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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杏 (1-12)作者:雨夾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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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打卡等级: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25-4-25 13:01: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三月杏
作者:雨夾雪
第1章 送你
很多人都說陳凜打架打得超級凶,可事實上他只打過兩次架。並且兩次都是為了同一個人。
高二上學期剛一開學,班裡的勞動安排表比人先到達教室,以至於班主任講完新學期的相關事宜後大家爭先恐後地去看那張貼在門口的安排表格。
總的來說,從大家的表情上能看出有人歡喜有人愁。
顏杏認為這種事情既然都安排好了就沒必要這麼積極地去面對,所以她等下課鈴響了才不急不緩地去看。
結果,一看嚇一跳。
怎麼開學第一天就是她留下來打掃衛生……這也就算了,為什麼和她一起打掃的還是班裡坐最後一排且最不好相處的那個人。
顏杏是三組組長,平時收他們這一組的作業時只有那個人不交。一次兩次她還會提醒,但他從來不搭理她的好意提醒,於是顏杏直接默認不收他的了,每天的作業都會用便利貼留言同樣的話:「作業未交名單:陳凜。」
久而久之,顏杏發現寫他名字的次數甚至多過了寫自己的。因為這個人上交的作業本都不會寫名字,總共交了兩次,兩次都是顏杏幫他寫的。
由於這兩個字寫得實在太多,她在心裡對這個名連帶這個人都是相當討厭的。
班上那麼多人,偏偏能將她和自己唯一討厭的人安排在一起,顏杏覺得這個機率簡直是可以去買彩票了。
她深深嘆了口氣,默默接受命運的安排。
放學後,顏杏站起身來四處張望著最後一排的人,她嚴重懷疑陳凜壓根沒看值日表,萬一人跑了,她一個人打掃整個教室豈不是累死。
等教室里的人都三三兩兩走得差不多了,她連忙去陳凜座位上看了一眼,這亂七八糟的書桌,她也看不懂這人到底是走了還是沒走。
正當她思考要不要告訴老師時,身後突然傳來低沉的嗓音:「在我這幹什麼?」
顏杏被嚇得直接坐在了他的椅子上,她捂著胸口喃喃道:「走路怎麼沒聲啊……嚇人……」
陳凜沒什麼表情,看著自己被她壓著的外套,只說:「起來。」
顏杏一邊扶著桌邊站起身,一邊和他講:「你今天要留下來打掃衛生。以後每周一都要留下來。」
陳凜拿起淺灰色的外套搭在肩上,單手撐著椅背,彎腰低著頭和她對視:「不留。」
顏杏被他這理所應當的做派震驚到了,瞪著眼說:「你……你也太過分了,難道我一個人打掃這麼大個教室啊?」
聞言,原本走到門檻上的人頓住了腳步,他側身重新回到她身邊,垂眸問:「要我打掃什麼?」
顏杏告訴他:「你把座椅全部整齊,我掃地你拖地,黑板我擦。」
陳凜沒說話,徑直走向第一組,開始擺放座椅。
見狀,顏杏終於鬆了口氣,她拿著掃把簸箕開始掃地。
頭頂吱吱作響的電風扇夾雜著桌椅碰撞的聲音,兩個人誰也沒說話。
顏杏只希望快一點打掃完,她不想摸黑回家。當她掃完地準備擦黑板時,忽然被最上邊的粉筆字為難住了。
班主任個很高,每次寫字都要寫在最上邊,真是從來不考慮擦黑板人的感受。
她拿起自己的椅子放在講台上,雙手晃了晃椅面,挺穩當。她很放心地一腳踩上去用抹布去擦那行字,擦到一半卻發現有點夠不著旁邊的位置,她懶得移椅子了,於是扶著黑板邊框傾身去擦最後的幾個字。
結果椅子邊被翹起來了。
想像中的落地摔倒並沒有出現,顏杏幾乎是下意識地用胳膊護住自己的腦袋。
從臂彎中睜開眼,看見陳凜一手按著椅子一手托住了她的腰。
顏杏連忙跳下去,心裡暗自發誓,從今以後再不偷懶了,要命。
陳凜斂眉從她手中拿過打濕的抹布,抬起手擦掉了最後的三個字。
顏杏默默後退到講台下,看著他頎長的背影,她覺得下次還是讓他擦黑板,自己擺桌椅去吧。
等他黑板擦完之後,顏杏回以一笑:「剛剛謝謝你了,今天的衛生任務完美結束,咱們各回各家吧,拜拜。」
她的座位在第一排,轉身就能拿起桌上的書包,在她剛往前門走出一步時,陳凜拉住了她的手腕。
今天早上下了點雨,天氣比較涼快,顏杏身上穿著校服外套,但他掌心的溫度還是隔著衣料傳遞到了她的腕間。
顏杏將手腕從他掌心裡掙脫出來,雖然不太高興有人耽誤她回家的時間,但看在他剛剛幫了她的份上,她還是好聲好氣道:「怎麼了?」
陳凜壓著聲音說:「手摺了。」
此時的顏杏想起他用單手托住她整個人的畫面,「啊」了一聲:「那怎麼辦?我陪你去醫務室?」
陳凜淡淡道:「不用,幫我穿上外套就行。」
顏杏迅速去他座位上取過外套,因為兩個人身高差很多,她選擇站在講台上給他穿外套。
這樣近距離看他的臉,她居然莫名徒生一陣羞恥感,確實沒和別人靠得如此近。
一直以來,顏杏很少抬起頭和他說話,加上他額前的發時常遮去他的眉眼,所以他的面孔在她腦海里一直都帶著些許模糊。
現在偷看幾眼,發現陳凜原來是單眼皮,眼睛深邃又帶著銳利,看著就很不友善。
她低下頭不再去看他,扯著他的領口幫他把外套整理妥帖,有一陣很淡的香味縈繞著鼻尖,熟悉又好聞。顏杏嘴一快,將腦子裡想的東西說了出來:「好香,你用的什麼沐浴露?」
……
說完,她全身都不自覺地僵硬了,緩慢走向前門,呵呵乾笑著:「穿好了,我先回家了。」
這時的自己動作實在不敏捷,不然絕不會被眼前之人困在牆角。
當然,顏杏是裝傻充愣的好手,又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不是幫你穿好了嗎?難道你還有什麼事?」
陳凜傾身低著頭說:「我是用肥皂洗的。」
顏杏輕輕閉上眼,緩解一下自己尷尬的情緒,隨後睜眼繼續笑道:「怪不得味道這麼熟悉,挺好聞,有機會我也會試試。」
這個回答無懈可擊,她相當佩服自己。
陳凜盯著她的上挑的唇角,這個笑容他看過成千上萬次,她總是當面對他微笑,轉過身便冷下表情,嘴裡無聲暗罵。
有時候會看見她對別人笑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她討厭他,如此明顯。
陳凜移開視線,鬆了手,沉默著走到最後一排提起自己的背包走出了教室。
動作行雲流水,讓牆角的人沒反應過來,教室便只剩她一個人了。
最後一個走的人要關好門窗,顏杏在原地翻了個白眼,認命似的去關窗。
天邊最後一縷晚霞徹底消失不見,她決定今天不走小巷了,繞遠路安全一些。
走出校門沒幾步,顏杏又看見了不想看見的人。
她決定繞開他走,剛轉身,他的摩托車便停在了她身邊。
陳凜伸手將頭盔遞給她,聲音很輕:「送你。」
顏杏心情不佳,面無表情道:「謝謝,不用了。」
「很晚了。」陳凜重複說:「送你。」
走回家的話天應該會黑得徹底,思來想去,顏杏還是抿著唇接過了他遞來的頭盔,扶著車身坐在了他身後。
陳凜側目和她說:「抓一下我外套。」
她點頭,抓緊了他的衣角。
車一發動,呼嘯而過的晚風吹得她有些害怕,在他加速時,顏杏慌亂地抱緊了他的腰身。
風也將他的外套吹得飄了起來,顏杏抱著他,外套又被壓了回去。
他好瘦。
臉貼近他的背脊,風被遮去了很多。
等送她到家後,顏杏鄭重地道了謝,這是她第一次沒那麼討厭他了。
當天晚上她睡不著覺,翻來覆去地胡思亂想,閃現過某個念頭時,她直起身來,在靜謐的夜晚自問道:「他是怎麼知道我家在哪裡的?」
他們全程沒有說話,陳凜也沒有問她家在哪兒。
猜想了好幾個原因,最後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這種沒什麼意義的事一覺醒來便會忘得徹底。
第2章 打人
平平無奇的一個早晨,顏杏睡過頭了,掐著秒表一路飛奔至學校,終於踩在上課鈴聲響起前進了班級。
氣都沒喘勻,老師便說讓組長收齊筆記本。
顏杏處理完抹汗的紙巾開始挨個收本子,收筆記本的這個過程只用了三分鐘。
她自然不知道這三分鐘里發生了什麼事。
倒數第二排的男生上下打量著顏杏,不懷好意地對著旁邊的人說:「我們組長今天咋回事啊,大早上的頭髮都汗濕了,你說她乾了什麼?是不是……」
話沒說完,他被一道強大的力量拽了起來,人沒反應過來,腦袋已經砸在了地上。
接著,堅硬的拳頭如流水般落下。
李謙想還手卻壓根找不出一絲他停留的時間。
血從他的嘴角流出,接著是額頭,直到眼睛已經睜不開時,血腥味才蔓延開來。
一直有人扯著嗓子大喊著:「快叫救護車,快叫班主任!」
但李謙最後聽到的聲音卻是很低的聲音:「你也配?」
陳凜沒再多給他眼神,從他身上起來捏著手腕走出了教室,這種事不關己的態度好似剛剛的一切都並非他所為。
大清早就發生這種事,於是第二節課緊急召開了班會。
陳凜無故打人不僅要賠償同時還要遣送回家反省一周。
錢欣「咦」了聲:「太可怕了,剛剛真的差點出人命啊,這才只用反省一周?以後我看見陳凜要繞著走,害怕。」
他們打架那會兒顏杏很累,正在喝著水緩著氣,剛一喝完,同桌錢欣就開始拉她的胳膊要她趕緊回頭看。
顏杏回了頭,隔著最遠的距離也能感受到他落拳的力道。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打人,但此刻她只在想這人這麼瘦居然能有這樣的力氣?
陳凜返校後,班主任要將他和李謙的座位調開,不過陳凜拒絕換座位,那麼被換座位的便是李謙。
李謙忿忿不平,可偷看了眼身後的人還是選擇了換座位。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人無緣無故打一頓,總之他默認陳凜有精神病。這種人惹不起他躲得起。
「陳凜精神有問題」這件事沸沸揚揚地傳了一整個學期,這讓班上再也沒有一個人願意和他說話,生怕被他莫名其妙打一頓。
當然,顏杏除外。
誰叫她是倒霉的組長和同他一起值日的人呢……
顏杏也沒表現出畏懼他的模樣來,畢竟他們倆在值日這方面都配合得挺好。
學期末留下來打掃衛生的剛好又是他們倆,正所謂有始有終,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地完成了最後一次的值日。
本該著急回家的人現在卻坐在了座位上,陳凜走到她書桌前,看似不經意道:「不走?」
前天隔壁學校的一個男生在校門旁給她表了白,顏杏拒絕後沒成想昨天那個人又來堵她。
說得好聽是在追她,實則為騷擾。
所以今天她決定多留在學校一會兒,等徹底沒人了自己再打個車回家。
不過顏杏沒打算將這事告訴無關的人,她抬頭看著眼前的人,一本正經道:「唉……放寒假了,想到二十來天不能再見我的書桌,我就想多看看它。」
陳凜輕笑了下,顯然知道她在胡說八道。
好像是頭一次見他笑,顏杏雙手托腮,盯著他上挑的唇,問他:「笑什麼?」
陳凜沒回答,單肩背包走出了教室。
顏杏見怪不怪,反正他總是不理她。
教室里只剩牆壁上時鐘的滴答聲,她就這樣安靜地發著呆望向窗外。
等天黑得似墨,她借著路燈的光謹慎地走到了校門口,外面沒有一個人,看來堵她的人果真走了。
顏杏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她準備去馬路邊打車時,一輛熟悉的黑色摩托車落入眼底。
車上坐著熟悉的人,人也說著熟悉的話:「送你。」
黑夜裡,她看不清頭盔里的陳凜是何模樣,但她看清了他遞著頭盔的手上有乾涸的血。
顏杏沒有多問,同樣嫻熟地戴好頭盔上車抱住了他的腰。
隔著厚厚的棉服,這次她感受不到他明顯的骨頭。
冬天的晚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身上,沒走幾步路,她冷得渾身發抖。
陳凜停下了車,雙手脫下身上的棉服交給她,嗓音和此時的風一樣涼:「蓋一下腿。」
顏杏沒有動作,緩聲說:「你只穿個毛衣肯定會感冒的。」
陳凜重新擰動鑰匙,依舊沒回她。
這個意思就是說,她想蓋就蓋,不想蓋不勉強,但他不會再穿回去了。
顏杏只好用它來蓋住大腿和膝蓋,再次抱緊了他的腰。
棉服脫掉後,她無意間看見了他毛衣邊角的血跡。這下她實在忍不住問了:「你和別人打架了嗎?」
陳凜不說話。
在急促猛烈的風聲里,顏杏緩緩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家的。」
她重新想起了這個問題,此時的這個問題不再是沒有意義的,相反,它變得非常有意義。
陳凜低聲道:「碰巧路過,有次剛好在門口看你人了。」
他開車時非常專注,從不說話,在她印象里這是他頭一次開口說話,是在證明她想多了嗎?
顏杏「哦」了聲:「那你記性挺好的,能將陌生人的家記這麼清楚。」
陳凜沉默不語。
安靜的夜晚只有風聲持續不斷。
回到家,顏杏去自己房間打開了手機,班級群里的消息響個不停,她點進去一看,心涼了半截。
最上面一條消息是班主任發來的校門口監控錄像回放。
視頻不算高清,但依然清晰可見陳凜和校外的其他兩個學生動手打架。
他下手非常狠,從來不給人留喘息的機會,好幾個瞬間,隔著螢幕都能感受到無聲的恐懼。
顏杏差點以為他把人打死了。
最後的鏡頭是那兩個男生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而倒地的兩個人里其中一個正好就是騷擾她的那個。
陳凜和他們有什麼淵源嗎?
最後一條消息是班主任的警告:「陳凜你再和別人打架鬥毆一次就可以不用來學校了。這次叫你的家長來學校一趟,寒假好好反思,以及儘快準備好賠償。」
顏杏在群里找到了陳凜的名字,然後點擊添加到通訊錄。
幾乎是下一秒,添加他的好友申請便通過了。
顏杏立馬敲下一行字:「你為什麼和他們打架?」
陳凜:「他們碰倒了我的摩托車。」
顏杏:「……這點事需要你把人打成那樣嗎?」
陳凜:「需要。」
顏杏想到他的頭盔一直戴著沒取下來,忽然頓悟,問他:「你受傷了嗎?」
陳凜:「一點兒。」
不知道自己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去打下這行字的,消息發送後,她覺得自己的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顏杏:「你家在哪裡?明天我給你送點藥過去。」
陳凜:「不用。」
顏杏:「用。」
過了很久對面都沒有發來消息。顏杏泄氣似的關了手機,拿起睡衣準備洗澡睡覺。
此時沒回消息的人正在用酒精處理額頭被人用玻璃瓶砸出來的傷口,完事直接貼上了創口貼。
其實打架與摩托車並無關係。
今天放學走出校門口,陳凜聽見了兩個人的對話內容。
「我特別喜歡她那個樣子,越拒絕越喜歡。」
「那哥你就直接給她點顏色看看唄,追毛線啊,被哥看上那是她的福氣啊。」
「不著急,我打聽過了,她挺純的,沒和人談過。慢慢來,我有的是時間。」
……
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是誰後,他轉身,朝正在說話的人落下了拳頭。
第3章 喜歡
半夜睡不著覺,顏杏發現好像最近半年來的兩次失眠都是因為陳凜。
她摸黑找到了手機,又給他發了好幾條消息。
「給我地址。」
「我要地址。」
「你都知道我家了,我也要知道你家。」
發完,她將手機扔在一邊,撲進被褥里想著他的臉。
他一定是臉上受傷了。
雖然他的臉藏在頭盔底下,但下車時她看見了鮮血沿著他的下顎滴在了地上。
手機響了一下,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拿過來看了眼,居然是陳凜發來的。
「明天我去找你。」
顏杏屏住呼吸,繼續敲字:「為什麼不讓我去找你?」
陳凜:「我家遠。」
顏杏:「所以?」
陳凜:「沒所以。不早了。」
顏杏:「我睡不著,一直在想你」
字沒敲完,不小心點了發送。
她連忙補充:「想你的傷到底在哪裡。」
很久之後,陳凜回:「額頭。」
顏杏等他消息等得有點睏了,看到這個回答也沒精力多說什麼,她敲下最後一行字結束聊天:「注意傷口。晚安,明天見。」
另一邊的人從床上起來,開燈,走進洗手間自慰。
他好想操她。
說到底自己不過也是下流的人。
說不清他第一眼看到那條「一直在想你」的消息時是什麼樣的心情,如同易碎的泡沫,沒來得及看清它的顏色便早已消失在了空中。
陳凜重新回到床上,拇指摸了摸創口貼的位置,身下的陰莖又立了起來。
他真的好想好想操她。
很多次看見她彎腰掃地的模樣,他總是會幻想自己不顧一切地操到了她,她在他身下哭,他舔乾淨她的眼淚。
等他射精,她下體的斑斑血跡和他頸間的血融合在一起。
和她做愛之時,就是死亡之時。
一夜無眠,窗外的天空逐漸泛起魚肚白,陳凜看了眼手機,離鬧鐘鈴響還有十分鐘。
他繼續盯著窗外,直到鈴聲響起。
起床洗漱,冬天的水冰得透心。
剛過八點種,陳凜一切都收拾妥當來到了顏杏家門口。
他沒給她發消息,等顏杏出門看到他時已經是九點鐘了。
「你來了怎麼不和我說一聲?」顏杏手裡提著垃圾袋,一邊走向垃圾桶,一邊問他:「來多久了?」
陳凜啞聲道:「剛來。」
顏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沒多想,回家裡拿了藥箱出來,拍拍小箱說:「走吧,去公園給你上藥。」
陳凜頓了下:「家裡有人?」
顏杏搖頭:「沒啊,但你去我家也不太好吧……」
主要是昨晚她為了找藥把家裡弄得一團糟,衣服什麼的都亂放在沙發上,這被人看見了著實不妥。
陳凜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盯著她撲閃的眼睫說:「也是。」
是他想得太多。
早晨公園的人並不多,顏杏找到自己常坐的長椅讓陳凜過來坐。
陳凜坐下後,顏杏開始檢查他的傷口,手指摸向額頭粗糙的創口貼,問:「我撕掉的?」
他點頭。
顏杏放輕動作緩慢撕掉了那兩個創口貼,傷口只是破了點皮,還好沒有想像中的嚴重。
她用毛巾沾著清水擦了下傷口,彎腰上藥時,小聲說道:「可能會有一點疼。」
陳凜別開視線,「嗯」了一聲。
思緒飄得很遠,他沒有辦法集中精力,因此壓根感受不到額頭的觸感。
唯一可以察覺到的只有她很淺的呼吸。
走神中,有幾個小孩打打鬧鬧地飛奔過來,其中一個恰好撞上了顏杏的腿。
她沒站穩,整個人撲倒他的懷裡,單手拿著棉簽還撐在椅面上。
唇角極輕地蹭過他的下顎,整個過程不過五秒。
顏杏迅速站起了身,將棉簽扔進垃圾桶里,僵硬道:「我不小心的,你也看見了這不怪我……」
都怪……
話沒說完,她的後頸被寬大的掌心包裹著,帶著她的人重新回到他身上。在她愣頭愣腦之際,稍帶著冬天冷意的唇貼上了她的。
他的吻多半是舔舐,當舌頭頂上她的牙關時,顏杏瞬間清醒過來,咬緊牙齒用雙手推開了他的臉。
她掙脫著要起身,但陳凜用了力氣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臂彎。
兩個人無聲較勁了很久,最終顏杏沒力氣了,冷聲道:「你到底要幹嘛?」
陳凜聲音沙啞:「不小心的。」
「……」
顏杏當面白他一眼,呵道:「你都故意成這樣了還不小心?算了……我不和你計較了,鬆手。」
在她腰側的手重新摸上她後頸,陳凜一字一句:「如果我要計較呢?」
顏杏不可置信地說:「你沒開玩笑?怎麼看受害者都是我吧。」
她真是被他的莫名其妙氣到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是這樣的人。
在她一秒一個表情的變化下,陳凜去猜她在想什麼。
就和以往她來收自己的作業一樣,猜她的想法。
那個時候是討厭,如今他看不出討厭。
所以,被他親了不討厭是嗎?
陳凜低下頭,啄吻了一下她的唇角,壓制著某種情緒,沉聲問:「你喜歡我嗎?」
顏杏眼底閃過一絲錯愕,心中方寸大亂。
她喜歡他嗎?
照理來說應該是不喜歡的……
但是……
見她遲遲不答,陳凜垂眸說:「知道了。」
他鬆了手,將她抱下身,自己拿了旁邊藥箱裡的兩個創口貼胡亂貼了一頓,轉身對怔在原地的人說:「謝謝。」
離開這個蕭瑟的公園,他找了個花壇邊坐了下來。
在他的世界裡,除了顏杏以外的人都讓他感到厭煩。
可她和自己不一樣,於她而言,不討厭一個人也不等於喜歡。
就這樣吧,人還是活在幻想里比較好,沒必要將幻想硬生生撕扯進現實里。
他起身,風剛好停了。
邁出一步,熟悉的人闖入了自己的視線。
顏杏提著小箱氣喘吁吁道:「你這一會兒功夫走這麼遠……累壞我。」
她抬頭看著他額頭不勻稱的創口貼,說:「你坐下吧,我給你重新貼一下。」
陳凜拒絕:「不用。」
顏杏認真道:「坐著就是了。」
陳凜看她好一會兒,還是選擇坐回原地。
顏杏迅速給他撕下重貼,貼的時候放慢了動作,以開玩笑的語氣道:「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聲音有點喘息。
陳凜合上眼,緩聲道:「嗯。」
原本不該回答的問題,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應一聲。
「那我們在一起試試吧。」顏杏說。
清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直擊人的心臟。早已碎成渣的心零零散散地重新拼湊了起來,陳凜掀起眼帘看她,舔唇道:「交往?」
顏杏點點頭,應道:「是啊。」
陳凜伸出雙手摸上她的臉,問:「能做愛嗎?」
顏杏大腦宕機片刻,好久之後才說:「你覺得呢?」
對她這種戀愛經驗都沒有的人來說,做愛這種事簡直超出了她的想像。
陳凜抓住她的手腕,岔開這個話題,重新問道:「去吃飯嗎?」
顏杏啄米般點頭:「好。」
其實她不餓,但吃飯是目前來看最完美的事情了。
半個小時後,她後悔了。
菜已經上齊了,顏杏不知道能不能動筷,畢竟旁邊的人居然睡著了。
他們在包間裡面吃飯,顏杏點菜比較糾結,陳凜說自己不挑讓她隨便點。
於是在她點菜的時間裡,他睡著了。
人靠著牆壁,半張臉埋在衣領里,睡得很踏實。
顏杏心想他睡一會兒也沒關係,沒成想菜都上齊了他還沒醒。
她湊近去看他的臉,伸手摸了摸皺著的眉,最終長長嘆一口氣。
算了,自己慢慢吃吧。
為了讓這個錢花得有所價值,每碗菜她都嘗了一點,最後吃不下了,開始數自己挑出來了多少辣椒。
挑的同時一直盯著陳凜看,眼睛是他最凶的地方,現在閉上眼的模樣居然顯得挺秀氣。
沒看幾眼,身側的手機響了,顏杏連忙接起電話走出了包間。
來電人是自己的髮小任寒依,她在電話里說:「小杏你人呢?我來你家了,敲門沒人應。」
顏杏走出飯店才說:「我在外面吃飯。」
任寒依:「那我等等你?」
顏杏戴起了連衣帽,回她:「我遇到一些突發事件。要不你現在來我這兒,我請你吃飯。」
任寒依忽然抓住了可疑之處:「突發事件?你和誰在吃?」
顏杏苦笑:「如果我說和男朋友在吃你信嗎……」
對面沉默了一分鐘,繼續說:「如果我信的話你能告訴我是誰嗎?」
顏杏一字一頓:「陳凜。」
「……」
又是一陣沉默,任寒依低聲道:「你別說是你們班那個打架被全校通報批評的陳凜?」
顏杏「嗯」道:「是他。」
任寒依:「……我要回家了,你好好和你男朋友吃吧。」
顏杏垂下頭,將手機揣回口袋向飯館門口走去,沒看清前面的路,她的額頭撞上了結實的胸膛。
「不看路?」陳凜伸手摸了下她被撞的地方,沒什麼情緒道:「撞疼了嗎。」
顏杏看著他的手腕,有些僵硬地搖頭,「沒有。」
第4章 杏樹
最後那桌菜陳凜依然是一口沒吃,他說沒胃口。但他卻提前結了帳,這讓顏杏很不好意思。
她認為現在兩個人經濟來源並不是靠自己,所以吃飯應該平攤,像這種全程都是她一個人吃的情況下更應該是她付款。
她把想法告訴了陳凜,陳凜說:「我收入是靠自己。」
顏杏:「你兼職啊。」
陳凜點頭。
顏杏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後來的她才知道陳凜現在是一個人在生活,早年他和奶奶在一起,初三時這位最後的親人也離開了他。
街邊的雪在正午的太陽升起時化成了大片的積水。
一輛飛馳而過的車濺起了這片的積水,陳凜下意識擋住了旁邊的人,他的褲腿濕了一大塊。
陳凜暗罵了一聲。
顏杏連忙去看他的褲子,被濺上了星星點點的泥土,她蹙眉道:「回我家處理一下吧。」
陳凜變了神情,他低頭看著她現在的模樣,說:「沒必要。」
顏杏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等到了她家門口,她直接將他拉了進去。
對付他這種人,少說多做就是了。
顏杏給他一盒紙巾,告訴他:「你用這個先擦掉那些髒的地方吧。」
整個房子裡都是她的氣味,包括她遞過來的紙巾。
陳凜接過,擦去部分泥土後開始打量起整個客廳。
沙發上堆積著她的衣服,陽台上晾著她的衣服。從這些衣服的數量上可以判斷出目前這裡只有她一個人住。
顏杏接了兩杯熱水過來,自己喝了一杯,另一杯給了他,問他:「你還好嗎?」
陳凜一口喝完了整杯熱水,喊了一聲她的名字:「顏杏。」
顏杏有些懵懂:「嗯?」
他看了眼她的房間,門上掛著一個小熊門牌,她甚至連房門都沒關。
他覺得自己好像生病了,聲音也變得啞了起來:「我回去了。」
顏杏「啊」了聲:「那你……路上小心。」
陳凜點了點頭。
直到騎上摩托車感受冷風迎面刺來,他才重新恢復了正常的思緒。
他是如此慶幸當時的顏杏並沒有挽留他,不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到家,他去洗了個澡,熱水淋在身上時,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顏杏並沒有回答他喜歡與否,而是直接問了他的想法。
洗完澡,他拿起手機給她發了條消息:「你喜歡我嗎?」
一句問過兩遍的話。
其實很沒有意義,他躺在床上胳膊搭著額頭,手裡握著手機等待著回信。
就算她現在說不喜歡又能怎樣?
顏杏:「不喜歡為什麼要和你在一起?」
顏杏:「你到家了嗎?」
陳凜摸著額頭回她:「到了。」
顏杏:「發個平安照來看看吧。(微笑)」
陳凜:「平安照?」
顏杏:「就是在家的自拍照。」
陳凜點擊對話框的加號,簡單粗暴地給她拍了張現在躺床上的照片。
他沒穿上衣,照片也是裸著上身的。
顏杏:「……你裸睡嗎?」
陳凜:「嗯。」
顏杏:「你太不矜持了,哪有戀愛第一天發這種照片的,起碼要注意一下形象吧……」
陳凜:「你沒說要穿衣服。」
顏杏:「……好吧,那我下次一定注意。」
陳凜:「能看你的嗎?」
顏杏:「什麼?」
陳凜:「平安照。」
顏杏有點語塞,感覺他理解錯了平安照的意思。
但她還是在床上翻了個身,正對面給他拍了張自拍。
陳凜點開照片,應該是剛洗完頭,額前的碎發濕漉漉地黏在她的臉旁。
房間的燈是暖黃色的,整張照片都是這個色調。
他關了自己房間的燈,在黑暗裡給她發最後一條消息:「早點睡。」
發完,他起身去了洗手間。
雙手擼上陰莖自慰時,腦子裡自動浮現那張照片,他幻想過很多次她做愛後的模樣,但從來沒有像如今這樣具體。
他瘋狂幻想顏杏渾身濕漉漉地向他求操。
沒幾秒,他射了出來。
頗為空虛地靠上玻璃門框,他重重喘息著,處理完身下去洗了把臉。
他開始認同那些人對他的評價,或許自己確實有病。
現在是晚上九點,顏杏吹乾了頭髮,不知道陳凜為什麼這麼早就提醒她早點睡。
話說回來,他能在吃飯的時候睡覺,證明他覺挺多的?
顏杏還不困,無聊之下點開他的頭像看了看,是一顆冬天拍下的樹。
這是什麼樹她看不出來,只看見枝條上都結了冰,晶瑩剔透。
她上網搜了一下,居然是杏樹。
想了又想,莫名有些羞赫,也不怪她自作多情,主要是自己名字里剛剛好有個「杏」字。
於是她給他發了條消息,不過他應該明天才能看到。
「你的頭像是棵樹啊,有什麼含義嗎?」
發完,她退出和他聊天介面,點開任寒依的聊天介面,開始回復她的消息。
剛敲下一個字,陳凜發來了新信息。
沒睡啊?
她點進去看了一眼。
陳凜:「有。」
顏杏:「什麼含義?」
問完這句,她趴在枕頭上舉起了手機,耐心等待他的回答。她替他想了很多種解釋,沒成想他只說了一個字。
陳凜:「你。」
反應過來後,顏杏忽然臉熱,哪裡有人這樣說話的。
她回覆:「你頭像用很久了啊,難道你很久前就喜歡我啊。」
陳凜:「去年10月31號。還好,不算久。」
「……」
去年十月份不就是高一剛開學那會兒嗎……那個時候她還不認識他,也不在一個組,第一次換座位是在十一月中旬。
而且這個日期也太具體了吧?
顏杏徹底不相信他的話了,認為他純逗她玩。
繼續回道:「哄我開心啊?」
陳凜:「我不哄人。」
顏杏:「……早點睡吧,晚安。」
聊天還是結束比較好。
任寒依的消息恰好在此時發來。
「你和他完全不搭啊。」
顏杏深思熟慮之後才回:「他人挺好的,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再說談個戀愛而已,不合適再分啦。」
任寒依:「說得好像你很有經驗一樣。」
顏杏:「正因為沒經驗才想獲得一點經驗嘛,我和他接吻了。」
任寒依:「……你都沒了解他就接吻嗎?」
顏杏:「這個事說來話長,都怪公園亂跑的小孩把我撞到他身上了,然後就稀里糊塗地親上了。」
任寒依:「好草率……我只能祝你好運。」
按滅螢幕,顏杏平躺在床上,拉著被子蓋過臉,恍惚間浮現他的舌頭頂她的牙關時的顫慄。
這個在她的接受範圍之內,如果下次還親的話,她應該不會推開他了。
第5章 舔痣
高一國慶長假返校的那段時間,幾乎每天都在講卷子。
假期七天做了二十張卷子,以致於老師根本改不過來,直接發答案自行更改,之後統一找時間再講。
日復一日枯燥無味的生活持續到十月末,三十一號下午放月假,當天整個班級的學生興致都很高,無一不期待假期的來臨。
這天是陳凜的生日。
不過他沒想起來。
直到中午有人過來敲他的桌子。
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覺,被吵醒時極度煩躁,抬頭順著這隻手看向來人,壓抑著不耐煩道:「有事?」
因為他總是擺著一副冷淡的表情,開學到現在壓根沒有人和他說過話。
女生將表格擺在他眼前,告訴他:「班主任讓每個人填一下自己的生日。」
陳凜找到自己的名字,潦草寫下「10.31」這一行字。
女生拿起表格看了眼,「哇哦」一聲:「今天是你的生日啊,生日快樂呀同學。」
陳凜頓了頓,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他沒回她,默默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記住了她的臉。
之後找到了她的名字。
顏杏。
他覺得,挺好聽。
他不喜歡過生日,是她賦予了這一天特殊意義。
當然,顏杏肯定不記得這件事了,陳凜也覺得無所謂,記得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和自己交往了。
再一次點開那張照片,他放大看到了她頸間的痣,很小。
睡前看了很久,導致夜有所思,夢裡全是這顆痣。
早晨是被刺眼的陽光照醒的,陳凜不喜歡拉窗簾,他喜歡盯著黑夜睡覺。
醒時剛過八點鐘,他打開手機,看見了顏杏半個小時前發的消息。
「早呀,傷口好點了嗎?」
陳凜:「剛醒,好多了。」
起床洗漱完,他接到廢品站的電話。
那頭的李老闆問他:「小陳啊寒假來搞臨時工不?工資會比平常高點。」
陳凜想了想,問:「今天就來?」
老闆嘆口氣:「對啊,天氣冷缺人。但是活不多,就是比較累。」
陳凜同意了。
平常也會再廢品站幫忙搬運東西,一般是幫來賣廢品的人卸貨以及幫老闆統一上貨轉運。
他們這種臨時工搬運的都是鋼筋廢鐵,專挑重活給他們。
不過貨物並不多,一天幹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下班,重點是這裡工資一日一結。
他家離廢品站不遠,沒多久便到了。老闆在門口等著他,看見他來了眉開眼笑地拍拍他的肩,「走里小陳,你又長高了!」
陳凜點著頭回應寒暄,進門便脫了棉服外套,利索地換上手套開始幹活。
老闆娘在電子秤旁記著帳,看清看人後招呼了一聲:「小陳來啦?先過來把秤上紙殼幫忙弄走。」
陳凜走過去單手將打包好的紙殼提了起來,轉身看了眼旁邊站著的男生。
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長得挺眉清目秀。
並且還穿著棉衣校服。
槐興高中。
同一所學校啊。
陳凜是真沒想到自己都到廢品站打工了還能遇見這個學校的人。
之前在其他地方兼職時總能碰見同所學校的人在他背後嘰嘰喳喳,後來他專挑髒活累活干,終於碰不見槐興高中的人了。
這才沒安穩多久,今天怎麼又叫他看見這個校徽。
陳凜有些不耐煩,迅速處理完紙殼開始搬運廢鐵。
整個上午過去,陳凜沒歇一下,廢鐵搬完的同時他幫忙把旁邊比較輕的塑料瓶也搬完了。
李老闆吃完飯回來連忙讓他休息會,還貼心為他買了瓶水,讚賞道:「小陳你真是一個頂倆,太能幹了。我就欣賞你這樣的!」
陳凜一口氣喝完整瓶水,喘息道:「下午還有嗎?」
老闆笑道:「沒啦!我真沒想到你搬了這麼多,本來是打算讓你下午搬完的。工錢在板凳上,你直接拿就行,明兒再來哈。」
陳凜「嗯」了聲,脫下手套去取錢,順手把身上弄髒的毛衣也脫了扔進摩托車後備箱裡。
重新穿好棉服,他將拉鏈拉到了最上面。
回家繞了個遠路,路上看見有家店門外排了很長的隊,他停車掃了一眼。
一家新開的中式糕點。
陳凜下車,看了眼時間,走到隊伍末端開始排隊。
一個小時左右排到了他,糕點款式都很別致,他沒吃過這種東西,挑不出好壞,於是各拿了一些。
這條遠路可以經過顏杏家,陳凜覺得她應該會喜歡吃這些東西,剛好可以給她送過去。
到她家門口,他先顏杏發了條消息,再敲門。
沒一會兒,顏杏開了門,笑著問:「怎麼突然來找我?吃飯了嗎?」
「吃了。」陳凜將手裡的糕點遞給她,「剛好路過,隨便買的。」
顏杏看了眼打包袋上的花紋,驚訝道:「新開的那家店?我聽說排老長隊了,你就這麼隨便買到了?」
陳凜點頭,淡淡道:「買的那會沒人。」
顏杏半信不疑,接過後,又問:「我們一起吃吧?」
陳凜垂下眸,說話聲帶著一點睏倦:「不用。我回去了。」
顏杏察覺到了不對勁,加上昨天他吃飯前睡覺的情況,她害怕他騎車路上遇到什麼意外。
在他轉身時她拉住了他的手指,盯著他的眼睛問:「你看起來有點累啊,這樣騎車回去很危險,是哪裡不舒服嗎?」
她的掌心有種莫名的暖,陳凜回過身扶著她的後頸,低頭吻上她喋喋不休的唇。
淺嘗輒止地舔了舔她的唇瓣,稍微分開一點距離,他啞聲道:「少說一點吧。」
顏杏下意識抿唇,心臟砰砰直跳,她強忍著心慌,輕聲說:「那你休息一會再走不行麼?」
陳凜鬆了手,拇指摸上她的眼尾,緩緩開口:「行。」
客廳里堆放的東西和昨日差不多,他坐上沙發靠了一會兒,今天確實是有點累,現在只覺得身心俱疲。
顏杏接了杯熱水給他,他喝了一口,說燙。
她深信不疑,從他手中拿回杯子嘗了一點,皺起眉來,「這哪裡燙了?」
陳凜低笑了下,因為沒什麼力氣,這個笑顯得很蒼白。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開衫衣角,抬頭道:「我亂說的。」
顏杏放下水杯,彎腰凝視他的眼眸,問:「你想睡覺是嗎?」
陳凜別開頭,輕聲說:「還好。」
「去我房間睡一覺吧。」說著,顏杏徑直走向自己房間,推開門將床上的玩偶收拾了一下,轉身喊他:「可以進來了。」
陳凜怔了片刻,很快又鎮定地走進了她的房間。
他應該拒絕的。
可四肢支配著他的大腦,任何想法都慢於行動。
不過非常萬幸的是,他今天真的很困。
顏杏在旁邊迭著衣服,他聞著她枕間淡淡的香味,心化成了水。
他記不清什麼時候睡著的,但最後意識模糊前,她的身影依然在他眼前。
醒來四周一片漆黑。
房間沒開燈,窗簾也拉得嚴嚴實實。
陳凜直起身靠上床屏,單手抓了幾下亂糟糟的頭髮,他動了動喉結,嗓子有點不舒服。
掀開被子時,他僵硬了一秒。
自己的棉服被脫了。
而他的棉服裡面是裸的。
早上沒穿棉毛衫,毛衣也在幹完活後脫了下來。
他摸黑找到房門,打開後看見自己要找的人正悠閒地吃著桂花糕看著電影。
顏杏注意到動靜朝他這邊看了一眼,場面實在壯觀,她被嗆得喝了口水,才說:「你幹嘛不穿衣服。」
陳凜挑了下眉,見她的反應看來自己沒做什麼過分的事,他緩慢開口道:「你給我脫的不記得?」
語調中帶著剛睡醒的一點慵懶,和他以往的聲線很不一樣。
顏杏一直沒看他,迴避著目光說道:「誰知道你衣服裡面是空的……」
當時脫的時候她都震驚了,這不純變態嗎?
電影按下了暫停鍵,顏杏一邊用紙巾擦著手一邊在心裡默默吐槽。
陳凜沒有穿回衣服,而是走到了她身邊,自然地伸手將她困在沙發上,抬起她的下顎,強迫她看著自己。
他吻上她欲言的唇,含糊道:「今天是特殊情況,一般不這樣。」
沒給顏杏開口說話的機會,他單膝跪在她的雙腿間,摸著她的脖頸加深了這個吻。
他親得很兇,拇指在她凸起的小痣上輕輕揉捏。
等顏杏喘息時他伸了舌頭,舌尖挑逗著她的舌,溢出唇角的津液被他一一舔去,最後舔到她脖頸處的痣。
恰好夢中也出現了這個場景。
顏杏怕癢,雙手推他卻推不開,於是壓住了他的腦袋,小聲道:「我好癢。你舔這裡幹嘛……」
陳凜的手摸到她的身下,她在家裡穿著很薄的睡褲,掌心隔著這層單薄的布料撫上她的大腿,「舔下面能行嗎?」
說著,他的膝蓋頂上了她的腿心,繼續壓著聲音說:「我想操你。」
耳根燙得厲害,顏杏併攏了雙腿,將他的臉從自己胸口處抬起來,低聲喘氣:「你不要發瘋。」
第6章 做飯
旖旎的氣氛散了大半,最後是陳凜去了洗手間自行解決下半身立起的問題。
顏杏暗自鬆了口氣,她完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也實在接受不了在自己家的沙發上做愛。心有餘悸,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繼續播放了暫停的電影。
這部電影是部無厘頭喜劇,原本看得津津有味的她現在卻看不下去了。
影片中人物對話的聲音蓋過了洗手間隔著玻璃門傳來的細微聲音,可是顏杏還是忍不住去看那扇門。
他從自己身上離開時,她很難忽他身下略鼓起的地方。所以,任誰都能猜出他此時正在洗手間做什麼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影已經進入了末端,片尾曲響起的同時,洗手間的門開了。
陳凜洗了把臉,殘留的水珠滑落至他赤裸的上半身,沿著流暢的肌肉線條藏進腰腹之中,很薄的一層腹肌看著卻非常結實。
顏杏自言自語道:「這麼瘦還有腹肌啊……」
聲音很小,但被陳凜聽見了,他走到她身邊輕聲說:「幹活干出來的。」
顏杏乾笑兩聲,他站在自己面前總有種莫名的壓迫感,她拉了一下他的手指,讓他坐下來。
陳凜坐在她身旁,伸手攬住她的肩,將人往懷裡帶時又說:「抱一下?」
最好只是抱一下,別有其他什麼舉動。顏杏一邊想著一邊被他抱著坐到了他的雙腿之間。
接著是他有力的胳膊圈緊了她的腰,自己的後背貼著他的皮膚,明顯的灼熱感也傳了過來,她抬起頭,額頭抵著他的下顎,直言道:「你抱得好緊。」
陳凜鬆了一隻手,摸上她抬著的臉,輕聲道:「這個角度好色情。」
顏杏拍掉他的手,翻他一眼:「你別整天想些有的沒的。」
收回這隻手攤在她身旁,陳凜靠上沙發,不緊不慢道:「有的沒的是你啊。」
這話讓顏杏反覆鑽研了好幾遍,她恍然大悟的同時被他這別有深意的回覆整笑了:「你是不是談過很多段戀愛?」
陳凜蹙眉,聲音冷了下來:「沒有。」
聞言,顏杏笑了起來,尾音上揚:「我不信。」
陳凜垂眸,停留在她腰際的手摩挲著單薄的衣料,沉緩道:「你可以試試。」
顏杏不解:「試試?怎麼試?」
陳凜頂了頂腰,突兀的性器隔著衣服蹭上她臀間,他直言不諱:「操我看看是不是處。」
顏杏:「……」
一時語塞,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想出一句:「難道談戀愛就要和別人做愛嗎?」
「應該吧。」陳凜看她發紅的耳尖忍不住用臉去蹭,人離她太近,聲音也變得格外清晰:「反正我只想和你做。」
顏杏受不了他這副模樣,坦白道:「我還沒有準備好,而且這也太快了吧……我們才在一起多久?」
他對時間不敏感,但在涉及到她的時間節點上他總是記憶猶新,陳凜覺得這是件很奇怪的事,實際上他的記憶力並不好。他看了眼牆壁上的鐘表,說:「二十九個小時。」
顏杏抿唇乾笑:「你記得真清楚啊。」
陳凜摸她的唇角,看了很久說:「還好。不必強顏歡笑。」
顏杏握住他的手,忽閃一雙眼,「我沒勉強,那是不可思議的笑。」
其實不然,她就是覺得他像個變態。
陳凜:「勉不勉強我看得出來。」
顏杏岔開話題,這次不笑了,直接冷臉問:「你餓了沒?」
陳凜再次看了眼滴答行走的鐘,說:「現在沒到飯點。」
顏杏:「雖然還有兩個小時才到飯點,但是我做飯需要比較長的時間。」
她在家都是自己隨便搞點蛋炒飯或者雞蛋面湊合,今天多了個人,為了好好招待人家她還是下廚露一手好菜吧。
陳凜掃了眼廚房,「我去做吧。」
顏杏一臉嫌棄,但還是平和地問:「你會嗎?」
陳凜點頭。
他很小便開始做飯,家裡奶奶行動不便,他需要照顧好她。而且他初中時在飯館打過雜,偶爾廚師忙不過來會將小菜交給他炒,並在旁邊指導。雖然現在沒人吃過他做的飯菜了,但應該不算難吃,起碼自己吃起來還不錯。
顏杏起身去廚房收拾了一頓,轉身告訴他:「那你來做吧,冰箱裡有菜。」
她還是決定交給他了,畢竟她不是很會做飯,炒兩顆青菜還行,葷食比較為難。
總而言之,陳凜的廚藝應該和自己差不多,不可能比自己還差吧?
陳凜在廚房搗鼓兩個小時後,顏杏慢慢聞到了肉香味。
她從沙發上起身走到他身後,看著他嫻熟地將蔥花放在紅燒排骨上,「哇」了一聲:「天吶,你還會做這個。」
陳凜不以為然,拿著筷子夾了一塊給她嘗,看著她張嘴咬下一口後,問:「還行麼?」
顏杏故弄玄虛道:「我想到一句老話。」
陳凜:「什麼話?」
顏杏:「要想抓住女人的心就得先抓住她的胃。」
陳凜:「挺耳熟。」
顏杏拿著筷子挨個去嘗剩下的幾碗菜,「你這麼會做飯居然不早說!」
她吃上一口炒青菜,瞬間露出崇拜的眼神,「天吶天吶,青菜都能做這麼好吃,我真是太喜歡你了,不過比起你的人我還是更喜歡你做的菜。」
陳凜臉黑了下來,語氣裡帶著明顯的冰冷:「少說點吧。」
顏杏抬起頭看他,不明所以:「誇你做菜好都不行麼?」
看著她明亮的眼睛,陳凜又撇開了視線,聲音不自覺輕了下來:「行。」
吃飯時顏杏也很喜歡喋喋不休說個不停,每吃一道菜就要夸一下坐在對面的人。
陳凜不知道怎麼回復,他有點頭疼,好半天只回個「嗯」字。
吃完,他去洗碗,她還坐在原地,他洗完後用餐巾紙擦了擦手上的水,看著她一動不動,漫不經心問:「怎麼了?」
顏杏單手撐著下巴回復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再吃到你做的飯。」
陳凜舔舔唇,緘口不言。
顏杏追問:「怎麼不說話?」
陳凜將手中的紙團仍在垃圾桶里,嗓音低沉:「隨時。」
顏杏起身歡快地跑到他身前,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愛你小凜。」
陳凜:「……」
看著他啞口無言的模樣,顏杏耐心解釋一句:「我對好朋友表達謝意的時候都這樣稱呼,你不用太介意。」
陳凜再一次黑臉。
好朋友?
他們又不是這種關係。
第7章 守歲
從顏杏家出來時,天已經黑了,暖氣跟在身後,迎面撲來的是冷風,陳凜將衣服拉鏈拉到頭,關門離開。
回家路上想起顏杏最後和自己的對話。
「如果我準備好了會告訴你的。」
他問:「什麼?」
她答:「和你做愛這件事。」
摩托車發出的噪音越來越大,陳凜轉彎去便利店買了幾盒安全套。
接下來的日子裡,陳凜都會去打零時工,打完工回家繞一圈,經過顏杏家時能剛好看她一眼,有空也會留下來給她做飯。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臘月二十六她的父母回來的那一天。
這天顏杏沒讓他進家門,推開大門後連忙帶著他去了一旁的巷子裡。
陳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跟著她走,走到巷子深處,裡面的雪還未融化,他忍不住終於開口:「怎麼了?」
顏杏停下腳步,告訴他:「我家裡人回來了,之後幾天你不要來找我,過完年我去找你好不好?」
說完,她踮起腳親一口他的下巴,溫聲道:「這幾天我們可以手機聯繫。」
交代好一切,顏杏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又抬頭看向身前的人,「我得回去了,拜拜?」
陳凜攔住她的去向,單手托著她的側臉低頭吻了下去,天氣冷,兩人的喘息之間帶著白氣飄過。
顏杏被他親得腿軟,整個身體靠著他,心亂如麻。
唇舌仍在糾纏不休,陳凜捏她的耳垂,舌頭舔舐著她嘴裡的每一個角落,而後吻她的臉頰,再到微紅的耳。
他的聲音極輕,和呼吸聲相差無幾:「順道買了份紅豆薏米粥,記得喝。」
顏杏低低喘氣,靠著他緩慢接過,開玩笑道:「紅豆表相思啊。」
陳凜愣了下,沒往這上面想,只是這份粥賣得最好他才買的。不過他還是配合她「嗯」了一聲。
聞聲,顏杏捂住臉哈哈大笑。
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陳凜沒有問,看著她笑完,兩人分別。
當晚,等家裡人都睡著後,顏杏摸黑打開了床頭燈。
現在離凌晨還差十幾分鐘,按照陳凜每晚十點便睡覺的作息習慣,她猜想他已經睡著了。
但她還是抱著不被回復的心態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我幫忙收拾家裡有點晚,現在才拿到手機。」
幾乎下一秒,陳凜發來新消息:「累嗎?」
顏杏略微驚訝,回道:「不累,你還沒睡啊。」
陳凜:「嗯,在等你消息。」
顏杏:「……我要是不給你發咋辦。」
陳凜:「等到你發為止。」
顏杏:「……」
以前她會絕對這是他在給自己開玩笑,如今她確信陳凜就是會幹出這種事的人。
她正義凜然地敲下一行字:「你這種行為是不對的。給我一下你家的地址,明天我要當面教訓你。」
陳凜:「不是說別見面了嗎。」
顏杏:「逗你玩的呀,我就想知道你家在哪兒,到時候好去找你。」
陳凜:「不用,我來找你就可以。」
顏杏:「好吧……除夕那天你守歲嗎?」
陳凜:「你守嗎?」
顏杏:「守呀。」
陳凜:「我也守。」
顏杏:「那到時候給你打電話,晚安。」
發完這條消息,她拿起床頭喝完的紅豆薏米粥擋著半張臉拍下一張自拍照一併發給他。
附加:「幾天不見我會想你的哦。」
點開照片的陳凜:「……」
半夜,翻來覆去,他還是起身去了洗手間。
昏暗的燈光,她的半張臉帶著模糊,隱約的笑在腦海里一閃而過,低領睡衣下的乳溝泛著淺淺的紅。
他有時候會很想抽煙,但他已經戒煙很久了。
戒煙的契機也是此刻正在想著的人。
某天課間,顏杏上完廁所恰好從他身邊經過,和別人的談話盡入他耳:「我實在聞不了煙味,以後我要去別的樓層上。」
當天他便把未抽完的煙給了別人,戒煙的過程有點痛苦,焦慮和失眠整晚伴隨著他,同樣在這個階段產生了對顏杏的幻想。
煙癮逐漸消失後,取而代之的是對她強烈的慾望。自慰過程中幻想的畫面越來越粗暴,直到今日,這些畫面難得變得柔和起來。
臘月二十八這天,鄭宇識的電話和往年一樣如約而至。
顏杏剛吃完早餐,接過他的電話拜了個早年。
鄭宇識:「不必多禮,除夕來老地方這邊放煙花呀。」
顏杏糾結了一會兒,直說:「每年都陪你們去放煙花,今年我不去了,無聊。」
鄭宇識呵呵道:「沒開玩笑吧?每年你放得最開心還給我說無聊?」
顏杏語塞,只好服軟:「行行行,不無聊。但是除夕我要和我對象一起。」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忽然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我靠!你不會和付陽談上了吧?!」
顏杏扶額:「什麼玩意……絕不可能。」
鄭宇識深信不疑:「付陽除夕也不來,說要陪女朋友。你們倆這麼湊巧的?」
顏杏:「付陽這個花心大蘿蔔一年都不知道談多少個,去年他也陪女朋友了啊,哪裡湊巧?」
鄭宇識嘆一口氣:「唉,看來我們南英六人組遲早要散了,以前還有你作伴,現在就剩我一個單身至今。」
顏杏:「還有寒依。」
鄭宇識:「她從小到大一心撲在那個什麼路華身上跟談了沒區別。」
顏杏在心裡默默認同,嘴上還是說:「沒正經事我就掛了。」
鄭宇識:「有!你男朋友照片發來看看唄,看他何等姿色能讓你為此破戒。」
顏杏忍無可忍:「神經病,掛了。」
雖然見不上面,但彼此之間講講話也算陪過除夕了。
哪成想當晚某個人的電話根本打不通。
樓下有幾個小孩子在放鞭炮,顏杏在陽台上看著他們玩,電話還沒有撥通,她忽然有點後悔沒去放煙花了。
眼前是小孩們手持煙花展現的絢麗,爆竹聲響的同時,電話也響了。
顏杏看著熟悉的人名,悔意越發強烈。
「喂……寒依。」
任寒依扯著嗓子喊:「小杏沒你在的煙花都瞭然無趣啊!」
顏杏欲哭無淚:「我要分手!」
任寒依:「我非常贊成。」
兩個人說了些沒營養的話,最後以任寒依手機關機結束了聊天。顏杏懶得再等下去,離凌晨還差幾分鐘,她準備重新打開電視看春晚。
電話再次響起。
她接起,聽到那頭的人喘著氣說:「要不要站陽台上看看下面?」
顏杏正在氣頭上,沒吭聲。
陳凜接著說:「我想看一眼你。」
反應過來這句話的含義後,顏杏連忙爬下了樓。果不其然,隔著煙霧的對面站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
她繞開小孩放著煙花鞭炮的地方,徑直朝他走去,衝到他懷裡被他抱住時,心裡的鬱悶頓時煙消雲散。
本來想問的話在嘴裡拐了個彎:「你身上好冰。」
奪目的煙花瞬間在天空中接連綻放,陳凜輕撫她的黑髮,嘴唇一點點沿著髮絲吻到她耳垂,手中的項鍊為她戴到了頸間,「新年快樂。」
顏杏說著同樣的話,低頭摸到這條項鍊,在黑夜裡泛著光,拇指划過兩朵相連的花瓣,她猛地抬起頭,盯著他,「這是杏花啊。」
陳凜點頭,聲音放低:「好看嗎?」
顏杏收回視線再次看向項鍊,指尖撫摸著花瓣,按耐住雀躍道:「我很喜歡,謝謝你。」
第8章 色情
路燈散發著昏暗的光,並排的樟樹掛了層薄雪,深夜的公園空無一人,靜得不似除夕。
顏杏又帶著陳凜來到這裡。
家裡人還有一個多小時回家,兩個人坐在長椅上沒聊幾句便開始接吻。
陳凜來找她的那段日子裡,他們每天都會黏黏糊糊親好久,一連斷開這麼久再次接吻倒是變得有些生疏。
顏杏止住他亂摸又找不到地方的手,自己拉開羽絨服的拉鏈再讓他摸。
陳凜掐著她的腰將人抱到了懷裡,寬大的掌心隔著針織衫揉了揉胸,顏杏忍不住低吟,他便趁她張嘴纏上了她的舌頭。
寂靜的夜裡,除了他們接吻發出的聲音還有牙齒磕碰聲。
顏杏嗚咽著:「嗑到我牙了……」
陳凜停了一秒,舔舔她的牙關,繼續在她口腔里吸取津液,拉開一點距離,一根銀絲折斷在冷空氣中。
他的吻密密麻麻落到她的脖頸間,隔著衣服吻她的鎖骨,手掌撫摸到她的腰際,兩指勾了勾衣角,探進去半個手掌摸了幾下,沒再往上。
顏杏倒是被他這幾下輕撫刺激了神經,雙手從他棉服裡面伸進去一頓亂摸,不禁感嘆:「真結實啊。」
陳凜重新去親她的唇,舌頭兇猛地卷席著她,直到她毫無力氣,靠在他懷裡鬆開了作亂的手。
嘴角殘留的液體她全部偷偷抹到了他的胸口。
他有所察覺,以為她是怕冷往他懷裡鑽,伸手扶上她的背,緊緊抱住了她。
溫熱的氣息從四方八方涌流上來,顏杏抬起一隻手又開始亂摸,摸到他的腰身時,從胸腔傳來細微的喘息聲。
不容忽視的異物頂到她腿心。
顏杏大腦宕機片刻,本能伸手按壓住了它,企圖能將它按回原位。
陳凜抓住她的手腕,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你幹什麼。」
顏杏一臉茫然:「我就是想幫你憋回去。」
陳凜盯著她,眼神複雜,動了動喉結,最後只喊她的名字:「顏杏。」
她應聲:「嗯?」
他鬆開她,將她抱下身,聲音微啞:「送你回去。」
顏杏偷瞄他鼓起的一團,小聲問:「那你呢?」
陳凜牽著她的手帶她往回走,放緩呼吸:「我自己會處理。」
顏杏抬眸看他的表情,緊蹙的眉頭極力壓制著什麼,她抿著唇問:「不要緊吧?要不我不回去了……幫幫你?」
走過膝黑的小路,燈火通明的房屋終於映入眼前。
陳凜繼續帶著她走,眼底泛起燥意,他無法再克制情緒,嗓音和融化的雪水一般冰:「幫我就是讓我操你,不然別開口。」
她其實做好了準備,也看了很多教學視頻,原本是想過完年再告訴他的,她連酒店都找好了……
離自己家還有十分鐘左右的路程,顏杏有點猶豫不決。
如果今天做的話只能撒個慌說自己去寒依家了,明天早點回去應該是沒問題的。
她停下腳步,下定決心跟他說:「那我們做吧。」
陳凜顯然沒把她的話當真,他本意也不是想逼迫她做什麼,想起剛才自己的語氣並不好,他緩聲道:「前面我亂說的。」
顏杏「呵」了聲:「你逗我呢。」
就剛剛那個嚴肅的語氣,她都怕他就地辦事了。
她模仿了一下他的語氣,咳了一下說:「既然是亂說的那就分手吧。」
話音剛落,極具壓迫的人影朝著她步步緊逼,顏杏幾乎下意識後退,沒幾步便跌坐在了供人休息的公共長椅上。
她想重新站起來,卻被陳凜傾身壓了過來。
單手撐在她身體的一側,另一隻手措不及防地闖入到她的腿心。
他用掌心揉著她的私密處,隔著加絨的褲子都能感受到他手裡傳來的溫度。
顏杏慌亂之中夾住了雙腿,急切道:「我、我不是要分手,我也是亂說的!」
陳凜沒什麼表情,單手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她腿上,在她腿間的手從腰際伸入到內褲邊緣,最長的中指隔著單薄的布料來回摸她整個陰戶。
撥開內褲摸上陰蒂,沒有下一步動作,他的手腕被人雙手握住了。
顏杏是真感覺到怕了,她非常不想第一次在這種鬼地方做,軟著聲音哄眼前的人:「我們去酒店好麼?我已經找好了,超級近,到時候怎麼做都可以!」
陳凜低頭舔上她的唇,沉聲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顏杏撲閃著眼睛,實打實的強顏歡笑:「當然。」
人生那麼漫長,後悔的事總是會發生那麼一兩件。
顏杏總覺得開完房兩個人應該還能吃點東西聊會天再做愛的,沒成想房門一開一合便是干啊……
好在陳凜這個神經病沒有到達喪心病狂耽誤的地步,一開始只是給她舔。
她躺在床上,衣服被他脫得精光,看著某人衣冠楚楚的模樣,她扯著一床被子蓋在自己身上,理直氣壯道:「你也必須脫光了,不然不准碰我。」
他們彼此之間早就互相看過對方的身體,好幾回親著親著就開始一頓摸,他在她房間脫光衣服的次數數不勝數,而她很少脫,總是以欣賞他的身體為樂。
陳凜三兩下脫光了自己的衣服,只剩一件內褲包裹著碩大的性器,他下半身已經硬了,看著她問:「這件要脫嗎?」
顏杏掃視一眼,心裡默默吐槽,擠出一個笑容:「這個還是算了。」
陳凜應了聲,拉著她的腳踝,自己順勢鑽進了被窩裡。
要不說他有病呢,光明正大的不舔,非得蒙進被子裡摸黑舔。顏杏默默閉眼,撐著腰將腦袋靠上床屏,腿根被他鉗住吻得很癢,她挺腰,兩隻腿纏上他的後背。
陳凜又舔又含,顏杏甚至能感受到他嘴裡的溫度,她濕得厲害,被他舔了好一會兒陰蒂,感覺到堅硬的牙齒輕輕咬上這裡時,她噴了。
顏杏伸手隔著被褥壓他的腦袋,低吟道:「好了……不要了……」
身下的人不為所動,偏過腦袋含她的陰唇,舌尖抵入小穴里淺淺地吮吸了下。
「啊!」她忍不住叫出來,拚命掙脫著他的手,雙腿得以解脫,一下夾住了他的腦袋。
陳凜掀開被子,注視著她,隨後淡然地用兩根手指抹了抹她流出的白色液體含進嘴裡。
這個舉動絕對有表演成分在,哪裡有人含個手指能含得如此色情。顏杏直言道:「你在勾引我嗎?」
陳凜直起上半身,脫下束縛著自己的內褲,當著她的面直接擼起來,壓低聲音道:「這話該我說吧。」
像面前這種下流的人還真不多見,顏杏笑笑:「反正我一點都不色情,你現在色情得要死。」
乳白色的精液從他掌心射到純白的床單上,有一些濺到了她的小腿肚。
陳凜從床頭柜上抽了幾張紙,捏著她的腿擦掉身下的液體和小腿的異物,說了句「等我洗個澡」,起身走向了浴室。
第9章 初夜
浴室的磨砂玻璃並不隔音,嘩啦啦的水聲像砸落在耳邊。
顏杏拿著手機看了眼時間,給家裡人報備完,又給任寒依打過去交代清楚。
彼時放完煙花正在草地上吃燒烤的任寒依:「怎麼了?是要來找我們嗎?你現在過來還來得及。」
顏杏微微一笑:「不來。我給爸媽說今晚留在你這兒,明早回去。」
任寒依:「那麼實際上你在哪裡……」
顏杏:「和陳凜在一起。」
任寒依一本正經道:「他給你下什麼迷魂湯了嗎?」
顏杏笑了出來:「我媽給你打電話的話記得別說漏嘴了,新年快樂。」
電話掛斷沒多久後又響起了,常年聯繫不到幾回的付陽居然給她打了個電話。
付陽:「喂喂喂?我的老天爺啊,顏杏你瘋了?」
顏杏將手機拿遠了一點,開了個免提,擰開一瓶水喝完回他:「你才瘋了。」
付陽:「我剛和他們集合就聽到你談戀愛的事了,聽說還是個有暴力傾向的?」
顏杏:「誰說的?」
付陽:「依依啊。你這個我絕對不同意,我看了下他打架的視頻,隔著螢幕我都害怕。」
顏杏「呃」了聲:「那是個誤會,他就打過兩次架,其中應該有什麼難言之隱。」
付陽居然假裝哭了起來,這個哭腔相當難聽:「啊啊啊我不管,我不放心。小杏你清醒一點,真的別被人騙了,大家都認識這麼多年了,實在不能看你往火坑裡跳。」
顏杏煩了:「你這種人才叫火坑,我掛了。」
付陽:「哎等會!你居然為了個男人詆毀我,小杏你有沒有心,我們這麼多年的情誼……」
顏杏按了掛斷,不知道付陽哪兒來這麼多戲。
被他這麼一吵,她全然不知浴室里的人已經出來站在了她身後。
聽到身後的人發出聲音的時候,她被嚇了一跳。
「小杏?這麼多年情誼?」
顏杏轉過身沒站穩,腳一扭,摔在了地毯上。她抬起頭解釋道:「這是我一個朋友,屬於認識比較久的那種。」
眼前的人剛洗完澡,身上未擦乾的水珠一滴接著一滴滑落在她的腿上,有點涼意。
她悄悄用手抹了一下那塊皮膚,另一隻手拉他的食指,「你這什麼表情,還做不做了。」
「做。」陳凜俯下身,將她從地上抱起來放在床上,用嘴撕開安全套戴好,掰開了她的雙腿。
前面跟她口過,穴里還存留著少許液體,陽具抵著她的穴口緩慢摩擦,陳凜沉聲問:「你們認識多久了?」
顏杏沒反應過來他說的誰,反問道:「誰?」
陳凜「嘖」了聲,挺腰頂入她的身體里,只進去一個龜頭,引來顏杏大喊大叫:「等等等等!我能說還沒準備好嗎……我們聊會天吧,你剛剛說的那個人,我想起來了,我們認識了十幾年吧,是同一個小學和初中,純友情。」
說完,陰莖往裡更深地插了進去,他蹙眉,低頭咬她的鎖骨,「是挺久。」
顏杏都快哭出來了,想推他的身軀,反被他掐著雙手腕向上壓去。
陳凜微微揚起下巴,舔她的眼尾,邊舔邊將陽具整根插入,等她的身體適應這根粗長異物,他開始大開大合地操干。
和肉體碰撞聲一同傳來的是顏杏聲嘶力竭的喊叫。陳凜鬆開她的手腕,用手指捏她的陰蒂,粗糲的指腹比舌頭硬很多,沒兩下就被刺激得充血起來,察覺她發抖後,他緩緩開口:「小杏,舒服嗎?」
她不說話,只大口呼吸。
他的陽具頂到深處後總會流連很久,暖融融的四周緊緊吸附著他的龜頭,快意從腹間爬上腦間,他的理智在此消失殆盡。
「問你爽嗎?」陳凜低喘,嘴唇咬上她粉紅的乳頭,一字一頓:「小杏。」
顏杏不停收緊甬道,挺起腰來緩解癢意,在雙重刺激下,她恍然大悟。
他是因為付陽對自己的稱呼生氣了嗎……雖然不理解這有什麼好生氣的,但她還是去哄他,斷斷續續道:「他是、他是亂叫的。」
話音剛落,體內的肉棒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在花心深處不停碾壓。
插到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低低吟哦。
「這種時候還能想到無關緊要的人,」陳凜眉頭緊鎖,眼神里全是不滿與輕蔑,呼吸沉重道:「那就給他打個電話吧。」
此刻的顏杏心頭一震。
這是失心瘋嗎……
她表示拒絕,絕對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給人撥去電話。
堅硬的肉棒在她體內來迴轉合,插到某一處時,顏杏顫抖著全身噴出了大量的水。
陳凜收緊小腹,明白這裡是她的G點後,頂著這處狠狠搗鼓,他的嗓音又低又啞:「打不打。」
顏杏繃緊了腳背,強烈的窒息感撲面而來,她點頭,劃開手機鎖屏給付陽打了過去。
那邊很快接起:「咋啦小杏?想清楚了?」
她咬著唇,掌心攥緊身下的床單,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祈禱付陽能認為她是打錯了然後快點掛掉。
握緊的手指又被人一點點掰開,陳凜反握住她的掌心,和她十指相扣,開始放慢了抽插速度。
他故意在穴口處停留很長時間,再輕輕拉出。
這種感受像螞蟻在身上爬行,奇癢難耐,顏杏夾緊了他的手指,用眼神求他往裡插一點。
陳凜俯身,耳朵貼在她唇邊。
顏杏輕輕開口:「深一點……呃……」
一旁的電話還在不停大喊著:「喂!小杏你怎麼不說話?打錯了還是怎麼?」
陳凜扯了下嘴角,將身下的人翻了個面,粗大的陰莖從後插入她的穴內。
捏著她的臀一插到底。
呻吟被她卡在嗓子眼,顏杏咬上了枕頭,津液從唇角流出,殘留在枕頭邊。
她重新抓緊了床單,腳趾也將床單蹂躪得不成樣子。
陳凜掛斷了電話,抬高她的腰繼續抽插,插到她內壁軟肉吸附得越來越緊,他咬著牙射了出來,低低喘息:「我們現在是什麼情誼?」
顏杏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首先她以為電話還在通話中,其次她認為陳凜有病。
有病的人抬起了她的臉,離開枕頭的瞬間她立馬咬住了唇。
「叫出來。」陳凜用拇指分開她的唇瓣。
口一張開,顏杏開始不停呼吸,用眼神瞪他,要他不准說話。
陳凜笑了下,這是今晚的第一個笑,染上情慾的眉眼在這個笑容下顯得格外漂亮。
顏杏看得入迷,沒成想下一秒停在穴口的肉棒再次插了進來。
這次直直搗向她的G點,蜜液往外直流,她有種會被操死的感覺。
生理淚水流了出來,在他的猛烈撞擊下,她實在忍不住,極輕地呻吟:「嗯……啊哈……」
聲音又細又淺。
陳凜掐著她的腰,抹掉她的眼淚,哄她:「小杏,大點聲音。」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下面被插得似火在燒,全身酥酥麻麻的,在新一輪的高潮之下,她放聲大叫:「啊啊啊!我……陳、陳凜……總有一天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陽具從她體內拔出來,陳凜低頭舔上她源源不斷湧出的液體,眉眼帶笑,「拭目以待。」
第10章 想射
接下來的時間,顏杏像一條快被曬乾的魚,毫無力氣,動彈不得。
澡是陳凜幫忙洗完的,洗完她就很睏了,倒在床上抓著被褥昏昏欲睡。
半醒半睡之間,她能感受到小穴里有手指輕輕撫摸,帶著如同他身上水滴的涼意,一點點撫平她體內的熱。
燈全部熄滅,陳凜將藥膏放在床頭櫃,單只手臂抱著她到自己懷裡,另一隻手摸向她的腰。
自己掐的力氣並不大,但不知道她疼不疼。
看向枕在他胸口的臉,雙眸緊閉,嘴唇殘留著咬過的紅。陳凜愣了一會兒,閉著眼低頭舔了舔。
處在睡夢中的人像是吃到什麼蜜果一般,張著嘴也伸出舌頭來舔。
陳凜用舌頭勾了下她,等她合上嘴唇,他收起雙臂抱緊了她。
一夜好眠的是顏杏,但醒來發現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酸疼的,她這單薄的身子骨都快被他搞散架了。
意識逐漸清醒,不過她還未睜眼,雙手在面前的身體上到處摸,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摸向身下的陰莖時,陳凜終於抓住了她的手,他一夜未眠,聲音帶著特別的啞:「過分了。」
顏杏睜開眼睛,單手握拳狠狠捶在他胸口,「你好意思說這個話嗎?」
陳凜攬著她的腰往自己身前帶,輕聲說:「你覺得呢。」
手機鬧鐘在此刻響起,這是陳凜設置的早上八點鐘。
顏杏猛地起身,趕緊穿好衣服去洗漱。
「完了,今天是大年初一啊!得趕緊回去拜年。」她趁空餘時間去看了眼床上的人,「你還坐著幹嘛?快點起來啊。」
陳凜回過神,不緊不慢地穿上衣服起床,自己走進洗手間的間隙開口問她:「今晚還做嗎?」
顏杏惡狠狠地翻他一眼,冷笑道:「你有……」
「病」這個字說不出來,俗話說正月里習俗多,她還是先不和他計較了。
等兩個人都洗漱完畢,顏杏看著床頭整盒的安全套,問他:「這些你不帶走嗎?」
陳凜穿上黑色棉服,漫不經心掃了一眼,「不用。」
顏杏語塞,打開房門後才說:「打掃衛生的阿姨只會覺得你很有……趣。」
陳凜熟念地將衣服拉鏈拉到頭,「我訂了七天房。」
「???」
顏杏以為自己聽錯了,反問道:「多少天?你直接訂到開學啊?」
真不是瘋了嗎……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陳凜「嗯」了聲:「我先送你回家。」
話是這樣說的,但顏杏為了避人耳目,沒有讓他將自己送到家門口。
室內外溫差很大,兩個人分別前沒有說太多的話,寥寥幾句的時間裡,顏杏也將雙手塞進了他的棉服里,隔著毛衣感受著他的體溫。
陳凜垂下眸,重新問了昨天她未回答的問題:「我們能是什麼情誼?」
顏杏閉了閉眼,連付陽這種人的醋都吃,他真是有夠無聊。
她揚起下巴,對上他的視線,原本想故意氣他的話一下說不出口,聲音也隨著他眨眼的頻率放得很輕:「我很喜歡你,其他人都跟你比不了。你不要再拿別人和自己置氣了,當然,最重要的是不能和我置氣。」
天空上方有幾隻鳥飛過,它們飛過高大的松樹,枝頭的碎雪還未飄落在地便已融化。
陳凜吻上她的額頭,聲音夾雜著飛鳥的振翅聲:「有機會帶我見見你的朋友吧。」
在他腰側的雙手摸向他的心臟處,顏杏看著他胸口被自己拱起來的一團,問:「你怎麼不說喜歡我,愛我啊?」
嘴唇移至到她耳垂下,他說出的話帶著白氣:「我愛你都快愛瘋了,還需要說嗎。」
顏杏條件反射般回答:「今天別說瘋這個字。大年初一要說吉利話,容易成真。」
陳凜沉默片刻,「哦」了聲:「我想操你,想今晚跟你做,想射到你胸上。」
雖然心裡十分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但聽到這些話的顏杏還是被他的厚顏無恥震驚到了。
腦子裡閃過一些畫面,她略微紅著臉說:「……新年第一天不是讓你許願的。好了,你也早點回去拜年吧,拜拜。」
-
剛到家,顏正覺正在門口貼著對聯,顏杏喊了一聲爸,說句新年好。顏正覺轉頭回應,順手往她口袋裡塞了個紅包。
家裡的餐桌上擺放著三碗餃子,鍾佩將手裡的蔥花撒進湯里,抬頭剛好看見顏杏,「回來得正好,剛準備給你打電話來著,快來趁熱吃餃子。」
顏杏點頭,邊吃邊問道:「媽,你們這次是什麼時間出門?」
鍾佩往碗里倒了點醋,「應該是年初三,工作上有客戶在催。你一個人在家好好聽話,自己也會做飯吧?」
提起做飯,顏杏倒是不自覺想起一個人,下意識點頭道:「會的。」
吃完餃子便是走門串戶的拜年,一天下來居然比做完愛還要累……
顏杏洗完澡倒在床上,無力地抬起胳膊摸起手機,點開和陳凜的聊天框,她懶得敲字,發了一條語音過去:「睡了麼?」
陳凜:「沒。」
顏杏在床上打了個滾,繼續說:「明後天我都有事要做。初四我們再見面好不好?到時候我會和朋友們聚一餐,我帶你去。」
陳凜:「好。」
顏杏:「你就回我一個字啊。」
等了好幾分鐘,那頭傳過一個視頻。
點開播放,又粗又大的肉棒映入眼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柱身粗魯地套弄,他用指尖不停划著龜頭,精液才滴出一點。
顏杏看了一會兒,忍不住用雙腿夾住了被子,陰莖是很漂亮的淡粉色,手上的青筋因為劇烈運動而變得更加明顯,兩種顏色迭加在一塊使畫面呈現出詭異的美。
濃稠的精液似洪水猛獸般往外射,少許噴到了鏡頭上,模糊了畫面。
她看到他最後湊近鏡頭說:「想射你。」
臉被蒙上一層水霧,聲音卻清晰明了。
關掉視頻,她起了壞心思,解開自己睡衣領口前的幾粒扣子,飽滿的胸乳在衣料下半隱半現。
拍下一張照片發給他。
她用語音回覆:「是不是想射這裡?」
陳凜不應答了。
顏杏笑著將手機放在枕頭底下,又是一夜好眠。
第11章 獎勵
正月初四,早晨六點鐘,鄭宇識一通電話吵醒了正在做著美夢的人。
第一遍顏杏沒接,被子蓋住耳朵翻身繼續睡,但電話掛了打,打了掛,對方勢必要把她徹底吵醒。
心裡罵了鄭宇識一千遍,隨後接過電話。
鄭宇識:「終於接了啊,你別忘了今天的活動,早點來啊。」
緩神過來,顏杏不耐煩地「嗯」了聲,揉著眼睛起床洗簌。
收拾完一切,顏杏準備出門扔掉家裡的垃圾。
開門,看見一個大熟人。
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醒太早導致神智不清出現幻覺,因為她沒有讓他這個點過來,聊天也停留在昨晚她的那句話上。
兩個人對視好久,顏杏眨眨眼,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莞爾,寒暄一下:「早上好呀,今兒天氣還怪好的!」
昨晚收到她發來的照片後,陳凜在半夜洗了個冷水澡,凌晨三點離開酒店去往24小時便利店買了煙和火機。
在街道旁的長椅上坐了一個小時,只把玩著火機,煙沒拆開。
直到街道上掃雪的環衛工人陸陸續續出現,他才將這兩樣東西都扔進了垃圾桶。
漫無目的地在這座小城裡轉了轉,雙腳還是帶著他走到她的家門口,他抬頭,望著她房間的窗戶發獃。
當幻想中縹緲的身影如此真切地出現在眼前時,像是結繩將生命一點點拉緊。
陳凜凝視她向上的唇角,「嗯」了一下。
顏杏扔掉垃圾,讓他到家裡坐坐。
進門,陳凜坐到老地方的沙發上,顏杏脫掉了出門搭上的一件大衣,自己加熱好的牛奶遞到他面前,「喝點牛奶吧。」
陳凜看著她身上這件睡衣,照片里的畫面浮現在眼前,他出神很久,沒有動作。
顏杏見他眼底泛起淡淡的青灰色,猜到他估計沒睡好,沒睡好的原因或許還是自己,一時心軟,彎著腰將牛奶遞到他唇邊,哄著他:「你喝一點吧,喝了給你獎勵。」
彎腰的動作讓她的領口大幅度敞開,乳溝盡收眼底。
陳凜移開目光,接過牛奶,兩口喝完。
剛放下玻璃杯,他的脖頸被兩隻纖細的胳膊圈住,熟悉的氣味拂過鼻尖,她的唇淺淺貼過他的,舌尖細細舔他嘴角殘留的牛奶。
陳凜雙手捏著她的大腿,將人抱入腿間,改變了吻的方向,撬開她的牙關,舌頭直入。
嘴裡都是香甜的牛奶味,吻到意亂情迷,顏杏挺腰,無法自控地用腿心磨身下的手。
見狀,陳凜離開她的唇,沿著脖頸一路吻到胸前,在她身下的手直接隔著內褲揉捏她的陰蒂。
他用牙咬起藏在衣領內的項鍊吊墜,一朵假杏花半含到真杏花旁。
顏杏注意力都在他的手上,帶著餘溫的金屬製品碰上她的唇瓣時,她瞥了一眼,用手拿掉項鍊,「你幹嘛。」
陳凜重新吻她的唇,隔著濕透的內褲用中指插她的穴口。
粗糲的觸感從小腹攀起到顱內,顏杏捏著他的手腕,低吟道:「內褲脫了再弄……」
陳凜起身將她抱著,手指撥開內褲邊緣瘋狂向穴里抽插,早就濕潤的花心隨著他的撩撥噴出了一小灘水,他的掌心流淌著這些蜜液,一滴一滴穿過指縫溜向地面。
進入她的房間,陳凜讓她躺在床上,床頭櫃里找到之前買來備用的安全套,他解開,套上硬到發脹的陰莖。
顏杏脫掉濕乎乎的內褲,自己用手插了一下穴口,咬著下嘴唇看向他,「嗯……想被你插。」
聞言,陳凜嘴唇緊閉,下面漲得發昏,他傾身朝她壓去,龜頭剛探進濕漉漉的小穴口,射意便伴隨著溫柔潮濕的內壁噌到頭頂。
整根肉棒緩慢插入,待她適應,掰開她的腿,雙手分別握著她的腳踝,猛烈挺腰,粗大的性器碾過G點,向花心深處攻城略地。
他低頭,咬她的乳頭,舌頭舔著乳暈,激得她渾身發抖。
顏杏抓上他的頭髮,張著口喘息:「呃……我受不了了……啊嗯……」
乳肉被揉捏得一片通紅,陳凜停下手,轉而掐著她的腰身凌空而起,肉棒兇狠摩擦著內壁,操到她雙眼失神,顫慄的身體死死絞緊著他。
嘶啞的叫聲接連不斷,肉體的碰撞越發強烈。
顏杏尖叫著喊停:「夠了!呃啊!」
在她身上的人低低喘息:「不是想被我插嗎?」
滿潮沖頂的快感像在顱內炸開了煙花,她的水澆過他的柱身,從交合處漫溢到床單。
窒息感逐漸消失,顏杏癱在床上一動不動。
陳凜扔掉安全套,沒有束縛的陰莖在她胸乳中磨蹭,大量精液盡數射在她的乳肉和脖頸上,甚至包括臉蛋都沾上了點點精液。
睫毛微顫,眼睛恢復聚焦,顏杏覺得喉嚨好疼,他含著一口水喂到她嘴裡,她勉強開口說話:「你太可怕了。」
陳凜舔著她乾涸的唇,「是太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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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中午聚餐遲到的人,顏杏倍感歉意。
坐在正中間的鄭宇識喝了口茶,發現顏杏身後跟著的人後差點噴出來,咳了好幾聲才說:「我今天第一個給你打的電話你還遲到啊?」
大清早被吵醒的怒意被重新點燃,顏杏呵呵道:「那我還得謝謝你啊。」
「小杏。」任寒依看一眼顏杏身後的人,眼神晦暗不明,「你等會給大家介紹一下那個誰吧。」
她剛說完話,一個長發及腰的漂亮女孩走了進來。
喻妙溪上下打量著陌生的人,對顏杏笑道:「居然把男朋友帶來了?真有你的。」
正跟自己女朋友打電話的付陽抓住了關鍵詞,連忙轉身看向門口的兩人,大驚失色道:「我的老天爺啊……小杏你、你你你……」
陳凜對付陽的聲音相當熟悉,所以不自覺地將視線放在了這個人的身上。
付陽和他猝不及防地對視,呢喃道:「我怎麼感覺渾身冷嗖嗖的。」
距離付陽最近的張辰舊抬起頭,掃視著在大家傳言中的人,看起來沒老付說得這麼嚴重,起碼長得是真不錯。
他插聲道:「顏杏,你應該知道把對象帶到我們這兒來意味著什麼吧。」
他們這六個人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小學初中也是同一所學校,幾個人之間感情比較深厚。
他們曾許諾,如果誰付出真心交往的對象就一定得帶給大家看。
這些年來,付陽交往的對象雖多,但他向來不用心。喻妙溪喜歡比自己小的,可每次談完便嫌幼稚要分手,她說沒興趣對小孩付出什麼真心。張辰舊有過一任女朋友,本打算帶來和他們吃頓飯的前一晚分了手。
所以,顏杏成了第一個帶對象和他們見面的人。
她自然也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和陳凜一起入座後才說:「這位就是我男朋友,我倆是很認真的。」
鄭宇識率先舉起酒杯,「真沒想到啊,我表示祝福。」
其餘四個人也依次舉起了酒杯。
顏杏回碰他們,笑意盈盈:「謝謝大家。」
第12章 鬼屋
那桌飯菜是陳凜結的帳,鄭宇識知道後非要請大家去鬼屋玩。
陳凜極輕地嘖了聲,他自認為既然是顏杏的朋友那麼請客吃飯也是理所當然,卻沒想對方還要講什麼禮尚往來。
他昨晚沒合眼,吃飯時便犯困,現在得知又要去別的地方,他想直接拒絕。
但被顏杏制止了。
「你別浪費人家一番心意,隨便玩玩再回家。」
陳凜靜默片刻,視線拂過她的臉,沒有說出理由,點頭同意她的觀點。
顏杏以為他是大清早和自己做愛太用力導致現在精力不足,湊到他身邊小聲道:「說了讓你別做太狠,現在體力不支了吧。」
陳凜臉色陰沉下來,克制情緒道:「晚上跟我回酒店。」
顏杏裝作沒聽到,走到任寒依身前,開始和她聊天。
他們所去的鬼屋是任寒依推薦的,她很喜歡玩這些東西,高一和同桌來這裡玩過兩回。
她對這個寫著「孤魂病院」的鬼屋評價頗高。
「裡面有真人npc,裝扮有點嚇人,其他都還好,你們去玩吧,我玩膩了就不去了。」
任寒依說不去後,除了鄭宇識以外的人都接著話說不想去。
但被鄭宇識挨個批評了一頓。
任寒依坐在外面的遊客椅上,做了個鬼臉,「你們好好玩喲。」
他們被逼無奈之下只好推著鄭宇識依次進入鬼屋。
陳凜走在最末尾,走在他前面的顏杏剛踏進一步便停下了腳步。
第一個房間存放著很多骷髏頭,沒有腦袋的假人放在圓盤上旋轉,詭異的音效斷斷續續,紅色的燈光忽暗忽明,
付陽最先叫出來,他的鬼哭狼嚎導致其他人相繼不安。
陳凜面不改色,伸手捂住前面人的耳朵,「不聽就行了。」
鄭宇識打頭陣,繼續往前走,一陣涼嗖嗖的氣體噴到他臉上,他偏過腦袋提醒了一下自己身後的人。
接著他們進入一個窄小的過道,只能容納一個人的寬度,牆壁都是血淋淋的手掌印。
穿過過道,他們來到一間病房,裡面擺著一排單獨的器官。
雖然都是假的,但感官體驗上還是非常噁心。
喻妙溪忍住反胃的衝動朝鄭宇識後背上打了一拳,「我恨你。」
鄭宇識安撫道:「姐你別這樣,沒事的哈,這些都是假的。」
第三間房擺著幾口棺材,屋頂上方吊著一排屍體。正當所有人尋找這個房間的出口時,棺材蓋被突然翻開,裡面一個長發飄飄的白衣人跳了出來。
「啊——」付陽大喊大叫,緩亂躲避之下被腳下石頭絆倒,同時也撲倒了身後的三個人。
鄭宇識正在和npc交流,還用手掀開了人家沾血的頭髮。
陳凜本來在一旁默默看著,見顏杏摔倒後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走到付陽面前,伸手推開壓在顏杏腿上的胳膊,聲音不自覺冷下來:「壓到我女朋友了看不見嗎?」
扶著顏杏起來,陳凜用自己衣角擦掉她手掌心的灰塵,低聲道:「我帶你出去。」
恐怖音效滋滋作響,眼前只有燭檯燈散發的紅色光芒。
顏杏被嚇得驚魂未定,聽到熟悉的語音語調差點流淚,急切環抱住他的腰,將整張臉也埋進了他的胸口。
他們兩個人先走一步,同樣摔倒的喻妙溪和張辰舊邊罵著付陽邊拍著手站了起來。
挨罵的付陽面如土色,坐在地上不肯起來。鄭宇識敲兩下他的頭頂,他自暴自棄地賴在了別人身上,「你得保護我。」
鄭宇識:「……」
喻妙溪走上前推開付陽,自己挽上鄭宇識的胳膊,「老鄭得保護我。」
兩個人爭吵不休,最終被張辰舊勸解開來,四個人繼續往前走。
還剩最後一間房便能走到出口,顏杏全程在陳凜懷裡只敢盯著地面看。
「以後還敢玩嗎。」他用手摸了摸她的耳垂。
顏杏收緊胳膊,頗有氣勢道:「反正有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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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寒依正坐在長椅上吃著冰淇淋,看見有人從鬼屋出來後連忙上前打招呼:「怎麼樣?」
重見天日的顏杏如釋重負,她瞟一眼身旁的人,咳一聲:「還不錯。」
任寒依又問:「怎麼就你們倆出來了,剩下的人呢?」
顏杏嘆口氣:「付陽被嚇得半死,他們還在後面呢。」
付陽出來時的模樣是相當狼狽,他拚命呼吸著新鮮空氣,揚言這輩子都不玩這種鬼東西了。
鄭宇識說晚上還有活動,聚一起喝點酒聊聊天。
此言一出,大家集體拒絕。
付陽雙手撐著膝蓋道:「饒了我吧,我胃現在難受,我得去我老婆那裡求安慰。」
「我也是,我們家小孩馬上來接我。」喻妙溪背過身接了個電話。
任寒依將吃剩下的冰淇淋扔進垃圾桶,攤手道:「家裡人包了餃子下午等我回去吃呢。」
顏杏接著她的話說:「我也是。」
鄭宇識無語:「其他人就算了,顏杏你昨天還說家裡人都出去工作了,今天就又包上餃子了?」
顏杏噎了一下,不自覺提高音量:「我回去自己現場包不行嗎?」
「行行行。」鄭宇識撇嘴,看向唯一沒有表態的人,問:「你呢小張。」
張辰舊長長地嘆口氣:「走吧陪你。」
懸掛在高空的太陽沒有暖意,街邊堆著小山般的新雪,不見融化的跡象。
路過一家百匯超市,陳凜停下了腳步。
顏杏眼神示意他要買什麼嗎。
他點頭,說:「餃子皮和餡。」
顏杏扶額,做出一個昏厥的表情。
「我那是隨便找的藉口,不是真要包餃子。」
陳凜再次點頭,「沒打算讓你包。」
「……」顏杏捏他的手指,「行吧,去你家可以麼?」
過了好一會兒,陳凜垂下眸,開口道:「我家沒你想得那麼好。」
顏杏反問:「那又怎樣?」
他其實不太願意帶她回自己家,因為家裡空間很小,並且沒有地暖,他覺得顏杏這麼怕冷的人應該會受不了。
但在她的強烈要求下,他還是同意了。
被應允的人頗為興奮地抓著他的領口將他往下拉,微冰的唇在他的下顎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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