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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蹤的飛機杯 (15-20) 作者:zhj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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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02:49: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十五章 兩晚
「想知道,你媽的秘密嗎?」
陽光直射手機,在螢幕上形成一個晃眼的光斑。
空無一人的寬道,小偉邁出一半的步子忽然頓住,仿佛生鏽的機器,艱澀落地後,又伴著「吱呀」聲細碎幾步,終於停駐不動。
還是昨天那個陌生的帳號,不同的是,對方再次發來的好友申請,附帶了一條信息。
信息十分簡短,卻讓小偉驀地痴滯,表情都來不及呈露。
怔然許久,他挪動視線,看向那個似乎只是一張網圖的頭像——一個騎著山羊的男人,打扮得像個牛仔,正咧著嘴笑。
其中似有惡意潛藏,以至於昨日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圖片,此刻竟變得刺眼。
難得的大晴天,正午的日頭曬得他肩頸一片滾燙,脊背上卻直冒涼氣。這種身上發冷的感覺似曾相識,熟悉得叫他害怕。
積壓數日的不安在這一刻被勾動,他胸口悶得厲害,使勁喘了幾聲才將將壓下大腦的暈眩。手指輕顫,緩緩移至代表「同意」的綠色方塊上,短短數秒的猶豫,卻恍若經年。
小偉閉眼不再去看,指尖裹上內心的決定,沉沉下戳。
指腹與螢幕相觸,留下一個深邃的指紋,像通往深淵道路的第一個腳印。
接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
小偉默默地站在原地,在曝曬中等待對方所謂的秘密。而這神秘的帳號也一語不發,好像先前挑弄人心的信息只是一個噱頭。
直到手機被掌心滲出的汗液打濕,變得難以抓握,小偉長呼一口氣,在這場比拼耐心的對峙中敗下陣來。
「你是誰?」
他率先問道,每一個字眼都蘊藏著沉鬱。
隔了許久才收到一條回復。
是張黑漆漆的照片,對方明顯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
小偉卻也無暇再問,照片中心兩團模糊的事物,看得他眼皮直跳。
那似乎是兩個啃了一半的麵餅,顏色發白。又像扁平的玉樽,色澤溫潤,在一片昏暗中漾著微光。
他不得不放大圖片,將手機湊到跟前,又調整螢幕到最亮,結合周圍光暗交雜的輪廓才終於看清——原來是兩瓣屁股。
準確地說,是兩瓣受到撞擊,被壓迫成餅狀的飽滿臀肉。
盪出圈層的柔腴將本就驚人的臀圍撐得更加寬闊,與之相比,順著皙白膚質延伸出去的腰肢就纖細得過分,又被疑似裙擺的堆積物從中截斷,徒留一截光潤惹人遐思。
這樣的風韻只能屬於女人,於是另外一邊,正在用力擠壓這豐盈臀部的陰晦線條便也逐漸明晰。
被光影渲染出輪廓,一條條橫列著的,大概是男人的腹肌。下面交錯著在女人屁股上投下朦朧的,應該是從兩人緊貼的下體中倉促鑽出的幾縷陰毛。
這是一張交媾在一起,甚至將兩個下體激烈碰撞的瞬間也完美抓取到的照片。
拍攝者,或者說照片中的男人手法很高明,本該是靜態的照片竟被他生生拍出了動感,但終究受限於光照,無法呈現出更多細節。
卻也正是這種隱晦的拍攝方式,讓小偉膽戰心驚。他喘著粗氣不斷放大照片,試圖找到更多線索,卻連女人身上的衣裙花色都辨認不出。
不知是不是男人故意為之,照片里唯一能看清的,竟只有被兩團陰影夾在中間的白潤身子!
嗡!
就在這時,手機驀地一震,將快要走火入魔的小偉驚醒。
他退回到聊天介面,看著底部一條新出現的回覆呆楞半晌,遽然暴怒。
「什麼意思?」
他咬著牙打字問道。
「好玩嗎?」
等了半天不見回應,他又發去一個問句,心底的怒意似要噴薄而出。
照片下方,「昨晚」兩個小字孤零零地懸在半空,像是為頭上圖片作出的註解,又像剛剛為這幅作品擬好的標題。
對方的回覆惜字如金,但小偉並非是被這淡漠的態度所觸怒。
昨晚…他一直在和老媽聊天!
她哪來的時間去做這種事?!
遭受愚弄才是他激憤的根由,可小偉並未發覺,心間不斷鼓盪的激烈情緒中遠不止這點羞惱。
盈溢怒氣的胸膛起伏不休,眸中也掛起紅絲。他徑直衝對方撥去語音,卻一連三個都沒有人接,好像那人在發完信息之後便將手機關機了。
於是他愈發憤怒。
流雲漸次層疊,不知何時將太陽也遮住,方才還算明朗的天,片刻間便低了許多,灰沉沉直往人身上壓。小偉形單影隻立在地面,仿佛一個與世界為敵的孤勇者,又像是被困鎖在囚籠中徒然嘶吼的雛獸。
喘息良久,他忽然反應過來。
他這是在做什麼?
他居然在懷疑老媽?!
懷疑那個不懼惡形,為了保護兒子敢與高山廝打的母親!那個性情堅韌,在十八歲時就敢拿起剪刀對準自己的女人!
「不可能…絕不可能。」
小偉喃喃自語著,眼神逐漸堅定。
即使是…老媽也絕無可能像照片中那樣,似只乖順的綿羊,俯下身子任人施為!
『我真是瘋了…』
抹了把頭上的汗,小偉裝起手機,踏著似乎輕鬆些許的步子往前走去。
風也漸起,樹葉嘩嘩作響,攪得人心難以平靜。
快到宿舍樓時,他再度停下,看著黑洞洞的側門怔怔出神。
半晌,他重新掏出手機,低頭打出一串字。
「東西,是不是你拿的?」
消息剛發出去,他又瞬間點了撤回,待腦袋重新抬起時,跟著顯露的,是一張陰晴不定的臉。
……
「又下雨了。」
小偉躺在床鋪上,給老媽發去一條微信。
窗外雨點噼啪,像有飛蛾撞擊窗面,一觸即分,卻連綿不斷。
這樣的姿勢他已保持了將近一個小時。自晚課後回到宿舍,他便開始和老媽聊天,一直到現在,他始終不曾改換睡姿,好像翻個身就會錯過什麼重要的信息。
「怎麼?雨天勾起你的傷心往事了?」
螢幕上很快出現一行回復。
老媽的語氣一如既往,頗有種讓人牙根發癢的衝動。透過文字,婦人憊懶的模樣依稀可辨。
「我哪有什麼往事!你別血口噴人!」
老媽意有所指的信息令小偉頓時急切:「我就是…單純地不喜歡下雨天。」
「嗯,我也不喜歡。」
天又被聊死了,不止一次。
今夜過分冗長的閒扯,似乎讓手機另一頭的婦人也感到疲憊。
寢室里,三個舍友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廢話,但間隔越來越長,聲音也逐漸含糊不清,看樣子馬上就要睡過去。
夜深了。
小偉盯著螢幕抿了抿嘴,猶豫幾秒,再次發出一個問句:
「媽,你昨晚上幹嘛了?」
「煩不煩啊你?問幾回了!」
女人忽然顯出幾分不耐。
「我在關心你嘛!」
「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快月考了吧?成績再掉,腦袋中間的毛給你薅下來!」
眼前瞬間浮現出數學老師的模樣,讓小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緩了一陣,又堅持問道:「就光吃飯、跳操?沒幹別的?」
「懶得理你。」
婦人言簡意賅回了一句,便真的不再說話了。
「飛蛾」依舊不知疲倦,不時的「噼啪」聲反而襯得世界越發安靜。
看著停止跳動的聊天介面,小偉沒來由感到一陣恐慌。他咬緊下唇,搜腸刮肚尋找起話題,企圖接續上與老媽將斷未斷的聯繫,卻在手指剛剛挨上螢幕的時候,突然收到一條新的消息。
他不由得愣了一下,臉上泛起疑惑。
誰會在這個時間聯繫自己?
返回到首頁,小偉視線由低到高掠過一排排曾經的聊天記錄,又從置頂的、備註名為「懶豬」的卡通圖片上一晃而過,在看清發送信息的對象之後,倏然凝固。
一個騎著山羊的牛仔頭像上,紅點艷得像血。
預覽信息的橫欄中,有兩個被框起的小字,扎得他眼睛生疼:
「視頻」。
小偉呼吸猛地一沉,一股被蟲豸噬咬的痛癢沿著脊背不斷上爬。
說不清為什麼,就和他白天沒有選擇刪掉這個帳號一樣,明明心裡已經給其打上「說謊者」的標籤,此時卻又不由自主,顫動著手指緩緩移向對方的信息。
指尖輕晃,在即將觸到螢幕時頓住。
小偉轉動腦袋,掃了圈躺在各自床鋪上,已然酣睡的室友們,手腳輕輕地下了床。
腳掌剛一沾地,他忽然一個踉蹌,才發現因為長時間的壓迫,半邊身子已經木到沒有知覺。他只好站在床邊,等待身上仿佛螞蟻亂竄的不適褪去的同時,伸手拿起放在枕頭旁的耳機。
開門關門,一路走到廁所,他飄忽得像個不會發出聲音的鬼魅。
直到鑽進一個隔間,將門鎖好,小偉才終於不再壓抑顫慄,喘息聲登時充斥整片空間。
手抖得厲害,耳機引線插入時不太順利,好在他有近乎無限的試錯機會,趁著咽了口唾沫,綿密的吁吁中有了一霎空白的間隙,他將耳機穿戴好,閉目深吸一口氣。
至此,一切準備就緒。
小偉嘴巴抿成一條薄薄的線,手指發狠似的按向螢幕。
牛仔頭上紅點消失的瞬間,一個黑漆漆的視頻封面隨之顯露,被陰影圍裹在中央的一截白潤,令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
從封面來看,這視頻就像是中午照片的延續。
時間不長,只有不到二十秒,看樣子也不會延申出新的細節。
心情莫名地鬆緩些許,他將手掌貼住褲子用力蹭了蹭,隨即點中畫面中心,那個亮到有些突兀的播放鍵。
下一秒,「哼哧哼哧」的喘氣聲鋪天蓋地將小偉淹沒。
是男人的聲音,從鏡頭上方傳來,急促且粗重,像頭正在耕地的老牛。與之節奏一致的,是他快速挺動的下身,和身前不停彈起又落下的兩瓣柔腴。兩個不斷貼合的下體中間,有根黑沉沉的棒狀物橫亘,表面一層晶亮的水膜尤為醒目,在女人幽深的峽淵中反著白光。
那東西粗得驚人,進出間皆有一團疑似腔肉的物質裹在上面。女人身體不自覺地跟著搖擺,像是為了避免身下的小穴被整個翻卷出來。
但作用顯然不大,前後晃動的身軀反倒像在為男人提供助力。豐碩的肉臀成了緩衝的肉墊,使身後的抽插更加肆無忌憚,密集的「撲撲」聲中,女人撅起的飽滿被迫釋放出一圈圈臀浪。
小偉心跳驟然加速,被突然占滿視野的激烈戰況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屏住呼吸,肩膀靠到隔間的木板上,才勉強按下躁動,繼續凝神看向手機螢幕。
只耽擱了這麼一會,視頻的進度條已經過半,畫面中黑與白的碰撞卻仍在持續。
不知是不是錯覺,小偉感覺女人的屁股好像比先前近了些,臀肉也在微顫,使得均勻擴散的臀浪不再圓滿,染上少許扭曲的波紋。
相應的,男人喘得愈發厲害,腰胯擺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肉棒拔出時,上面厚厚的淫汁像在流淌。
及至粗黑陰莖徒然抽出一大截,再猛地捅肏回去,男人挺著下體狠命碾磨起來,將身前的圓潤擠成兩片近乎扁平的肉餅。
有三個聲音,難分先後地灌入小偉的耳朵。
一聲「啪」,從畫面正中傳來,是臀胯相擊的肉響;一道「呲」,自鏡頭下方傳出,像木桌與地面的摩擦;以及一聲如畫外音般突兀響起,沉悶到讓人心疼的低吟:「嗯!」
視頻到這裡戛然而止。
最後的畫面,是女人明顯抬高數寸,將欲抖動的豐嫩臀肉。
瀰漫著惡臭的廁所中,頂上的白燈忽明忽暗,仿佛隨時都可能壞掉。側靠在隔間裡的小偉滿臉呆滯,腦子裡只有一聲短促的「嗯」。
雖然視頻經過壓縮,聲音已經有些失真,女人的吟叫也和另外兩道聲響混在一起,聽不太真切,但他還是從中捕捉到一絲熟稔。
那就像是,他無數次隔著門板聽到過的聲音。
一股寒意猝然湧起,小偉猛不丁打了個冷顫,手掌跟著一抖,手機滑脫掌心,被耳機引線在半空拽了一下,翻滾著摔落下去。
啪嗒!
手機正正拍到地面,發出一聲脆響。
小偉急忙俯身將之撿起,剛要檢查有沒有摔壞,螢幕忽然一亮,彈出一條新的消息提示。
這一刻,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橫在螢幕中心的提示,像被鳩羽浸泡過的酒水,分明混著劇毒,卻又散發著堪稱致命的吸引力。
小偉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即將渴死的路人。
仿佛被魔鬼蠱惑,手指顫顫巍巍點向螢幕,等他反應過來時,眼前已經顯出先時的聊天介面。
令他惶恐難安的視頻下面,懸著兩個莫名熟悉的小字:
「今晚。」
瞬間,一股難以形容的驚悚在腦袋裡炸開。
小偉猛然瞪大雙眼,嘴巴漸漸張開,似要說些什麼,喉嚨卻被死死梗住,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他甚至無法呼吸,直到胸口憋悶到極點,他感覺自己難受到快要死去,近乎痙攣的氣管才倏然貫通。
「你放屁!」
他佝僂著身子,一邊喘氣,一邊對著手機大罵道。
嘶啞的吼聲在廁所中不斷迴蕩,其間又有喘息混雜,仿佛有隻瀕死的惡獸藏匿其中。
小偉接著喊了幾句,爛泥一般癱倒在地。突然,他又想起什麼似的,重新拿起手機,進到與老媽的聊天介面,徑直撥去一個視頻。
輕快的鈴聲在此時也變得刺耳,短短几秒鐘,他卻仿佛經歷了一個世紀,直至螢幕上出現一張明媚的臉,讓逼仄的隔間也亮堂起來,他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燈光燦然,在婦人的額上映出幾點高光。略微捲曲的短髮散落在枕面,襯得她五官愈加精巧。眼眸略挑,像畫中人沾染幾分生氣,秀眉微翹,便如天上仙謫落凡間。
躺在床上的老媽,忽然間展現出驚心動魄的魅力,令小偉兩眼發直,一時忘了要說什麼。
「嗯?」
楊儀敏發出一聲帶著疑惑的清淺鼻音,在看清兒子枯槁的面容後愣了一下,旋即猛地坐起。
「怎麼了?!」
她沉聲問道,眉頭緊蹙,壓得杏眼都低了些許。
小偉看著螢幕中老媽關切的臉孔,面頰抽動著擠出一絲笑容:
「沒事。」
……
鐵門一開一合,讓室友們此起彼伏的鼾聲逃出一縷。
儲物櫃被打開,取出筆本的細微聲響,也並未驚擾他們的酣眠。
小偉脫去沾滿髒污的褲子,將其疊好放進盆中,坐到床上,借著手機螢幕的微弱光亮攤開日記本,翻至空白的新頁。
默然執筆良久,他寫下一個日期。
8月31
筆觸越來越亂,到最後的數字時,已經拐得幾乎無法辨認。
他輕嘆一口氣,合上日記,放至一旁不再去看。
第十六章 皺紋
陰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夜,清早起來,溫度低得人肩膀都放不平。
踏著積水跑完早操,路過充當門臉的行政樓時,小偉看著學校門口停滿的汽車愣了一下,隨即恍然。
又到新生入學的日子了。
許是時間還早,校門尚未完全打開,只像往常一樣留了一個小口,供那些不在學校住宿的教職工出入。
小口外面已經有家長聚集手裡大包小包,遠遠看去,像條打了補丁的板結毛毯。裡面混雜著幾張稚嫩的臉,正抻著脖子朝內張望好奇地打量這個,即將與他們的青春熔鑄到一起的地方。
小偉忽然想起自己入學的那天。老媽扎了個丸子頭,手裡提著書包,風風火火走在前面。偶爾回首,陽光照在她不施粉黛的臉上,!熠熠生輝。
「快點」她並不顧惜肩扛被褥的兒子,反而一味地催促。汗珠順著鬢角滾落,滑過頎長的脖頸,留下幾道晶瑩一一他們到得太晚,周邊已被塞得水泄不通,只能隔著老遠下了車,一路走過來。
老媽嬌嗔時,鼻峯兩端總會皺起兩條小褶子。這與她嘴巴張開的幅度有關張得大些,褶子就會明顯些不那麼大時,就只是微微下陷的兩道細勾換句話說,她這副模樣只能顯出可愛,對小偉沒什麼威懾力,於是母子倆速度依舊,在車流中慢悠悠往前挪動。
這讓她愈發急躁。腳下步履匆匆,又在邁出幾步後不得不停下,等待身後的蝸牛跟上。回眸頻頻,口中的呼喊也越發大聲。精巧的瓊鼻上,細皺越來越深,透出幾分與天氣相襯的惱意。
這種情景在十分鐘後發生了變化。走到校門口,她突然頓住望著深廣的校園怔怔出神再回過頭時,表情已是有些不自然,
「快點。她習慣性地催促道。
「慢一點。泛紅的眼眸低語道。
學校里一片亂糟糟,到處都是新生和家長的身影,以校門口的情況為最。早自習後,小偉逆著人流返回到行政樓前,看著遠處往來如織的人群,忽然產生一種衝動。衝動在一節課後變得無法遏制。
他看了眼講台上被幾個學生圍住的老師,默默走出教室。下樓,轉向,混進扛搬行李的隊伍里,一直跟到宿舍樓前。
與周圍不斷打量他的視線作了無聲的告別,小偉從側門進入宿舍樓,回到寢室,將校服換成便裝,裝起手機,重新出門。這一次,落到身上的目光便少了許多。
路上數次遇到指引路線的保安,小偉非但沒有緊張反而心中微松。
回到校門口,果然只看見一個身穿制服的身影,腰背佝僂,臉上的皺紋深刻到帽檐也遮不住,正倚在牆邊無聊地跺腳。
小偉深吸一口氣,跟到一對說笑的夫妻後面,亦步亦趨往外走去。
跨過校門的瞬間,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他抬手捂住左胸,按捺住身體的顫慄,目不斜視繼續前行。一步,兩步,直到走出二三十米,他開始加速緩步變作疾走,步幅也逐漸拓寬。
他越來越快,在塞滿公路的車流中跑了起來,最後徑直向前狂奔,像一道無
可阻擋的風。直至跑到另一條街道,小
偉伸手攔下一輛出租。
「瀾灣.」他死死盯住坐在前面的司機,面目猙獰。用力喘了口氣,他艱難地吐出剩下的詞:「..世紀。」
天陰沉沉的,一副又要下雨的樣子小偉走在小區里,周遭的一切無比熟悉,卻撲面而來物是人非的滄桑。明明只離開一個月,他竟生出幾分近鄉情怯的荒謬感覺。
手機又一次嗡鳴,他掏出來看了看,螢幕上班主任的來電晃得他眼皮直顫。
猶豫了一陣,他接起電話。
「你跑哪去了?」
沒等他發聲,聽筒中老程直接問道,聲音明顯壓著火,
程老師,我...我回家一趟。」
小偉吞吞吐吐答道,耳邊靜了好半天,老程沉默許久,扔下一句話:「回學校後來我辦公室。
小偉抿了抿嘴,放下只剩忙音傳出的手機,重啟腳步離家越近,身體越是僵硬,有種難言的忐忑將雙腿縛住令他寸步難行。可偏偏心底的衝動也愈發強烈逼迫著他不得不加快步調。
這使他走路姿勢變得怪異,引來不少路人的注視走進單元門,電梯恰巧在維護,小偉深吸一口氣,轉身邁向旁邊的樓梯間。九層樓梯爬得有些費勁,卻也讓他的情緒釋放不少。熟悉的防盜門出現在眼前時,他已不像先前那般緊繃勻了勻呼吸,將手伸進口袋,小偉忽地愣住。
鑰匙...沒有帶。
一股懊惱湧上心頭,他閉上眼用力咬了咬嘴唇,抬頭看向與他視線平行的貓眼。
小偉拍拍臉頰,擠出一絲難看的笑,曲指成扣,在門上輕敲三下。
「咚咚咚!沉悶連成一串,在不算寬敞的空間中盪開,耳邊空氣都仿佛震顫起來,形成一片泛著空洞的聲響聲響漸漸彌散,徒留小偉在門前僵笑。
木立半響,他呼出一道鼻息,再度敲響鐵門。
又是一串悶響,聲音比剛才大了一些,卻也讓緊隨其後的寂靜更加刺耳。
第三次敲門時,他臉上已是沒了笑容,
及至第四次,第五次...
敲門聲越來越響,間隔也越來越短,他似乎無法忍受夾在中間的短暫靜謐,只有被聲音圍裹才能感受到一絲舒適。再次翻湧的不安讓他身心俱疲,他用頭抵住門板,整個人趴在防盜門上,頹喪得像個被人遺棄的孤兒。
「開門啊..
拳頭一下一下捶打鐵門,嘭嘭」聲與他低啞的呻吟混在一起,叫人辨不清低吟中匿著多少情緒,唯有悽惶的底色聽得真切。
漸漸的,小偉動作愈來愈慢,捶門的高度也從腦側降至胸口。他無力地癱靠在門上,口中只余抽泣般的喘息。喘息聲持續了不知多久,也慢慢歸於闃然。寂靜剎時將他包圍,若有若無的窒息感逐漸漫上全身。
直到鞋跟踩地的脆響自樓梯間越傳越近,一道熟悉的嗓音在他身後突兀響起,震得他渾身一顫。
「小偉?」
楊儀敏看著趴在門上的萎靡背影,滿臉詫異地叫道小偉緩緩轉過身,視線從老媽微張的小嘴一路上移定在她額前被汗水打濕的一縷短髮上。
「你去哪了!
他顫著聲質問道。
「買菜啊!
楊儀敏挑了挑眉,高高提起手中的塑料袋裝滿蔬菜的袋子在眼前輕晃,將老媽明媚的面容遮得忽隱忽現。一滴汗液自額上滑落,直直鑽進她的眼棱,將細膩的眼圈染出一輪晶亮,繼而給她清亮的眸子罩上一層淡淡的朦朧。
恍惚間,小偉仿佛又回到了兩年前。在校門口呆立許久的婦人驀然回首,泛著粉紅的眼眸看向他,似在心間細述低語。
「媽.
小偉輕聲喚道,好像一捧溫泉照頭澆下來將他心中的陰霾洗得一乾二淨,不剩半點斑跡。
媽媽媽!疼...疼!
小偉俯身側頭,被老媽提著耳朵拽進家中。
「拿著】楊儀敏將沉甸甸的塑料袋扔到兒子懷裡,甩了甩酸疼的胳膊,惡狠狠地訓斥道:「膽子長肥了!敢逃學了!?」小偉慌亂地抱住袋子,腳下也不敢停頓片刻,腦袋隨著老媽抬高的手腕不住上舉,齜牙咧嘴解釋道:「我有苦衷!媽!我有苦衷啊!
楊儀敏停下手中的動作面色不善地問道:[什麼苦衷?」「我….我想你了。小偉吭哧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話。與苦衷二字毫無關係的屁話,卻讓楊儀敏忽地愣住。她嘴角忍不住翹起一絲弧度,又在瞬間用力壓下輕輕「哼」了一聲,她甩開手裡的肉塊,自顧自地朝廚房走去:
「午飯想吃什麼?」
「我來洗菜!
小偉揉了揉通紅的耳朵殷勤得像個咧開嘴跟上去話本里的狗腿子。你走開!笨得跟豬一樣!「好歹是你兒子,給點面子行不行?」
母子倆擠到一起開始忙碌期間自然免不了一番吵鬧[油菜得掰開洗!「我知道!我這是..自外而內的洗法![我看你是自外而內的皮癢!
哎呀最後洗乾淨就好了嘛リ有了小偉的幫忙,洗菜切菜就用去將近一個鐘頭,等楊儀敏將炒鍋架好時已經上午十一點。
考慮到兒子還要去學校,路上也得不少時間,她徑直熱油炒起了菜鹽遞給我。
「好嘞!
「不兒…你嘗一口是什麼意思?不相信我!?」
「把糖放回去,拿旁邊那罐。」
「哦。
雖然沒起到太大的作用還遭到了嫌棄,可小偉依舊堅持守在老媽身邊,有事做事,沒事就盯著她看直到坐上餐桌,仍不肯挪開視線。
我臉上沾東西了?」
坐在對面的楊儀敏忍無可忍,霍地抬起頭。
「呵呵,沒有。】小偉一邊大口炫飯,一邊目不轉晴盯著老媽,笑得像個傻子熟悉的俏臉近在眼前,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這種無法言說的安寧在心底不斷積澱,逐漸發酵,最後竟誕出一絲奇異的甜蜜,
「媽,看見你真好。
他情不自禁說道,目中閃著微光。
楊儀敏一臉嫌惡地撫了撫胳膊,似乎被兒子的肉麻話驚起一身雞皮疙瘩,卻只堅持了不到三秒便破功,面上綻出一抹欣悅。
「臭小子...」
嘴角微咧,露出一排貝齒臉頰擠到一起,鼓起一個俏皮的弧度,眉眼彎彎仿佛柔波中飄蕩的小船。她用充滿母性的笑容將幸福具象,讓小偉臉上的痴笑也不覺變得輕柔。
就在這時,小偉看到了老媽眼角蔓延出的一條細皺不長,很淺,但確是從未在這個婦人臉上見過的,仿佛幼苗新生的年輪,屬於母親的第一道皺紋。
他呆楞片刻,不受控制般站起來,探身摸向那條淺淺
的紋路「幹嘛你!楊儀敏伸手打開兒子戳到面前的指頭,嗔道
「長皺紋了。
小偉柔聲回道。
「是嗎?」楊儀敏猛地睜大眼睛,用無名指輕輕按了按眼角,嘆道
「畢竟奔四的人了.」
離家前,小偉再三保證絕對按時到校不亂跑,才打消老媽親自押送他的念
頭。
兩人笑盈盈地道了別
卻在防盜門關上的下一秒分立內外的母子倆同時收起表情,拿出手機。
小偉咬緊下唇,指尖在某個好友的刪除鍵上懸停良久又鬼使神差般緩緩挪開。
楊儀敏皺著眉,臉上籠著淡淡的不安。躊躇半響,她點開通訊記錄的介面選中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你知不知道,逃學屬於什麼程度的違紀行為?」
辦公室里,程勇坐在椅子上,摩挲著放在桌上的不鏽鋼水杯,似在通過杯身映出的虛像觀察身後的學生問完這句,他募地轉身,露出一張撲克牌般的臉,沉聲斥道:「是足夠記大留進檔案陪你一輩子的過,冒嚴重違紀!
小偉立在牆邊,被班主任的氣勢壓得抬不起頭,卻咬著牙關不肯露出絲毫怯懦。
從邁出教室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迎接一切後果的準備。
別說記過,就算開除,他也必須回家見老媽一面只有親眼見到,他才能確認那個婦人真正的狀態。至於見面之後是好是壞是會驗證令他難以接受的恐怖猜想,還是抹掉心底盤桓不散的厚重陰霾,他當時並未想過好在結果不錯,讓他此時渾身充滿了力量,自覺能夠承受任何處罰。
可他仍舊低估了直面老程的壓力。
程勇面無表情地看著小偉直把他看到心裡發毛,雙拳不自覺地握緊,才拿起杯子抿了口水,接著話鋒突然一轉!
「不過你是初犯,下不為例。
小偉頓時愕然,瞪著眼睛抬起頭,卻被一張遞到面前印著表格的紙條塞滿了視野「去教導處和保衛科各送一份,把流程補上。
事情的發展出乎意料,小偉呆呆地接過假條,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被老程又訓問了一句才猛地清醒。
「怎麼?還得我親自給你跑一趟?」「不...不用。」
小偉連忙回道。
見班主任沒有更多表示他道了個別便匆匆轉身,打
算離開的時候,卻再度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
「對了小偉。
突然親昵的稱呼,讓小偉整個人都變得僵硬,他愣愣地轉過身,看著班主任嘴巴一張一合,向他問道
「高峰他們,最近有沒有找你麻煩?」
低聲答了句「沒」,小偉走出辦公室,臉上仍掛著幾分不解。
本以為迎面的是驟雨狂風卻不想只被雷聲嚇了一跳。老程重拿輕放的處置讓人摸不清頭腦,但他也沒再多想,只覺得又一個包袱從心中落下,身上輕快地像要飛起來,忍不住翹了翹嘴角。
這種如釋重負的舒松持續了大半天,直到他躺到床上,準備睡覺時,才被一條猝然收到的信息打破。又是同樣的時間,又是那個惹人厭惡的牛仔,又是一張照片。小偉臉色不由得一沉,轉念一想又漸漸鬆開擰成疙瘩的眉頭,只點開對方的消息。
照片秉持了一貫的風格,依舊是昏暗中兩個正在交媾的下體,不同地是,這一次女人身下並非漆黑一團而是一大片茫茫淺色。似乎是兩人更換了苟合的場所,從某個不見光線的房間,換到了酒店的床上。
隱隱透出潔白的床單與女人的膚色幾乎融到一起,卻也襯得周圍明亮了些讓小偉能夠看到更多細節但受限於照片本身,這些細節又沒什麼值得留意的地方。
無非是女人更顯豐碩的白嫩肉臀,和緊貼在一起的一撮屬於男人的茂盛毛髮一一纖柔的腰背上同樣光潔,標誌著女人的全裸,也就無從知曉她衣物的樣式與花色。
小偉眯著眼睛打量一陣感覺好像缺點什麼,果然在幾分鐘後,新收到一條簡短的信息:「今晚。
他嘴巴微撇,發出一聲嗤笑,回了一句「裝神弄鬼」,便將手機靜音,閉目睡去。
也不知是不是這句回復使對方惱羞成怒,自打那晚過後,這神秘的帳號便陷入了沉寂。一連多日,他再沒收到對方的消息。
將近一個禮拜了...
小偉躺在床上掐算時間臉上一片淡然。心中不再有重擔負載,讓他仿佛回到了過去的愜意時光,雖說與舍友的關係仍舊不睦,卻也足以叫他珍惜,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他闔上眼,開始醞釀睡意。這時,手機忽地一震,將他入睡的進程打斷。小偉「嘖」了一聲,下意識以為是老媽睡不著發來的騷擾信息,看翻了個身沒有搭理,打算明天再看,不料幾分鐘後又收到一條。
他煩躁得撓了撓頭,拿起擱在枕邊的手機,解開螢幕後隨意瞥了一眼,登時凝固成一尊石雕。快要被他遺忘的牛仔頭像上,紅色的圓點中心,掛著一個不太起眼的數字[2]。預覽信息的橫欄中「今天」兩個小字,像一支直衝人臉的電筒,照得他大腦一片空白。
窗外忽然傳入一陣風的呼嘯,將室友們此起彼伏的鼾聲割斷一瞬間,夜靜得過分沒來由的,小偉感覺身上有些冷。
第十七章 長發
粗重的喘息,「嘎吱」的床墊
激烈的「噗滋噗滋」
飽滿的陰阜
搖晃的鏡頭,
不斷撞擊的兩個下體
這是一段在白天錄製的視頻
被豐腴女人叉開的腿根處,腿肉夾出的兩道紅印清晰可見。
打綹的陰毛緊貼在淺棕色的肥厚肉瓣上,與男人的下身來回碰撞被壓緊,夯實逐漸泛起蒼然的白色,中心處,艷紅色的嫩肉如呼吸般一鼓一縮,粗黑肉棒在其間反覆出入,將女人的尿孔都拉扯得若隱若現。不同於夜裡昏暗中的模糊,男人的下體直至此刻才顯露猙獰。足有兒臂粗細的棒身以及僅僅在抽插時偶然瞥見便已駭人的長度,無不叫人驚詫,女人的小穴如何能容納這般巨物。
顫動不休的豐嫩大腿,不停翻卷的粉白腔肉,似乎也在詮釋對方瀕臨承受極限的扭曲面容。
畫面開始上移。
掠過被濺起的淫汁漸漸打濕的陰阜,是女人纖柔的腰腹中央一個小巧的肚臍,裡面嫩肉白得發光,正一下一下地震顫。順著震顫尋找來源,便能發現白皙的肚皮下面一道微微隆起的痕跡,,像一條粗硬的蛔蟲,在女人體內豎直地蠕動。
忽有兩團驚人的飽滿進入視線,貼在女人的肋間,壓出兩道深色的線。像雪色的氣球,灌滿了水沉甸甸又圓滾滾,受身下的撞擊影響,盪出一層層散碎的波紋。
原是一截藕臂橫在胸前,將那飽滿壓死,才使其避免劇烈地甩擺可也僅止於此。
纖瘦的小臂擋住了兩顆神秘的蓓蕾,卻無法遮蔽過於肥美的豐碩,反將兩團乳肉擠得呼之欲出,徒增旁人的慾火。
拍到鏡頭忽然偏斜了一瞬,女人胸前緊握的粉拳,與身側另一隻死死攥住床單,白筋根根綻起的手背
下一秒,女人冷冽的嗓音傳入畫面。
「你在幹什麼!
聽得出來,她在極力平抑音調,讓聲音儘量向常日裡說話的方向靠攏,但難以遏制的急促呼吸還是從語縫中鑽使喝問染上幾分旖旎。
便在女人的聲音落下後,鏡頭突然大幅度地搖擺,整個在紛雜的視頻都變得抽象,色塊中亂躥一通之後,畫面向上依次滑過一張模糊的臉,結束在一一塊木色的床頭,片米色的牆紙上。
良久,在手機螢幕忽地暗下一個度,即將熄屏之際一根指頭顫顫巍巍地伸出來於播放鍵上輕輕一戳,將視頻重新切換到兩個激烈碰撞的下體。隔了片刻,又像是有些不耐,手指拖動進度條讓畫面直至女人綻起白筋的手背
小偉蜷著身子側躺在床上,兩眼無神地盯住螢幕,靜待耳機中即將出現的聲音。
這已是他第四次觀看視頻心中情緒從初時的驚惶,,已經演變成滋蔓全身的洶湧愴痛。
「你在幹什麼!」
女人的聲息如願以償傳入耳中,讓他嘴唇無法抑制的顫抖起來。
強作平靜的語調,將內里的情慾掩去大半,成功令其無限接近於女人平日裡的嗓音
可也偏偏就是如此,小偉愈覺摧心剖肝。這聲音他聽了十幾年,即便有些微不同他又如何認不出?一這是老媽的嗓音!
窗外噼噼啪啪下起了雨,不及他心間的滂沱半分。腥味自喉嚨瀰漫上來,氤得他嘴裡一片苦楚,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在問
「冷嗎?」
不冷,他滿身皆汗,身下的床褥都被洇出一團濕跡。
「熱嗎?」
不熱。
他渾身哆嗦,帶動鐵質的床架都輕輕地顫動。
「那麼,痛嗎?」
小偉沒有回答他正忙著拉動進度條,使視頻畫面無數次回到女人的手背上,讓聲音充斥大腦妄圖藉此驅走填塞顱腔的悲苦可熟悉的嗓音一遍遍響在耳邊,卻如同一把鋒銳的棘槍徒將他刺得千瘡百孔。
你在幹什麼!你在幹什麼!
你在幹什麼!
「你在幹什麼!」
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在他頭上響起驚得他手掌一顫。小偉呆呆地抬眼望去,只見眼鏡自上鋪探出腦袋,正面色不愉地盯著他看,似是被抖動的床架吵醒,故而發出一句質問見他一副痴愣的模樣,自眼鏡皺了皺眉,咕噥著罵了一句縮回頭繼續睡去。
小偉卻仍舊仰著臉,目無焦仿佛被抬頭點地看著房頂,動作耗盡了體力,直到手機忽然一暗,他才從死寂中清醒過來。
他緩緩低下頭,未及思考便抬指再度點中螢幕,讓畫面重新呈現眼前。
手掌的抖顫好像誤觸了手機,視頻暫停在了一張模糊的臉上。小偉挪動滯澀的眼珠盯著螢幕怔然許久,目光倏然一凝。
搖動太過劇烈的鏡頭中,女人的臉被晃成一片皓色的匹練,唯有一點疑似唇瓣的朱紅嵌在其中,餘下的五官根本無法看清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過多關注這裡,卻也因此忽略了被其枕著的一抹烏玄。自頭頂微微冒出一撇,順著面部直直往下劃出兩道黑色的輪廓,在頸後投下大片陰影,最後齊齊沒入平直的肩線底部。這是,女人的頭髮。
一截...長發!
好像驟然摸到一根救命稻草小偉猛地坐起身,瞪著眼將畫面放大,仔細搜尋每一道將白色床單割開的黑線。細察許久,又拖動進度條往前在女人腰背後面找到幾根線頭般探出的發梢。他大口喘著氣,下意識就要給老媽撥去一個視頻,指尖卻驀地頓在螢幕上方,遲遲不敢落下。
雨停了,天還陰得嚇人已經上午九點,周遭卻依舊昏沉一片。校園中的人影大都耷肩縮背,小偉混跡其間。
毫不顯眼。
直到他晃著身子一路向前,才從一眾離校門越來越近疲憊的身影中凸顯出來
「又要回家了?」
一個面容年輕的保安迎上來朝小偉打趣道。門口的保安基本都與他打過照面,在他上次來補假條的時候。之前的打架事件鬧得沸沸揚揚,剛過沒多久,突然見到了傳聞中的正主保安們自然印象深刻。
小偉低著頭,將困頓藏在陰影中,一言不發地繼續前行被無視的保安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地伸出手:「請假條呢?」
小偉頓了一下,緩緩抬頭,視線卻並不在保安身上,而是直愣愣地盯住近在眼前的豁口。
凝視幾秒他再度邁出一步
「喂!
保安發覺不對,抬手按住男孩的肩膀,沉聲喝道。
然而,就在他用眼神向幾步外,兩名正在看戲的同事示警時,小偉腳下猛地一蹬俯身沖向大門。
身後面色驟變的保安不必去管,肩頭遽然攥緊的手掌卻令他遲滯了一瞬小偉一把扯開拉鏈,徑直從校服中鑽出,甩開胳膊再次衝刺,擦著幾張同時向他伸來的大手衝出校門。
沒有理會身後的大呼小叫他繼續狂奔直至將追出的保安甩得看不見影,才打了輛車回到小區。
天色愈發陰沉,某個瞬間小偉好像看到了遠處天空中一閃而過的紫光。
急步走進單元門時,才真切地聽到一聲降降雷鳴。裡面走出電梯剛好到一層,幾個人,怪異的目光不斷掃過突然呆立的小偉。
將森冷兩扇鐵門漸漸合攏的白光吞噬殆盡。
上上下下又是幾次,陸續好幾撥人繞過他,或進或出大都緘默著,使昏暗的環境越發壓抑。
小偉看著不停開合的電梯門,木然良久,轉身走進樓梯間,許是一夜未曾安睡,這次爬樓他只覺得疲累,心中的情緒反倒因為顧不得感知而顯出幾分平靜喘息一聲重過一聲,額上的汗珠滾滾落下,他累得頭都抬不起來,只杵著膝蓋一步步向上攀登。
爬到七層時,小偉感覺兩條腿都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可落腳的動靜偏偏越來越輕。他把嘴也閉上,讓樓道中只余粗重的鼻息。一直挪上九層,他壓著扶手抹了把汗,剛要繼續往前一道熟悉的閉門聲在樓道中炸響。
下一秒,婦人邁著步子從家的方向踱出,路過防火門時登時愣住。
隨意一瞥,
「小偉!?
楊儀敏雙眼睜得溜圓,臉上明顯閃過一絲慌亂。
小偉僵著身子立在原地,整個人如遭雷擊。
老媽下身穿著一條深色闊腿褲,「上身一件鵝黃色的襯衣外面搭了件毛茸茸的針織開衫,腳蹬一雙粗跟皮鞋手裡還抓著把摺疊傘一副正要出門的打扮,她俏臉上滿是詫異,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與小偉隔著敞開的防火門互相對望,一頭柔順的黑髮直直垂落,受身體驀然停頓的慣性影響在纖柔的腰間輕輕甩動。
小偉「嗬嗬」地吸著氣,手指顫抖著緩緩抬起隱隱指向婦人身後披散的長髮。楊儀敏發現了兒子的異常,僵硬的表情頓時化作擔憂。
她走近一步,朱唇再啟:
「小偉?」
卻不料這一步邁出,讓眼前的男孩渾身一顫,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小偉看著老媽熟悉又陌生的面容,脖子不自覺地用力神直,臉上肌肉失控般瘋狂抽搐,逐漸扭曲到猙獰,嘴巴越張越大,一聲悽厲至極的慘嚎由低到高,響徹整條樓道。
「阿啊啊」他弓著身子,竭力嘶吼到破音,眼中淚水決堤般湧出與不曾乾涸的汗液融到一起在整張臉上肆意橫淌,悲鳴未及消弭,他轉身往樓下逃去,身形跌撞,速度卻極快,絲毫不見先前的疲睏。
楊儀敏猛地從震驚中脫出,「噔噔噔」跑起來追向兒子。
「小偉!小偉!一聲聲焦心的呼喊發出,卻讓前面的男孩愈發驚惶,,腳下頻率不降反增。
小偉口中「啊啊」亂叫,瘋了仿佛身後跟似地向下逃竄,著的不是他的母親,而是某種擇人而噬的凶物。
兩人一前一後跑到一樓,又相繼衝出單元門,沿著空無一人的走道奔出老遠,皆已案得氣喘吁吁,卻誰也不肯停下腳步。直到小偉雙腿一軟,重重撲倒在地,手腳並用向前爬行起來,終於被老媽追上。
楊儀敏鞋都跑掉一隻,手中的雨傘更是不知何時便已丟棄。她衣衫凌亂,面上沾著髮絲,卻顧不上收拾,直直跪坐到兒子身邊,按住他仍在亂動的身子,不斷呼喚他的名字。
天空轟然一聲,豆大的雨點頃刻砸落,讓整個世界陷入迷濛。
小偉不管不顧地繼續匍匐,像一隻在泥濘中扭動的爬蟲地面濺起的泥點打在他臉上,瞬間被驚恐的表情同化成顫抖的濁液,又在片刻後被沖刷殆盡。
楊儀敏喘著粗氣,拽住兒子的一條胳膊奮力把他翻至正面,用掌心抹去他面上的髒污,又揪著衣領使其坐起。雨勢愈急,將母子倆澆得通透。
「小偉.」
漫天雨幕中,她用雙手捧住男孩的臉艱難地睜著眼睛與之對視:「你怎麼了?」
小偉痴愣地看著母親額角不斷淌落的雨水,面上悲意越來越濃,嘴角向下一撇「嗚」了兩句,,大聲嚎啕起來
「是不是又被他們欺負了?」
楊儀敏眼圈跟著一紅,顫著聲哭問道。
小偉泣不成聲,甩動腦袋,可他臉頰被老媽,看來更像乳房的手掌夾在中間,是劇烈地顫抖,楊儀敏哭號一聲,猛地抱緊兒子,手臂用力勒住身前瘦削的背,淒切的哭喊將雨滴都震飛
「媽有辦法.媽有辦法!「
小偉下意識擁住老媽,指尖卻不經意間碰到一片濕成緞面的長髮。
是雨水的原因嗎?
母親柔暖的懷抱中,他只覺得渾身冰涼。
小偉表情呆回學校的車上,滯地望著窗外。
旁邊老媽一直在說話,他卻一句都沒聽清,好像身周套上了一隻厚實的罩子,將他與世界隔開。
走進校門時,披著雨衣的保安陰陽怪氣地威脅他,,他也只感覺有隻蚊子在耳邊嗡鳴
老程踏著滿鞋的泥水走進教室,把他喊到辦公室臭罵一頓,又拽著他往返校園各處暗禮道歉作保證,將一場風波消弭於無形,他也無動於衷。在罵聲中默默低頭,不曾有半分怨懟,在領導前乖乖鞠躬,也沒有一絲抗拒。
他維持著痴傻的模樣,仿佛靈魂已經死去,仍在呼吸的只是一具名為小偉的軀殼由人推來擲去,像台聽話的機器。
直至當晚,手機再度收到一段視頻,才在他灰暗的眸子裡重新掀起波瀾。
白色床單,黃色地板。
男人坐在床邊,兩條健碩的大腿向外叉開,中間一個濕淋淋的腦袋,長發泛著幽黑的光,披散著將女人皙白的肩頸遮住。
一隻蔥玉小手握在男人胯間巨物的中部,前後聳動的腦袋則與之前端不斷重合,女人打綹的劉海不住晃動,裡面偶爾露出一截粗黑的肉棒棒身光滑水亮
小偉不知不覺蜷起身子,與昨晚的姿勢如出一轍。眼前的視頻時而模糊,時而清楚,枕巾上一團涼意緩緩擴散,逐漸漫延至耳邊。
他表情依舊呆滯,手掌卻不由得捂上胸口,越攥越緊,將睡衣摳出幾道深刻的皺痕。
嘴巴微張,似有低喃哽在喉
痛啊..
他痛到快要死了
第十八章 老程
「炮哥,廁所去不?」
「不去。」
胖子撓撓頭,轉身走向另一名舍友。
「眼鏡,尿尿!」
「我上節課間剛去過!」
「再尿一回!」
「滾滾滾!自己去!」
手掌被無情地甩開,胖子對著重新趴到課桌上的舍友罵了一句,見其仍不為所動,眼神不由得看向教室另一邊,一個低著腦袋狀似沉思的身影。
視線剛一觸到對方蒼白的面頰,便匆匆挪開。他抿了抿嘴,垂著目光默默走向門口。
新教學樓的廁所寬敞明亮,每個位置都裝了隔斷。不像原先,只有一排裸漏的坑洞,拉個屎都得跟旁邊的同學打招呼。
至於隔間,那是教師專用廁所才有的待遇。
用力擠完最後一股,胖子抖了抖雞兒,心滿意足地拉好褲頭,剛轉過身,全身肥肉猛地一顫,後撤的左腳險些踩進茅坑。
一張疲態盡顯的臉,近得快要貼到他身上,濃重的黑眼圈裡裹著兩點幽幽的光,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看。
「偉…偉哥。」
胖子低喃一般叫破男孩的身份。
「充電器怎麼來的?」
聲音很低,語速很慢,讓小偉說出的話冷意徹骨,像深淵中刮過的風。
「什麼充電器?」
「時間,地點,和當時的情形。」小偉只提要求:「通通告訴我。」
胖子愣愣地看著眼前曾經的摯友,瘦削的身子仿佛壓了千斤重擔,虛弱得好像一口氣便能吹倒,偏又穩穩站在地面,死水般毫無波動的眸子裡,有種隱匿極深的瘋狂不斷翻湧,似乎隨時都可能暴起。
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同樣一張臉上驟變的面容,繼而反應過來,對方口中的「充電器」指的是什麼。
咽了口唾沫,胖子吞吞吐吐答道:「就…就前一天,我們幾個不是到新樓探險麼…挺刺激的,所以第二天晚上又來了…」
「那晚…我們在樓門口碰到了阿姨。」
「陰天嘛…又沒有燈,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感覺到她很害怕…也可能是著急。」
「我們也嚇了一跳…我問她怎麼在這兒,她半天沒說話,隔了一陣才解釋,說來給你送充電器,不小心走到這裡迷路了…」
「就…就把充電器給了我,讓我替你拿回來。」
說完這句,胖子閉上嘴不再言語,隻眼巴巴地瞧著小偉。
隨著剩下的幾名學生結伴離開,廁所里頓時陷入一片靜寂,空氣在兩人沉默地對視中漸漸凝固。
「就這些?」
良久,小偉開口問道。他嗓子突然啞得厲害,似有難以下咽的苦澀哽在其間。
「就這…」
話沒說完,胖子又記起什麼似的,「噢」了一聲道:「我回到宿舍忘記了,第二天想起來才給的你…」
小偉再度沉默,直到空氣也有了分量,他身子一晃,像被肩頭愈加沉重的擔子壓了一個踉蹌。
伸手扶住隔斷,他大口喘氣,胸膛劇烈地起伏好幾下,終於忍不住問出一句:「你不覺得奇怪?」
胖子抬手扶向小偉,卻又不敢真的碰到他,只維持住一個略顯怪異的姿勢。聽到這個問題,他愣了一下才將其理解,嘟囔著答道:
「當然奇怪了…」
「宿舍樓跟新樓又不挨著,工地大門也鎖著…但後來就想明白了。可能是晚上看不清路…而且,眼鏡能找到圍擋的缺口,也許其他地方也有呢?」
頓了一下,他接著道:「就是不知道,那麼晚了,阿姨是怎麼說服保安放她進來的…走迷路了,也不說給你打個電話…」
偷偷瞄了眼小偉,胖子又道:
「偉哥…」
他低下頭,囁嚅地說:「其實我們也不是誠心不帶你,是上次的事情,鬧得有點僵…而且探險什麼的…也不好玩。第一天還行,黑洞洞的挺刺激。到第二天就不對了,總感覺後面有雙眼睛…我還聽到腳步聲來著…回去以後,連著做了好幾天噩夢…」
胖子絮絮叨叨不停地說,腦袋越垂越低,聲音也越來越小。
在他埋到胸口的臉上,怯懦與果毅之色來回變換,仿佛心中有什麼難言的秘密,快要忍不住吐露。
糾結半晌,他狠狠咬了下嘴唇,終於作出某種決定似的,猛地抬頭喊出一聲:「偉哥!」
有些朦朧的視線中,卻只看見一個貧瘦的背影,正大步沖向門口,身前先時有人站立的地方,僅余幾聲逐漸飄散的呢喃:「保安…保安…」
就在這時,代表上課的輕快鈴聲突然響起。
胖子面部陰一陣晴一陣,咬了咬牙,朝小偉的方向追了過去。
……
「你要幹嘛!?」
還是那個年輕的保安,臉上沒了打趣的笑。
看到小偉發瘋似的衝過來,他肉眼可見變得緊張,整個人直接堵到校門的豁口前,背著的雙手向同事瘋狂示警。
小偉停步到保安面前,略作喘息,直接道:「我有一個問題。」
他低著腦袋,身側同時又有兩名保安站定,聲音自眾人的陰影中鑽出。
年輕保安沖兩個同事點點頭,重新看向眼前的男孩:「現在是上課時間吧?再不回去我可——!」
「你有沒有見過我媽?」
小偉驀地抬頭,徑直打斷對方,尚未從全力奔跑中緩過來的兇惡表情里,攙上了一絲祈盼。
保安愣了一下,旋即想起昨日佇立在雨中,被濕透的衣物勾勒出動人曲線的悽美婦人,不由得面上浮起一縷輕佻:「當然見過。」
「不是昨天。」
小偉搖搖頭,否定了對方的答覆。
保安忽然反應過來,把臉一沉:「我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嗎?」
小偉緊緊抿住嘴唇,固執地盯著對方。
這時,旁邊一個面容和善的男人插嘴道:「你媽…好像上個月…」
在小偉猛然扭轉的視線中,他拿起手中的登記本,往前翻了幾頁,又道:「從21號開始,一直到開學前一天,她每天都來啊!」
每天都來…
簡單的字眼卻仿佛鋒銳的箭矢,直直穿透小偉的心。他用力捂住胸口,艱難地吞下一口口水,模樣像在咽血。
「這裡是菜市場嗎!」
他驀然吼道,粗啞的嗓音中不由自主帶上一絲哭腔:「怎麼能讓她隨意進出!」
「嘿!你還好意思…」年輕保安擼了擼袖子,準備教訓一下突然犯病的男孩,被兩名同事伸手攔下。
年長些的男人皺起眉頭,眼中閃爍著狐疑:「她不是因為你生病了,才每天過來的嗎?」
「是啊,手裡還有你們班主任的條子!」
一旁的保安陰陽怪氣地補充道。
小偉身子遽然僵直,尚有悲憤殘留的臉上瞬間凝固成一片愕然。
一個從未懷疑過的名詞徒然躍入腦海,與這些日子的經歷連成一串,仿佛一道晴天霹靂,震得他雙拳猛地攥緊,捏到發白的拳頭帶動整個上身,不受控制般顫抖起來。
班主任…
老程!
脖頸僵硬得好似一條繃到極限的弓弦,他吃力地壓下腦袋,死死盯住自己的腳尖,在無法抑制的抖顫中藏起臉上遍布的猙獰。
沉默許久,他驟然轉身,撇下一眾面面相覷的保安,再次朝教學樓的方向跑去。
風馳電掣中,迎面奔來一個肥碩的身影。
「偉哥…」
胖子截住小偉,杵到他面前俯身狂喘,額上汗水溪流般直淌。
「你聽…我說…」
上氣不接下氣地懇求中,小偉手掌搭上對方的肩,跟著換了口氣:「胖子…我現在沒空跟你閒聊。」
說完,他繞過兀自喘息的舍友,再度拔腿。
胖子看著又一次只留下背影的小偉,嘴巴越張越大,急切飛速蠶食掉猶豫的空間,再也憋不住亟待坦露的心聲。
他雙眼使勁一閉,大聲喊道:
「倒模是老程拿的!」
仿佛全身氣力皆被抽走,這一句喊出,胖子瞬間變得萎靡,可仔細看去,滿是頹唐的面上又透出一種如釋重負的鬆弛。
耳邊傳來一聲咬牙切齒的「說!」,他睜開眼,徑直對上一雙赤色的眸子。
驀地一個冷顫,胖子登時恢復到先前囁嚅的模樣,開始磕磕巴巴地講述:「那天中午…上完課,老程把我叫到辦公室,問你和大炮打架的原因…」
「他聲音很大…又拍桌子又揮手,有好幾次差點打我腦袋上…」
偷偷瞥了眼突然呆滯的小偉,胖子低下頭:
「我…我害怕了。」
「把倒模的事情,都跟他說了…」
語氣忽然變得激烈:「肯定是老程!是他趁咱們下午上課的時候,跑去跟舍管拿了鑰匙,把東西偷走了!」
又重新低落:「偉哥…對不起。」
胖子發出一句道歉,抬頭看向小偉,卻只見一張毫無血色的臉,臉上兩隻枯井般深凹的眼睛裡,盈滿了懊恨的漣漪。
「我操你大爺!!」
乍然一聲悲吼,小偉一把將胖子推倒,瘋了似的沖向教學樓。
……
飛機杯失蹤的那一天。
中午…
他在幹嘛來著?
哦,他睡著了
睡前,他看到大炮和眼鏡一前一後回到宿舍,只以為胖子去了廁所。
醒來後,三名舍友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上課…
所以,他為什麼要睡覺呢?
『你為什麼要睡覺!?』
小偉不斷質問自己,心間悽愴的哭號融進腳步聲,在空寂的校園中盪出一串悲涼。
他不該怨懟胖子,因為換作是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他只恨怪自己,沒有忍住小小的疲乏,錯過了直指真相的唯一罅漏。
現在,是否已經遲了?
懊悔代替心臟,在胸腔不顧一切地泵動。他跑得越來越急,四肢與軀幹仿佛失去了統屬,撕裂般的痛楚從身上傳來,但他只覺得還不夠快。
眼前一陣發黑,小偉好像回到了某個夜晚,昏暗的光線中,兩瓣雪嫩的柔腴正不斷變形,自飽滿的圓潤一次次被拍擊成肉餅。
他想要高聲阻止,卻發不出一絲聲音,想要伸手阻攔,卻總是差之毫厘。
驀地一股劇痛,他被教學樓門口的台階絆倒,狠狠摔到地上。
身體自發地蜷縮中,小偉臉上一片狠厲。
他終於攥住了陷在柔腴中的那根肉莖!
濕濘的掌紋覆上護欄,把光滑的扶手染至斑駁。
沉重的腳印蓋住樓梯,將齊整的階面拓得雜亂。
小偉一反先前的急迫,在樓道中緩步攀爬,像在積蓄某種力量。目中的陰翳與悠長的鼻息交雜沉入心底,將情緒壓成岩漿,靜止不動,卻亟盼爆發。
辦公室門大敞著,能看到一個男人,坐在椅子上,背靠辦公桌,正不停戳動掌中的手機。
捏著拳頭走到門口,小偉向內掃視一圈,不見他人。
而就是這麼一個微小的動作,便叫男人警覺。抬頭的一剎那,小偉好像看到了對方嘴角未及斂起的輕浮:「王志偉!你不去上課,又在亂跑什麼!」
小偉面無表情地看著老程,直盯到那張臉上嚴厲散去,泛起疑惑,他輕聲問道:
「是你吧?」
「什麼?」
程勇似乎沒有聽清。
「是你偷了我的杯子。」
小偉解釋道,語氣依舊寡淡,像在討論食堂的飯菜。
眯起眼睛凝眸數秒,程勇忽然往後一靠,拿起桌上的保溫杯,揭開蓋子抿了口茶水,「哈」了口氣道:「我自己有杯子。」
小偉神情變得冷峻:「我的,飛機杯。」
程勇面色一僵,又瞬間恢復。他沒有糾結男孩話里的違禁詞彙,反而露出一副憊懶模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迥異於往常嚴肅的樣子,幾乎已是一種明示。
小偉眙視著班主任,太陽穴「突突」直跳。他一步跨進辦公室,微顫的身體影響喉頭,令他聲音不再平靜。
「不承認,沒關係…」他轉過身,緩緩合上辦公室的木門:「我會…」
便在這時,程勇突然叫出他的名字:「王志偉。」
「你用過吧?」
小偉猛地回身,死死盯住老程臉上高高挑起的眉毛。
「那個…」好像被男孩起的道具名稱逗得忍俊不禁,程勇嘴角越咧越開,終於露出一個惡魔般的笑容:「飛機杯。」
腦子裡「轟」的一聲,小偉眸中瞬間一片赤紅。
他直衝到班主任面前,抓住對方的衣領將其拽起:
「果然是你!」
和他自牙縫中擠出的聲音不同,程勇嗓音仍舊輕鬆,甚至臉上的笑意都不減分毫:「是我。」
「拿走飛機杯的人是我,給你發照片和視頻的人是我…」
他垂著雙臂,任由襯衣被拽扯到變形,只咧著嘴直視那雙充血的眼眸:「視頻里,那個用大屌插進你媽騷屄,把她干到亂晃奶子的人,也是我。」
小偉「嗷」地叫了聲,一拳揮向老程,被對方驟然抬起的大手裹住。幾乎同時,小腿側面忽地一痛,重心橫斜的當口,老程順勢前撲,將他按倒在地,四肢分壓手足,頓時便令他動彈不得。
「那不是我媽!!」
雙方力量太過懸殊,他拚命掙扎,脖頸被暴起的筋絡撐粗一圈,卻連手都舉不起來。腦袋抬起又落下,後腦砸得地面「咚咚」作響,口中怒吼不斷,迸射的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對方臉上。
「不是你媽,你這麼激動幹嘛?」
程勇故作怨怪地說了一句,嘴角重新勾起令人發狂的弧度。
他慢慢低下頭,對著男孩扭曲的面孔問道:「小偉同學,你真的了解你媽嗎?」
「三四十歲的婦女,正值虎狼之年,老公常年出差,基本的生理需求都得不到滿足。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一條又粗又長的大屌,她會怎麼想?」
「閉嘴!你閉嘴!」
男孩近乎破音的尖斥中,程勇嘴巴一咧:
「她欣喜若狂啊!」
「你知道我在操她的時候,那屄里的水流得有多歡嗎?」
「知道我玩後入的時候,她屁股翹得有多高嗎?」
「你放屁!」
激烈噴射的唾液終有兩點濺到程勇,他不以為意地撇頭「呸」了一聲,又問道:「對了,上個月有段時間,她天天來學校,你只見過一次吧?」
在小偉驀然呆滯的目光中,他接著道:「那是因為,她來找得人不是你。」
程勇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老師啊,工資不多…扛不住每天酒店的開銷。好在你媽體諒我,願意來學校挨操。」
字字句句皆如刀槍,在小偉心間戳出一個個冒血的窟窿。
「新教學樓上,我扶著她的腰,邊走邊干。」
「就你現在上課的教室,每一處地方,都有你媽留下的味道。」
小偉顫著唇瓣張了張嘴,卻只發出一聲喘息。
「在舊樓,我掰開她的屁股,雞巴直進直出。」
「你媽爽得喲…整團屁股肉都在抖!」
小偉抽搐般地搖頭,不想再聽,卻無法禁絕直貫大腦的魔音。
「我還讓她躺到你課桌上,叉開大腿露出屄…你媽臉都憋紅了,上下兩張嘴咬住就沒松過口!騷水流了半張桌子!」
無視小偉再度劇烈的掙扎,程勇保持微笑:「她每天都穿裙子,因為方便。」
「還因為…」
他俯下身,緩緩湊至男孩的耳邊,輕聲道:「著急。」
嘭!
小偉猛地一記頭槌,正中老程的面門,趁他痛呼捂臉之際,掙脫禁錮爬起身,又一腳將其踹翻。
「是你逼得!你用飛機杯逼她這樣的!」
一腳接一腳,他狠狠踢打蜷起身子的班主任,接連不斷的悶哼中,間或響起幾句他發自五內的慟吼。
直到氣力漸漸耗盡,他踢出的腳掌被一把抓住,老程一個拖拽,便叫他再次跌倒。
「雖然你不了解真正的她,但畢竟母子這麼多年…」
程勇撲到男孩身上,將其掀翻至面部朝下,跪壓住他的腰背,喘著氣道:「…她的性格你總該知道!」
大手剪住朝後伸來的兩條胳膊,他抬起另一隻手,牢牢按住小偉的腦袋:「照她的性子,如果不是自願張開腿,哪根雞巴能插進她的屄?!」
「你這是強姦!我要…報警!」
小偉側著臉,咬牙斥道。
「強姦?」
程勇仿佛聽到一個好笑的笑話,「哈」了一聲道:「就讓老師免費給你上一堂普法課!」
「所謂強姦,是指違背婦女意願,通過各種手段使其不能反抗,不敢反抗,不知反抗而強行與之發生性關係。」
三個故意加重語調的「反抗」過後,他意味深長地看向仍在齜牙的小偉:
「王志偉,你也是個強姦犯!」
感受到男孩身體忽然的僵硬,程勇咧嘴笑道:「至於說報警…」
「你媽自己為什麼不報警?」
「如果是強姦,她為什麼隨叫隨到?為什麼沒有表現出一絲抗拒?除了那個一直消不了腫的騷屄,她身上連一點傷都沒有!」
「你讓警察來好好看看…」
「這是強姦?還是通姦!」
接連幾個問句,如同黃鐘大呂陣陣嗡鳴,將小偉腦子震得一團糟亂。他不敢細思問題的答案,只覺得一顆心不停下墜,仿佛跌入了沒有底的深淵。
無盡恐慌淹沒上來,令他時時感到呼吸困難。他瘋了似地掙動,不顧面頰火辣辣的疼痛大喊大叫,高聲咒罵:
「程勇…我操你媽!」
「不,是我操你媽。」
程勇加重手上的力道,把男孩口中的謾罵通通堵住,又補充道:「每天都在操。」
同先前一般,他俯身湊到小偉耳畔:「今天…也要操!」
忽然,一陣激昂的音樂聲響起,讓大小兩個男人一同愣住。
程勇率先反應過來,從兜里掏出手機,「呵呵」一笑,遞到小偉眼前隨手一晃:「瞧瞧,你媽的屄已經癢到不行了。」
昂揚的歌聲中,螢幕上閃爍著一條來電提醒。正中心顯示聯繫人姓名的地方,是一個貌似山羊的卡通圖標。
小偉目眥欲裂,剛要再罵,聽見班主任接起電話的聲音。
「我的錯我的錯!讓你等太久了!」
不等手機那頭說話,程勇先行認錯:「臨時有點事,剛忙完!」
沒來由的,小偉突然感到緊張,心臟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率瘋狂跳動,仿佛隨時都可能炸開。
他不敢張嘴,甚至不敢亂動,好像化身成為對壘中執矛的第一排士兵,隨意一個微小的動作便會招來殺身之禍。
極度的煎熬中,他感覺心跳越來越快,身體僵硬到手指都不能彎曲,一股強烈的麻痹感自四肢開始蔓延,漸漸擴張至胸腹,一路上攀到脖頸。
他艱難地抬動下巴,想要遠離那散發著死亡味道的感覺,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一寸寸吞噬。從頜角至鼻端,一直到兩顆顫動不休的眼球也將被染成灰色,手機里終於傳出一道熟悉的女聲:
「快點!」
僵直的軀體頃刻軟化,酥麻的感覺潮水般褪去,把身上的力氣也一併帶走。
小偉軟趴趴地伏到地面,好像活了,又徹底死了。
程勇瞥了眼再無動靜的男孩,笑著站起身。沒有受到女人冷淡的語氣影響,他樂呵呵地回了一句:「你先洗個澡,我馬上就到!」
掛斷電話,他看著滿身的腳印「嘖」了一聲,輕輕撲掉腿上的灰。
穿上外套,將拉鏈向上多拽一截,老程半蹲到小偉身前,拍了拍男孩的頭:
「自己去醫務室擦點藥,別老讓你媽操心,啊?」
第十九章 等待
北風呼嘯而過,窗間的玻璃被吹得嘎嘣直響。
在時時停歇的鼾聲里,小.偉縮在床角怔怔地看著手機螢幕上的一張照片,四肢僵硬。凌亂的床單上爬滿了褶皺,像一條條白色的山脈,橫亘在整張畫面。床單中心一灘水跡將山脈染成深色,彎曲綿延的走勢被浸得酥軟,竟顯出幾分詭異。
照片下方,同往日一樣,有兩個小字凸顯出來:「今天。」
小偉臉上的擦傷並不嚴重消毒處理之後已經結痂。可是他卻覺得傷口受到了感染在潰爛流膿發臭,被蛆蟲撕咬吞噬痛及五臟六腑。他顫抖著手放下手機,直愣愣的盯著頭頂的床板發了會呆,緩緩挪下床鋪。
小偉走到儲物櫃邊,拿出擱置許久的日記本,日記本上還沾著一層薄薄的灰塵,如同行屍走肉般坐回床上,他借著手機的光亮在腿間攤開。伴隨著唰唰的翻書聲,過去的文字一頁頁翻過,心臟似乎撕開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小偉仍舊面無表情,只有嘴唇微動把溢出的情緒嚼碎重新咽下等待再一次的消化。
直到看到最後幾頁,他讀到桌面上濕滑的液體臉頰頓時狠狠一抽。
這一抽牽動了傷口I他疼得齜牙咧嘴身體都不自覺顫了起來。
可眼眸中不知何時染上血色,小偉將日記翻到最新的一頁,緊握著鋼筆,寫下一串日期。
「9月10日」。
逐漸狂躁的喘息中,手掌慢慢滑至下一行。一聲歇斯底里的怒號聲如一道驚雷在房中炸起。
「我要弄死他。」
一筆一划力透紙背,到最後的句號,筆鋒若刀鋒,將.薄薄的紙本剜出一個個深不見底的窟窿。
翌日,教室。
小偉直勾勾盯著講台,上的老程,直到其宣布下課,才垂頭看向課桌。周遭的喧鬧聲驟然增大,他抬眸望了眼門外的背影,起身跟了出去。
大風將積雲盡數驅趕,西斜的日頭綻放著燦爛的光芒,為整座校園鍍上一層金漆卻也讓對應的晦暗愈加深幽。
剃著小平頭的男人一路走在光里,身後影子細長且扭曲像只張牙舞爪的妖魔。
小偉不遠不近跟在後頭,偶爾借著路邊的障礙隱藏自己的身形。跟著班主任七拐八繞逐漸走上一條人跡罕至的小徑。
他沒有思考老程為何要來這種偏僻的地方,只把注意力放在周圍無人的環境中,不知不覺腳步漸漸加快。
心間湧起一股奇異的興奮,先時的緊張彷佛消失不見,他忍不住喘息起來,耳邊響起虛幻的嗡鳴。身體莫名的戰慄藏在口袋裡的右手越攥越緊。
直到距離對方僅餘十來步,小偉突然鑽到一棵大樹後面,心裡一沉。
出來吧。」程勇轉頭看著男孩藏身的樹幹,淡聲道。等了幾秒不見動靜,他皺.起眉頭「再不出來,我可就走了!」
小偉眯了眯眼睛,從樹後挪出,面朝老程緩步踱去,一言不發。
「都這個點了,也就這裡還算清凈,想聊什麼能敞開了說。」
程勇露出微笑:「畢竟老師的宿舍有點亂不太方便,你也...
話沒說完,小偉驟然加速。他俯身低頭,瞬間便越過兩人間的距離,抽出深藏在口袋裡的右手錫亮的刀身與掌心相連於殘陽下劃出一道銀光。
程勇猛地瞪大雙眼,倉促間只來得及回縮胸腹抬起雙手往身前合攏將將按住男孩的小臂。
借著反衝力後退幾步,他忽見小偉手腕迴旋手中的白刃,急忙抽手仍是不及,手掌忽然一陣刺痛中踹出一腳,這才得些許空當。
大口喘息幾下,他看了眼掌緣一道有血珠滲出的紅線轉頭盯住男孩手中的水果刀,臉上又驚又怒。
「都tm喜歡藏刀子是吧?」
他下意識罵道:「跟你媽一個德性!」
小偉對班主任的喝罵無動於衷,站穩身形的第一時間,便將刀尖朝外,再次直撲。
腎上腺素大量分泌,使他大腦一片空白耳邊更是嗡鳴不絕。心臟激烈地跳動讓他體內不斷有力量湧出渾然不覺身上的疲痛,只知揮刀刺擊。
可惜平直捅出的刀尖均被老程避開橫掃斜劈的鋒刃也僅在外衣留下幾道破口。
險之又險地躲過一記突刺程勇忽地抬腳將小偉勾倒,趁他摔落地面的功夫,狼狽逃出數米。
剛要說話,又見對方迅速爬起,再次直衝過來,他連忙脫下腳.上的皮鞋握住兩端往前一擋。
噗!
刀身貫穿鞋底,發出一聲悶響。
看著近在咫尺的刀尖,程勇額上冷汗直流。
他使勁擰轉皮鞋,迫使小偉鬆開刀柄接著又是一記直踹,將其踢得倒退幾步。
手臂一揚,把皮鞋連同上面的刀子一起拋至身後。他罵了一聲,終於不再躲閃朝著男孩猛撲過去。
以硬吃一拳為代價,他將小偉攔腰抱起再狠狠摜到地上。雙腿往其背上用力一壓手掌捏住對方的胳膊反向上扳,直至聽到男孩的慘嚎才停下發力。
「刀子哪來的!?」
程勇厲聲問道。
小偉回以惡狠狠地斜瞪:
「有種你就在這兒弄死我!只要我不死,早晚殺了你!」
程勇凝眸數秒,忽地一笑:
「要殺我很簡單。」
「我也是肉做的,扛不住刀子。但殺了我然後呢?」
他問道「你拍拍屁股去蹲監獄,留下你媽一個人獨守空閨?」
『總好過被你玩弄!』
小偉於心中駁斥,卻並未出聲。
似是看穿了男孩的心思,程勇繼續發問:「飛機杯呢?」
「殺了我,飛機杯可就永遠的失蹤了。」
一句直擊靈魂的陳述之後,他「誒」了一聲,作出思考的樣子:「你說,如果那東西一直放著不管,風化了怎麼辦?裡面又濕又熱,會不會被蟲子築窩啊?」
「到時候,那些蟲子渴了就吸一口騷水,餓了就撕一塊嫩肉一窩一窩越生越多...你媽那邊又是什麼感覺?」
瞥了眼默然無聲的小偉程勇接著道:「又或是,飛機杯被別人發現了..
「你猜,那人是會把它扔進垃圾桶?還是留著自己玩?」
沒等男孩回答,他徑直給出假設:「被人留在手裡還好點,無非是挨兩頓操,就怕啊..那人是個變態玩起來沒我這麼溫柔。而萬一被當作垃圾扔掉就慘了....跟一堆破爛擠在一起,讓機器碾壓切割,受高爐焚燒火化..不知道,你媽扛不扛得住。
一段話說得小偉啞口無言,心若死灰。
程勇看著不再與他對抗的男孩,最後扔下一句話,起身走向自己的鞋子。將插在其中的水果刀拔出裝起,他穿上皮鞋,踩了踩明顯不太舒服的鞋底,腳步一深一淺地離開此處。走出一段距離,他忽地停住。
抬起被血液染紅近半的手掌打量一陣,他「嘖」了一聲,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刺激過頭了?」
「找也找不到,打又打不過,報警沒用,殺人也行不通..你現在甚至連學校大門都出不去!」
小偉平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看著上方,腦子裡,班主任走時留下的話句不斷迴蕩。
「王志偉,接下來你該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他跟著在心裡問道。深深的無力感蔓延全身,讓他連抬動手指都覺得費勁,只有將身體攤平才能稍稍減弱胸口難言的窒息。他該聯繫老爸嗎?
把事情和盤托出,將母親與人苟合的事跡交代出來讓自己卑劣的行徑也曝露到陽光之下然後靜待家庭的崩離?
亦或是,他該去質問老媽?
問她為什麼做出這樣的事,傷害兒子的心?
可這有什麼意義?
除了一吐胸中鬱氣,只能割裂兩人的關係...
他想到母親在視頻中、在電話里冰冷的語氣,想要相信那並非她的自願,可她任人肉弄是事實,主動到校是事實..舊樓里,他課桌上的一灘淫跡,也是事實。
不..
小偉忽然眼珠微顫,像在搖頭。
他仍應相信老媽,這是身.為兒子最基本的信任,也是他對抗老程最根本的動力
一一隻要他還未親眼見到母親毫不抵抗的態度,他就決不該輕言放棄。
但他該怎麼辦?
問題又一次回到原點。
就如老程所說,他現在連學校大門都出不去又能做出什麼有效的反抗?
輕嘆一口氣,小偉摸了摸腿邊的手機。
好在今夜尚未收到新的信息看來他白天過激的行為並非沒有一點作用...
突然,他目光一凝,眉頭輕輕蹙起。
心中有個疑問毫無徵兆地冒出來,如同肉里的尖刺,在不容忽視的痛感中越來越明晰一老程為什麼要給他發照片和視頻?
充足的採光讓面積不大的房間一片亮堂。男人坐在椅子上,戴著無線耳機,嘴巴不時張合,似乎正在跟人通話。手裡握著一個通體暗紅的棒狀物,腳邊一個塑料盆盆中有微黃的液體輕輕蕩漾。
「每天去酒店,我確實沒那個條件...況且一天就弄一次,時間又不長,到你家裡弄跟在外面有什麼區別?」
男人苦口婆心勸說著,一邊拽出張紙巾到棒狀物底部在一片艷紅色嫩肉般的物質擠出的小口處細心揩.拭。
將濕膩的汁液擦乾後,他手指上移捏住一支原子筆緩緩捻動。
上方,一個細微的孔洞被大半沒入其中的筆身強行撐開,隨著孔內原子筆的旋轉發出陣陣不堪重負的「滋滋」聲。
「我可還在給你兒子忙換宿舍的事,你連這點小要求都做不到,我很難辦啊!」
細孔劇烈地收縮中,耳機里傳出女人壓抑痛苦的冰泠嗓音:「你辦不了,我就再去學校鬧!」
「你敢嗎?「
男人問道,語氣漫不經心,卻滿是威脅的意味。
女人沉默半晌「我可以再用...用嘴幫你弄。但你休想到我家裡做那種事!」
男人不再說話,專心搓動起指間的原子筆。不到五秒,艷色嫩肉猛地一陣蠕動,他察覺到筆身尾端的壓力,又故意往裡深插一下。在聽見女人沉悶的悲鳴之後,對準腳邊的塑料盆,用力一拔。
女人的低吟驟然尖細,筆身裏著一圈粉白腔肉「卟」地脫出小孔,一道激流緊隨其後於半空劃出一條拋物線落入盆中和已經積攢小半的微黃液體混到一起盪出一圈圈經久不息的波紋。
「瞧瞧,又尿了。」男人揶揄了一句,繼續問道:「在馬桶上坐幾個小時了,腿都麻了吧?你說你這是何苦呢?!」
「程勇!女人恨聲道「你圖得..無非是我這具身子身子給你了就不要得寸進尺!再逼我,我跟你同歸於盡!」
「你敢嗎?」
面對同樣的問句,女人卻不再猶豫,冷冷回道「你試試!』
程勇「呵呵」笑了幾下,連聲道「好」,像是服了軟,隔了幾秒又忽然問道:「要不再來學校?'
耳機里只有沉重的鼻息。
「不在你兒子課桌.上弄了!換個教室也行!」
等了一陣還不見回應,他貌似頭疼道:「哎喲!裡面太暗了我也是直到那天做完.才發現底下是他的桌子嘛!「
「程勇...你這個王八蛋!!」
女人顫著聲罵道,憤恨的語調中帶上了一絲哭腔。
程勇不以為意,反而咧了咧嘴。他換了口氣,剛要再.說什麼,耳邊忽然傳來滴滴」的提示聲。
瞥了眼放在旁邊的手機螢幕,他對女人說了句「我先接個電話」,隨即切到新的通話。
「你不在辦公室。」
沒等他「喂」出聲,耳機里,一個略顯沙啞的男聲徑直道。
「我為什麼要在辦公室?」
程勇挑眉回道。
「你在哪!?」
「宿舍。」
一則簡短到有些過分的通話結束之後,他摘下耳機,望著牆壁思考一陣嘴角慢慢勾起一道微不可見的弧度。
窗明几淨,井井有條。這是小偉進到老程宿舍後的第一印象。與其昨日所述不同,房間裡並不雜亂甚至足稱整潔,唯有一股淡淡的尿騷味縈繞鼻尖,使人心生嫌惡。
小偉皺著眉打量室內的環境,像個查寢的領導,而程勇也耐心地等待男孩觀察結束,到其收回視線,才開口道:「說吧,有什麼事?」
「我要和你做個交易。
不同於班主任語氣的淡然,小偉的嗓音一片冷肅。
程勇愣了一下,仿佛聽到什麼荒唐的言論,笑問道:
「憑什麼?」
「你為什麼加我好友?」
小偉反問一句,不待對方回答又道:「明明可以藏在暗處在我完全不知情的狀況下和..」
頓了一下,他跨過這句接著道:「非要跳出來起我的懷疑,故意暴露自己。
「程勇。他盯住男人的眼睛:「你有什麼目的?」
程勇沒有回答,反而「嘖」了一聲,怨責道「叫老師。」
「只是為了折磨我嗎?」小偉並不理會對方的調侃:「我的痛苦能使你快樂倍增嗎?這沒有意義,你也沒這麼無聊。
「你在我身上有所求!」男孩的話語擲地有聲「這就是我交易的籌碼!」
程勇漸漸收起臉上的表情,盯著小偉看了半晌,終於問出一句:「你要什麼?」
「我要走讀。
「你覺得每天晚上回去一趟,就能管住你媽的下半身嗎?」
嗤笑一聲,程勇緩緩說道:「在這個學校,寄宿是硬性要求,校領導不會允許學生脫離管理,之前也從沒有學生走讀的先例。
「我知道,但你能辦到。小偉固執地梗著脖子。
面無表情地對視良久,程勇驀地一笑:「可以。
「你想要什麼?「小偉問。
「你到現在還覺得她是被強迫的?」程勇拋出另一個問題。
看了看抿嘴不語的男孩他接著道:「好,那我要你即使看到我操你媽,只要她沒有反抗,你就不能阻止。」
小偉猛地握緊拳頭:「你在做夢!」
「不同意,沒關係。程勇語速依舊緩慢:「一切照舊我還是會每晚與你分享她的日常。
故意在「日」字上加重的語調讓小偉眸中再度泛起血色。
他幾次想要揮拳,將面前的笑臉狠狠砸到變形,可僅存的理智又在提醒他,這樣做只會重複先前被按到地上羞辱的經歷。
當憤怒無濟於事,他逼著自己學會思考。
老程的意思很明顯:要麼答應,自此獲得出校的權限,要麼和過去一樣繼續在手機里做個旁觀者。
對方有恃無恐,卻也切實地掐中了他的命門,校門是他急需跨過的檻這筆.交易也是他更想促成。換句話說,他是弱勢的一方。
他不得不同意。
「好。」
深吸一口氣,小偉咬牙答覆道。
本以為這就是交易的最終結果,不料程勇拍了拍腿,拿起旁邊的手機,再次說出一句令他瞬間緊繃的話:
「為了確保你不會食言,我需要準備一個小小的措施。
「什麼措施?」
小偉感到不安,程度更甚於老程道出條件的前一刻。
程勇保持笑容,抬起胳膊將手機鏡頭直直對準男孩的臉:「我要你在視頻里承認,你用飛機杯操過你媽。」
斜陽掙扎著,將最後的光與熱散布人間。
夕照的勾畫中,小偉立在單元門前抬著頭怔怔出神,過了許久才從複雜的情緒中脫出,邁步走進樓道。
走讀的程序當然沒這麼簡單至少不會當天就辦理完成,但老程自有辦法。他直接開了張請假條果斷得讓小偉產生一種對方早有準備的錯覺。老程的原話是,這些天先用這個等走讀辦好之後再給他弄張出入證。語氣輕描淡寫,甚至算得上敷衍。
小偉總覺得自己過幾天到手的不會是走讀證明,而是一張長期的假條。
當然...這沒什麼區別。
讓過一群從電梯中走出的男女,他一手擋住鐵門,跨進四面銀色的金屬箱子,
手指按亮寫有「9」的數字鍵卻沒在垂落時順便摁下「關門」。
牢籠一般的狹小空間,令他感到呼吸不暢。
回到小區時他才給老媽打了個電話,告知他今晚要回家一趟,沒提走讀的事只道有話要說。電話早就該打,事情也稱得上重要,可他卻一拖再拖,只想著晚上與母親面對面坐到一起更好開口。
兩扇鐵門門緩緩合攏,開始壓縮他的視野。
小偉一陣心煩意亂,原來機器運行的嗡鳴和金屬摩擦發出的「呲呲」聲混到一起,是如此的嘈雜。
「這不可能!」
他依舊清晰地記得,面對老程提出的第二條要求時,自己斬釘截鐵的聲音。可對面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上,盯著他看的兩隻眼睛裡,那幾無情緒波動的眼神也並未模糊。
長達數分鐘的對視中,小偉又一次深刻地認知到自己的處境。好像一條快要餓死的魚,
眼前卻是帶毒的餌鉤。咬還是不咬看似有足夠的自由實則別無選擇。
他只能再次妥協。
電梯門間的空洞越來越窄,將昏暗封堵在外,只留.下一道豎直的裂隙。
恍惚間,小偉仿佛聽到一陣腳步聲,急促卻不雜亂,在樓道中盪出一片迴響。
他以為這是幻覺,是他正待歸家的心境導致的幻聽,
卻不料下一秒,一隻手掌直直插進鐵門間的縫隙把即將閉合的電梯生生阻停。
「哎呀呀,差點沒趕上!」
鐵門再度張開,露出班主任虛鬆一口氣的臉。
「你來做什麼!?』
小偉瞪大眼睛。
程勇一步邁進電梯「學生辦走讀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能不跟家長通個氣?」
「不需要!」
「真是不懂事...」
第二十章 一敗塗地
看了看亮起的樓層鍵,程勇抬手按下「關門」,接著睨了一眼小偉淡聲道「非要我明說我是過來操你媽的嗎?」
「你怎麼...敢...!」
「我答應過她,每天都得來通一通下水。」
男孩咬牙切齒的悶吼中,程勇撣去袖口的灰「昨天事情多沒空過來,今天再爽約,你媽該不高興了。」
小偉伸手去抓老程的衣領,被對方反手按住。沛然巨力傳來他兩條胳膊被迫一寸寸壓低。
「這麼激動幹嘛?」可憎的面目越湊越近最後停到他的耳邊「你該不會以為,我們沒在家裡做過吧?!」
話音剛落,電梯抵達九層,鐵門從中裂開,顯出一片影影綽綽的環境。
程勇拽著失魂落魄的男孩走出電梯,接著鬆開手:
「這不也正是你想要的嗎?看看她是不是受我逼迫?」
這句話將小偉驚醒,他喘.著氣思忖一陣緩步走到家門前。
剛從褲兜掏出鑰匙,又回.頭盯住身後男人的臉:「不管你有什麼計劃,今晚都註定不會成功!」
他決不相信兩人在家裡發生過什麼。即使母親真的如老程形容地那般不堪,也不可能允許對方在自己家中放肆!
那是對「家」的玷污,是對「家人」的踐踏!
程勇回應的方式也很簡單,他徑直抬起手,在門上用力地拍了三下。而後握住小偉的手腕將其手掌連同鑰匙一起塞進男孩的上衣口袋。
做完這些,他後退兩步笑著道:「母子相見這種溫馨的場面,我就先不打擾了。」
小偉最後盯了老程幾眼,看向仍有餘顫的防盜門忽然感覺有些沒底。
對方若無其事的鬆散態度反讓他心中湧起淡淡的不安,眉間的陰霾也愈發濃重。可來不及後悔,耳邊「咔啦」一聲響,面前已是出現一道透光的縫。
縫隙越敞越開,逐漸露出裡面熟悉而溫馨的客廳和一一個滿臉殷切的婦人。
「媽。」他呆呆地喚了一聲,像個搗蛋時被家長發現突然手足無措的孩童。
「這麼快啊?我還以為」話說一半,楊儀敏挑起的眉毛忽地下沉。她鬆開門把,沒去管繼續後敞的防盜門,轉而用手捧住兒子的頭,向側面輕輕扳動:「臉怎麼了?」
頰上未及褪去的結痂被觸碰,仿佛有電流產生,在小偉背部躥起一片雞皮疙瘩。他看著老媽寫滿心疼的臉上,那雙近在咫尺的眸子裡泛起的薄薄霧氣忽然感到一陣彆扭又不由得鼻子一酸。
他不敢再看,含糊地答了句「自己摔的」,俯身去鞋櫃中翻找拖鞋,卻也因此錯過了母親面龐血色盡褪的瞬間。
「小偉媽媽,我來做家訪啦!」
程勇自昏暗中邁出,對著美眸圓睜的婦人,咧嘴一笑。
「叱此啦一一!」
青菜入鍋,激起一陣刺耳的響聲。感應到炒菜的煙霧,油煙機滴的一聲自行啟動,嗡鳴剎時充斥廚房。程勇不得不提高說話的音量以使自己的聲音足夠清晰:
「所以說,學校對學生要求嚴格,是為了他們本身著想,嚴峻的校規是良好學風的基礎而目前在整個高三年紀之中...」
楊儀敏繃著臉站在灶旁,攥著鍋把的手指用力到泛出白色,身後隔了沒幾步,程勇半倚在櫥櫃邊上,正在介紹學校的各種政策,看起來真的像個上門家訪的老師。
「小偉媽媽,我講得還算清楚吧?」小偉站在兩人身後,表情不斷變化,時而咬牙,時而又忍不住露出幾分悲愴。
正說著,程勇突然問出一句,讓本就如坐針氈的婦人身子驀地僵硬,同樣呆在廚房裡的小偉看到這一幕,不由得胸口一痛。
他面露不善,轉頭盯向老程的臉,卻發現這傢伙正色咪咪地打量什麼。跟著對方的視線一路看過去,只見老媽纖柔的腰肢下面,被睡褲包裹的臀部好似一輪圓月,在驀然緊繃的肌肉影響下顯出驚人的豐碩,仿佛下一秒就要撐破睡褲,暴露出一團滑膩的白肉。
小偉眼角猛跳兩下,咬牙走到老媽背後,用身體硬生生切斷老程淫邪的視線,接著直視對方,眸中閃爍著危險的光,像在發出警告又像在宣告某種主權。
卻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嗯」讓他氣勢一泄。
程勇挑釁般地笑了笑,繼續長篇大論起來等到飯菜端上餐桌,他坐到母子倆對面,又開始誇讚菜肴的香味。
只見他毫不見外地夾了一筷子菜,他挑起眉頭然後指著飯菜:「都吃啊,愣著幹嘛?」
看那樣子,仿佛他才是此間的主人,對面的母子則是一對初次登門的拘謹賓客。
楊儀敏一陣氣緊,恨不得操起盤子砸到男人臉上,又礙於坐在身旁的兒子,只得強行壓下怒意,聽話似的拿起筷子。晚飯時,母子倆相鄰而坐,各自沉默地進食餐桌上只有老程喋喋不休誇讚菜肴的美味,羨慕男孩的口福。
剛吃沒兩口,置於桌下的足尖忽然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她以為是某種錯覺,沒有多想,不料下一秒,那東西竟覆上她的腳趾,活物似的蠕動起來,像愛人的手掌一般輕輕撫摸了兩下。
雖然一觸即分,但那毛糙的觸感仿佛一道電流在楊儀敏身上竄起。她猛地抖了一下,攥起粉拳看向程勇,下意 識就要開口怒斥,忽見兒子一個側身鑽到了下面,頓時又害怕到不敢動彈,溢到嘴邊的叱罵也變作一道短促的哈氣聲。
桌底,捕捉到老媽異常的小偉瞪著眼睛,用視線來回梭巡,卻只瞧見男人安分守己的雙腿和兩隻穿著灰色襪子的大腳,以吸婦人裹在睡褲里、併攏得嚴絲合縫的下肢,未著短襪的一對嫩腳上,十隻腳趾死死摳住鞋底,將拖鞋的幫面撐成一座弧度誇張的拱橋。
「怎..怎麼了?」
等到兒子起身,楊儀敏僵著嗓音問了一句。
「撓腿。」小偉低頭答道。
程勇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臉上的笑容愈發肆意張狂。他看著互為掣肘的母子二人,嘴裡繼續喋喋不休,心中卻對今晚的計劃更加篤信。
也許可以更激進一些.. 嘿嘿,他甚至這樣想道。
用過晚飯,楊儀敏起身收拾碗筷,被程勇拽著胳膊拉到了沙發上。她明顯有些錯愕,看著擺出一副通宵暢聊架勢的男人,臉色很是難看,又在兒子跟坐到一旁後,強撐著擠出一絲勉強的假笑。
之後數個小時,她幾次隱晦地提出時間已經不早,均被對方輕描淡寫地把話題繞開。耳畔邊沒完沒了的廢話中,楊儀敏仿佛預感到了什麼,有股淡淡的不安湧上心頭。
小偉作為學生,無法阻攔程勇黏在老媽身邊的行為,只能跟到旁邊,緊緊盯住對方的一舉一動。在這場家訪中,他並非完全插不上嘴,但他始終保持安靜,像一個沉默不語的暗哨,不時看向老媽的眸子裡,隱隱蘊藏著一絲期待。
他在期待老媽開口,將對面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驅趕出門。
或許正如程勇所說,他想要看到老媽的抗拒,希冀著能親眼確認身旁婦人的立場,這是他在這場戰爭中承載信念的基石。可時間點滴過去,老媽始終不曾展露強硬,甚至在程勇談起自己的成績時,跟其有來有回地聊了起來!
小偉眉頭越皺越深,按捺著不滿又聽了一陣,逐漸掩藏不住臉上的燥意。直到老媽說了句:「上廁所」,起身走進衛生間,他面色瞬間變得陰沉,轉頭盯住班主任的眼睛:「你該走了。」
「這麼長時間,也不說給倒杯水..」
程勇抱怨一句,抬腕看了眼手錶,訝異道:「呦,都十點半了!是該走了。」他點點頭,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腳步卻朝著先前婦人走過的方向邁去:」我上個廁所。」
小偉急忙跟上,快步堵到門前:「我也要上!」
話音剛落,木門朝內打開,露出裡面臉色一僵的美婦。
程勇對著婦人笑而不語,等她反應過來低頭走離門口,接著手臂一抬,摟住小偉的肩:「還是老師先上吧,我憋了挺久,可等不了那麼長時間。」
小偉忍著不適跨過木門,聽到身後閉門的聲音才將肩頭的手掌抖落,斜眸道:「上完之後,馬上離開我家!」
耳畔傳來疊在一起的三聲「好」, 他看著老程悠哉走到馬桶邊,掩上玻璃門,一陣嘩啦水聲過後,又托著腰帶走出來,面無表情地與之錯身,邁進廁所。
馬桶內,本應清澈的水汪此刻滿是濁黃,讓小偉臉頰狠狠一抽。
程勇走出衛生間,關上身後的木門,對著站在客廳中央的婦人露出一個無聲的笑容。
楊儀敏雙手抱臂,表情冰冷地與之對視幾秒,檀口微張:
「你..」
一個你字剛剛出口,她滿臉的冷意剎時變作驚駭,瞪著雙眼低喊一句:「你幹什麼!?」程勇把褲子繼續往下扒了扒,讓露出的一大團、跟凌亂毛髮纏裹在一起的烏黑。
下體更加顯眼,笑著朝婦人走去,龜頭前端的馬眼上還殘留著沒有擦乾的尿液,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別過來!"
楊儀敏低吼著,整個人卻在程勇的迫近中步步後退,直至小腿碰到一個綿軟的物體,她驚呼一聲,躺倒到沙發上,被走到近處的男人猛地壓到身下。
沉重的軀體令她呼吸一窒,擠住小腹的一團軟硬相間的東西更是叫她又羞又急。
「程勇..她用雙手死死抵住男人的胸口:「程勇!你瘋了!」
「依照約定。程勇按住婦人推搡的手臂:「你每天都得讓我射一次,昨天是我沒空,今天不能賴帳!」
楊儀敏驚恐地瞪著雙眼:「小偉還在. .」
程勇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湊到婦人腦側輕聲回道:「他在拉屎。」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令楊儀敏不自覺地顫了兩下,她聽到兒子時半會不會出來, 心中一松,身上的力道不由得跟著泄去大半,又在男人的手掌撐開睡褲,沿著小腹一路下探時猛然驚醒,再度劇烈地扭動起來。
「不行..不行!」
「我不管,要麼我就在這兒辦了你,要麼你另找個地方給我弄出來!」程勇圖窮比見:「總之,我現在就要履行約定!」
楊儀敏拚命掙扎,卻又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只能半是憤恨半是哀求地低聲叫嚷:「明天!明天給你兩次!」
「我拒絕!」
程勇咧嘴回道,手撐滑過一叢柔順的毛髮,強行鑽進夾緊的大腿中間,他用中指繼續深入,在漸漸擠進一道潮熱的肉縫之時,終於聽見婦人芾著哭腔的喊聲: "換個地方!」
「別在這裡。」
楊儀敏雙眸通紅:「去... 去外面。
「好。」
程勇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他應了一句,起身的同時還頗紳土地將楊儀敏拉起來。
楊儀敏推開對方攙扶的大手,吸著鼻子拽了拽睡褲,把鑽出褲腰的幾縷陰毛重新藏起,一言不發地朝家門邁去。走至防盜門前,她喘息著顫了幾下,擰動門把,頭也不回地走進樓道,卻沒有發覺,跟在後面的程勇身形一頓,迅速伸出手,從掛在門口衣鉤上的校服口袋裡捏出一串鑰匙,這才嘴角一勾, 跟著邁過門檻。
防盜門被輕輕掩上,將兩人後續的聲音擋得模糊不清。
「就這兒吧,萬一他出來早了,在家裡喊你也能聽見。
一陣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後,男人開口說道。
不知女人回了句什麼,男人接著笑出了聲:
「用嘴也行,但醜話說在前面,今晚不讓我射出來,我可不會走。」
意意宰萃的動靜里,忽然響起女人的驚呼:
「你幹嘛!」
「摸摸奶子,射得更快。」男人壞笑著回道。
一一一一一
小偉連著沖了好幾次馬桶,才讓胸中的陰鬱稍稍舒解。他解開褲繩,宣洩完體內積存的勵,又再次按下沖水鍵,伴著水箱裡抽水的雜音朝外走去。
拉開木門的剎那,他察覺到外間的不同,不禁微微一愣。
客廳里一片寂靜,與先時的聒噪形成鮮明的對比。
出衛生間,小偉見沙發上並無男人的身影,又繞著廚房、臥室和書房找了一圈,在確認老程真箇離去後,終於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心中湧上一絲久違的輕鬆,讓他緊鎖的眉頭也漸漸平展,他癱靠到沙發上,盯著天花板放空一陣,突然猛地站起。縮至針尖的瞳孔瘋狂亂顫,強烈的不安中,
他視線掃過空無一人的客廳,試探般喊出一聲:
「媽?」
喉嚨好像被人掐住,聲帶也顫個不停,使得聲音飄出沒多遠,便消散在半空。小偉發瘋似地兜來轉去,在各個房間搜尋母親的身影,卻連一根髮絲都覓求不見。體力在極度的內耗中消蝕殆盡,他立在客廳中央喘息良久,忽然目光一凝, 盯住防盜門邊緣一條幽邃的罅隙。
那縫隙好像具有某種魔力,讓小偉一反先前的狂躁,他小心翼翼走到門口,抬掌貼住門板,將虛掩的鐵門輕輕推開。
門外仿佛另一個世界,黑暗幾乎凝為實質,連光也無法穿透。
小偉沒來由打了個冷顫,又毅然決然地踏入其中。
死一般的靜謐中,有絲絲響動鑽進耳孔,他循著聲音悄然前行,終於在跨過防火門之後,目睹了畢生難忘的畫面。
樓梯中段的平台上,他低頭便能看見的地方,被他稱呼為母親的婦人正蹲在地上,埋首於班主任的胯間,發出陣陣細微的「噗滋」聲。
頭頂窗間有月光灑落,使這對男女身周異常明亮。皎白的勾勒下,老媽飽滿的臀部被睡褲裹出一道完美的曲線。胸口的豐碩受到壓迫有些變形,仍倔強地探出大半,承托於雙膝之上。透過解開兩粒紐扣的睡衣領口,隱約可見一片微微顫動的乳肉,和一道深不見底的溝。老程雙手搭在婦人頭頂時而抱緊,時而摩挲。偶爾又伸到後面揉一揉其腦後盤起的鬆軟髮髻動作輕緩溫柔像在對待心愛的妻子。褪至腿間的褲子上方,足有兒臂粗細的陰莖從蓬勃的毛髮中挺出,中間被一隻柔荑握住不斷擼動前端則沒入婦人大張的檀口將軟嫩的口腔塞得滿滿當當。
她雙眸微閉著,腦後盤起的髮髻使脖頸更顯纖長,在蟾光的照映下聖潔如神女,可頭上偏又搭著兩隻褻瀆的大手,素白面腮高高鼓起,張到極限的小嘴被對面一根足有兒臂粗細的肉莖直直插入。肉莖中段,一隻柔荑勉強彎成一個環,正套在上面輕輕擼動。小偉目瞪口呆立在原地,雖然腦子裡已經構想過相應的畫面,可當他親眼見到這一幕時,
還是轉眼便被心中狂涌而出的情緒吞沒,渾身僵直到動彈不得。
他不能接受,更無法理解,只是撒泡尿的功夫,老媽就鑽進樓道,蹲下身子含住了程勇的下體。
「嘶!」
似是被吮到了爽處,老程突然仰頭,發出一道刺耳的吸氣聲。小偉打了個哆嗦,才發現自己的位置有多麼顯眼,他慌忙藏到上行樓梯的後面,張開嘴巴剛要喘氣,耳邊又傳來男人呻吟般的讚嘆:「這小嘴,比前幾天更爽了..是不是背著我偷愉練過?」
小偉猛地捏緊拳頭,探頭朝下望去,恰好看見老程身子一斜,左手順著母親頎長的脖頸一路滑落,直直伸進睡衣,抓揉起婦人柔碩的胸脯。而老媽僅是象徵性地哼了一聲,並未阻攔男人的猥褻,只自顧自地吮吸肉棒,節奏都不曾打亂。
定定地看了幾秒老媽胸口不斷拱起落下的睡衣,小偉視線緩緩上移,定格在婦人被塞到變形的腮幫_上,心中騰地燃起一團火。他分不清其中的情緒,又清楚地知道,此刻的恨意絕非針對一人。收回視線,他低頭凝視腳尖,卻始終無法脫
出方才的畫面,只能任由情緒翻湧、發酵,煙愈燒愈烈。
直至身體的抖動不能抑制,掌心的刺痛也不足以泄憤,他霍然抬頭,決心撕毀所有約定,打算不顧一切後果,衝出去戳破兩人的姦情,唾罵這雙不知廉恥的男女,又在伸手攥住欄杆的下一秒,聽到老程命令式的話語:
「再加把勁。」
男人聲音溫柔得叫人感到陌生:「等他上完廁所,你可就吃不到了。」
小偉強行咽下嘴邊的怒斥,鼓起餘勇探出頭,再度向母親投去渴求的目光,心臟在看到婦人身子明顯頓住時猛地一跳, 又在老媽緊接著更加賣力地吞吐中歸於死寂。
「噗滋噗滋!」
細微而急促的聲響中,他感覺體內有什麼東西在開裂,在崩碎,逐漸無法拼湊,最終散落成灰。
他轉身離去,沒有發出一絲動靜。回到家裡,將防盜i重新掩住,他徑直鑽進臥室閉上門。沒有洗漱,窗簾都懶得拉,和衣躺到床上,扯住被子過頭,在不能視物的黑暗中闔上雙眼。就當沒有出去...就作不曾看見..
小偉將自己捏成一個渾渾噩噩的泥人,於難得的溫暖中淺淺睡去。
卻不知幾分鐘前,他跨過防火門的背影已被男人納入眼底。
目送小偉沒入黑暗之中,程勇臉上浮起一絲笑意,他鬆開掌心無法盡握的柔腴,抽手按住婦人的額角,將肉棒從溫熱的口腔中拔離。「時間差不多了..」
一個鵝蛋大小的龜頭沾滿了唾液,婦人雙唇中間緩緩褪出,他俯視著那雙忽然上眺的眸子,解釋道:「畢竟他只是拉屎,不會額外再洗個澡。楊儀敏兀自張著嘴,她冷冷地盯了男人幾秒,略作喘息,突然前傾腦袋,就要將肉棒再度塞進口中。
作為小偉的親媽,她當然知道兒子上個大號需要多長時間。
「怎麼?捨不得了?」
桎勇打趣了一句,雙於卻牢年固定任婦人的頭,使其無法得逞。持一陣, 他接著道:「今天有我這個老師在,如果他急著陪坐提前出來,你可不好收場。」
聯想到兒子今晚的表現,楊儀敏心中泛起一股無力。她垂下眸光,沉默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衫,踩上樓梯,往家走去。
「我還沒有射。」
身後傳來男人的提醒,她緊緊抿住的嘴唇顫了兩下,卻像沒有聽見,只是抬著愈發沉重的大腿,一步步向上攀爬。該怎麼辦...
她知道反抗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可能造成.太大的動靜,讓局面更加糟糕,索性用一 一貫的沉默來掩蓋自己內心的恐懼。但她絕對無法接受在家裡被程勇操弄,更何況還有兒子在..
僅僅只是想了一下,楊儀敏便渾身顫慄,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可她不敢停下,腳步越來越慢,每次挪動都仿佛負著山嶽,卻.又切切實實地踏到下一級階梯上,離家門越來越近。
忽然,抬起的腳掌驀地踏空,讓她心裡跟看一緊。楊儀敏愣了一瞬,抬頭看了眼,才發現面前一片平整,剛剛踩過的樓梯已是最後一級。
心頭湧起一股莫大的恐慌,她咬著下唇抖了幾下,突然猛吸一口氣,大步邁至防火門前,再一步跨出奔進樓道,將身後的程勇甩開,以一種衝刺的姿態跑回家中。
一把拉上防盜門,她背倚門板喘息幾口,驚魂未定地掃了一眼客廳,慢慢滑坐到地板上。口中噁心的味道漸漸發散,使她胃部一陣痙攣,她捂著嘴巴乾嘔兩聲,雙眼一脹,終於淌出兩行淚來。
放在沙發上的手機忽地震動,一 陣輕快的鈴聲從中響起。
楊儀敏用雙手擦去淚水,調整了一下情緒,撐起身子走了過去。
她能猜到那是程勇的電話,可她不能不接一一她擔心對方惱羞成怒,在外面不管不顧地使勁敲[門]。
必須表現出強硬的態度,讓他放棄今晚的打算..再應承下明天...明天多給幾次,算作安撫..楊儀敏於心中做好計劃,緩緩走到沙發可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鑰匙插入的響聲,仿佛一道晴天霹霧,驚得她狠狠一個哆嗦。她猛地回頭,難以置信地望向防盜門,在看到門板驀地往後一斜,裂開一道縫隙之後,俏臉妻時一片慘白。
一一一一一一
不知過了多久,小偉被臥室外一陣奇怪的動靜吵醒。
像腳步聲,夾雜著男女的對話,背景卻是混在一起、讓人分辨不出發自誰口的激烈喘息,越來越近,漸漸清晰,直至抵達某個界限。小偉眼睛驟然睜大,腦袋掙出被單,滿臉驚愕地看向房門。
聲音不再靠近,只因已經近無可近。透過門底的縫隙,他仿佛能看見兩道貼在一起的人影!雙拳握住又釋開,身體繃直又鬆弛,他在猶豫不決中發現一個可悲的事實:他無法在離母親如此近的情況下與老程展開對抗他害怕自己的舉動會讓家庭分崩離析。
「喜歡吧?這個姿勢。」
男人問道,噪音悶悶的,像嘴巴抵在門上。
女人模糊地回了一句,語氣似乎有些激動,
惹得男人接著發出幾聲輕笑:「水都流我腿上了。」
就像是為了驗證男人的話,門縫裡忽然一陣影綽,仿佛有幾滴液體飛速砸落,在地板上撞出幾團晶亮的水痕。虛幻的吧嗒聲響在耳邊,猶如一記重重的耳光,將小偉扇得頭暈目眩。他大口喘氣,卻仍無法沖抵激盪的情緒,缺氧般的眩暈中,他索性把兩排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借窒息的痛苦來保持清醒。也正是這時,他聽到一聲「咔嚓。
未及反應,房門突然被推開,露出門口裸身站立的小平頭,和被其用小孩把尿的姿勢攬在懷裡的豐腴美婦。
小偉腦中轟然一響,剎時一片空白。
他呆呆地看著老媽驟顯驚駭的面容,聽著她驚呼一聲,壓低嗓音喊出一句「你瘋了!」心裡只閃過一個模糊的疑問:這算不算反抗?「
蓋因樓道里婦人的順從太過深刻,更源於此刻連接兩人身體的一根棒子,那粗長棒身上掛滿的白油。
「我說他睡了吧?」
程勇沖平躺在床上的小偉抬了抬下巴,輕聲笑道。
他抱著婦人的兩條大腿,穩穩將其端在腰間,看來毫不費力。襠部一根昂揚向上的肉棒,即使前端深陷,顯露的部分也足有掌長。順著白濁一路下看,茂盛的毛髮被染至妥帖,伏在烏黑陰囊上,顯得那對吊在半空的卵蛋愈發碩大。一縷攢到一起的陰毛自襄底垂下,尖端尚掛著一滴將欲摔落的透明液珠。
「放我下來!」
楊儀敏的吶喊近乎哭叫,但仍壓著嗓音,聽起來還沒程勇說話清楚。她小手無處抓握,只能藏於背後,壓在男人
橫抬的小臂上,卻也讓胸前的肥美徹底暴露。自鎖骨往下逐漸隆起,於肋間驟然高聳。低緩處不顯平癟,巍峨處更覺豐盈,形狀像水滴,質感更類果凍,顫顫巍巍,叫人垂涎。
小偉聽出了母親的抗拒,終於從震驚中恢復清明,他拳頭猛然攘緊,身體剛要發力,突然瞥見男人朝室內邁出一步。
「好。」
程勇答應一聲,抬腿的同時手臂跟著下放,沾滿白漿的肉棒忽地少去一截,至他停步,那粗長的棒身也齊根沒入女人的胯間。
楊儀敏仰頭髮出一聲悶哼,下體不自覺地往前拱了一下。
「不舒服嗎?那再上來?」
關切的問聲落地,程勇用力一抬胳膊,又將肉棒猛地拔出,只在婦人體內留下一截龜頭。
這一下仿佛刮到了楊儀敏的癢處,使她張嘴倒吸一口涼氣。
「還不行?」
程勇再次抬起腿,復刻剛才的動作,邊走邊說。
雙手一松,迫使圓碩的臀部吞下整根肉棒:
「到底想下去?又接著一舉, 將肉莖自婦人體內倏然拽出:「還是上來?」
他並不期待回答,剛一問完便繼續邁步,朝.著男孩緩緩踱去,手掌一拋一拋,讓昂揚挺立的下身也忽隱忽現。
小偉措手不及,耳邊還殘留著母親似痛似快的悶叫,轉眼便看到兩人連在一起走了過來。
老媽豐腴的肉體在男人手中像個玩具,被無情地拋起落下,胸口一對驚人的柔碩跟著跳蕩,隱隱透出嫣紅的乳尖仿佛一隻頑童的畫筆,在空中劃出令人眼花繚亂的線條。擠出幾道皙白肉褶的小腹下面,一叢柔順的毛髮靜躺,與之形成強烈反差的,是底下一片泛著水光的艷紅色嫩肉,正隨著巨根的抽插呼吸般不停鼓縮。
近距離看到母親的身子,讓小偉兩眼發直,一時忘了要做什麼,等他反應過來時,男人的毛腿已經快到床邊。
他下意識閉緊雙眼,呼吸也不敢用力,又在聽見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停到身旁之後,不由得心生屈辱。
雙拳握住又釋開,身體繃直又鬆弛,他在猶豫不決中發現一個可悲的事實:他無法在離母親如此近的情況下與老程展開對抗,他害怕自己的舉動會讓家庭分崩離析。
因為他已許久不曾聽見,婦人抗拒的聲音。小偉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試圖觀察老媽現在的狀況,卻在看清眼前景象的下一刻,心臟都險些驟停。
一個碩大的、白面般的屁股就懸在頭頂,被一根尺寸駭人的肉棒分成兩瓣。棒身白濁遍布,在一個腫脹不堪的肉穴中反覆出入,每次進入都將小穴塞到變形,穴周嫩肉連同掛在兩旁的小陰唇像要被一起捲入洞中, 抽離時又會帶出一層厚厚的腔肉,使得周邊遽然凹陷,仿佛要在女人的下陰憑空拔起一座粉白的山丘。
晶亮的液體自穴縫泌出,將肉棒上的白漿染得模糊,在一層層的裹挾中積攢質量,又被一次次的捅肉推擠到邊緣,逐漸堆積成河,沿著男人的陰襄向下流淌,彙集到一綹攢簇的毛髮上,搖搖欲滴。小偉瞳孔徒然一縮,看看即將滴落至臉上的液體,汗耗直直豎起。好在兩個陰部及時後撤,讓那液滴落到了枕頭邊上,也使他的視野開闊了一些,能夠看到更多畫面。老媽白嫩的大腿向兩邊叉開,被程勇捧在掌中,兩隻小腳於半空一晃一晃,角度斜上,將小腿的肌肉繃到筆直,十隻腳趾死死扣緊,令腳心生出無數細密的褶皺。
她似乎在忍耐什麼,即使雙腿緊繃到快要抽筋,依舊硬扛著一聲不吭。小偉鼻子一酸,好像又看到了曾經那個堅強
到從不在兒子面前顯露軟弱的母親。他視線上移,想要再次認識那張熟悉的臉孔,卻在掠過一對跳動的碩乳後,只看見一截顫抖的白頸。
一老媽腦袋高高仰起, 仿佛也在積蓄某種量,以對抗男人在她身上施加的暴戾。於是小偉再度憤怒,攥緊的雙拳里摻上了母親的分量,讓他眸中泛起怫然的光!
突然,老媽喉頭一陣蠕動,擠出一絲嘆息般的低吟。與此同時,她身體開始劇烈地抖動,像一列猝然坍倒的多米諾骨牌,肩動,胸動,肚子動,連小穴都順勢收縮,猛烈地顫動起來,令肉棒的抽插也變得艱澀。
老媽..高潮了...
小偉眸光驀地一滯,逐漸黯淡成兩口晦暝的枯井。身上的力氣一瞬間被抽空,使他拳頭重新綿軟,軀體也再次恢復鬆弛。
原來,她並非在忍耐,而是在等待....
小偉於心中苦笑一聲又一次緩緩闔上雙目,徒留陷在高潮中的婦人咬牙強撐。
楊儀敏腦袋仰得快要躺到程勇肩上,兩條長腿也在漸趨劇烈的抖動中越繃越直,像一張正在蓄力的弓,快要從男人懷裡彈射出去。
大腿被強行掰開,私密部位一覽無遺,以這樣難堪的姿勢在兒子身邊被插到渾身顏栗,讓她羞憤欲絕,卻也令緊隨其後的高潮更加激烈。她努力壓抑體內電流般進射的快感,可意志在身體本能的反應面前不堪一擊,只能死死抿住嘴唇,不叫涌至喉口的呻吟溢出一絲。
忽然,楊儀敏感覺身子一輕, 橫在大腿下面.的兩隻手掌突然卸去力道,使她產生一瞬失重般的錯覺。
她下意識張開嘴巴,剛要驚叫出聲,體內肉棒噗地脫出讓她再次全身一抽, 嘴邊的驚呼也跟著被堵了回去。
還沒來得及慶幸,等她雙足落地,將將站穩,又忽覺兩瓣臀肉被用力擠開,那根堅硬的棒槌帶著高溫,一路穿行整個下體,再度抵到了小穴邊上。
「不..
抗拒的聲音僅僅發出一個音階,便被貫穿腔道的肉棒頂成了一聲悶哼。
「爽不爽?」
感受到下體重新被層層軟肉包裹住,程勇迫不及待地挺動起腰身。他雙手逐漸上攀,經過兩座山峰時胡亂揉了幾把,接著反箍住楊儀敏的雙肩往後一扳, 在成為婦人前傾重新的支撐的同時,又迫使對方上身形成一道反弓的曲線。
「嗯?」
他繼續發問,腰胯開始發力,將身前的臀撞擊到不斷變形,巨根一一次次破開纏綿的穴肉,在婦人小腹頂出一條快速移動的柱狀輪廓。
楊儀敏咬著下唇,半睜的眼眸中滿是屈辱。對於如何忍耐下體被捅貪時產生的快感,她已經算是熟稔,但這從未嘗試過的姿勢太過羞恥,與先前被抱著抽插相比也不遑多讓,叫她難以接受。這姿勢讓她上身反弓,對應的下身也就愈發
後翹,就像是她在迎合男人的動作,在努力叫那根肉棒更加深入。
可她不敢反抗。
楊儀敏看著身下安睡的兒子,於漸漸強烈的快感中,心弦越繃越緊。
兩人的距離是如此之近,近得只要男孩一一睜眼,便能將她與人媾和的模樣盡收眼底。這種極度的緊張讓楊儀敏下意識地繃直身體,卻也正因如此,感受到了這個姿勢真正的要命之處。
那根肉棒不僅尺寸不似人類,更硬的像鐵,在她剛剛站直一些的時候, 斜上著往裡一刺,將她整條陰道都捅得變形,膣道前壁被強行壓薄,肉棒仿佛貼著肚皮狠狠擦過,一直撞到小穴的盡頭。
「唔!」
楊儀敏忍不住哼出一聲,急忙用手捂住嘴巴。她匆匆瞥了眼兒子,打算調整體態,重新俯低上身,叫下體少受些摩擦,不想肩頭的大手同時發力,把她的身子再度扳直。肉棒照著剛才的角度猛然抽出,將小穴里每一個敏感點都碾了一遍,讓她禁不住抻直脖子,兩條大腿用力一夾。
「在兒子身邊挨操,感覺怎麼樣?」
程勇嘿嘿笑著,他察覺到了這個姿勢的妙處,便不肯再叫楊儀敏逃脫,一下一下地撞擊在婦人的屁股上,讓肉棒也反覆在那柔嫩的腔洞內翻攪摩擦。
「是不是更爽了?」
他本錢足夠雄厚,動作便也逐漸大開大合,腰腹與身前臀肉相擊,發出一聲聲卟卟的悶響,也迫使婦人胸口的兩團乳肉再次跳蕩起來楊儀敏使勁地搖頭,像在否認程勇的侮蔑,但她不能忽視下體被捅禽到不斷變形,那穴肉快被摩擦出火星,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的極致快感。她努力對抗肩頭的力道,嘗試壓低身子,可男人的雙手鐵鑄般紋絲不動,她
耗盡力氣,反讓自己.上身反弓得更加厲害,屁股也愈發後翹。
膣內的摩擦沒有減弱分毫,倒叫那粗長的肉棒愈加深入,到了令她難以忍受的地步。
她只好一手捂著嘴巴,一手撐到了身後男人的小腹上,試圖推開對方的身體,卻仍是徒勞。肉穴一次次被貫穿,鐵般堅硬的棒子快要頂破她的肚皮,碩大的龜頭不斷沖開腔肉,撞擊在花徑盡頭,芾來陣陣窒息般的快感,叫楊儀敏幾欲瘋狂。
她不受控制地踮起腳尖,好像身體也受不住刺激,自發地想要遠離那越發粗暴的抽送,又在程勇跟著前移,始終緊貼下體地臠弄中,整個身子都開始逐漸僵直。
一股無法忍耐的酥麻漸漸彙集,讓楊儀敏不由得心裡發慌,但真正叫她害怕的,是酥麻中蘊藏著的,那一絲越來越明晰的酸脹。
「夾得真緊..是不是又想在兒子面前高潮了?"
窘境被男人一句點破,使她眸中屈辱更甚,也勾動了深藏心底的擔憂。楊儀敏艱難地低頭望向兒子,在看見男孩嘴角向下微微一撇,露出一個似在悲泣的表情之後,眼中瞬間溢滿了驚恐。
那仿佛是她的錯覺,因為就在她仔細看向兒子的嘴角時,又忽然覺得那道略顯下沉的唇線並未動過,好像自她進到臥室,兒子便一直是這副模樣。
但不等她多想,積攢許久的快感於此時轟然開。
似是受到楊儀敏情緒的引動,這次的高潮尤為猛烈,須臾便將她拋至極高,眼前幾乎冒出了顆顆金星。她腦袋一仰, 發出一聲沉悶極的低哼,兩股戰戰,抖顫著屁股向前猛地一挺,將肉棒自體內突地拽出。
「噗」一聲,就像是身體被拔出了栓塞,小穴尚未合攏,一道激流從中噴出,強大的水壓砸得地板『嘩啦作響,濺出一朵朵晶瑩的水花。可高潮並未就此結束,她雙腿仍舊劇烈地抽搐,不由自主地踮著腳尖一路前挪,直至挨到兒子的床邊才勉強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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