息而無力沙啞:「我不行了。」楚曦脫掉自己的褲子,讓硬得發痛的陰莖彈出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這麼硬,翹得這麼高,以至於他需要握著陰莖往下按才能對準戴若希的陰道口。
兩個人都焦急得不行,楚曦試著往前捅,陰莖將美人緊繃而滑膩的陰道粘膜撐開,順暢地插到了底。
他的龜頭觸碰到戴若希的宮頸口,陰莖被陰道前段緊緊夾著,能感覺到她正一下下收縮蠕動。那感覺真神奇,就好像他們通過生殖器融合為一體,能通過那裡感覺到對方的情慾,能感覺到身下的絕色女神是多麼的饑渴,多麼的渴望他的抽插。
於是他聳動起來,拔出一半又捅回去,醉人的性快感立刻從生殖器傳向兩人的大腦。
「啊~!」戴若希的身體隨著抽插而晃動,性快感隨著摩擦而堆疊,那美妙的感覺升騰得如此之快,以至於讓她覺得驚喜,「天哪!」她幾乎驚叫出來,接著便「啊~!啊~!啊~!啊~!啊~!」地,發出淫蕩浪叫。
她纖細的小腿繃緊了,在越發激烈的聳動中繃直到腳尖,隨著抽插而抖動。
乳房在膨脹著,前後搖晃,陰道泄流不止,拚命地收縮夾緊,讓陰莖的摩擦帶來更多刺激。
楚曦不知道該抓哪裡,但還是本能地去揉戴若希的高高隆起的乳房,同時借力往前插得更深,到最後每一次插入都讓龜頭重重撞擊到女神的宮頸上。
他本以為自己會射得很快,但沒有,他一直插,一直插,肏得身下的美人發出慘叫,但他仍然沒有射意,反倒在興奮感中加快了頻率。
「呀啊~!我不行了!」戴若希拚命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但他們做得太過激烈,全身高頻率搖晃著,讓視線模糊一片。突然間,沒有任何預兆的,一股非常大的東西湧向胯下,胯襠里舒服到了極點,美人兒的腦袋一片空白,美麗的雙眼向上一翻,螓首仰起,落到桌子外面,接著就像要死掉一般,狂烈的抽搐從陰部傳遍全身,絢爛的舒爽在全身上下綻放。
戴若希的身體弓起來,一雙黑絲美腿繃緊到極限,絲襪下的腳趾拼著命地張開,然後又死死抓緊。
她彈起來,又落下去,像落到岸上的魚一般擺動性感的身體。陰道抽搐著收縮,熾熱的淫水從深處噴涌,擊打在少年的龜頭上,然後滑過他整根陰莖,從他們交合的縫隙中噴出來。
楚曦卻根本沒停,在戴若希的高潮中繼續抽插,那動作如此瘋狂,頂得桌子咚咚咚地響。
戴若希被他這樣頂在高潮上下不來,高潮就一直持續,一直持續,讓她的絲腿緊繃著狂抖,晶瑩的唾液隨著肏干從口中濺出,灑落在她絕色的容顏上。
她爽得叫也叫不出來,直到性高潮在少年的抽插中艱難落下,她突然尖聲慘叫起來,費力地抬起頭。她已是滿臉通紅,臉上沾滿自己的口水和眼淚,她叫聲帶著哭腔,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隨著肏干而瘋狂搖晃,然後抓住楚曦的手臂,彎著腰,收起腿,咬著牙,淫水直射。
「呀啊——!!!」語言能力就像消失了,只知道「呀呀呀!」地叫,青筋在她纖細的脖子上鼓起,她被日到尿道潮吹,晶瑩的尿道旁腺液隨著抽插一輪一輪地射,到處飛濺,然後滴落在地板上,成了一大灘。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高潮又要來了,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議,快樂來得太多,又太急,以至於讓戴若希感覺到痛苦,可是她又無法停下來,甚至無法祈求對方停下來,她如此想要這一切繼續,想要身體和靈魂沉醉其中,就好像一旦停下她就會死掉一般。
「啊啊——!!!」絕色御姐瘋狂地仰起頭,黑絲美腿收攏來,抱住那個19歲少年的屁股。他繼續在肏,又快又有力,每一次抽插都讓他的龜頭划過她的G點,那種失禁的快感沖穿美人最後的底線,將她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推上第二次高潮。
「啊——……」她慘叫半聲,在高潮來臨時因為全身肌肉的痙攣而突然失去聲音,美嘴兒張得大大的,卻發不出一個音符。她感覺自己要死了,性愛讓她的生命恢復了最原始和真實的面貌,讓靈魂像脫離身體飛向可怕的高空。
緊接著楚曦抱住她,抱得如此之緊以至於讓她無法呼吸,男孩兒把陰莖往她最深處頂,他發出野獸般的呼吸,憤怒地顫抖著,她能感覺到他射了,滾燙的精液擊打在她陰道最深處。
被內射的幸福感噴涌而出,在她全身上下流淌。她快樂得渾身顫抖,緊緊閉著溫柔的眼睛,感受著那種無價的、醉人的、唯一的感覺。
她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在美妙中窒息,他們一起顫抖,在對方身上傾瀉自己的液體,直到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戴若希失去力氣,躺倒在桌子上,漂亮的腦袋再次落在桌子外面。
楚曦射了好久,等到似乎射完了,卻又突然抖動兩下射出更多。他把陰莖一直放在戴若希身體里,久久不願抽出來。女神挺拔的乳房隨著喘息而上下起伏,他就埋下頭去親吻,然後將戴若希抱起來,看著她美麗的容顏高潮後的柔弱模樣。
他吻上去,戴若希張開嘴接受他,他們呼吸著對方,品嘗著對方,將對方的味道吮吸進自己嘴裡。
嘴唇摩擦著嘴唇,舌頭舔舐著舌頭,戴若希覺得自己又要窒息了,她喘不過氣,陣陣憋悶感帶給她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
她緊緊抱住楚曦的脖子,幾乎吊上去,和他吻得更深。
她吻到自己無法呼吸,接著一切都模糊起來,頭暈目眩,思維完全被性愛占據,除了追求更多的快感外,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就是她想要的感覺,讓靈魂拋開一切地去放縱,楚曦抱住她的屁股,立起來,把她整個人吊在身上,然後上下前後地聳動,吊著她肏。
「嗚——!!嗚!嗚!嗚!嗚!嗚!嗚!……」她被堵著的嘴在尖叫,男孩兒堅硬的陰莖每一下都深深地肏到她最深處。
啪!啪!啪!啪!啪!啪!……
重擊聲在不大的安全屋內迴響,說不出的淫穢。
很快就無法再維持接吻的姿勢了,戴若希毫無廉恥地浪叫起來,這次她卻有說不完的話似的,不住地祈求著:「給我!我還要!我還要!天哪!我還要!肏死我!肏死我!肏死我吧!」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楚曦怎麼都想不到有一天能這樣肏著這位著名的女神級美女,而她一邊被肏,一邊叫著「肏死我」。
這太魔幻了,比自己變成了吸血鬼還要更魔幻。
但這是真的,她的體溫、重量、味道、還有她的叫聲,無一不在提醒自己這是真的。
他瘋狂地前後聳動身體,讓戴若希的屁股晃蕩起來,讓他們之間的撞擊更重更深,但不夠,仍然不夠。他把戴若希放到桌子上,將她兩條超模級的黑絲腿架到自己肩膀上,接著抱起她,再次讓她懸掛在自己身體上。
戴若希突然明白了他要用什麼樣的姿勢,便配合他,整個身體彎成U形吊在他身上。
接著他晃動起來,大美人的整個身體就大幅度晃蕩著,啪啪啪啪地和他撞擊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每一下都像要把戴若希的命給肏出來一樣,她爽到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忘了,少年的陰莖肏得如此之深,穿過她的陰道,深深地插入她的靈魂,讓她感受到了自己如此深度的存在。她便徹底地放縱自己,毫無防備地接受,就像將整個世界都置於她的快樂之中。
這美妙的性愛那麼短暫,似乎只過了十幾秒而已,戴若希便被推進漩渦般的高潮。
淫水從她下體瘋狂傾瀉,她揚起頭、繃緊腿,舒服得像要暈過去。她的陰道深深夾緊少年的陰莖,當全身抖得無法自控之時,她突然失去了意識……醒來的時候她正躺在沙發上,身上蓋著的衣服。
「戴老師,你好像還很虛弱。」
她笑起來,小聲地說:「不,我只是……被你……肏暈了……」她咯咯地笑起來,那溫柔、甜美又風騷的模樣讓男孩兒移不開眼睛。
她坐起來,看到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放滿舊雜誌的房間。
「你鎖門了嗎?」她問。
「嗯。」楚曦點點頭。
「把衣服脫了。」
「在這裡嗎?」
「脫了。」
楚曦脫掉衣服,她也脫掉白色的弔帶上衣,然後脫掉文胸,脫掉絲襪和內褲。
「褲子也脫了。」她命令道。
楚曦脫掉褲子,眼睛一刻不停地在她的身體上掃視,就像要把她身體的每一寸記在腦子裡。
她拉住楚曦的手,把他拉到沙發上坐下,然後跨坐到他大腿上。她捧著楚曦的臉和他接吻,抓住楚曦的手,放在自己屁股上。楚曦揉她的屁股,摸她的大腿,用力地摩擦,在她光潔白皙的美背上亂摸。
向後仰起誘人的身體,她抓住男孩兒的手往自己乳房上送。楚曦揉搓著她,感受著她乳房的柔軟和乳頭的堅硬,看著她風騷地扭動,揚起頭,黑色的長髮在晨光下變得亮晶晶的。
他抱住她,含住她的乳頭吸,她挺著胸,把乳頭往他嘴裡送。
深棕色的乳頭翹得高高的,雪白的乳房膨脹著,隨著她的每一次移動而搖晃。
她抱住男孩的頭親吻他的臉,淫蕩地吐出口水讓男孩喝下,然後跪到地上,跪在他胯間,張開柔軟的唇將少年的陰莖含進嘴裡。她一上一下地為他口交,讓堅硬的龜頭插進自己喉嚨深處,讓少年「呵啊——」一聲叫出來。
接著撲上去,將少年的陰莖夾在自己豐滿的乳房中間,她晃動身體,用乳溝為他摩擦,看著他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盯著他的眼睛,與他四目相對。
「給我……楚曦……給我……」
「……戴老師。」
「叫我戴若希……叫我若希。」她再次騎到少年身上,急不可待地扶著他的陽具往自己發情的陰道里塞。
「啊——……若希……」
「啊!——」戴若希的胯部搖晃起來,她立刻爽得閉上了眼睛。她停下來和楚曦接吻,捧著他臉,與他互相凝視著對方。
她太美了!楚曦心裡想著,她太美了!太美了!太美了太美了!!
他往上頂,她往下坐,讓生殖器緊密貼合得沒有一絲縫隙,讓戴若希的陰道粘膜像保險套般將楚曦的陰莖緊緊包裹。
她的陰道一下一下地夾,他的陰莖一下一下地彈,就像一種難以琢磨卻又異常親密的交流,讓他們能感受對方,甚至變成對方,融化為一體。
他們互相摩擦,從對方身上獲取快感。戴若希皺緊眉頭,一臉銷魂,接著就情不自禁地叫出聲來,聲音又騷又嬌,淫艷放蕩。接著她突然意識到這裡不是地下室,又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嗚~!嗚~!嗚~!嗚~!啊~~!!」做了沒幾下她就捂不住了,胯襠里極致的舒爽飛快地淹沒了理智。
她只好騷聲道:「捂住我……捂住我的嘴……」楚曦捂住她的嘴,她便用力將嘴往楚曦手心裡按,直到自己無論怎麼叫,都只能發出「嗚嗚」的淫亂悶響。
她有時前後扭動腰胯,有時又上上下下地用少年的陰莖肏自己,她緊緊閉著眼睛,將注意力集中到胯部,去體味性的美妙,微微睜開眼睛就看到陽光,讓自己虛弱的陽光。
巨大的舒爽突然在私處綻放,她撲到楚曦身上,痛苦地掙扎,收縮著陰道泄出一次又一次。
他們累了就抱在一起休息,有感覺了就繼續做。戴若希大泄特泄,就像要把積攢很久的某些東西發泄出來一樣。而19歲的少年從沒和人這麼瘋狂地性愛過,他之前唯一的性經歷,不過是和那個叫程子晴的神秘少女在車裡倉促完成的。當戴若希成熟的身體和情慾展現在他面前,他立刻便被俘獲,和這位絕色尤物沉迷在一起。
一直這樣做到11點,最後兩個人全身是汗,在沙發上糾纏在一起,淫亂的性愛味道瀰漫在整個房間,任何人進來就能聞到。
「戴老師……」楚曦把臉按在她頭髮里,聞著她頭髮中的香味。
「只有我們的時候,就叫我若希好嗎?」
「若希。……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我們去上課。」
「還要回學校上課嗎?」
「嗯,下午我還有一個座談會。」
聽她這麼說,楚曦心裡燃起一些希望,覺得自己的生活似乎還能回到正軌。
他問道:「我還能像以前那樣生活嗎?」
「嗯?」戴若希抬起頭看著他:「最後再給我一次。」他們又做了一次,在戴若希淫蕩的叫聲中一起達到高潮。
第四章:當代史
這輛阿維塔11真的可以自己開,楚曦看著它的方向盤自己轉動,又去看戴若希的腳,她果然什麼都沒踩。
「看起來有些可怕。」他說。高速公路兩旁的樹木正飛速地掠過。
「那你就假裝是自己在開。」她把手輕輕搭在方向盤上,但眼睛卻嫵媚地盯著楚曦。
楚曦探過頭去,他們便親吻起來,將舌頭舔舐在一起。
「哼哼~」戴若希笑道:「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親得夠?」「我不知道,我覺得怎麼都不夠……」楚曦說出這些話,卻突然又覺得很羞恥,他心想自己實在不適合說情話。
「你以前和多少人接過吻?」
「我……」楚曦心想該說一個嗎?想了想他大笑著說:「我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戴若希和他一起笑,她沒有追問,只轉過頭去看前方。
接著楚曦問道:「昨天晚上那些吸血鬼,我是說,血族,他們是什麼人?」「他們屬於默黨。」
「聽起來不像是中國的組織。」
「的確不是。」
「我在想,他們在中國境內活動,那國家就一定是知道他們存在的。」「是這樣沒錯,嘿,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
「我沒穿內褲。」
只是聽到這句話,楚曦的陰莖突然就開始膨脹。戴若希還穿著剛才的職業套裝,從外面看那麼的優雅端莊,與剛才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她沒了絲襪。
「呵呵呵~」戴若希嬌笑道:「都怪你讓我內褲濕透了,怎麼樣?你想摸摸看嗎?」楚曦的目光向下,看到她嫩滑飽滿的大腿,腦袋裡想像著自己的手伸進去,摸到她沒穿內褲的濕潤陰部。
「怎麼不動?」戴若希問。
「不,不,我不是說這個,我是想說……想說……我們剛才的話題還沒說完呢。我是說……這一切對我來說都太陌生了,我都不知道該從哪裡問起,原來我們國家有五十七個民族,還有一個……民主黨派專門代表這個民族,然後……我們這裡還有境外的吸血鬼,好像沒人管他們,這太奇怪了。」戴若希看向前方的道路,然後說道:「從1954年開始,血族就合法地實行著民族自治。」「1954年……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
「第一次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戴若希補充道。
「你說血族民族自治,是在哪裡?」
「全國範圍。血族在中國全境實行民族自治。你也看到了,血族有自己的特殊性,我們有超越常人的運動能力,同時又會血渴,還具有傳染性。如果把真相告訴公眾會引起恐慌,而常規的警務系統沒有能力處理涉及血族的案件,如果要專門為數量稀少的血族建立一套警務系統成本太高,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民族自治,實際上我們這個種族幾千年來一直穩定自治,幾乎沒出過大問題。」「幾千年?」
「人類的第一座城市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有血族存在了。」「呃……我想順便問一句,戴老師您……今年……」「哈哈哈哈,你擔心我是老太婆嗎?」
「不不不,您看起來就像三十出頭,不不,我是說,二十七八歲。」「呵呵呵呵……但是你想知道我到底多少歲?」「我只是隨便問一句,您不想說就算了。」
「四十五。」
「四十五?」楚曦重複道。
「對,失望嗎?」
「不,一點也不,你比林志玲還小。」
「呵呵呵呵,楚同學,你很會說話嘛。」戴若希突然心血來潮,問道:「你呢?」「年齡嗎?我十九。」
「喔,還好。」
「怎麼?」
「看來我沒有誘姦未成年人。」她媚笑著看著楚曦,接著他們又開始接吻,這次楚曦情不自禁摸到了她的大腿上。那手感如此的滑膩,充滿了肌肉的韌性、脂肪的柔軟、肌膚的細膩,完美無缺,無可挑剔。
「不。」楚曦抽回手說:「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我要保持冷靜,我是說……我是說,我們剛才說到,血族一直按照幾千年的傳統來進行自治。」「是的,血族最重要的傳統就是避世和血獵。」「避世和血獵?」
戴若希道:「我猜你這次聽明白了是哪幾個字,避世就是要在其他民族面前隱藏自己的存在,血獵就是對那些違反血族法則的成員進行獵殺。」「獵殺?是真的要殺嗎?」
「一九八三年之前是真的要殺。從六四年到七九年,『五七會』和一個已經被取締的組織——『革命委員會五七特別民族小組』一直在全國範圍展開大血獵,也就是對國境線內所有非中國籍血族進行獵殺。但是其實不只是外國血族……」戴若希頓了頓,若有所思道:「也包括被認為和外國敵對勢力勾結的國內血族,還有……那些被判定為走資本主義道路和修正主義道路的血族。」楚曦仔細消化著這些信息,然後問道:「八三年之後為什麼不獵殺了?」「因為太殘忍了。我們畢竟不是電影里的吸血殭屍,我們是人。」「對。」楚曦點點頭,又問:「然後就允許外國血族入境了嗎?」戴若希搖搖頭:「你知道這不可能,血族太特殊了。不過改革開放之後,對血族的管理出現過一段混亂時期,你知不知道愛滋病就是在八十年代傳進中國的?
那段時間全國到處都在出現未登記的新生稚兒,還好那時候傳媒不發達也沒有網際網路,所以五七會才能把大量的事件掩蓋過去。」「那些稚兒是非法入境的外國血族造成的?」
「當然囉。外國血族入境一直是被禁止的,只不過懲罰從獵殺變成了驅逐出境。直到一九九九年。」1999年?楚曦想起剛才老李提起過1999年,他當時說「99年之後我們這裡就不配槍了」。楚曦思考著,那是一個很重要的年份嗎?不,好像只是無數不值得紀念的平庸年份中的一個罷了。
他問道:「九九年發生了什麼?」
戴若希隨意說道:「當時四大行要破產。」
「四大行?什麼四大行?」
「工、農、中、建,四大行。」
她在說什麼?楚曦疑惑道:「它們要破產?!四大行要破產?!」這樣的說法,無異於說外星人要入侵地球,或者世界要毀滅了。楚曦覺得腦袋一片混亂,他想,我們不是在說吸血鬼嗎?
戴若希笑道:「你真的不該問我這段歷史,我說不清楚也記不清楚,如果老李在這裡就好了,你該問他,他到現在還會說起他們廠破產,職工下崗的事情。」「發生了什麼?」
「我說了我記不清楚。」
「戴老師求求你能說多少說多少,我太亂了,我現在連基本的概念都沒建立起來。」「好吧。」戴若希聳聳肩:「我想想我記得些什麼。」她叫車機打開空調,然後回憶道:「你知道97年還是98年爆發過一次亞洲金融危機吧?」「應該是97年。」楚曦記得,因為高中的時候,他們班有個同學是喬治·索羅斯的忠實粉絲,那位同學經常做白日夢,希望自己能成為索羅斯那樣的金融大鱷。
「那就算是97年吧。」戴若希接著道:「呃……媒體會告訴你我們沒有受到金融危機的影響對吧?因為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社會主義國家不會發生經濟危機。」「其實呢?」
「金融危機導致東協需求大幅萎縮。」
「那意味著什麼?」
「中國出現了生產過剩,產品積壓賣不出去,國企虧損,只能裁員自救。」「為什麼不賣給美國和歐洲?」
「那時候都沒有加入WTO,那是97年呢。」
「國企職工下崗潮,我知道,我看過《漫長的季節》。」「那就好,97年你還沒出生呢。喔對了,你看過《狂飆》嗎?」「在B站上看了一點,《狂飆》也和那段歷史有關係?」「是的,你知道那時候下崗了多少人嗎?」
「很多吧?一千萬?五百萬?」
戴若希搖搖頭:「四千五百萬。」
楚曦仔細思考著四千五百萬到底是多少人,只聽戴若希又說道:「如果一個下崗職工的家庭有三個人,那就是一億三千五百萬,你想一下,一億三千五百萬貧困人口待在城市裡,會發生什麼?」楚曦想了想道:「黑社會。」
「沒完沒了的黑社會,你可以不停地打黑,但沒用,他們無窮無盡。然後就是更大的社會矛盾。」「這就是《狂飆》的故事開始時的那個時代。」「對。一葉知秋很好,但沒人願意去觸及更大的東西。」那是什麼?楚曦脫口問道:「危機傳導到了銀行?」「當然。」
「國家會出錢救的。」
「沒錢。」戴若希搖搖頭,輕鬆地說著,就好像它們是一千年前的歷史,而不是二十年前,她說道:「沒錢了,八九年的六四事件你知道嗎?這個你應該不知道了。」「不,我知道。呃……我翻牆了,我知道好奇害死貓,呃,反正我看了一些。」「我們不談六四,我只是想說,那次事件之後外資大幅撤離,於是整個國家特別是沿海出口製造業出現了資本空缺,拿不到投資,也沒有貸款——你要知道那時候這個國家連股票市場都沒有——那些企業的資金都在貨上滾,資金鍊一斷,就會成片成片的垮。為了填補這個空檔,中國用盡了所有辦法,拿錢去把那些窟窿堵了。
「資金填進去形成資本,資本本來應該對外出口商品產生外匯的,但就這麼幾年時間,亞洲金融危機就爆發了,東協國家經濟萎縮,沒有需求,資本無法產生現金流,只能破產,而國有資本庇護下的員工也只能下崗。
「所以當危機最終傳導到銀行的時候,已經沒錢去救它們了,整個國家所有銀行的壞帳率都超過百分之三十,比破產前的雷曼兄弟還高,所有銀行都這樣,按道理說,它們就該在那個時候破產的。」四大行破產嗎?那意味著什麼?
「為什麼不直接印錢?」楚曦問。
戴若希笑道:「人民幣不是美元,它不是國際通用貨幣,沒有人幫我們吃下國債和增發的貨幣,直接印錢會通脹。這個國家的人已經工資都沒有了,你還想讓物價暴漲嗎?」好像的確是這樣,楚曦接著問:「然後發生了什麼?」「不能讓四大行破產。」
「對,當然不能!」
「所以得找一個人買下這些債務。」
找一個人?找一個人買下一國的債務?楚曦意識到需要的資金量是一個天文數字。
「誰?」
「一開始想到的是美國政府。於是我們組建了一個特使團,希望能私下面見柯林頓總統,但是……」「怎麼了?」
戴若希似乎突然陷入了沉思,又好像是在判斷著,哪一部分可以說,哪一部分不能說。她的手肘撐在車門上,緩緩道:「可是我們見到的是另一個人,總統的一個幕僚,他告訴我們,總統不會見我們,但可以幫我們解決眼下的危機,前提是我們要……去一個地方。」她說著這些話,就好像一切都是親眼所見。
楚曦心跳在加速,但他沒有問,只是靜靜地聽著,聽她說:「我們上了一架私人飛機,然後到了西海岸,在那裡,我們……見到了他……」她停下來,就像回憶起很多很多的事情:「他建議我們成立四家資產管理公司,將四大行的不良資產剝離,由這些資產管理公司對應接收,再為已經沒有不良貸款的銀行注資,重新投入市場。而這一系列運作所需要的資金量大得嚇人,我從來沒聽過有人用那樣一個數字來形容錢,但他會提供這背後所需要的全部資金。
「除此之外,他保證能在三年內讓我們加入WTO,也就是說整個世界市場會向我們敞開,我們的商品不再依賴東協,可以直接對接美國、歐洲、日韓的市場,於是生產過剩的問題也就不存在了。
「你明白那意味著什麼嗎?一切問題都解決了,從銀行破產到產品滯銷到金融危機,從缺少資本到缺少市場,不會再有下崗潮,也不會再有大規模的國有企業破產,沒有失業,沒有貧困人口,沒有黑社會,至少我們以為是這樣……「他當然有條件,但他提供的條件優惠得可怕,我們不明白,當時想不明白,可是就像給落水的人扔了一捆稻草……我們那時候就是落水的人,我們不可能不接受……」楚曦等了很久,等她再說。汽車自己右拐,駛下匝道,匯入稀疏的車流之中,但她沒有再開口。
楚曦試探著問:「他是誰?」
「你。」戴若希很乾脆地回答。
「我?」
「是的。」戴若希轉頭看著他的眼睛:「轉世前的你,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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